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的就把那日烈焰給我而後來一直沒機會還給他的帕子拿出來看了,以前做公子顏非的時候,用的都是最頂級的香,南師兄久而久之也似習慣了那種味道,他的身上一直都帶著他獨有的幽香混合著我身上的香的味道。
就像這條帕子,放在鼻端深嗅一口,我仿佛聞到了曾經的自己,一種張揚,肆意、自由的味道。
夾雜著南師兄的幽香,我努力的屏氣凝神去捕捉那一縷幽香,卻始終只有淡淡的一縷,我用力的深嗅,它卻似消失般遍尋不見,卻又在我泄氣放松之際,悄悄的回到我的鼻端縈繞。
就好象南師兄本人一樣,若即若離。
我,恨極了這種若即若離,當下氣惱的把手中的帕子狠狠的往地上擲去,帕子的分量輕微,我即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只是把它在投擲的過程中從折疊變得散開而已,現在,它也只是輕飄飄的半散開在我的眼前,毫發無傷。
賭氣不去看它,我把視線投放到頭頂狹長的天幕上去,星河狹窄,越看越壓抑,不經意的低頭,竟然驚喜的發現,地上的帕子半遮半掩間竟然隱隱的浮現出些銀光色的字跡來。
我一下子失態的撲了過去,直到撲跪在地把那帶字的帕子緊緊握在手里,我才驚覺的四顧打探,看看是否有人,發現了我的秘密。
用眼楮搜索了一遍,又用感知感覺了一下,確定人人都在熟睡,無意窺探我的隱私後,我才尋的一處隱秘的角落,顫抖著打開了手中的帕子……
南師兄的字跡出現在我眼前的那刻,我的激動無以復加,原來,一直是我自己在患得患失,他從來不曾遺棄過我,可是,想到他身旁的憐影,心竟然再次隱隱痛起來。
想起多年前,在江少楓的船上,或玩笑或試探的,憐影曾邀約我跟她共侍一夫,被我…….若是侍奉的對象換成紫遇,我……還能夠一口回絕麼?
雖然好舍不得那帕子上的味道,可是為了後患無憂,我依然決然的把它扔進了熊熊燃燒的篝火中……
看著它很快被火苗吞噬,化為灰燼,我這才轉身回帳,黑暗中可否有隱藏的眼楮,對我來說,也已不重要了,有紫遇給我撐腰呢?縱使千軍萬馬橫在我面前,我也不怕。
可是走至帳篷門口,我卻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感覺四周被一種詭秘陰森的氣氛籠罩著,可是我四下里環顧一圈,山體依然黝黑,河流依舊緩慢,耳中听到的也只是篝火的 啪聲和熟睡人的鼾聲。
明明是靜謐的夜晚,我卻覺得一陣的急躁不安。
許久之後,我才明白,那是我的身體天生的對于危險物事的反應,俗稱第六感。
回到眼下,由于那突來的莫名的煩躁感,我索性不進帳篷睡了,就守在帳篷口的篝火旁,既然危險沒法避免,那麼只有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
這隊人馬中,人人都多多少少會些功夫,李玉瑤軒轅舞月那邊有軒轅焱無雙國士,我不用擔心,我只要在這里守著里面安睡的蓮娜就好了。
緊繃著神經坐了大概一刻多鐘的功夫,我就慢慢放松了,聳聳肩膀,又四顧一圈,然後我抱膝而坐,把頭放在臂彎里,開始對著眼前的火堆發呆。
每堆篝火邊,都留有一兩個守值的,我這個帳篷因為里面住著兩個女孩,所以這里的篝火,人們只是定期的過來添柴加火,並沒有人守著,而我坐過來後,就不再有人過來了。
除此之外,另一邊還有堆篝火,帳篷是圍繞著這兩堆篝火而搭的,我這邊不再需要人看著,幾個守值的便統統圍在了另一處篝火那里。
或許是為了驅逐困意,他們一直在低聲的談笑。
我就是在他們的談笑聲混合著篝火的 啪聲中,漸漸的有了困意,身上披著厚厚的裘皮大衣,眼前是暖暖的火堆,我的眼皮不自覺的慢慢闔上了。
只是剛剛闔上眼皮感覺很小的一會兒功夫,氣溫驟然下降,我就是在那種溫暖如春突然如墜冰窟的急劇降溫中清醒過來的。
我清醒後的第一反應是抓緊身上的披風,緊緊抱住了自己,真冷啊牙齒一個勁的想打架,這麼快就冬天了麼?這樣的溫度,河水也可以結冰了。
河水,這會兒怎麼沒有了那種緩緩的水流聲?
我下意識的往河流的方向看去,這一看不打緊,驚的我連嘴巴都合不上了……什…什麼時候那里那麼熱鬧了?
暈黃的街燈,一排排的屋舍,喧鬧的集市,來往的人群,耳邊,仿佛還可以听到小販販賣的聲音……
可是,我的意識告訴我,那里是河流的所在,若沒有記錯,那處熱鬧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一個天然的深潭上面。
可是,眼前的一幕又是怎麼回事?
海市蜃樓?可是海市蜃樓不是在早晨或者傍晚抑或是雨後出現麼?現在是深夜啊……
寒到骨子里的冷,使我的頭腦清醒了不少,理智告訴我,必須要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嘗試著動了下手腳,身體活動沒有受到限制,只是心里有中渴望,渴望著走過去,融入到那處繁華中去。
我再次裹緊身上的皮裘,卻還是凍的發顫,多虧了這幾年習武,使身子硬朗不少,這才沒有被凍結。
這種寒意,是我有史以來經歷的最冷的溫度,記憶中,麗雲的那場大雪也沒有這麼冷。
而且我還注意到了一點,此時,不僅冷的滲人,也靜得滲人,水流聲沒有了,鼾聲沒有了,篝火的 啪聲也沒有了,四周靜謐無聲。
帳篷中的眾人都跟睡死了一般,我凝神靜氣的搜尋他們的氣息,卻連呼吸聲都感覺不到分毫。
就連無雙軒轅焱冷漠然的帳篷里也是靜悄悄的。
我覺得自己仿佛被孤立到了另外一個空間里,我感覺不到他們,但是我可以動,雖然很冷。
我強忍著寒意往另一堆篝火處看去,若沒有記錯,那里應該還有四個跟我一樣保持清醒的人,可是,我看過去的時候,再次傻眼了,那里,根本沒有任何人……
然後我趕緊四處找人,卻在那處憑空出現的繁華之處的邊沿地帶看到了他們,他們四人像是被什麼吸引著似的,步伐堅定的一一往那繁華的深處走去。
我自己雖然也想過去,但理智告訴我,不能。
所以,我情急之下張口開始大喊起來︰「不能去,快回來……」
可是,四下里依舊靜悄悄的,我聲嘶力竭的呼喊,在這個詭異的夜里,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我傻愣在原地,看著他們幾個一前一後步伐堅定的走進了那處光暈里。
然後,我再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全部回到了原樣,耳邊也再次響起篝火的 啪聲和熟睡人的鼾聲,可是那四個守值的人,卻不見了。
山體還是黝黑的山體,河流依舊緩慢的流淌,那深潭也似先前那樣幽深黑暗,一點捕捉不到剛才燈火闌珊的鬧景。
而那幾個人,卻似憑空消失了般……
溫度恢復了符合現下節氣的氣溫,不似剛才那般陰冷,可是,我卻覺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看著他們消失的那處深潭,脊背開始發涼,我開始感到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