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忍不住再一次對躺在她面前的那個男人嘆了口氣。
那個男人看上去二十七、八歲左右,身材高大挺拔,長得也不錯,濃眉大眼的,頗有幾分英武之氣,跟白若雪剛遇見他的時候有天壤之別。
白若雪遇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暗下來了,那個時候她剛吃過牛肉面,正打算抄近道回家,哪知道剛拐過回春醫館就撞上了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那人突然冒出來跟她撞了個滿懷不說,還突然伸出手來緊緊地抓住她的胳膊。
「哎呀,救命」白若雪驚呼了一聲,用盡全力將那人推開,轉身就想跑,她認為她不是遇到了劫道的,就是遇到了地痞流氓了,反正不是個好鳥,否則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對女人動手動腳。
她剛跑了兩步就發覺自己的腳腕讓人給抓住了,白若雪尖叫起來,抬起腳就往後蹬,她穿的是一雙高跟皮鞋,慌亂之中又下了死力氣,所以沒踢兩三腳那人就松了手。
白若雪正想抓住機會,一口氣奔回大街上,卻听見那個低沉地申吟了一聲,然後對著她輕呼了一聲救救我
白若雪詫異地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那人已經趴在地上起不來了,走近一瞧更是被嚇了一跳,她發現那人竟然滿臉是血,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外傷。
文昌縣沒有醫院,只有幾間醫館,而且這地方又正好離回春醫館非常地近。白若雪心想這也許就是天意,否則怎麼偏偏讓她遇到了這個人,而且還就在醫館附近?
白若雪把他扶進醫館,大夫給他看了看之後告訴她說,這人身上雖然有很多擦傷,但幾乎都只能算是皮肉傷,沒什麼大礙,唯一重一點的傷就是他頭上那個口子,雖然也算不上嚴重,但因為傷著的是頭,所以他會覺得暈眩,最起碼得在床上躺幾天,而且他流了很多血,這不但得躺,還得好好地補一下。
醫館的大夫把手往白若雪面前一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拿來吧。」
「拿……拿什麼?」白若雪眨巴眨巴了眼楮,一臉地不明所以。
大夫「嘖」了一聲︰「嘿,姑娘,你該不會以為看完了病可以不給錢吧?我這兒是醫館,又不是善堂」
「你等等……」白若雪一听這話頓時就急了,心想我跟這人非親非故的,肯把他送來醫館就算不錯了,難不成還得自掏腰包替他付診金嗎?那我豈不是虧大了?所以白若雪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站起來翻那人的口袋,結果愣是一毛錢都沒能找得出來
「真倒霉,居然還是個窮鬼」一無所獲的白若雪只好萬分不舍地替他給了一個大洋的診金和兩個大洋療養費。回春堂在文昌縣算是一間不錯的醫館,它有幾間多余的病房,是專門供給有些不方便移動的、需要大夫隨時觀察的病人使用的,當然,想在這兒住宿同樣也是需要付錢的。
白若雪對著自己的荷包不停地唉聲嘆氣,她現在的全部家當也就值個三十塊來大洋而已,這一下子就花出去了三塊,頓時覺得心都要碎了。「不行,等他醒了我得讓他把錢還我,最起碼也得寫張欠條才行」
就在白若雪琢磨這事兒的時候,回春醫館的大夫就已經有條不紊地給那個男人清理干淨了身子,包扎好了傷口。過了一會之後還煎了一副藥給他灌了下去。沒想到那藥還真不錯,沒過多久白若雪就看到那人皺著眉頭申吟了幾聲,緊接著眼皮子動了動,慢慢就睜開了一條縫……
黃定凡的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但比起之前感覺已經好了很多了。目光渙散地慢慢移動著,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地轉了一圈,他先是看到了成排的藥櫃,緊接著還聞到了濃濃的藥香,他猜他一定是在一間醫館里,有人救了他,還把他弄來看了大夫。
黃定凡輕輕地笑了一下,突然感到無比的安心。
安心的感覺真好,汽車翻到崖下之後他就受了傷,士兵也都摔死了,他孤身一人為了能從崖底上來,可謂費盡了力氣。好不容易爬了上來,可頭又暈眩得厲害,血還糊住了他的眼楮。他憑著驚人的毅力,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回趕,途中摔了無數個跟頭,弄得渾身是土,穿在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綢緞長衫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髒得跟塊抹布一樣明明只有十幾里的官道愣是讓他連滾帶爬地走了一個下午才走完,可最後他總歸還是回到了文昌縣。黃定凡想,還是文昌縣好,這里是他的地盤,到了這兒一切都又會好起來了。
「嘿你醒了是吧?」
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他慢慢地轉過頭,一張白生生的瓜子臉頓時便映入了他的眼簾。黃定凡猜想,這一定就是他的救民恩人。這可真是個漂亮的女人啊,臉小小的,皮膚白白的,頭發又黑又亮,眉眼好看得跟副畫兒似的,看著就像是個仙女……
仙女臉上的神情滿是歡喜,看著很是活潑可愛,她唧唧咋咋地對著他繼續說道︰「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快跟我說說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啊?我好到你家去讓他們把錢給我送過來,你是不知道啊,就你包這點藥,居然就花了我整整三個大洋呢三個大洋知道是多少錢嗎?那夠我吃好多好多碗牛肉面了……」
黃定凡又慢慢地把頭轉了回去,他覺得他頭上的傷一定很重,重得都產生幻覺了,居然把這麼個市儈丫頭看成了仙女?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貪財的仙女啊看來他必須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才行啊,腦子上的傷可大可小,萬一因為休息不好而落下了後遺癥,那可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兒,黃定凡眼皮一沉,就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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