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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府邸。

送走七七,慕容玉自暗格處取出一副卷軸,端詳之時眉間陰晴不定。

這幅卷軸便是和那個面具男子交易所得。

他替他救下姜海,他給他此幅卷軸解惑。

面具男子不僅清楚他與錦書之間種種,更對他心中底線了如指掌,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他委實不喜。

但只要雙方的籌碼足夠,所謂的交易,有了一次,便會再有下一次。

慕容玉向來清秀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寒意,他想借自己的手對付慕離,個中蹊蹺,自然是不言而喻。

不過既然是交易,便是各取所需,自己的目的若是達到,任他利用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還是從藥谷帶來的醉生夢死。

他與她往日種種涌上心頭。

一抹自嘲躍然嘴角,若是那時他答應與陳錦洛的交易,此時是否一切都會不同。

陳錦洛雖居高臨下,開出的條件卻誘惑至極。

對錦書的維護溢于言表。

他若只是羽,不是慕容玉,他實在想不出有何拒絕的理由。

可陳錦洛做到這種地步,羽這個身份也斷然不能再留。

口中的瓜果甘甜悵然若失,剜心的不知苦味繞上心頭。

【彼時黃紗帳中,陳錦洛淺笑而語,「我既找上你,你自然有此資本。可惜羽翼未滿,你想要的,恐怕還不夠資格去爭。」

他一絲冷笑,自己終究被他看清。

恐怕在陳錦洛眼中,自己不過是個毫無背景,被司徒扶到首座位置上的密探使而已。

而陳錦洛之後的一番話,卻讓他失了平常心。

「錦書有婚約在身,你羽翼未滿,斗不過那個人。我可以將風靈珠給你,條件只有一個,你要在司徒之後,坐上最高密探使位置。」

他微頓,目光久未離開。

這樣的條件與其說是交易,不如說是傾囊相授。

他嘴角上揚,「王爺開出的條件太過誘人,羽唯恐受不起。」

陳錦洛一絲訕笑,挑釁之意盡存,「羽大人若是受不起,何必在福沿山玩些欲擒故縱的小花樣?」

他斂了笑意,自己的行蹤陳錦洛了如指掌。

他直覺向來不差,陳錦洛很不喜自己,不僅沒有半分好感,甚至幾番敵意。

福沿山的事情陳錦洛知曉,那蔚水星哪里能瞞得住?

陳錦洛遣人將自己重傷是為了出惡氣,惡氣之後,卻開出這種條件。

「你大可回去考慮周詳之後再來找我。」陳錦洛不欲多言。

他起身,末了,聞得有人沉聲開口,「她喜歡你,你也找了她這麼久,今後好好待她。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拿得清楚。」

羽一絲冷笑,自陳錦洛處出來後,面色更為陰沉。

陳錦洛待錦書太好,她喜歡自己,所以陳錦洛便可以將風靈珠傾囊授出,為自己今後鋪路。

他頭一次覺得若自己只是羽這個身份,該是多簡單。

而如今,羽這個身份,是斷然不能再留。

陳錦洛是一番勢力,司徒是一番勢力,而慕容家又是一番勢力,三者豈可並存?

羽這個身份本來就是要舍棄的角色,不過提前而已。

新秀賽結束之後,就做個了解吧,讓他以慕容玉的身份去見她。

堂堂正正以他本來面目見她,以慕容家的地位和聲望,他何須做到最高密探使那步。

慕容玉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過風崖深淵會出意外。

他本來已為見陳錦洛的事留好了後路。

而從小蒙的暴怒開始,隱約有了不好預兆,處處皆是沖她而去。

他賭不起她死。

于是谷欣詫異得望著他,這個時候去要她給扶搖郡主送茶點?

「嗯,」他嘻嘻一笑,「扶搖應該不喜這些口味,你將我備好的送去就好。」

谷欣將信將疑去了,扶搖郡主和羽大人私交甚好,她是知道的。

谷欣前腳剛走,他後腳往風崖深淵趕去。

卻和槿笙一起雙雙被司徒攔下。

……】

慕容玉端起茶盞,一口飲盡。

【風崖深淵突遭變故之後,他掩口殘喘,勉強憑著紫香丸才能凝魂續命,形同廢人。

他半步出不得雨聲谷,雨姨費勁心思照料,雖然一直躺在病榻之上,意識並沒有潰散。

雨姨素來清高,卻扭不過他的執意央求,隨司徒去千雪山救人。

而一百多年來,漱雨每次回來,見到他眼中幾分期許,都是不忍搖頭,還沒有醒過來。

慕容玉每每失望,便是胸口郁結。

「玉兒,若不是你的風之痕護著,她早隕落了。你對她如此,已經夠了,她若醒不過來,也是天意。」

「我不要她死。」慕容玉哽咽,明明也是氣若游絲。

「玉兒……」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我不要她死。」哽咽變成了撲在漱雨懷里失聲痛苦。

漱雨不忍心別過頭去。

漱雨一直以為她是醒不過來了,錦書到千雪山一百二十年,也足足昏睡了一百二十年。

漱雨來得頻繁,見慕離也見得頻繁。

靠著玉兒的風之痕仙源本息,錦書才撐到了千雪山,此後若不是慕離每日耗著仙源續命,她根本多活不了一天。

慕離和玉兒不同。

她每次來的時候,他都在陪她說話,也不在意她是否真的能听。

「錦書,家門口的果子熟了,你也不起來看一眼。若真被我吃光,是不是又要和我賭氣?」

「你喜歡看的那個漫畫完結了,我突然想起便帶了回來,一千多話,你若要一口氣看完,又得兩個通宵不睡。」

「你總說全葡萄的冰糖葫蘆好吃,以前不覺得,如今我是這麼覺得了。你向來不喜歡吃酸的,哪里會喜歡山楂呢?」

「我昨日看你的日記,3月20號開始這幾頁為何是殘缺?方才想起,你那時性子倔,可是和我生了疏遠之心?」

……

漱雨記憶中的慕離總是溫文爾雅,陪在床頭和她軟語溫存。

第一百二十一年,接到司徒仙識,出事了速來。

漱雨匆匆趕到千雪山,慕離懷里的某人,已經開始仙靈渙散。

任憑慕離再是仙源續命都已無濟于事。

漱雨大驚,各種奇葩仙草皆不惜,千雪山中的兩個式神更是將所有仙物全然搜羅出來。

漱雨搖頭,熬不過去了。

彼時慕離雙目通紅,顫抖著抱緊懷中之人,半晌不語。

漱雨和司徒亦是眼角微潤,別過頭去。

「小妖精,你若還不醒,我真的去投胎了……」他再出聲,已是沉聲奈何,縱有千般痛,傾瀉不出半分,唯有想起從前她最在意如斯。

「欠我這麼多陽氣……還是等我死了再去投胎吧……」

慕離驟然一驚,耳邊微弱的聲音,讓身子瞬間僵直。

「漱雨!」他不敢做大動靜,唯恐傷了她半分,漱雨連忙過來把脈,卻是好轉了,眉間喜悅之色溢于言表。

「慕離……」她隱隱開口。

「我在。」慕離難以抑制心中的狂喜,唯恐不應了這句,便會悄然溜走。

……

慕容玉在雨聲谷坐立不安等著漱雨回來,听聞司徒的仙識,他已是晴天霹靂。

熬了一百二十多年,為何到了今日還熬不過去!

他讓她等,為何她不等他?

慕容玉面無血色,倚在院落一角,他還有這麼多話沒有告訴她,她若死了,今後他該去哪里找她?

即使找到,也不是她。

月兒拿來披風,他一言不發。

漱雨去了三天,他在院里獨坐三天三夜。

她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他別過頭去。

「錦書醒了。」漱雨開口。

他愣愣轉頭,像是沒有听清,又像是沒有想到。

「她醒了,你總該放心了。你本來就是個病秧子,還如此折磨自己,我說多少遍你才听?你的仙源本息已毀,紫香丸是木屬性,除非尋到木靈珠,你這輩子都是廢人。」漱雨只有一席重話,才能掩藏內心的情緒。

「雨姨!」他卻欣喜若狂,抱著漱雨肩膀展露笑顏,如撒嬌一般。

「玉兒……」漱雨一聲嘆氣,而後的一席話又如一盆冷水將他從頭潑到腳底,冰冷刺骨,半分不減。

慕容玉自然不信,她喜歡自己,自己不是看不出來。

而雨姨說那個人叫慕離,他啞然失笑,那個在風崖深淵他听的最多的名字。

「她心里沒你,玉兒你又何苦?」後來的百年漱雨語重心長。

「我知道了。」他心中隱隱作痛。】

時至今日仍舊隱隱作痛,慕容玉瞥眼手中茶盞,蕩起的漣漪,像彼時波瀾不平的心境。

【他是慕容玉,也是慕容家這一輩的獨子。

辭別雨姨,再回仙界,爺爺已用盡手段,覓得木靈珠蹤跡,「攻人先攻心,玉兒。赤鸞星天災,這是送給陸閣主淨雨瓶,你知道該如何做?」

慕容玉接過,早些年的韜光養晦,別人也不會注意到他太多。

「木靈珠的前任宿主出自赤鸞星,赤鸞星天災,木靈珠的守護神獸一定會去。無需操之過急,有個照面就好。」慕容老頭向來老謀深算。

「是,爺爺。」慕容玉點頭。

「玉兒……」他正欲離開,卻被慕容老頭叫住,「爺爺還有何事?」

「這次出事,你將扶搖郡主算計進去,始終不妥。你和扶搖……」

「她是知道的。」慕容玉鞠躬離開。

他回屋收拾行裝,看到暗格中的一個錦囊,眸色一沉。當年離開蔚水星,他取了她的幾縷青絲,滿心歡喜放于錦囊中。

如今再見到,心中隱隱作痛,「我應不應該放過你?」】

慕容玉捏緊手中的茶盞,若是當初沒有在赤鸞星再遇到你,要是沒有再去福沿山,我或許已經放過你了。

【彼時福沿山,他坐在她對面,滴酒不沾,看她喝盡整整一壇。

她口中句句都是他。

他看她笑,看她哭,看她鬧,看她發酒瘋罵自己「王八蛋」。

他苦笑不得,心里的暖意卻是前所未有,按奈不住的和喜悅高漲。

她心里有他。

他便在福沿山要了她。

「听話,繼續等我。尋到木靈珠,我們結發。」他抱緊懷中之人,木靈珠,他該多用些手段了。】

手中茶盞頃刻間捏得粉碎,慕離,他當然應該恨之入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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