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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身不由己

听他提到惜玉,蕭舒靖再也不能冷靜,雙手搭上嚴楚臂膀,問道︰「她昨日不是與你一同下山的麼?你為何反過來問我?」

嚴楚不敢去看他變得凌厲的眼神,愧疚地將頭偏向一邊,將事情合盤托出︰「昨日舞碧被蘇家的人劫走,公主與我沿途追了過去,到了岔路便分開了。舞碧被人裝在箱子里活埋在山腰,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救了她,回去後又忙著請大夫,一直忙到了後半夜,今早才想起公主的事,去王府問了說是沒回去,我以為、她會在你這里。」

一口氣說完了這番話,嚴楚轉身看著蕭舒靖,像是等待著判決的犯人一般。蕭舒靖卻猛然松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繞過他身旁風一般的掠出了房門,朝著大殿狂奔而去嚴楚大驚急忙跟了過去,在身後喊道︰「舒靖,別沖動」

蕭舒靖卻充耳不聞,徑直沖進了大殿中,上前便將跪在靈前的蘇明信給揪了出來,一旁的藍姝急忙隨著起了身,跟在兩人身後追了過去。

到了後院的走廊,蕭舒靖將人放了下來,一把便掐住蘇明信的脖子,神色凌厲的瞪著他,厲聲問道︰「惜玉在哪里?膽敢有半句虛言,休怪本王無情」

光是他少見的凌厲神色便把蘇明信嚇得不輕,連‘本王’兩個字都說出了,可見是動了真怒。蘇明信嚇得瑟瑟發抖,眼珠亂轉,囁囁著說道︰「城西」

「蘇明信」剛說了兩個字,及時趕到的藍姝便是一聲厲喝,嚇得蘇明信立即住了口。後面的嚴楚也隨即趕到,見舒靖欲取蘇明信性命的架勢,便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低聲勸道︰「舒靖,你冷靜一些,別亂來」

看著嚴楚到來,藍姝冷哼一聲,朝著幾人嘲諷道︰「蕭王爺,你的妃子不見了關我夫君何事?難道王爺的妃子和我夫君有私情不成?那樣的話我倒也無話可說」

舒靖神色陡然冷凝,半眯著的雙眼視線鎖定了藍姝,這是動怒的征兆嚴楚搶在他發怒立即之前喝止了藍姝,厲聲道︰「你閉嘴昨日廟門口的人親眼見到你夫妻二人出去,要我將人找來對質麼?趁早說出公主的下落,王爺或許會既往不咎,若是等我們查了出來,自己想想會有什麼後果」

對藍姝,他終究是有愧。這丫頭說話從來不會經過大腦,別的事還好,唯獨牽扯上惜玉的事,舒靖必會失去理智。方才藍姝說的那些話,足以讓舒靖親手殺了她

不過,藍姝卻並不領情,展眉露齒一笑,朝著兩人說道︰「我夫妻二人為亡父守靈已有月余,新婚燕爾的難免會寂寞難耐,可這里又是佛門重地不容褻瀆,所以只好出廟去幽會了。楚將軍連別人的閨房之事也要過問麼?」

「你」氣急的嚴楚膛目結舌,沒料到藍姝如此不識好歹,是可忍孰不可忍嚴楚怒目而視沉聲說道︰「藍姝,你昨日讓人將舞碧裝在箱中埋在了山腰,這筆賬足夠你夫妻二人在牢中過下半輩子的了,本將且先給你記著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說出公主的下落,否則,到時候別怪我不講情面」

「什麼?」蘇明信一听便跳了起來,不顧死活的掙開蕭舒靖的鉗制,撲過去雙手揪住了藍姝的領子,責問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昨天居然還騙我,說是將她藏了起來,讓我跟你合伙擒了嚴楚就把她交給我,你竟敢將她活埋,我要殺了你」

說著便雙手掐住藍姝的脖子,力氣大得讓一旁的蕭嚴兩人使盡渾身解數才將兩人分開。藍姝跌坐在地上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抬眼恨恨的盯著幾人看。

蘇明信冷哼一聲,伸手理了理衣服前襟,轉身對蕭舒靖說道︰「姐夫,昨天公主的確是追著我們一路去了,我怕她找我要舞碧就朝著城外走想甩開她,沒想到她卻一路追了過去。到了漠上邊緣,我正想去找她認錯,沒成想她的馬兒卻忽然發了狂,龍卷風似的朝著漠上沖了進去,我是攔也攔不住啊哎~~姐夫,你這是要去哪里啊?」

沒等他把話沒說完,蕭舒靖便朝著廟門那邊沖了過去嚴楚也緊隨其後跟了過去。

見兩人都走了後,蘇明信走過去將地上的藍姝扶了起來,撩起衣袖替她拭去眼淚,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行了行了,先別哭了,留著到我爹靈前再哭,外面很多人看著呢,倒是後肯定會有人夸你是個孝順的好兒媳,走吧走吧」

听他這麼一調侃,藍姝忍不住的破涕為笑,方才嚴楚對自己的無情也拋到了一旁,由著蘇明信推搡著她往大殿走去。

這蕭舒靖好快的速度,幾乎是用上了生平全部的本事,施展輕功幾個起落便下了山,到了大路上奪了馬匹後便朝著城西飛奔而去

緊隨其後的嚴楚則是氣喘吁吁,蕭舒靖前腳剛走,被搶了馬匹的人便拉著他找他要銀子。這一大早的出來得匆忙,哪里會有銀子給嚴楚只好將自己身上值錢的物品全部給了那人,又同他要了一匹快馬,這才朝著城西趕了過去。

到了城門一問,蕭舒靖剛出城去,嚴楚暗贊一聲︰好小子,超近路都沒能截住他立即便讓守衛給他換了一匹好馬,復又追了上去。

普通人家的馬匹哪里能趕得上千里挑一的戰馬,只不過趕了幾十里路便再也跑不動,四蹄一軟跪倒在了黃沙中,任由蕭舒靖使盡辦法也沒能將它催起來,只得棄了馬兒徒步朝著漠中走去。

見著了精疲力盡的馬兒後,嚴楚又往前追出幾里地才趕上了舒靖,下馬將滿頭大汗卻執意前行的他一把拉住,怒道︰「你瘋了麼什麼都不帶就敢闖進去,不要命了麼?從昨天到現在,已經隔了一天一夜,如何能追的上她?」

舒靖回頭看著他,目眥欲裂,似笑非笑的從牙縫中蹦出了這麼幾句話︰「這十年來、權勢嚼蠟、兄弟陌路、酒色無味」說道這里稍適頓了一頓,繼而咆哮道︰「我受夠了受夠了這世上除了她、還有什麼能讓我撐下去?追不上、也要去追」

他追的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他念念不忘卻又觸手即碎的一個夢,那是他生命中無法再次承受失去的痛他要去,必須去即使希望渺茫,即使前路艱辛,即使會葬身漠上、埋骨在黃沙之中,他也要去

「雷音寺的人在等著你這個城主回去才能發喪,你這樣一意孤行讓別人怎麼看總說我沖動,你自己呢?又能好到哪里去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只怕是沒找到她、自己就先葬身在這荒漠中了」嚴楚暴喝道,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領,扯著他便往回拽,邊走邊勸道︰「要找也得先回去,把城中的事情交待一番,然後準備齊全了再去」

蘇老太爺生平樂善好施,在城中聲望頗高,他這一歸天,城中的百姓紛紛趕去送行。他是敦煌的城主,敦煌城的人在等著他這個城主回去,他不能失信于百姓

舒靖苦笑一聲放棄了掙扎,茫然的任由嚴楚將他拽著上馬往回走去,回頭痴痴的看著身後浩瀚無垠的沙漠,舒靖只覺得這一切宛若是做了一場夢,而那襲夢里華衣也離他愈來愈遠。

錯過了這一次,老天還會不會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去握緊那雙瘦弱縴細的手?

處理完了蘇家的事,蕭舒靖卻並沒能如願的去往漠上。這段時間,他忙著蘇家的事一直住在雷音寺,以至于府中守衛松懈,降雲閣中失竊了一批防備圖,若是被送往西域諸國手中,後果將不堪設想。

兩人召集眾將,連夜變更了城中守軍的布置,以防敵軍突然來襲。安排妥當後便著手追查防備圖的下落,若不是因為查到了線索,蕭舒靖簡直懷疑是嚴楚為了防止他去漠上,而將圖故意藏了起來。

盜圖之人似是故意留下了線索,出了城一直往著南邊而去。蕭舒靖將城中的事交于嚴楚後,便偷偷的動身上路,此事關系敦煌城的安危,他絲毫不敢懈怠。心中想著惜玉出了城未必就是朝著漠上而去,興許是朝著南邊去了也說不定,這一路尋去,或許會有她的消息。

留下來的嚴楚只能無可奈何的接手敦煌城,原本想將舞碧安置好後便去漠上將惜玉尋回來,卻沒料到那小子早了他一步,將事情拋給了他便偷偷的溜走了想想也是,心都不在了,人又如何能留得住?

笑他的同時嚴楚也會想,若是換做自己只怕還不如舒靖冷靜,必定老早就沖進了沙漠,找不到人絕不回頭

那天,若不是他一直將心思系在了舞碧身上,事情也不至于會到如今這般田地,畢竟早一刻去追,便多一分希望。隔了一整夜再去浩瀚的大漠中尋一個人,好比是大海撈針。

說來說去,終究又是他欠了舒靖。舒靖有他這個摯友真真的是倒了霉,從顏妃到惜玉,盡管他是存的好心,可哪一件事他不是幫了倒忙?他們之間十年的交情,還能經得起幾次的摧毀?

于情于理,這一次,他必須替舒靖把惜玉找回來不管兩人之間究竟有多少的隔閡,至少人在一起就一定能有辦法去解決;天各一方,只能是愈走愈遠,到最後,再也沒有相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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