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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平章在淮安城留了兩日,他是不得不留,漕運總督、提督都是比他官高了不知道多少的人,別人他可以不理會,可這兩位是一定要交好的,更何況他還打算著這次上京述職後還能會到江浙來,日後少不得要請漕運總督多多關照。
漕運總督請了一日,趙平章又反請了一日。淮安城最大的酒樓被包了下來,單伺候這些大人們。男人們在樓下吃酒听戲,女人們則在樓上。
漕運總督陳起的夫人坐了首座,她旁邊是趙平章的太太,再這邊是提督夫人。接下來就是按照官職大小派了。葉草根是例外,她被提督夫人叫到了身邊,都是皇上門下的出來的,她們自然有話說。
趙平章的太太沒想到又瞧見葉草根,對她也就是點頭笑笑,問了兩句話。陳夫人和提督夫人則是透視著這里頭的微妙。那個崔太太不是自稱潛邸出來的麼?為何跟這位趙太太一點都不熱絡,平平淡淡的,就像是普通人一樣。莫不是
陳夫人同提督夫人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讀出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葉草根自稱是潛邸出來的,這是假話,是個騙局。畢竟大家都知道趙平章夫婦是皇帝跟前出來的。而趙平章太太對她顯然是平常的,若是在一處都要拉手說兩句話的。
陳夫人與提督夫人不禁有些懊惱,還想著走這人的路子,卻不想人家根本就是在糊弄自己。這下子懊惱沒有了,氣惱到是出來了。
不過這兩位夫人都是老官眷了,不會隨隨便便的就將事情定下來,她們還是要試一試的。陳夫人先開的口,陳起是漕運總督,雖然提督大人是同級,但是文官總是要高那麼半級︰「也不知道幾位娘娘如何。我記得那年進宮拜見皇太後,見了一次忻貴妃,那時候我就在想,這是誰啊,好尊貴,一看上去就是多子多福的。」
趙平章太太笑著道︰「可不是,主子生了三個兒子,而且還是胎胎都是兒子。這是多大的福氣。不是我說,天下這樣胎胎是兒子的人少的很。」
提督夫人道︰「正是。女人家麼,當然是要多子多福了。」
陳夫人立即轉到了葉草根身上︰「崔太太,你前些月才出京,想來同忻貴妃辭行了,不知道娘娘可好?我們是不得親見貴妃娘娘玉容的。」
葉草根搖搖頭︰「並未同貴妃辭行。」她對忻貴妃沒有好感,一點都不願意同人提及此人,甚至她還有一股子氣壓在肚子里,隨時都要爆發。
「哦。」陳夫人雖然是輕輕的哦一聲,可是卻流露出一絲的不滿,還帶著一絲的審度,「沒有辭行。」
葉草根道︰「宮里頭豈是我們說進就進的。再說了,我同趙太太不一樣,她是忻貴妃跟前的人,我是皇後娘娘奴婢,皇後娘娘薨了,我也沒名頭入宮了。也就是那年皇後娘娘薨了,我遠遠的瞧過一次。不說忻貴妃、慶妃娘娘,就是」葉草根對著趙平章太太道,「你還記得榮兒同翠環麼?」
趙平章媳婦瞧了葉草根一眼︰「自然記得。」
「這次你回去若是拜見了忻貴妃,說不得能見上。說實話,都認不出來了。那也是好大的福氣。都是娘娘了,當年誰曉得會是這樣。榮兒還生了皇子,如今同周次妃哦現在是循妃娘娘比肩了。可憐循妃娘娘,听說在宮中也是天天誦經念佛的。」
葉草根也就是說實情罷了,可是這話听在趙平章媳婦耳里卻有些不是味。榮兒翠環是什麼人,不過是個二等的丫頭罷了。她可是忻貴妃身邊的大丫頭,翠環那個賤人,以前可沒少挨她的打。這次回京趙平章媳婦心里就沒先前的那份快活了。這要進宮給忻貴妃請安,若是遇到了翠環,難不成還要她跪下來給她行禮?讓那個小賤人騎在自己的頭上,趙平章媳婦怎麼都覺得恨。
「什麼以前不以前的。都是主子,該恭敬些才是。」趙平章媳婦不自覺的將葉草根作為小丫頭呵斥著。她就是認為葉草根在奚落自己,在看自己的笑話,這樣的人,怎麼能讓她得逞。
葉草根無所謂的笑笑。這事是她挑起來的,她說了,到是成了她不恭敬了。還以為自己看不見麼?手是縮回了袖子里,在做什麼她不知道。可是那露出一截的手帕可泄露了她現在的心情。
陳夫人同提督夫人哪里曉得更深的東西,只是看出這兩人不對付。本來麼,一個是皇後娘娘跟前的人,一個是忻貴妃跟前的人,若是以前,她們肯定有些為難,可是現在,皇後薨了宮里儼然忻貴妃為尊,更何況還有三個皇子在跟前,目前無論說是長還是賢來說,都是忻貴妃跟前的皇子為上上之選,這嫡麼。瞧萬歲如今的樣子也不想是要迎新皇後。所以
陳夫人同提督夫人自然靠向了趙平章媳婦︰「趙太太,來嘗嘗這個。我們淮安比不上揚州繁華,到是還有幾樣東西能入口,您且嘗嘗。」
說話間,一個八品官的太太殷勤的捧了食盒過來︰「夫人且嘗嘗這個。」
她的唐突出現到沒讓陳夫人與提督夫人意外,這是一個最會鑽營的女人。夫妻兩個正經本事沒什麼,卻勝在一張嘴,很是會奉承人。不過有了她,到是省事不少。如果讓她們倆去,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比較兩人是正經的誥命夫人,去奉承一個四品官眷還是個奴婢出身,反落了下層,也有了迎合之意。面子上不大好。既然此人鑽了出來,就交給她好了。
陳夫人笑著招呼著那個六品官眷︰「洪太太,你口齒伶俐,你就好好的為趙太太說道說道,無比要讓趙太太滿意。否則,我一準罰你。」
提督夫人亦道,不過她是對著趙平章媳婦說的︰「她可是個妙人。到比我們這兩個只會說古的老婆子好多了。」
洪太太不禁大喜,她曉得自己這麼冒然出現兩位上官太太會不喜,可是為了自家丈夫的前程,她少不得要拼一把。可沒想到兩位上官太太居然沒怪罪她,還主動要她伺候,真是意外之喜。洪太太連聲應承著,一面殷勤的說道著。
她還真是口齒伶俐,一樣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就是不一樣的味道。葉草根在邊上都听愣了。每一樣菜在她的口中都有個故事,故事好听的緊,可比那戲台上的戲有趣多了。明明是個讓你覺得緊張無比的故事,可是她最後那句話總是讓你忍不住笑出來。
這官家吃飯不是預備了小戲子要不就是預備了女先兒,如今有了這位洪太太,連女先都不要了,只她一個人就夠了。
說著說著,洪太太又道︰「夫人嘗嘗這湯。」
趙平章媳婦嘗了嘗,覺得味道很是不錯︰「這是荷葉湯?」
洪太太是連連夸贊︰「了不得,你嘗一口就說出來了。」
趙平章媳婦有些得意,她是什麼人,跟在主子跟前,跟著趙平章出來做官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嘗一嘗當然知道是什麼︰「只是這荷葉不是新采的,像是曬干了的。味道不怎麼清。」
洪太太更是被折磨了︰「這荷葉是今年夏天采的。卻不是曬干了的,而是放在冰庫凍上的。如果是不怎麼合時節。只是潤口罷了。如今這個時節,喝羊湯是最好的。」洪太太突然抿口笑道,「我們崔太太家就熬的好羊湯。」
「哦?」
「崔太太好手藝,羊湯鮮美無比。崔大人的烤羊肉也是好吃的了不得。」洪太太這說是在贊,可是貶低的意味到是很多。
「居然有這好的手藝?」難不成她以前是在廚房做事的,所以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哪里,不過是跟蒙古人學了幾手吧了。賺點錢貼補一二。」
趙平章媳婦突然想起了什麼,仔細的打量著葉草根,半天恍然的道︰「你是那個草根,就是弼馬溫家的!」
她說是說對了,可是卻讓葉草根趕緊道一絲的難看,弼馬溫
趙平章媳婦拍起手來︰「我想起來了。你們兩口子都叫草根麼。我想想,你是想不到了只是一個是野草根一個是稻草根。我想起來了,你是給刷夜壺的,我是說你若是在主子跟前伺候的,我怎麼記不得來呢。那時候主子讓他去養馬,他還以為自己要進宮做閹人呢。那時候怎麼」如今大家叫她崔太太,「主子給改名了?」
陳夫人同提督夫人對視了一眼。弼馬溫,那不是養馬的麼?可是崔守備不是從西北軍前回來的麼?這
「沒有。主子把我指給他了。」野草根雖說面試沒什麼,可是心里卻覺得自己像是被月兌光了。二嫁什麼的,最是讓人鄙視了。可是她不能讓人鄙視了,她還要把腰挺得直直的。
趙平章媳婦沒有說話,卻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又轉頭讓洪太太說故事。旁人也都岔過去了,可是卻暗地里打量著野草根。還是二嫁啊。不要臉!
趙平章一行終于離開了淮安城,待他離開之時,船隊又多了一艘船,這其中的意思不用刀疤為自己多解釋,葉草根也明白。她苦笑著同刀疤道︰「以前我總在想府里的那些人都是傻子,一個個都想放出去做官,做官有什麼好,一年就那二三十兩銀子,一家子還要吃還要喝,還不如在府里待著。現在我才曉得,不是做官不好,而是我們不會做官。」
刀疤笑了︰「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我瞧這位平章小哥的身價可不止這些。」
「你知道船里裝的是什麼?」
「當然知道。」
「你確定?」
「確定,都是些要」刀疤做了個枷鎖的動作。
「我要告訴主子。你幫我寫信。」
刀疤不大相信的看著葉草根,先頭還說不要做的麼,怎麼突然又變了。是變了,從趙平章媳婦毫無顧忌的說著那些事的時候就刺激了葉草根。既然不給她留臉面,她就讓你一絲臉面也沒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