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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章 欺善怕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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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兒剛進得屋來,舞碧便罷手示意她不要出聲,沒料到她根本不加理會, 里啪啦的就說了一通,竹筒倒豆子似的全抖了出來。

說完後見兩人沒接話,又說道︰「就顏妃娘娘那性子,跟個軟柿子一樣,指不定誰訓斥誰呢,到時候肯定又是哭著回去。」

「住口!要說自己出去說個夠再進來。」見她說個不停,舞碧只得出聲制止,面帶不悅的回頭瞪著她。蓉兒吐了吐舌頭,夸張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再說了。

一直沉默的惜玉霍地從欄桿上跳了下來,落地無聲,如枯葉及地,隨著便風一般的掠進了屋中。等到舞碧和蓉兒追著進屋時,惜玉已經從屋中出來,徑直朝著外面走去。

「公主您這是要去哪里呀?」兩人扯著裙擺急忙追上去,暗自抱怨公主怎麼能這般任性,要做什麼也不知會一聲,要出去也不梳洗一番,就那樣披頭散發的出了門去。

前院中聚集了百十人,從各房的使喚大小丫頭,到後院燒火做飯的老媽子,再到看門打雜的僕役基本上全都被叫過來了,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視線齊齊的看著台階上那名白衣女子,私下里卻議論紛紛說個不停。

太妃為了鍛煉顏妃,特地讓人將府中的讓你召集在了一起,自己卻並未出面,放手將這個爛攤子交由顏妃來收拾,希望借此能讓她得到鍛煉,只有不斷的吸收經驗,將來她才能做得了這府里的主母。

「眾位叔伯大嬸,想必大家也知道蘇妃回了娘家,這府里暫時由妾身做主,妾身剛開始接手蘇妃娘娘的事務,有許多地方都不甚明白,若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還妄大家體諒則個。大家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來與妾身說,妾身能處理的便處理,處理不了會去請示太妃娘娘,請大家不要故意為難妾身。」

很顯然,顏妃恐怕要讓太妃失望了。站在那里連脊背也挺不止,說話的時候唯唯諾諾,沒有半點底氣和當家主母的氣勢,不像是主母在訓話,倒像是新來的丫鬟在自我介紹,請大家以後多多關照一般。

這番話一說,台階下一片嘩然,幾人一堆的圍在一起竊竊私語,最後紛紛吵吵嚷嚷的叫囂著各自的問題,什麼人手不夠、銀子不夠、賬務未核算、賬目與實際不符等等,眾人各說紛紜,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鬧得沸沸揚揚。

這些個問題顏妃沒一個能答得上,不由得直冒冷汗,攏在袖中的手指緊緊揪著帕子,緊張得不知所措,囁囁道︰「這些事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處理得了的,大家全部各歸原位,回去安分守己的做事,妾身定會秉公辦理,請大家放心。」

台下的人听了顏妃的話,又是一陣竊竊私語,隨後便有人開始起哄,叫囂道︰「顏妃娘娘,既然您是當家做主的這些事兒您就得拿主意,您若是不處理好,大家也沒心思做事,什麼時候處理好了,大伙兒什麼時候再去做事。」

這話一出,立即便有人隨著附和,「顏妃娘娘,您也別為難自己了,您要是實在處理不來,那就干脆別插手管這碼子事兒,說上一聲您管不了,小的們立即去請示蘇妃娘娘就是,往後就不牢您費心了。」

「你們、你們這是要造反麼?妾身好話說盡,你們怎麼還故意刁難,難道非逼著妾身發火才肯罷休麼?」到了這份上,顏妃心知自己退不得,若是退了這一步,往後更無顏面做主,只得強自鎮定,身子卻微微的輕顫著。

顏妃本是想要立威,卻不料下面的人根本不買賬,反而更加囂張起來,說的話語也不再是恭恭敬敬的,挑釁十足。

「小的們哪敢和娘娘作對,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娘娘不想听的話可以將我們轟出去!」

「娘娘您把事情處理好不就行了麼,大家不過是來討個結果,總這麼懸著也不是個事兒」

「就是,娘娘您若是管不了就直說,讓有能力的人來管就是,我們也不想整天麻煩別人,自己又撈不到什麼好處」

那些聲音不斷刺激著顏妃的耳膜,她很想轉身便跑,很想找個沒人的角落大哭一場,卻硬是逼著自己留下來面對,一雙澄澈的眼瞪得極大,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看著躁動的人群,顏妃伸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硬是逼著自己大吼了一聲︰「住嘴!」

台下頓時鴉雀無聲,短暫的沉默過後,取而代之的卻是更大的喧嘩聲,甚至有人沖著上面吼道︰「娘娘還是下去吧,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不是誰都能有本事站在那里的!」

台下人群涌動,根本看不清是誰在帶頭起哄,也不知道是誰在下面說話。顏妃只得忍住所有的委屈,拼命回想著是不是自己哪里說錯了,搜腸刮肚的想著該怎麼說才能力挽狂瀾,改變這尷尬的局面。

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想好了一套說辭,準備上前去講與下面的人听時,台下面不知是誰竟丟了一直雞蛋上來,正打在顏妃額頭上,蛋清蛋白順著她嬌美的面容流了下來。顏妃當場怔住,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滿月復的委屈化作珠淚滾滾而下。

「娘娘,咱們還是回去吧,讓太妃娘娘親自來收拾他們!」身後的丫鬟立即趕了上來,掏出手帕子正要替顏妃擦拭臉上的穢物,卻被顏妃一把將自己推開,丫鬟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才站住了腳,不可思議的看著顏妃。

顏妃抬臂胡亂的擦拭幾下臉上的穢物,心中想著一定不能退卻,自己不要再做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即便是不能成為表哥的賢內助,至少也不能給他添加麻煩。這麼一想,顏妃頓時覺得心里好受了許多,面向前方便說道︰「大家先安靜一下,听妾身說幾句話」

話沒說完,又是幾枚雞蛋呼嘯著破空而來,直直砸在手無束雞之力的顏妃臉上、身上,將她剛剛凝聚起來的那一點勇氣和信心砸得粉碎,仿佛尊嚴正被人踩在腳下狠狠的踐踏,而自己卻毫無辦法。

顏妃茫然的站在原地,方才想說的話全部忘記了,只是愣愣的站著,既不回去,也不見有其他打算,傻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淚珠子合著頭上的蛋清蛋黃一起朝著地上滑落下去。

見了這模樣,台下的人起哄起得更狠了,直接吆喝道︰「娘娘,您不是有話要說麼?您別傻站著,有話就說啊,說出來您心里會舒服些,小的們也可笑一笑,這也算是功德一件嘛!」

「公主殿下駕到,爾等速速讓道!」

人群後頭響起一聲炸雷似的聲響,眾人回頭看去,只見二十名全副武裝的銀甲軍不知何時來到了前院,身上整齊的系著王府的腰牌。眾人急忙退到一邊跪在兩旁,給銀甲軍讓出了一條通道,整齊肅穆的看著敦煌城的驕傲︰銀甲軍!

他們是城中的銀甲軍,除了跟著保護城主而外,終生不會出敦煌城,屬于城主的直屬部下,除了城主有密令而外,任何人無權調動,他們是哪怕是一名小卒也不能小窺的銀甲軍。

一行人護著當中的三人徑直走上了台階後分立于兩旁,立即便有人去屋中搬來了椅子,鋪上了一張毛裘後才半跪于地,稟道︰「公主殿下請上座。」

舞碧揮了揮手讓人起來,陪著惜玉過去,等得惜玉坐下幫她整理好了披風後,便和蓉兒立于惜玉身後。一旁的顏妃冷冷的看著惜玉走來,看著她英姿颯爽的坐了下去,既不行禮也不說話,袖中的手緊緊攥緊在一起。

下面的人悄悄的抬頭注視上面的動靜,一個個的懸著心,不知該如何辦,蘇妃娘娘只說顏妃會來,可沒說公主也會來。而且看公主面色不善,又遲遲不見吩咐免禮,今日里恐怕要遭殃。

「誰做的?」惜玉掃了一眼的顏妃一眼,神色淡漠,不見一絲波瀾,冷冷的朝前問道。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可此時的台下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听見,那清冷的聲音準確無誤的听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傳進了腦海中。台下卻靜得詭異,沒有人回答,一個個跪在地上將頭垂得更低,生怕公主會點到自己回答。

「你說。」惜玉側目而視,看著顏妃身後的丫鬟。

那聲音清冷得仿若是透過寒冰傳來的一般,丫鬟渾身一震,腳下一軟‘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木訥的搖了搖頭囁囁道︰「奴、奴婢不、不知,方才太亂了,奴婢、奴婢實在是沒看見。」

惜玉揮了揮手示意丫鬟退下去,繼而轉身又看著前面,沉聲道︰「全部站起來,誰做的?本宮最後再問一次,現在站出來從輕處罰。」

台下的人群這才慢慢的站了起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氣也不敢出,更別說是站出去認罪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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