第一百二十章調整救援方案
陸濤在得知萬家山隧道出事之後，氣得把他特意從京城帶過來的最心愛的青瓷茶杯給打碎了
要不是李家濤身手敏捷，躲得快，差點也受了這個無妄之災
事實上，李家濤比陸濤更早得到消息，這個消息也是李家濤告訴陸濤的。
陸濤之所以得到這個消息，是因為他接到了一個女孩的電話。這個女孩就是李家濤的初戀情人徐蕾，已經兩年多沒有見過面了
李家濤和徐蕾的關系，連李家濤自己都說不清楚。和徐蕾嘴也親了，身上該模的地方也全部模遍了，除了最後那一步沒有走完之外
準確地來說，李家濤和徐蕾的戀人關系也不算結束，因為李家濤和徐蕾根本就沒有提及過分手的事情，這兩年更是連徐蕾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過。
時間可以讓人忘卻很多東西，徐蕾的影子早就在李家濤心里淡了許多。男人都是喜新厭舊喜歡新鮮的動物，眼光永遠是向前再向前，容易忘卻。
不過，上次回西江縣，李家濤還是從樓高成嘴里得知徐蕾暑假期間在雁都市電視台當實習記者。
接到徐蕾的電話，李家濤很是意外，也有幾分驚喜。可徐蕾接下來的話，卻讓李家濤直接被嚇得跳了起來。
「萬家山隧道出大事了，好幾十個人被埋在地下，我就在現場。」徐蕾似乎也有些氣憤，聲音里沒有一絲溫情，「你們小耒縣的縣委書記是怎麼搞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都半天了，還沒有趕到現場？」
話糙理不糙，李家濤心里很清楚，徐蕾這是在好意向自己報信。再說，幾十個人被埋在地下，任何一個有良知的記者都會著急，口不擇言，李家濤也理解徐蕾此時的心情。
從徐蕾嘴里把事情的大致經過了解到了，李家濤就匆忙掛斷了電話，趕緊向縣委書記陸濤匯報。
也難怪縣委書記陸濤不知情，因為萬家山雖然在小耒縣境內，卻也是地處小耒縣的最南端，從小耒縣過了萬家山就是陳州市境內了。
讓陸濤氣得把自己最心愛的青瓷茶杯砸碎的原因還不是事故本身，而是縣長王志遠一個小時前就已經趕到了事故現場，而陸濤這個縣委書記卻毫不知情。
「書記，出了這麼嚴重的重大安全事故，王縣長不及時向您匯報，難道他想獨自承擔事故的領導責任？」李家濤的話說的漂亮，事實上卻是誅心之言。
陸濤一听，倒是微微一愣。是啊，小耒縣發生重大安全責任事故，是一定需要人出來承擔領導責任的。王志遠在這個時候應該向自己這個一把手匯報，極力將身上的責任風險分開一些才對，怎麼會對自己隱瞞，這麼急切跑去現場？
王志遠有這麼好心，有這麼大的氣魄，願意一個人承擔領導責任？
陸濤的腦子也轉得飛快，知道李家濤這是在善意提醒自己，王志遠這麼做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動機與目的。
要說王志遠有這麼好的心腸，陸濤還真是一萬個不相信
趨利避害是官場上人的天性，王志遠很快就想明白，這起事件中，一定還有某種不為自己知道的貓膩在內
政治說穿了是在玩一種信號，聰明者往往在信號發出之前，就已經選擇好了對策。每個官員干部，當他在舞台上活躍一段時間後，身上就會貼上一種標簽，不論走到哪里，都會帶著某種符號，這符號就是信息，就是這個官員干部的風格，也是別人認識他判斷他的一個基本尺度。
總體來說，陸濤就任小耒縣縣委書記以來，表現得還是相對溫和，到現在也沒有燒起什麼熊熊大火。
可越是這樣，就有人越不放心。對陸濤不放心的人自然包括縣長王志遠在內，只怕每天都在猜測或者預防著，生怕陸濤抓住一個機會，對他進行攻擊
可這個時候，陸濤也來不及多想。李家濤在忙前忙外的，不到五分鐘時間，就把所有準備工作做好了
「書記，可以出發了。」李家濤敲門進來，很是恭敬地說。
「通知齊主任了吧。」陸濤一邊走一邊問道，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陸濤已經初步接納了縣委辦主任齊少堂。
「我們在樓下匯合，消防大隊、武警支隊、公安局、醫院、交通局、民政局等相關部門我都已經通知了，十分鐘後準時出發。」李家濤馬上回答說，倒是井井有條，沒有絲毫的慌亂，讓陸濤這個縣委書記都有些慚愧
施工現場一片混亂。
陸濤帶領大隊人馬趕到的時候，救援工作正在緊張進行，隧道四周塵土飛揚，參與搶險的車輛、人員往來穿梭，隧道附近道路旁停著不少搶險車輛。聞訊趕來的家屬聚集在離隧道大約五百米的地方，那里拉起了一道紅線，五六個派出所警察如臨大敵，在那里鎮守著。
再往南看，臨時搭建的指揮部坐落在半山腰處，縣長王志遠正黑著臉在那里罵人
「書記。」李家濤低聲說道，「難怪王縣長這麼有底氣，原來是把所有高速工程上能夠調動的車輛和人都給調來了。」
陸濤看了李家濤一眼︰「看來你對工程管理相當熟悉，我去找王縣長，帶來的人你具體分配一下工作。」
說完，陸濤就疾步向臨時指揮部走去。
一見陸濤，王志遠的臉色變了變，卻沒有做聲。
「怎麼個情況？」陸濤倒也沒有發火，沉聲問道。
「隧道塌方區域長度為二十五到三十米，被困人員所處的作業面距離塌方處可能還有四五十米，另外一只作業隊困得更深。」王志遠面無表情地回答說。
「這起事故已經向市委市政府領導匯報了嗎？」陸濤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卻是問了一句。
王志遠心里一緊，陸濤這話問得很有學問，也給他帶來了壓迫感。陸濤的意思是，你王志遠不把我這個縣委書記放在眼中不要緊，總要把市委市政府領導放在眼里吧。
「我已經向孫文哲市長做了電話匯報。」王志遠不敢隱瞞，只好很是老實地回答說。
陸濤又把眼神看向了王志遠身邊的三個人，這三個人陸濤都認識。一個是高速集團董事長劉達奈，一個是摩訶集團董事長呼延通，另外一個是萬家山鄉鄉長兼黨委書記雷鳴。剛才，王志遠就是在罵高速集團董事長劉達奈。
「雷鳴同志，請你告訴我最新情況。」陸濤強行壓住心里的火氣，看也沒有看劉達奈和呼延通，聲音非常低沉。
雷鳴哭喪著臉︰「情況很不好，塌方面太大，落下的石塊完全堵住了救援通道，里面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真怕農民兄弟堅持不住了……」
不知道為什麼，一听到「農民兄弟」四個字，陸濤心里恨恨疼了一下。陸濤一再提醒自己，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現在要合力營救。
雷鳴不知道，就是因為「農民兄弟」四個字救了他一命，這是後話
「現在成立臨時指揮部，我親自擔任指揮長，志遠同志任副指揮，在場所有科級以上干部都是領導小組成員。」陸濤面無表情地從口袋里掏出了工作筆記本，看了幾眼，就沉聲說道，「我先調整一下救援方案，我們不能只在二號隧道進行施救，要立刻從一號隧道打通道，想法設法把高壓風送到里面去。」
頓了頓，陸濤接著說道︰「另外，要派專家上去，看能不能從頂部想辦法。」
說完，陸濤的眼神很是凌厲地掃視了一下四周，冷聲道︰「如果各位沒有別的意見，時間緊迫，就先按這個調整救援方案執行吧。」
自始至終，陸濤根本就沒有給別人說話的機會，除了讓人回答他的問題外。自出任小耒縣縣委書記以來，陸濤第一次表現出他的強勢與鋒芒
所有人都心中一凜
殊不知，這個時候陸濤心里一點底都沒有。陸濤沒有工程項目管理經驗，更加沒有參與過任何搶險，提出來的這個救援方案還是李家濤在小車上給陸濤提出的建議。
陸濤是個從善如流的領導，就把李家濤提的建議都記在了工作筆記上。
這個時候，李家濤跑了過來，略微有些興奮地說︰「書記，各位領導，消防部門的同志一直在探測，下面有生命跡象。」
「那就好。」陸濤松了一口氣，「時間緊迫，馬上行動。」
陸濤這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如臨大赦，紛紛拋開，各自開始行動。
「書記，我已經和曹局長說了。」李家濤低聲說道，「曹局長專門派了幾個干警陪同摩訶集團董事長呼延通和高速集團董事長劉達奈。」
陸濤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李家濤的眼神里又多了一絲欣賞。這個很關鍵，摩訶集團董事長呼延通和高速集團董事長劉達奈都是事故責任人，必須監控起來，不能讓他們跑掉。
因為顧忌摩訶集團身後的謝茂林省長，陸濤才沒有讓縣公安局的人直接把這兩個人給控制起來，而是采取監控措施。控制和監控，雖然只差一個字，給人的感覺還是有天淵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