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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逸

序章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整座軍營卻是靜悄悄的,只有那一簇簇的火盆不時發出脆響,雖然是清秋,而此時又不是正午,但在營帳內一名身著紅衣的朝廷命官此時卻是覺得心亂如麻,汗水竟沾濕了自己的後背。盡管內心忐忑,迫于由于自己身份的不同,他仍是故作鎮定,喝道︰「張將軍!你身為朝廷驃騎大將軍,又貴為左營元帥,本應以替朝廷解憂為要,此時對剿殺朝廷叛官又為何如此遲疑?」

「大膽!刀聖龍吳鷹豈是朝廷叛官!」一聲突然暴起的呵斥讓官員一顫,雙腿竟然軟了,一下子跪坐在地,而跟從他來的那些侍從本就害怕,此時一見主子都跪坐在地,撲撲撲地一群全都跪倒。

發出怒喝的正是張讓將軍麾下的第一上將,雷沖。此時雷沖青筋暴跳,要不是一旁兩員副將死死拉住,估計他早就沖上去將那官員一頓暴打。

張讓仍是端坐于首座上,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朝廷命官,淡淡道︰「刀聖龍吳鷹一直是我們左營所敬仰的人,相信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而且似乎先皇有令,京都左右兩營兵馬除非特殊狀況不得隨意調動,萬一京都有難,你能擔當嗎?」

不動聲色的一席話卻讓眾人覺得句句有理,誰料那官員忽然想起什麼一般,雖身軀仍是跪坐姿勢,但立馬從袖中掏出了一塊令符︰「哼,幸好蔡丞相早就料到你們會如此違抗聖旨,張讓!虎符在此你還有何話說?!」

張讓忽然悚起,瞪大了眼楮死盯著令符,擺手令人拿出另一半校驗,見兩塊令符相接在一起完美無瑕,張讓的眼神中頓顯黯淡無神,緩緩地,張讓屈膝跪地,沉聲道︰「臣,張讓接旨。」

身旁的左營將士見狀,身為宋朝軍士,自然深知令符對于軍士的意義,那代表了至高無上的榮耀,凡是被令符調動的軍隊,必是于危難之中被皇帝所器重而托以重任的軍隊,同樣的,得到令符的軍隊,無論有何種理由,都不得違抗君上意旨,否則,以叛國罪論處,家系九族,誅無赦!對于軍人,被定為叛國罪無疑是最大的恥辱,是故,眾人只能下跪,雖心中無限怨恨。

命官見狀大喜,在身旁侍衛的攙扶下起身,朗聲豪笑。

這笑聲卻絲毫沒有令張讓動怒,他的眼神,依舊是黯然。

宋朝命數,已至此乎?張讓不住地在內心自問。

那命官得到心理上的極大滿足後,冷笑一聲,橫眼對仍跪于地的張讓道︰「張讓,你還不趕快派兵前去捉拿朝廷欽犯?」

張讓聞言,起身喝道︰「雷沖何在?!」雷沖此時憋著一肚子火,沉聲道︰「末將在!」

「令全營將士輕裝,即刻前往龍府。另,命斥候營兵卒全營出動,以十人為一組,每組間隔百米,拉開網線,確保大軍前行安全,大軍與斥候營間距不得小于三里。」

「諾!」雷沖聞言大喜,斥候營如此高密度地出動,其功效雖高但誓必會影響大軍的行軍速度,如此即使到了龍府,想必龍大人也可以有充足的時間離去。

命官一听大怒,呵斥道︰「張讓?!你這是干什麼?我是要你去捉一個小小的龍吳鷹,你擺這麼大陣勢,等你到了人早就跑了,你這是故意放縱欽犯逃跑嗎?!」

「呵,什麼時候行軍用兵之事輪到你一個殿前侍郎插嘴?來人啊,以干擾軍務且有意濫用自身權利不顧十數萬左營將士性命之名將此狗官亂棒打出!」

「什、什麼?!」命官一旁的侍衛聞言也是大驚,剛拔出佩刀,眼前卻閃出一名黑漢,還發出怪叫︰「大膽!竟敢在左營帥帳拔刀!」

還未交手已有數人被這氣勢所駭倒退數步,而這幾息間,剛才還在幾步外的左營軍士此刻已紛紛拔出佩刀,抑或挺槍指向那些侍衛。

似乎只要一下令,這十數名侍衛就會被扎成刺蝟,不知是誰先起得頭,「 啷」一聲,一把佩刀被丟在地上,隨著有人起頭,在這樣的壓力下,這群只會領朝廷俸祿的侍衛便皆棄刀投降。

張讓轉向身後的那面左營大旗。「忠勇果敢」,眼前的這四個字在張讓耳中卻是如此的刺耳。

宋朝,將面臨著建朝以來最大的災難,它,可以撐得過去嗎。

張讓不知道,也許自己和這些左營將士,都會為此而成為宋朝的灰燼。

宋朝帝都,東京,蔡京府

「主人,張讓似乎還是派兵了,不過不出所料,只是緩兵前行。」

此時在一亭中負手遠眺荷塘的老人,令人難以想象此人就是叱 宋朝的奸臣蔡京,如今,他更是位高權重,身為宋朝丞相,又因宋徽宗趙佶無能,此時朝廷已經基本為蔡京一派所控制。

「哦,那其他人馬呢。」

「回主人,右營人馬已將龍府方圓五公里的地域封鎖,期間已經斬殺了近千名意圖闖入者。大內侍衛、禁軍也在曹演將軍指揮下逼近龍府,相信此時已經破入府中展開緝拿。」

「恩,另外,讓你的人也去,不過,不要露面,等那個人來的時候。」蔡京忽然回頭,放低了聲音在那人耳旁低語。

那人聞言一怔,回道︰「是!小的馬上去辦。不過,丞相此舉何意?」

蔡京依舊是面部動容,淡淡道︰「對我的吩咐除了執行,我不知道你怎麼還學會了這麼多。」

一股寒意肆意驟升,那人忙連聲應諾,慌忙退下。

盡管自己的實力在天下間難遇敵手,但在蔡京面前,不知道為何自己每每都會心生懼意,想必這就是王者之氣吧?當時自己投靠蔡京,正是因為受這王者之氣感染。

不過,那人回首,視線中的蔡京依舊是一襲白衣,負手背對自己,斜暉下竟有些滄桑之感。「丞相的想法真是捉模不透,不,是高深莫測。」那人在心里默想著。

宋朝的將來,似乎將要取決于眼前的這位暮年之人,他所掌握的,似乎是一個搖搖欲墜的王朝的命運。

而從今夜,宋朝開始劃入了新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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