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雅接過茶盞,剛準備端杯,卻被傅譽一下子手快地搶了去,他舉杯在嘴邊品了一口,大點其頭,意思是味道非常好。見拓跋玥和九雅都怔怔地望著他,他似乎才發現自己有些魯莽,嘻嘻一笑,把茶杯放下,然後接過拓跋玥手里的茶壺,徐徐倒了一杯,重新遞到九雅面前。
九雅氣得根本不想接,拓跋玥卻不動聲色地淡笑道︰「九雅喝喝看。」
九雅這才接了,淺酌了一口,什麼味都沒品出來,或許是被傅譽給氣的,她回頭又悄悄狠狠剜了他一眼,傅譽卻是帥氣地朝她眨一只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九雅對于他的帥氣視若無睹,回頭輕笑道︰「這茶味道不錯,不過還有點燙。」
舉杯正在喝茶的傅譽嘴里的茶水突然「噗」地一聲噴了出來,全數落在了對面拓跋玥衣襟上,他張著嘴大笑,雖然是無聲,卻也知道他笑得有多張狂。同時還拉了九雅的手,在她掌心寫道︰「分明沒喝出味來,還說不錯,不愧是小騙子,佩服佩服。」
九雅紅了臉甩開他的手,趕緊往里邊縮,就知道今天不該上這輛馬車。
拓跋玥被噴了茶水,又看著眼前一幕,卻依然不動聲色地拿巾子漫不經心地擦身上水漬,邊慢慢道︰「是有點燙,等稍冷了再喝。」
九雅感覺自己辜負了他一番好意,心里略感歉意。只听拓跋玥又笑問道︰「不知道種咖啡樹需要什麼樣土質的地,我現在帶你去的是十里外城西,听管事說那里土壤肥沃,土質松軟,不知道行不行?」
九雅這才定了定神,想了想道︰「土壤肥沃固然是好,但是咖啡樹喜雨水又怕水浸,所以必須要排水良好,至于土質松軟是好還是不好,我也說不上來,還是先看了再說。」
前世也曾跟著爺爺上山采過藥,有時也能看到咖啡樹,因為咖啡有治感冒水腫的功效,所以也听爺爺無意中說過咖啡的栽種。她知道想咖啡樹成活,其需要的條件相當嚴苛。據她觀測,大夏地處西南,夏天較長,雨水充足,氣候很合適。至于土質到底行不行,只有去了和她曾經見過的土質相比較才知道。
拓跋玥點了點頭,將巾子放下,「這些東西我也不是很在行,不過那邊已經有田莊的管事在等候,到了地頭,你可以去問他。」
九雅笑道︰「那是自然,若是王爺任何事都在行,豈不成了神人?」
拓跋玥也笑了,目光輕緩地落在她面上,「想不到你足不出戶,也能知道這些事情,才叫神人。」
九雅心里一緊,知道她的表現已經太突出,再這麼下去會叫人起疑心,便只是抿嘴笑著,不再多言。
此時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的傅譽似乎有話要說,又要來拉九雅的手,拓跋玥隔桌手臂一伸,將他攔住,笑吟吟道︰「譽兒有話對九雅說嗎?」
傅譽重重地點點頭,拓跋玥盯著他,另一只手又拉開幾下屜子,從里面取出一疊紙和筆墨放幾上,在紙上點了點,「舅舅建議你有話朝這上面寫。」
傅譽眼楮使勁眨了眨,看看拓跋玥,又看看那疊紙,只覺沒勁得很,兩手一攤,什麼都不想寫了,往後一靠,干脆閉目養神。
看他終于不再搗蛋,九雅忍不住笑了,還是拓跋玥有辦法。
這一路上倒是安然無事,很快就到了城西,那里果然已有一個中年管事在候著。下車後,拓跋玥就帶著傅譽去了管事家里,九雅隨著余管事去了農地。現在農地里全都載著還未收完的棉花,成片成片的,她四下用鐵鋤翻了翻土,土壤略帶沙性,便皺眉問道︰「這附近都是這種土質嗎?」
余管事恭敬道︰「回姑娘,城西這邊的土質都是這種。」
他見九雅皺眉不語,便小心翼翼道︰「怎麼?難道這里的土質不合意?」
九雅點了點頭,「如果都是這種,自是不行,何況這里似乎因為是沙土地,自行能吸水,排水並不好。」
余管事也無策,「那怎麼辦?」
九雅想了一會,「有山地嗎?」
余管事一愣,「山地也行?」
九雅點了點頭,「如果土質都是這樣,山地說不定更合適一些。」
余管事忙道︰「山地自然是有的,不過離這里最近都有快二十里,姑娘要不要現在去看?」
九雅望了望天色,已是日正當中,午時已過,若再跑那麼遠,回到靜慈庵勢必天要黑,便笑道︰「今天是去不了,好在時間還長,等哪天選個時間要麼我自己去,要麼派個人去。」
恰好此時余管事家的叫九雅去吃午飯,就和余管事一起往回轉。
余管事住在一個四合院里,雖然不是很華麗,卻也收拾得干淨,听聞齊王親自要去,他早早地就叫人去市集買了好酒好菜盡心招待。九雅去的時候,傅譽和拓跋玥顯然已久等。三人上桌,余管事為他們斟酒,「這是珍珠樓的招牌酒梨花釀,甘醇又不易醉,幾位試試。」
听余管事說不易醉,九雅只覺盛情難卻,便淺嘗了一口,果然覺得入口並不火辣刺喉,于是一口就喝了下去,抿嘴笑道︰「口感不錯,不愧是招牌酒。」
听到她稱贊,余管事甚為歡喜,又為她斟滿道︰「既然姑娘喜歡,就多喝點。」
九雅欲再端杯,不料腳下一疼,似是被誰狠狠踩了一腳。她抬目一掃,傅譽正半眯著眼瞅著她,帶著警告。
拓跋玥亦攔道︰「等飯後再喝吧,不然空月復易醉。」
余管事也不好再勸,九雅心里帶著憤憤,忍著腳疼,埋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