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思慮在心中一閃即過,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高強滿口答應恭敬不如從命,後日準時到賀,葉夢得目的已達,又說幾句閑話,便起身告辭,高俅父子起身相送,到大門處拱手而別。
高強陪著老爹吃了午飯,剛出得書房門外,迎面見石秀在路邊守候︰「稟衙內,那幾人有行動了。」
高強一喜,忙叫備細道來。原來那三個男子一早出門,徑自往尚書右僕射趙挺之府上投了札子,用的就是知龍游軍事宗澤的名義。可宰相的家人七品官,這幾人不通門路,卻連門房也沒過去就被趕了出來,那和尚氣得暴跳如雷,居然綽禪杖就要動手,幸得那大漢石寶和青年方天定攔住,忿忿地去了。
高強听了就是一楞;這里面的關系可是越來越復雜了。方臘的人到了京城,用宗澤屬下的名義找趙挺之,這中間不可解處甚多。首先摩尼教徒會與地方官合作就是件怪事,其次他們既然能與地方官合作,有什麼事不能通過正常的途徑上達,要自己跑來京城向當朝宰相申告?再其次,這些人顯然對官場規矩一竅不通,冒冒失失地來京城能辦成什麼事,宗澤既然後世有名將之名,怎會不知其中關竅?
一時間不得要領,高強一撥浪腦袋,忽然記起一事︰「三郎,你方才只說那三個男子如何,卻為何沒提到那少女?」
石秀笑道︰「衙內記得恁地清楚,這女子果然生得美貌,難怪衙內惦記。」
高強面不改色︰「聖人雲︰食色,性也——快說那女子怎地?」
「好教衙內得知,這女子清晨與那三人一同出門,獨個一人去天漢州橋邊逛,一早上工夫將天漢州橋到朱雀門這一段街市來回走了兩遍,不過滿街叫賣的雜嚼小吃無數,她卻一樣也不舍得買,只在老字號馬家買了兩塊餈糕充做午餐,費錢八文。余後便向東門外去了,現在該是到了太學附近。」
高強听了沉思半晌,這幾個男子投帖不入,該當會另有行動,靜觀其變就是。這女子一路逛街不買東西,恐怕是與摩尼教徒的清貧教義有關,只是去太學又是要做什麼呢?
在這里亂想終究不是辦法,何況這些人既然要走趙挺之的門路,必是有什麼大事申告,還是設法接觸一下,多做了解才是。一念及此,高強問道︰「三郎,小乙和貫忠可在家麼?」
石秀回答了,原來燕青一早就同一個家人出門去街市上逛,至今未曾回來。許貫忠倒是在家未出,于是兩人去尋了他出來,一同向東門外太學而去。衙內的潛意識里,總是覺得與其接觸那三個男子,還是與這美女多接觸一下來得較為親切。
三人中卻是高強路徑最熟,一路搖著白紙扇給兩個外來客指點風物,什麼老梅家的醬鴨臘兔,老鹿家的蟺魚包子,風涼居的素簽砂糖、百合綠豆湯,一路走來一路吃,還沒到東門口就脹得兩眼翻白了。
這一路行來,每轉過一條街就有個潑皮來給石秀報信,那少女出了東門,那少女到了太學,那少女在金明池旁折了一枝柳,那少女如何如何,一切竟猶如親見一般。高強一面听著石秀稟報,一面暗喜手下得人,只一夜工夫這石三郎就將這些潑皮混混化做了京城中無處不在的眼楮,這才是剛開始,一旦石秀在這京城的市井中扎下根來,這京城不就是我高衙內的天下了?嘿嘿,有點間諜組織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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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出了朱雀門,走過狀元樓、新門瓦舍,一路都是妓館青樓。此刻天已過午,各路流鶯駐燕紛紛出動招攬客人,如高衙內這等汴梁城***場的知名人士自然是善緣廣結、「熟女」無數,一撥一撥的上來要拉衙內。高強倒是心動不已,無奈正事要緊不能分身,只得一一婉拒的同時許下空頭支票無數,到後來空頭支票也不管用了,只好抱頭鼠竄,從殺豬巷小路一路狂奔至龍津橋頭才罷。
過了龍津橋往南便是大宋的太學和國子監所在了。這太學初建于開國太祖之時,起初是做各地的貢生休息之用,嗣後逐年擴建增修,很快便成了大宋思想最活躍的地方,讀書聲、天下事,在這里就是最強的旋律。
到了崇寧元年蔡京入相之時,第一件事是建置都省講議司,用神宗時制置三司條例司的故事,一舉獨攬大權;第二件事就是重整太學,在原太學外興建房屋一千一百七十二間,形式外圓內方,取名叫「闢雍」,專門收容外地的貢生在此等候秋試,定制達三千人之眾,使此地一時間便繁榮起來。
只是高強適才被這麼一頓糾纏,心中卻是另有一番念頭︰這青年學子一多,周圍的妓館青樓卻也跟著發達起來,算不算是書韻流香?罪過罪過,有辱斯文……
此時正是秋試前夕,各地貢生一早便到此入住,隨處可見一手拿著經卷、另一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地讀書的學子,至于三五成群、高談闊論的就更引人注目了。
這人一多就看得眼暈,高強一時間有些不辨東西,石秀伸著脖子在人群中找那少女身影,卻見往來的都是身穿長衫、頭扎書生巾的各地學子貢生,不見一個黃衫女子身影。
正自納悶,三人走過一群聚在一起談論的書生,忽听一人高聲道︰「朝議既已決定賜還崇寧以來所取夏國城堡,便是已有定計,諸君在此談論,不知何補于國?」
高強听了一怔,便駐足旁听,卻見又一人高聲道︰「今上登基以來銳意進取,奮勇開邊,復青唐、湟中,累破羌人,斷夏國右臂,可謂神宗以來未有之大功。比年來西邊捷報頻傳,劉延慶、辛叔獻等大將連戰皆捷,西夏國王計窮力蹙,正當犁庭掃穴,以期全功,奈何半途而廢?」
此言一出引來不少附議,青年學子都是熱血滿腔,尤其說到這等軍國重事,個個都有一肚子的話說。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就又出來一個大嗓門的︰「學兄所言深獲我心!想那夏國跳梁,自太宗時李繼遷叛離我大宋,即為西疆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