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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她在一直被人要挾著,可仍是義無返顧的、或明或暗地幫助自己,也或者說是幫助敦煌逃過幾番劫難。
想到此處,蕭舒靖心中百感交集,眼神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蕭易寒。
這段時間以來,蕭舒靖也下了很多的功夫。一個人能存在這世間,必定就會留下存在過的痕跡,即便是有人刻意將惜玉的過往抹去,但也未必就能完全抹滅,只要細心查訪,必定會有所得。
明查暗訪的結果,再加上自己的猜測,惜玉這些年的經歷他也知了個八九不離十。惜玉會為蕭易寒效命,一定是十年前自己和她在火場中陰差陽錯的錯過後,她被蕭易寒所救,這些年來她才一直在蕭易寒身邊。
只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雲家的仇人差不多都死光了,惜玉覺得兩人之間沒必要再合作下去,興許就萌生了去意。
而她一旦有了自己的打算,恐怕任何人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心,可蕭易寒舍不得放棄這顆精心培育出來的棋子,而惜玉去意已決,所以他才不得己對她出手。
惜玉自小的脾氣,稍微用點心的人都清楚,若是有人欺負她,絕對討不了好,從來都是睚眥必報,即便是自傷三分也要去傷人七分。能對惜玉下蠱毒,而她自己沒還手的人,恐怕除蕭易寒無二。
從她嫁到敦煌到如今,許多事恐怕她都是身不由己,甚至是不得已而為之,她既不能明著忤逆蕭易寒的意思,又不能讓自己和隨行而來的舞劍知道,這其中她想必費了不少的心思。
這麼一想,許多事全都迎刃而解,蕭舒靖也總算明白了在瀾滄江上偶遇時,惜玉為何堅持不肯與他相認,後來又急著走開。
直到後來離開時,她也堅持不肯回來,因為她心中明白,一旦回來有許多事就由不得她,可又不得不去做,她不想讓自己再卷入這場紛爭,所以才極力的一味逃避。
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他們在那里遇到了生平從未見過的詭異之事,徹底的改變了兩人的命運。
可舒靖卻一直鍥而不舍的追隨著她的腳步,逼得她無路可逃,不得不再次回到這權利爭斗的漩渦中來。她既不願與蕭易寒翻臉,也不願幫助他對付舒靖,抑或者是對付敦煌,所以只好暗中相助。
而舒靖自己身在迷局之中,一直認為她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殊不知她是身在敦煌心也在敦煌。可蕭易寒到底技高一籌,手里掌控著惜玉的生死,讓她不得不去做一些自己根本就不願意、不屑于做的事。
在這場兄弟間權利糾葛的紛爭中,真正為難的人是惜玉才對。她化解不了這場紛爭,亦不願看著敦煌淪入番邦賊手,只好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以自己的方式來保護著敦煌。
一邊是整個敦煌城甚至是民族大義,一邊是掌握著自己性命的恩人,何取何舍,她心中怕是早就掂量過了無數次,也一直處在天平的兩端搖擺不定。
這一瞬的功夫,蕭舒靖心緒飛轉,這幾月的點點滴滴紛紛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頓時茅塞頓開。
當時他不曾查覺,只覺得她冷漠無情,如今事過境遷,往回看看走過的路,才知彼此都是一路艱辛,沒有誰過得輕松。
將這些過往飛快的、細細的想了一遍,蕭舒靖不禁淚濕了眼眶。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一直傻傻的跟在她身後,而她卻視為不見,只顧自己前行,不斷的逃離,這或多或少會讓人有些傷心,有時甚至會感到絕望。
可如今看來,自己的執著和努力並不是完全沒有回應。舒靖心中不禁欣慰起來,完全沉沁在自己的思緒中,忘記了眼前的境況。
藍姝見他一會兒泫然欲泣,一會兒又呆頭呆腦的傻笑,便以為他是一時承受不住打擊,心中不免有些不耐。藍姝又恰好不是個善于偽裝的人,當下便白了他一眼,說道︰「姐夫,你要不要先出去待一會兒,等你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再進來?」
舒靖聞言一愣,低頭直愣愣的看著她,眉宇間全是不解,倒是一旁的蕭易寒接口問道︰「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藍姝根本不買他的帳,只是直直的看著蕭舒靖,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見,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才道︰「姐夫,蠱毒在你們中原人看來神秘無比,可在南疆卻是家常便飯,有蠱毒就有解藥,這看上去一點也不難辦。真正難的,是有些蠱會立即要了人的命,就算是隨身帶著解藥也來不及,剛好,她中的就是這種蠱毒。」
「什麼!」兄弟二人異口同聲,幾乎是同時月兌口而出,兩雙眼楮緊緊的盯著藍姝,等著她說下去。她既然說惜玉中的是會立即斃命的蠱毒,可至少到現在人還是活得好好的,說明其中定有蹊蹺。
藍姝從懷里的小布包中取出方才使用的兩根銀針,一根針尖那半截變成了藍色,另一根責變成了黑色,藍姝將銀針分別遞給兩人,解釋道︰「幸好她身體里本就被人下了蠱,不然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蕭舒靖掃了一眼對面目無表情的蕭易寒,面上喜怒莫辨,神色復雜地看著手上的銀針,卻並不發問,也不接話。還真是要謝謝皇兄的先見之明了,若不是他對惜玉下了蠱毒,此時恐怕該是在為惜玉準備後事了。
「你這麼了解,那也應當知道是何解法了?」蕭易寒面上不動聲色,背在身後的手卻緊緊捏在了一起,拇指一壓,那根比尋常銀針粗了十幾倍的銀針一下便被別成了兩斷。
「解不了。」藍姝的聲音平淡無奇,似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若是只中一種蠱很好解,只要放血將蠱蟲取出來即可。可是她身體中的兩只蠱蟲打了個同歸于盡,蟲身中的毒液混在了她的血液中,兩種毒勢均力敵相互牽制,若是要解必須要同時解才行,稍微差了一點點,另一種立即會朝著心髒流去,結果我就不必說了吧。」
這話她說得無關痛癢,卻將兩人心中的希望之火悉數滅盡,呆若木雞的愣在當場。
過了片刻,蕭易寒將手中的兩截銀針擲了出去,上前一把便將床邊坐著的藍姝扯起來扔到一邊,俯身下去將床上熟睡的惜玉抱了起來,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剛走出兩步,從失神中回過神來的蕭舒靖大驚,三兩下搶步過來伸臂便攔住了蕭易寒的去路,眸中寒光迸裂,直直的盯著蕭易寒的眼楮,咬牙切齒道︰「你要帶她去哪里?」
「回京。」蕭易寒眸光深沉,也是直直的盯著蕭舒靖的眼楮,面上從容自若,全然不同于蕭舒靖咬牙切齒的模樣,沉聲道︰「讓開,你沒有辦法的事,朕有辦法。」
「皇兄,惜玉是臣弟的妻子,她的事臣弟自有主張,不勞皇兄費心,你擅自把她帶走于理不合。」蕭舒靖絲毫不退讓,聲音帶著溫怒,很顯然已經沉不住氣了。
蕭易寒冷笑一聲,依舊是勉力保持著君子風度,面上卻沒有絲毫要退卻的意思。
「她在朕身邊將近十年,從未有過性命之憂,嫁給你時也是毫發無損,只不過半年光景,她就成了這副模樣!你竟然還有臉來說你自有主張?她若是留在你身邊,朕下次見到的指不定就是一座墳墓了。你照顧不了她,我來!」
這真是惡人先告狀,賊喊捉賊。
蕭舒靖淒然一笑,「皇兄,你害得她還不夠麼?你還想她怎麼樣才甘心?皇兄若是執意要帶走臣弟的妻子,休怪臣弟以下犯上!」
那句‘以下犯上’說得底氣十足,蕭易寒這才想起自己是在他的地盤上,此地不是自己可以呼風喚雨的地方,而眼前的人也絕不是危言聳听。只是已經很久沒人用這種語氣同他說話,心中頓時大怒,絲毫不顧眼前的形式是否對自己有利,大聲喝道︰「滾開!」
話音一落,蕭易寒一腳朝前踹出,絲毫不留半分情面,用這一腳踹盡了二人間僅剩的一點兄弟之情。
舒靖退後兩步,避開他凌冽的攻勢,退身的瞬間衣袖一抖,手里霎時便多了一柄黝黑的短劍,面若冰霜地抬臂伸直,手上那柄鋒銳冷冽的短劍死死攔住了蕭易寒的去路。
直到這一瞬間,蕭易寒才發現自己這個弟弟的轉變究竟是有多麼大。從前那個隨遇而安、渾渾噩噩度日的二世祖早就不復存焉,眼前的人風華正茂,眉宇間盡是睥睨天下的傲然,渾身上下有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霸氣!
此時的舒靖看起來是如此的陌生,除了輪廓與自己有些相似而外,蕭易寒在他身上實在是找不到一絲一毫熟悉的地方。他手上拿著的那劍還是自己親手為惜玉所鑄造,為此不惜浪費了三柄舉世名劍,可如今,那寒芒四射的劍尖正對著自己的心口!
蕭易寒目眥欲裂,一字一頓道︰「蕭舒靖,你是要以下犯上、刺殺朕殺兄奪位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