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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又待送字

風無裳暈過去了。

南門濂立馬就要下床抱她上來,奈何昏睡了一天,全身沒有力氣,一下床便腳一軟。饒是如此,他還是拒絕了旁人,也不允許其他人踫風無裳,雙手打橫抱起風無裳,讓她安安穩穩的平躺在了床上。

南門濂把了脈,風無裳脈象正常,只是睡著了而已,才總算放心下來。

「羽?」

「風爺一直在照顧殿下。」

怕是因為沒有睡覺,累著了吧。

南門濂蒼白的唇角漾出微笑,沒有忽略訾羽稱呼的變化,陳述道,「你認可她了。」

「是。」

南門濂注視著床上的人,怎麼看都不會膩,心里滿滿的都是感動,膨脹出來讓他如墜雲中,唇邊的笑意越擴越大。

他得了病,她沒有離開。

他昏睡不醒,她常伴床榻。

他究竟是怎樣的走運,哪怕甜言蜜語死纏爛打都不為過,只要能換裳兒不離開他。

盡管昏睡著睜不開眼,意識也不甚清晰,迷迷蒙蒙中南門濂恍若听見了風無裳的絮語。

那些話斷斷續續傳來,讓他知道她擔憂的心境,他很想能動動手,安撫她,告訴她不要緊張,他沒有事,他還舍不得她,不舍得讓她一個人,更不舍得讓她日後投向別人的懷抱。

他會讓她開心,幸福,她的開心幸福都只能由他來給。

盡管狂妄自大,可是面對風無裳這個他認定的女人,又怎麼能不自私一點?

「我先陪著她,衛涵那邊你去看看,待會把他們一起帶過來。」

「是,殿下。」

「等等。」南門濂想起了什麼,往門口看了一眼,一群人神色慌亂走來走去嘰嘰喳喳依然不敢越過門檻,他收回了視線道,「讓他們進來吧,不得喧嘩。」

「是。」

訾羽傳達了旨意,春桑尉遲烈龐大虎一行人趕緊跑了進來,排成幾列,規規矩矩的站在南門濂身後盯著他的背影,又憂心的看向床上的人,春桑顧念她的主子,率先道,「殿下……」

南門濂溫聲道,「她睡著了,別吵到她。」

「風爺沒出事吧?」

南門濂淡淡答,「有我在這里。」

龐大虎幾乎要抹一把辛酸淚,多麼堅貞不移感人肺腑的感情啊!誰說男男間沒有真心?這就是真愛!貨真價實如假包換比黃金還真的真愛!

有殿下在這里,主子肯定不會有事了。春桑稍稍放了心,復望著南門濂的背影,轉換了主語道,「殿下,您……怎麼樣了?」

「沒事了。」南門濂側過臉來,盡管面色依然泛白,但有幾分血色,而且能醒來應該就無大礙了。

尉遲烈掛心道,「殿下您睡了整整一天,沒有進食一分,對身子的恢復有損,還是先吃點什麼吧。您想吃些什麼?」

「她呢?有吃過嗎?」南門濂反問起躺在床上的人。

「風爺……」尉遲烈犯了難,「風爺她……」

「風爺也沒有吃。」春桑替他回答了,「風爺說沒有胃口,端來的東西一口都沒有動。」

南門濂給出答案,「那便等她醒來,我和她一起吃吧。」

春桑抿了抿春,沒有身為下人的勸告,眸子里有一股倔強道,「是,風爺醒時也是這樣說的。」

「倒是合意了。」南門濂彎了彎唇,「你們要是想看著她的,可以陪我在這里一起等她醒來,有其他事的可以先出去。還有,不用站那麼遠,不然她醒來,又說是我克扣你們了。」

春桑一馬當先往前走了幾步,鄭重道,「我想多看看她。」

南門濂失笑道,「說的你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她了一般……」又認真的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難怪她那麼寵你……」

「風爺對我很好。」春桑定定的看著她,正式道,「所以我也應該對她很好,更好。」

「是,要對她很好。」南門濂轉回了視線,重復道,「更好。」

這兩人說話,就像在打啞謎一般,其他人似乎听懂了,又好像沒有領會,說的應該是風爺,怎麼又感覺不是她?好奇怪的感覺……

而且,三個大男人,風爺和殿下已經在一起了,這個小侍衛又湊什麼熱鬧?他是風爺的人……難道是……單相思?

可是他不是有殿下的貼身侍衛訾大人護著了麼?他們兩個不是合拍的嗎?

眾人試圖理清關系,只能更雲里霧里,一個頭兩個大,好混亂好玄奧的關系……他們跟著殿下出來一趟,怎麼覺得這個世界好玄幻?

石之硯凝了春桑一會,默默的扯開嘴角,笑了。

風無裳並沒有睡多久,兩個時辰後便醒了,一睜開眼,手往旁邊一抓,抓到一坨提起來一看,是只手。

透過指縫間,她看到一人大概的輪廓,掃離障礙物後,另一只手侵了上去,捏了捏,熟悉的觸感,嗯,是活的。

「你怎麼還在這里?」這是風無裳醒來的第一句話。

「哦?」南門濂任由風無裳又掐又捏,笑意不改,「你希望我在哪里?」

風無裳誠實道,「我餓了。」

「所以?」

「我希望我在飯桌上。」

「好,很快。」

話音剛落,南門濂傾身,他的發絲垂落下來,帶著熟悉的發香,他輕柔的抱起風無裳,溫柔的像呵護一件至寶。風無裳勾上他的脖子,在他懷里嗅了嗅,干淨的好聞的,成熟男人的體香。

他還未吩咐,春桑已經跑了出去準備去了。

風無裳不用穿鞋,南門濂抱著她,徑自穿過走廊去了正廳。一路上眾人目光詫異,他視若無睹。

煉風團一伙除了驚異還有感嘆,殿下一天沒吃飯,勁兒真足!

當他們到的時候,菜已經端了上來。

春桑辦事就是效率,她早就讓廚房把所有的素材都準備好,每隔一段時間做好一道,不論風無裳何時醒來,那時都有一道熱乎的菜,其他的菜再熱熱就是了。反正做了,其他人也可以吃,並不會浪費。

南門濂落座,讓風無裳坐在他的懷里,他撫著她的發,首先盛了一碗湯,「先暖暖胃。」

他將小勺放在唇邊吹涼,小心翼翼送到風無裳的嘴邊,仍不忘囑咐道,「小心燙。」

風無裳就著湯勺喝盡,下一口執意輪到南門濂,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南門濂一口一口的喂著,很快解決完小碗的湯。

他將各式的菜一樣取了點放在她的碗里,差點又要來喂,倒是風無裳覺得別扭,推開了他自己來。原來這衣來張手飯來張口,也不是誰都能安心享受……

她大刀闊斧夾了大把菜在南門濂碗中,「你也吃吧。」

將碗一推,風無裳吃的風卷殘雲。

「嗯。」南門濂端起碗,吃一會看一會身邊的人,好像她是下飯菜一般。

風無裳莫名的沐浴在他的目光下,狐疑的抹了抹嘴角,「難道我臉上貼了飯粒?」

「如果你臉上貼了飯粒,我就不會光看著了。」

「……」風無裳默了默。她可以想象得出南門濂的潛台詞。

「為夫覺得,看著娘子吃得香,比自己吃飯更有滋味。」南門濂附在風無裳耳邊壓低了聲音道,「當然,娘子也可以認為,相比較面前的豐盛佳肴,為夫其實……更想也更喜歡吃娘子一些……」

「咳咳咳……」風無裳光榮的嗆到了。

她梗著脖子,狠狠的瞪了南門濂一眼,只是這狠狠一眼在南門濂眼里缺乏些警示意味,倒有些小女人的嬌羞之意。他撫著風無裳的背,向往油然而生,不甚感慨道,「就是不知道何時有這個機會了……」

風無裳咳嗽著,扔了個白眼,流氓!

南門濂著實無辜,在娘子面前還不流氓豈不是假正經?

背後一只手一下一下拍著,風無裳忽然起了顫栗,身子到處抖抖,拿起筷子招呼道,「吃飯吃飯,你待會還要去做正事。」

「正事啊……」南門濂悠然長嘆,「不能光是白天啊……」

風無裳眼皮一抖,裝作沒听見。

這只狐狸是越發的……唔……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婦女!

吃飽之後,身心舒暢。

偌大的正廳,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是因為還沒有到飯點,二是因為陪著他倆守著的那干人雖也餓了,可是看到這兩人你儂我儂將周圍人都當做空氣的架勢,眼里根本容不得其他人,他們也自覺的當空氣散了,在靠著的偏廳解決溫飽問題,只有一扇小門相通,十分識時務的關上了。

同時,更加有覺悟的充當了門神的角色,阻止任何人進入正廳,打擾了這兩人的甜蜜(?)相處。

殿下直接抱著風爺一路走過來,實在是大出所料,正確來說是壓根沒想過。雖然他們言談舉止親近,可也沒親近到這個地步啊!不對,應該是說親近到這個地步可也從來沒有當眾表露出來啊!

確實,世事只有想不到,還應該大膽的往前想才對……幸好因為視角的原因,他們沒有看見風無裳吻南門濂那一幕,不然真是要哥哥弟弟們大膽走喲……

京華城素來不差名門公子好男風,小倌樓的生意興隆程度堪比帝都第一花樓怡春樓,是以,他們面對此情此情並不覺得稀奇,只偶爾可惜了太子殿下八抬大轎娶回去的大美人,听聞姿色才情都是上乘,但從死心來說,風爺肯定排在前頭。

春桑托腮,閑閑戳著碗里的菜,不用看他們的表情都知道那群人的思緒肯定往謳歌人間真愛上跑,用主子的話來說,叫做精神不間歇月兌線,確實挺貼切的。

石之硯靠了過來,「喲,這位小爺在想什麼,是不是發現本小爺深藏不露面若潘安……」

話沒說完,他的領子被人提了起來,扔到一邊去了。

一身玄紫衣的冰塊男掃他一眼,以身高優勢……對他進行了無聲的鄙視。

石之硯束了個中指,不待訾羽有所動作先跑了出去,邊跑邊喊道,「喲,你家主子都走了你還不跟上啊……」

那邊,南門濂進了院子。

訾羽抬腳跟上。

石之硯停下來,洋洋得意道,「就知道你會跟著你家主子,本小爺啦!乖!」

訾羽衣袂一揚,石之硯拔腿便撤,可是跑了沒兩步就被截住了。

訾羽立在他的跟前,抱著劍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石之硯哭喪著臉扭回頭道,「風爺不帶這樣的啊,你怎麼能幫他不幫我啊!」

「我沒幫任何人。」風無裳拽著他的頭發,撇撇嘴道,「我只是比較好奇,誰是誰主子的這個關系。」

石之硯飛快屈服,「你是我主子!」

「乖。」風無裳仍舊沒松開手,笑眯眯道,「听聞你猜我倆的事情挺有一套的,說來听听?」

「哪有的事?都是兄弟們抬愛了。」石之硯肅然道,「殿下風爺行事詭譎,小的怎麼可能猜得到?」

「那你賭賭,你的頭發會是被我扯掉,還是被訾羽的劍削掉?」

石之硯沉吟道,「賭注是什麼?」

風無裳果斷道,「沒有。」

沒有賭注還算什麼賭啊!

石之硯心里月復訕,恭維道,「難為風爺和羽大人為小的設想發型了。」

「唔……」風無裳松開手,撇過頭,「小羽毛,辛苦你了。」

煉風團的人圍了一圈,磕著瓜子看著,沒人上前幫忙。

這群沒良心的人!

石之硯心里暗罵著,見訾羽已拔出劍來,劍光一閃,他氣勢立馬矮了一截,阻止道,「哎,別別別!人在江湖飄,頭不可斷,發型更不可亂,風爺你就別玩我了!」

「心不在我這里的人,我樂于將他們削發為僧。」風無裳似笑非笑,「小硯台,你懂了?」

「懂懂懂!」石之硯應道,風爺不就是看著他吊兒郎當,看出他心里不完全在煉風團麼?

「也夠時候了,衛涵怕是一直在等著我們了。」

「嗯,這就去。」

玩夠了,南門濂風無裳回屋,衛涵果然帶著人等在他們屋子里,見他們來,行了個禮道,「大人。」

南門濂頷首,看著他身後站立不安的一男一女,沉聲道,「為何知情不報?衛大人,你可問清楚了?」

「大人,民婦也不想這樣的啊!」衛涵還未開口,女人首先跪下來道,「那來歷不明的神秘男子只告訴我們吃河里水草可以保命,可沒說具體是針對什麼啊!突然間爆發疫病,于是民婦才大膽猜測可能于疫病有用,死馬當活馬醫,不管是不是,心里好歹有點安慰!可是後來,民婦和夫君吃了洗淨水煮的水草,反而鬧了三天的肚子!而且,還有了些疫病的征兆!身子有些發熱!」男人見女人跪了下來,急忙也跟著下跪道,「是啊,大人!草民可以作證賤內所說的話句句屬實,草民身上還有那次吃完水草後鬧的疹子!」

他撩起衣袖,手臂上果然有棕色的斑點,想來是轉淡了。風無裳不太懂醫術,可也看出那是過敏了。

「那後來怎麼好了?」

「後來……後來民婦根據這次事情,肯定了水草跟這疫病應是有些關系的,既然能讓人生病,應該也能治好才對,這樣那神秘男子的話才有根源!于是民婦仔細觀察過,發現水草上有些蟲卵和蟲子,卻逐漸死掉了,而且水草也變了顏色,竟然有些變紫!民婦在這里從小長大,不說有多麼了解,可也知道桐江河的水草從來沒有紫色的!」

男子連連點頭。

是個聰明人。

衛涵見著南門濂神色,催促道,「繼續說。」

「再接下來,民婦選擇了沒有變色的水草繼續水煮著吃,盼望著有點作用,身上是沒有起疹子了,可是病情在慢慢的加重,民婦生怕被人發現後要送去關著,和夫君一直藏在家里不敢出門,直到有一天忽然想起,那神秘男子住在民婦家里時,曾經有一次用一口鍋煮東西,找民婦要過明礬,用完後,多問了民婦一句,家里還剩下多少?民婦想起來後,如法炮制,卻發現水草放進去後,水很快會被煮干,然後剩下薄薄的幾片,于是民婦就收了起來,發現這幾片東西一踫水就會融化,民婦和夫君喝下了融了水草片的水,病果然就好了!」

「那麼,你送去給你爹的?」

「也就是這些薄片了……」

「既然後面確定了,又為什麼不說?」

「因為……」

「因為賤內也是前幾天才琢磨出來的!」男子握住她的手道,「賤內懷著身孕,害怕生的病會影響到月復中的孩兒,想要多休養生息幾天,而如果把這個事情上報上去,到時候人群全涌到河邊,我們的日子將不得安寧!我們是顧忌到這一點,想要緩幾天才稟告官府里的大人罷了!畢竟前些日子真是太混亂了!而且草民和賤內一直鎖在屋內,消息閉塞,也不知道鎮上又來了新的大人,治理的井井有條,延遲了上報的時間,請大人見諒!」

他重重磕頭,咚咚作響,才幾下頭上便出現淤青。

「算了。」

清亮的一聲,風無裳從南門濂身後走了出來,她一直半低著頭,而兩夫婦不敢直視南門濂,始終盯著地面說話,才一直沒有發現她。

如今她露出面容,問道,「大哥大姐,你們還記得我嗎?」

「你是……那位小兄弟!」

「小兄弟!」

夫妻倆異口同聲,神情古怪,「原來你是大人身邊的人……」

風無裳溫雅道,「我出去轉轉,是想要多些疫病的信息,欺瞞大哥大姐之處還請原諒,這一路上沒有人為難大哥大姐吧?」

------題外話------

這章明顯沒有寫完,出去一趟,回來的晚了,于是……哎,沒寫完,不嗨森,我要把這個情節寫完,下一章就要回帝都京華了,斗斗斗,兩只狐狸聯手~喲,繼續碼字去……

不出意外,明早八點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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