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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無奈宮中妒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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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本是為伺候帝王所準備,但也沒有多少女人可享受到哪怕是一夜的恩夕,更何況宇文邕並非劉子業,大周朝的宮廷一向是冷酷和嚴謹的,與其余諸國宮廷的穢亂有著天壤之別。驟然听聞此事時,眾人還都怔了一怔,隨即紛紛想到這非是穢亂宮闈的問題,而在于凌菲身為未央宮的大監,竟敢私相授受,借細作之事排除異己。

獨孤整也很會說話,盡撿了要緊的來說,听罷後宇文邕已是一臉陰鷙,獨孤整補充道︰「聖上,七郎以為背後應當還不止這些,就先將凌菲羈押,聖上以為該當如何處置?」

「怎麼處置?當然是讓掖庭局好好查查了,倒要看看她還做了什麼齷齪的事!」宇文直大聲嚷嚷道,凌菲從前沒少在太後跟前搬弄是非,太後寵信凌菲甚至多過宇文落塵,宇文直一向看不慣她的作為,此番還不出一出胸口惡氣。

宇文邕不置可否,未央靜靜看著他,燭光微細,他的神色在朦朧的光影中有些模糊。靜默良久,宇文邕方重重的說道︰「查!交給宮闈局去查,免除凌菲和左忠義一切職務,務必給朕查個一清二楚,朕的後=宮,絕不許藏污納垢!」

未央暗嘆只是免了職務,卻沒有廢除凌菲大監的身份,宇文邕還是顧忌到了太後,並未作的太絕。但又不覺暗笑,不讓掖庭審問無非是因掖庭局歸內侍省統領,多少有凌菲的人脈,而宮闈局便沒有這些掣肘。

李福生當即上前領命,道︰「權柔華的事呢?」

權宜君听得凌菲完蛋,已是臉如死灰,她恨偏听了凌菲之言,早知如此還不如依了李秀芝所言早早的抖出來。

宇文邕看也不看一眼權宜君,厭惡的道︰「廢除封號,遷往北宮。」

短短幾個字,听來兀自讓人心驚,但權宜君反倒是松了口氣,一條小命總算是保住。未央暗嘆,好死果然不如賴活著呀,可見對于她們而言,性命遠比富貴來的重要,可又有多少人為了虛榮累及了性命的?至少她是真切的看個清楚,只有保住了命才能得到更多。

宇文邕又指著碧瑤道︰「拖下去杖斃,叫還在園子里的宮人都來看清楚!」

李福生忙吩咐宦者將兩人拖拽出去,那些宦者皆是李福生宮闈局里教出來的人物,個個都狠辣無情,下手不留情面,哪里會理會碧瑤的叫屈嚎哭,掌牌的宦者只打了三兩下就把她的嘴打個血肉模糊。

折騰了一夜,已是子時,無論事情有否牽扯勾結突厥,阿史那成為大周皇後已是定音,宇文邕更不可能在此緊要關頭與宇文護翻臉,能鏟除凌菲,未央等人已是大獲全勝。宇文邕不便留下未央,雖有不舍也不能誤了正事,滿面關切的眼神落在未央眼中,未央已覺無憾。

眾嬪妃紛紛告辭,宇文邕又再囑咐未央好生將養,讓獨孤月容照看,這才依依分別。

出了重陽閣,各自的宮人都在外候著,沿著永巷回去的路上,從未覺得這條路走得如此暢快。

薛賀若在後頭不無快意地笑道︰「忍了這麼多年,終有這一天,當真是痛快!」

從她的話里,未央才知不單只是現在,原來凌菲一直借著太後的勢力在宮里橫行無忌,難怪自進宮後就發現她們看待凌菲的眼神多少是充滿畏懼的。

「一天沒死,我都不會如你這般得意。」李秀芝不咸不淡的說道。

未央等人閉了口,不由深思,李秀芝謹慎不無道理,此刻必有宮人飛報太後,要搶在太後去找宇文邕之前落實凌菲的罪狀,不給她留有翻身的機會。

獨孤月容忽然停了腳步,回身看向墜在後頭的馮姬道︰「你最近變得很無趣,怎麼樣?要不要去我宮里坐坐?」

馮姬愕然抬頭,遲疑了好久,才點頭道︰「最近身子不大好,那就叨擾你了。」

獨孤月容發了話,她哪里敢拒絕,何況現下的境況仍然是她們佔了上風,犯不著駁了獨孤月容。獨孤月容也給她留住了顏面,道︰「身子不好就叫御醫看看,你不來我宮里總覺得少了什麼。」馮姬連聲稱「是」滿臉歉然的緊跟上她。

到了中閘門,未央就瞧見蝶舞侯在那里,獨孤月容會心一笑,朗聲道︰「散了吧,都睡個好覺。」

眾人歡笑答應,各自上了步輦,往自己宮里行去。待她們都走了,未央這才拉上蝶舞,左看右看後調笑道︰「看你一臉輕松,我也安心不少。」

蝶舞扶著她往昭陽殿方向走去,邊道︰「娘子如願以償,奴婢高興。」

未央見她臉上隱現潮紅,挑了挑眉梢,低聲道︰「和獨孤郎和好如初了?」

「娘子說什麼吶!」蝶舞跺腳不依,怪她拿此調笑自己。

未央才不理她,故意作色道︰「你不和他和好,他無端怨怪我,可是你的不是了?」

蝶舞詫然道︰「奴婢不敢。」卻又見未央一臉促狹的笑看著她,已知又被捉弄,放了手道︰「娘子總拿奴婢取笑。」

未央一把抓回她的手,輕拍道︰「說真的,你要是喜歡,我就去找聖上,擇個吉日……」

「娘子莫要說了。」蝶舞搖頭截斷她的話道︰「宇文護一日不除,奴婢都不會離開娘子。」

未央暗嘆口氣,甚為感動她的忠心,知道若然再提反到不近人情,也不知可再說些什麼才好,只好就這麼靜默的走著。

蝶舞忽然說道︰「獨孤郎君心地單純,奴婢並不想他卷入這內宮的爭斗。」

未央明白,獨孤整非是不知此事破綻許多卻仍然不說二話羈押凌菲,其實多少人是心里透亮,包括宇文邕在內,只不過都是因為她們所以故作不知罷了。宇文直和竇毅也不例外,無論是權衡利弊還是真心實意,單是有維護的心意已是萬萬難得,蝶舞說的相當委婉,卻也是在求她不要再將獨孤整拉扯進來。

未央道︰「恩,你說的不錯,內宮是咱們的戰場,和他們無關。」

蝶舞笑道︰「凌菲一去,咱們少了多少威脅呀。」

終有這一天,未央的唇角微微牽動。

李福生連夜審訊凌菲,凌菲身為未央宮大監,昔日風光無限,可如今落到了宮闈局的手里,無論什麼人都是一樣的。宮闈局有別于掖庭局,掖庭局是懲處宮人的地方,而宮闈局有權審訊所有所有的內官,其審訊手段多不甚數,著實嚴酷。

但李福生在面對凌菲時,仍然感到力不從心,因為他深知宇文邕顧及到太後,是不能對凌菲用刑的,所以僵持了個把時辰,還是撬不開她的嘴巴。他也知道天亮以前必須落實下來,不禁揉搓眉心,苦思對策。

華升在一旁提議道︰「師父,奴婢听聞嬤嬤們都有一手絕活,不如請個嬤嬤來問問?」這個華升就是那個掌牌的宦者,長得是一臉和善,手段卻著實毒辣。

李福生赫然起身,贊道︰「好提議,去請北宮的郝嬤嬤來。」

華升立馬吩咐人去請,李福生想了想道︰「這凌菲可不好收拾,伺候她的那些宮人呢?」

華升道︰「早得了師父的吩咐,都抓了來,來平素和凌菲親近的也一並關在了一起。」

李福生點點頭道︰「她不可以用刑,不是說那些奴婢不能,這里全都交給你審。」

「喏!」華升答應一聲,興奮的去了,他伺候李福生多年,總算有這一天可以獨當一面,豈會不辦好它,因此更加著力。宮闈局的刑罰比掖庭局的狠辣百倍,不過一個時辰,那些宮人受不得重刑,一個個全都招供了,有得沒得,通通都叩在了凌菲頭上。

華升看過畫押供狀,滿意的拿去給凌菲看,想要唬一唬她。誰知凌菲看也不看一眼,呸了一口罵道︰「狗奴才!」

華升把供狀隨手丟給身邊的宦者,蹲在木欄外笑道︰「我是狗奴才,你也不好到哪里去,你不也是太後她老人家的奴才麼?」

「大哥和她廢話做什麼?咱們宮闈局平日里沒少受她們的氣,這些女人眼里哪里有過咱們了。」一旁的一個年輕宦者嗤鼻說道。

華升道︰「我呸!自古這內庭都是咱們的天下,何時輪到這些女官了!」

凌菲雙目一瞪,唾罵道︰「閹人,死作踐!嘴里積點陰德!」

「嘿——!還蹬鼻子上臉了。」華升起身挽起袖子,手指虛點幾下道︰「落到我華升手里,不讓你好看!」

凌菲輕蔑的瞟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敢嗎?來,我倒是要瞧瞧你這個閹人能把我怎樣!」

華升和那宦者相視一眼,均感泄氣,若非上頭交代,早對她不客氣了,正沒奈何間,一把蒼老的聲音從後響起道︰「老奴在北宮倒是見慣不怪了,那些有位分的女人可都怕著老奴,就不知大監大人會不會害怕。讓開!」

華升見到此人一來,臉泛喜色,諂媚的迎上去,趕忙的作揖︰「郝嬤嬤您可來了,您瞧……哎,奴婢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郝嬤嬤年紀不下六十,可是掌管北宮三朝的內司,她看也不看華升一眼,徑直走到看押凌菲的牢籠外,道︰「大監大人還認得我麼?」

凌菲一見她進來,臉色已是一變,又听她如此不陰不陽的話,禁不住渾身打了個冷戰,勉強道︰「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師父。」

一旁的華升愣了一瞬,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嘎聲道︰「嬤嬤,這……」

郝嬤嬤冷冷一笑,甩手蕩開他們,沖凌菲道︰「你還記得老奴呀,老奴還以為大監大人見利忘恩呢。」她語速極慢,似老態龍鐘喘不上氣來,然而言語深冷令人發寒。

凌菲坐在草席上,去了一身華服著一襲白衫,除了滿頭發飾任秀發披肩,雖是素服依然難掩其風華氣度。她深看著郝嬤嬤一會兒,眉梢輕微一挑,不片刻就敗下陣來,撇開頭道︰「那都是師父教的好。」

郝嬤嬤輕輕一笑,轉身對華升二人吩咐道︰「你們出去,老奴有些私話要談。」

華升猶豫道︰「可是……」郝嬤嬤不似年紀的銳光一閃,嚇得華升連忙躬身︰「喏喏喏,奴婢這就出去,嬤嬤您要快點兒。」

郝嬤嬤眉頭一皺,不耐道︰「礙不了你的事,出去!」

華升被她氣勢一壓,咽了口唾沫,招上人飛快的逃了。郝嬤嬤站了半晌,豎耳傾听片刻,確定無人後才轉身對著凌菲。

凌菲扭過頭,抬眸道︰「師父耳力還是如此好。」

「哼。」郝嬤嬤輕哼一聲,拿過案上的鑰匙開了鎖,彎身進內,繞著凌菲轉悠了好幾圈,直把凌菲瞧得不敢動彈。「可後悔了?」

凌菲像是很怕見到此人,緊閉了嘴不答,良久,閉目道︰「我沒有什麼可以交代的,你來吧。」此話一出,氣勢上頓時矮了一截。

郝嬤嬤斂起衣襟席地而坐,打量著四周道︰「沒想到宮闈局的牢子還不錯,比起咱們北宮而言可真是好太多了。」說完看定凌菲,忽而笑道︰「對了,前些日子又瘋了一個。」

凌菲只覺四周陰風陣陣,寒意驟起,盡量保持著鎮定,撇頭不去看她。

郝嬤嬤凝看了她好久,才彈了彈衣襟上的草屑,慢悠悠地道︰「總算你和我有過師徒的情分,北宮的伎倆不想用在你身上。」停一停,又道︰「你不說也沒關系,外面的供狀你也難以推月兌,你說,太後這次是救你呢,還是舍卒保帥?」

听到「舍卒保帥」四字時,凌菲不禁打了個寒顫,鎮了鎮心神,扭頭道︰「這是我自己選的路。」

郝嬤嬤點了點頭,「是你自己選的,所以這孽障你得自己吞。到最後什麼都沒混到,可值得麼?」

凌菲抬眸道︰「太後于我有養育之恩。」

郝嬤嬤輕輕一笑,道︰「到現在你都還不明白她看上你什麼了。」

凌菲不以為然,太後看中的無非是她的能力,若沒有這些手腕,她焉能坐上長樂宮第一把交椅。然而確如郝嬤嬤所言,她是沒看透,當年太後從闔宮選了八名年僅六歲的小宮女,一一考校從中選就了凌菲,又怎會是看中她的能耐?其中因由或許她知道卻是不願承認罷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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