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課成績是同年級之間比,A班B班兩組,然後,B班的前兩名再和A班比,勝者歸為A班,可以說,A班每年都會換血。如果,植桐的班級由原來的A1班淪為B班之類,想必不會得到多大的認同,還有可能丟掉這份工作。
按理說,新來的教師應該不會被安排去帶那麼高的班級,為的就是不要打擊年輕人的自信心以及避免不必要的退學率。
騰龍學院每年的退學率一直居高不下,這里面有著學生自身的原因,同時老師的責任也不可忽略。
要知道,經常更換老師,對于學生而言,都是有著不小的沖擊的,花費時間來調整的幾率也很大,雖然,騰龍學院也許將這個也當做一種社會技能來傳授,但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適應這種目的的安排。
這是挑戰也是一種機遇吧。植桐猜測。
班級計劃實際也沒多少,無非就是調整每一個學生的學習方向,整體水平雖然很重要,但是,沒有一項特長,那麼,在茫茫人海中,也就平平無奇,引起不了別人的目光。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植桐最了解的算是皇荒了。
皇荒作為一個少年老熟的孩子,表面看起來很有能力,或者給人一種很信賴的感覺,植桐卻是覺得皇荒根本不善于做一個上位者。
這和他的表現無關,而是,內心中潛藏的性格決定的。
盡管皇荒將班級同學都整成一條線,但是,他忽視的太多。
一個上位者,統領的不僅是人,還有他們各自的能力。可是,很顯然,皇荒對于他們的能力都沒有很好的了解,也就是對他們不能百分百的駕馭,在一個上位者身上,這種錯誤是不應該出現的。起碼,在植桐的認知中,這簡直就是低級錯誤。
倒是,一個小女孩子引起了植桐的注意。
這是五年A1班這學期的第一次班會,主持班會的不再是班長皇荒,而是一位不起眼的小小女孩子——張蝶。
張蝶吞咽著口水,踮腳站在講台後面,看著全班同學,她的雙手有點發抖,甚至臉色出現不尋常的暈紅,一雙大眼楮閃爍著不安和焦躁。她轉頭看看坐在一邊低頭看著書的植桐,沒有得到來自植桐的鼓勵傳遞,她只好將目光轉向坐在班級最後面的皇荒。
那目光中充滿了惶恐和祈求,似乎想獲得皇荒的原諒,又似乎希望著這個班長能夠很勇敢地站起來,像往常一樣,冷冷的幾句話就可以號召所有同學,然後,解了她的窘境。
不過,目光淡然到面無表情的皇荒只是那麼看著她,眼楮里一點波動都不曾出現過。
這樣的目光,讓張蝶心里很忐忑,同時一種孤立無援的落寞從心中涌出,她想哭,但是,眼楮澀澀的,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
班級其他同學的眼楮都朝向她,目光中有著憤恨和焦躁,他們很想問,為什麼是你來主持,而不是皇荒,又或者在質疑著這個小小的小女孩兒到底有什麼資格站在那里。
植桐即使這樣不抬頭,也知道自己帶的這幾個小孩子心里在想著什麼,或者說,在質疑著什麼。
一個小胖子首先忍不住心中的煩躁,急忙忙地站起來。
「小蝶兒,你怎麼跑到上面去了?老大怎麼辦?」說著話的同時,還不忘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好幾個薯片。自從來了這個新班主任,他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吃東西了,即使是上課期間,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吃零食,而且,咀嚼食物的聲音讓他前所未有的愉悅,連帶著上課也越來越有勁。
張蝶眼楮看到這個一直坐在自己後面的小胖子,立馬眼楮中爆出精光。
「胖墩兒,你快來救救我,我實在不擅長站在這里。」
植桐一抬眼,和胖墩兒田龐的目光一撞,「你要是敢站上來,我可以再給你一項特權。」
胖墩兒咽咽口水,將嘴巴里的薯片殘渣擠進喉道里,直到自己說話不再含糊不清,才堆著笑對著植桐道。
「雲班,胖胖只能吃,不能主持,呵呵。」
植桐一挑眉,眼角含笑。「那你怎麼站起來了?」
「還不是小蝶兒站在上面嘛,不能不管。」
「哦?」植桐饒有興味地瞥了一眼胖墩兒。然後,看向張蝶。「說點什麼吧,不能這麼看著。」
是了,一直愛說的張蝶現在確實想說點什麼,但是,她不敢。以往的時候,她說的都是起哄的話,大家都听她聒噪,不過,也只是當做聒噪而已,別人不會討厭她,但是,也不會真的將她置于一個平等的地位,就因為她個子矮矮,人小言微。
她不知道植桐怎麼知道她心中的渴望,也不知道會給她這麼一次機會站在這里,她現在有的只是緊張和莫名的激動。
「田龐喜歡什麼?」
「胖墩兒喜歡吃,為了吃,他可以豁出自己的小命。而且,喜歡賺錢,為了吃,他會絞盡腦汁拿到足夠的錢。」
田龐听了臉頰緋紅。
「劉雯呢?」
「小蚊子喜歡畫畫,她畫的畫很好看。我收集了很多。」
劉雯低下頭,抓緊了書,她的同桌瞥過去一眼,還真的呢,上面畫滿了各種圖畫,惟妙惟肖。
「鄭忠國呢?」
「阿忠喜歡游戲,一連通關都沒問題,是個應激反應迅速的個中好手」
「李懷民呢?」
「記憶力好,理解能力強,但行動能力以及情商不高。」
……
植桐提到一個人的名字,張蝶就馬上說出這個人的特點,既快又迅速,連一絲停頓都沒有。仿佛是第一次正式見到這樣的張蝶,胖墩兒咬著胖胖糖,亮著眼楮,皇荒淡漠的表情有點動容,其他的人都驚訝地看著滔滔不絕的張蝶,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一直小話嘮的張蝶一下子變成了最了解大家的人,這一事實讓很多人不能立刻接受。
植桐看著皇荒,皇荒也將目光投向她,他眼里有著什麼,但是,卻是沒有立馬說出來。這是一個內心充滿著不信任的孩子,他不相信別人,寧願自己心里藏著疑問,也不會真的說出來,一點的風吹草動,他都會疑心是對自己的貶低和侮辱,這一點植桐第一次見到他就了解了,後來的相處更加證實了這一點罷了。
這樣的一個不信任他人,有吝嗇表達自己思想的人,怎麼可能會成為一個團隊的靈魂人物呢?這種人可能會有很多長處,很有優點,但是,僅僅這一點,他就只能獨來獨往,孑然一身才能發揮他最大的作用,也能讓他更加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