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仍舊是乍寒乍暖的天氣,白天縱使艷陽高照晴空萬里,氣溫也不見得高到哪里去,夜里仍舊是冷得駭人,天氣仿佛還沒從冬日的寒冷中調整過來一樣。
夜深人靜,屋中的少女哈欠連天地放下手中的活計,起身將快要燃盡的燭台換上了整根新的蠟燭,走過去對守在床邊昏昏欲睡的另一名女子說道︰「舞劍姐姐,你去歇著吧,今兒我來守夜。」
「好吧。」舞劍迷迷糊糊地點頭答應,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外屋走去,爬到睡榻上翻了個身將被子一裹便合上了眼,臨了又朝屋里說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上一聲就行了。」
「嗯。」蓉兒答應了一聲,接替舞劍守在了床邊,不禁感慨這舞劍姐姐也太厲害了。
自從公主昏迷被送回來後,這都連著好幾天了,舞劍都是寸步不離沒日沒夜的守著她,只偶爾趴在床沿小眯上一會兒。幸好王爺他們回來了,不然的話,恐怕舞劍姐姐的身子就要拖垮了。
看著床上睡了好幾日的人,蓉兒不由得又長噓短嘆起來。都分不清這是第幾天了,公主怎麼也不見醒來,鼻息微弱得幾乎快要感覺不到,昨日大夫來用金針在她手上扎了幾十根針,可公主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難道真的
在這深夜時分,沒睡下的人又豈止是蓉兒一個。
兩名黑衣人從高牆上飄然落地,一人將肩上扛著的年輕男子扔在了地上,與同伴半跪于地向前方的主人復命。「娘娘,人已經帶來了。娘娘打算如何處理?」
戴著斗篷的女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整張臉隱藏在斗篷下的陰影中,掩藏住了她精致無雙的絕美容顏,女子似是猶豫了很久,最後才說道︰「不能讓他見到王爺,放手去做吧,就按我剛才說的。」
「是!」兩人齊聲回道,扛起地上昏迷的男子便再次躍上了牆頭,轉眼便間就消失在了無邊無際的夜色中。
「老天爺啊老天爺。你為什麼就不肯眷顧我一次,如了我的意呢?既然你偏要與我做對。那我就只好自己幫自己了。」女子扯下了罩在頭上的斗篷,陰暗凹凸的絕美輪廓呈現在夜色中,唇角微微向上翹起,臉上滿是充滿自信的笑意,精美絕倫,卻沒有人能有幸瞧見。
女子抬首看著黑雲蔽月的夜空,自言自語地說道︰「她說的還真是對呢,只會哭的女人永遠都是廢物。」的確。只會哭的女人是廢物。可是,死了的人卻連廢物也不如!
靜逸的屋中霍地響起幾聲啪、啪的脆響,燈火通明的屋中驟然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只一下子的功夫,屋中的蠟燭竟全部被人弄滅了,整個屋子頓時變得比外面的夜色更加黑暗。
正打瞌睡的蓉兒猝然驚醒,脊背一涼頓時便莫名的覺得毛骨悚然,第一反應便是起身去尋火折子,還沒等她起身,就听得窗戶‘啪’的一聲被推開,有什麼東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黑暗中不知有什麼東西正在朝床的方向前行著,蓉兒嚇得魂飛魄散,想要大聲叫喊卻覺得喉中似是堵了一團棉花,怎麼也叫不出聲來,急得滿頭大汗,而黑暗中那不知名的東西也似乎離自己愈來愈近。
那聲音的主人似乎也不太習慣黑暗,前行得極為緩慢,蓉兒反而冷靜下來,心知此時絕對不能出聲叫人,那樣做的話,無異于是在給敵人引路。
可是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麼?就在那聲音到了內室門口處時,蓉兒猛然將俯身,將床上躺著的惜玉從被子里扯了出來,咬緊牙關使盡力氣將她拖到地上,然後再把她塞到了大床底下,自己則翻身躺到了床上。
床上的紗帳被人扯開的剎那,蓉兒清楚地看到了微弱的銀白色的刀光,頓時便尖聲大叫道︰「來人啊,救命呃」
站在床前的黑衣人手起刀落,干淨利落的斬斷了求救聲,黑暗中又連著響起了好幾聲悶響,熱乎乎的液體濺得黑衣人滿手都是黏糊糊的感覺,那人才又接著砍了幾刀,一邊騰出一只手打了幾個響指。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後,窗戶那邊再次傳來幾聲悶響,隨後整個屋子又安靜下來,除了整間屋中飄散著濃郁的血腥味而外,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听到呼喚的那一刻,外屋熟睡的舞劍翻身坐起,在黑暗中模索了好一陣,卻怎麼沒找到火折子,想沖進去卻被凳子給絆倒了,爬起來便朝著門外的亮光奔去。
屋外的亂哄哄的一片,大批舉著火把的侍衛一起沖了進來,舞劍急忙跑過去奪了一根火把,立即便往回跑,沖進內室中將屋中的燭台悉數點燃。
床前掛著的粉紅絲帳上血跡斑斑,身著里衣的蕭舒靖扒開人群猛地沖了過去,一把便將絲帳扯下來扔在了一邊,床上的場景頓時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滿目鮮紅,讓人觸目驚心。
床上躺著一名眼楮瞪得極大的女子,身上也不知被刺了多少刀,那身淺綠的衣衫被染得通紅,整個人似是被侵泡血水中一般,右手上還握著一柄長劍,劍身刺進了橫著趴在她身側的人身體中。
「蓉兒」舞劍喃喃低語,不自覺的就打了個冷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隨後而來的韓成將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舞劍這才安靜下來,定定地看著同樣大驚失色的蕭舒靖。
床還是那張暖玉床,為了讓其發揮本身的功效,便只在上面鋪了一層褥子,薄薄的褥子吸收不了兩個人的血,反而被血液給沁泡了,再加上暖玉本身散發著的溫度,血液也沒能凝固,散發著濃郁的腥氣。
那趴在床上的人格外眼熟,蕭舒靖只看到背影心中便有了數,但是卻很不想承認,希望是自己看錯了,畢竟天下的人那麼多,僅憑一個背影並不能確定什麼。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是卻不得不去證實,伸出顫抖的雙手去將那人的身子翻轉過來,發小那熟悉的容顏頓時躍入眼簾,那雙瞪得極大飽含著無數不甘以及痛心疾首的眼楮深深地刺痛了蕭舒靖的心,這是陪著他自小到大的發小啊。
「楊護衛!」
在那趴著的男子被蕭舒靖翻轉身子的時候,屋中的人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怎麼可能!楊護衛一直對王爺忠心耿耿,榮辱與共,他怎麼可能會深夜出現在公主的屋中,還殺了公主的侍女,這簡直讓人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
而且眼前的事情看來再清楚不過,楊護衛半夜闖進來想刺殺公主,但是不知為何卻錯殺了公主的侍女,混亂之中自己也被殺死韓成卻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姑娘好像不會武功,此事有蹊蹺。」
「一個不會功夫的人,又是在黑暗中,如果能輕易的做到一劍斃命的話,恐怕她也不會輕易的就被人殺了。」舞劍隨著點頭附和道,心中卻想著莫不是惜玉拿蓉兒做了擋箭牌,然後趁機殺了楊鳴不成?
難道惜玉已經醒過來了?可是她殺了人沒必要去偽裝吧,而且還是破綻百出的偽裝,那就只能說明一點,殺人的另有其人,想將現場做成楊鳴刺殺了公主,但是自己卻沒能逃月兌,死在了公主的劍下。
公主的本事大家都知道,若是握著劍的人是公主,此事自然是理所當然毫無破綻。只不過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錯,蓉兒冒充惜玉被殺了,而布局的人在黑暗中並沒能發現,所以才弄出了這樣一眼就看出破綻的場面。
韓成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分析道︰「不錯,這姑娘身上致命傷雖然是中劍,但是她身上卻有一處刀傷,看來是有人在故布迷陣,刺殺公主然後嫁禍給楊鳴,再做成他們同歸于盡的樣子。可能是這姑娘發現有人進來了,呼救來不及便將十一藏了起來,隨後自己假扮成十一躺在了床上。」
「那惜玉呢?惜玉在哪里?」蕭舒靖蹭地一便下站了起來,將屋中的侍衛全部轟了出去,手忙腳亂地翻箱倒櫃的找起來。
屋中的侍衛全部退到了外室,只剩下舞劍和韓成留下來幫忙,三人將屋中能找的地方尋了一遍後,韓成才掀起了被染得血紅的床簾,頓時便松了一口去,沖著還在翻箱倒櫃的蕭舒靖說道︰「別找了,十一在這里。」
話音剛落,一旁的蕭舒靖已經沖了過來,趴在地上便鑽到了床底下,和韓成合力才將身子僵硬的惜玉給弄了出來,燭光下惜玉的臉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仿佛只是一只根本沒有生命力的瓷器女圭女圭。
韓成伸手試探鼻息,卻是時有時無的,一顆心頓時蹦到了嗓子眼,立即將人從蕭舒靖手里接了過來,故作輕松地說道︰「放心,只是受了寒氣,沒什麼大礙,我先帶她出去,你趕快安排人收拾一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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