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然看著那個男人,墨黑的眼底似乎有隱忍的痛。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知的答案她居然在這一瞬間想,也許他會說出不一樣的答案。悌
薄唇動了動,「我……」
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打斷了他的話,許安然看了他一眼,快速跑過去關心許諾的情況。悌
許諾被人從手術室了推出來,醫生向許安然保平安,說手術很順利,孩子也相當的勇敢,整個過程中連哼都沒哼一下,真是太堅強了。諛
許安然放心下來,感謝了幾句,當然她內心覺得許諾之所以沒哼哼大抵是因為打了麻藥的緣故。
顧城熙沖著許安然的方向喊了一句,「我明天會再來看許諾的。」
許安然沒理他,一直跟著病床走,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直到和病床一起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顧城熙忽然覺得心里某處空了一塊。
慘白的燈光照著病床上瘦小的身體,看上去莫名的讓人心疼。
習慣了平日里的古靈精怪,他突然這麼安靜下來倒是讓人有些不適應,許安然撐著手臂動了一下,打了個哈欠,一夜的疲勞奔波在確定許諾沒事之後海浪一樣卷了上來。
床上的許諾眼皮跳動了跳動了兩下,睜開一雙霧蒙蒙的大眼楮看上去有些迷茫。諛
許安然一振作,「醒了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媽咪去喊醫生?」
許諾盯著許安然看了好一會,漂亮的小眉眼忽然就整個糾結了起來,嘴角一垮大眼楮像是要哭出來了,「媽咪……我怎麼動不了了……」
許安然一愣,小家伙又嘗試了幾次,最終都以失敗告終,看她不說話更加緊張了,眼淚真的就 里啪啦的往下掉了,掛在腮邊像水晶珠子般。
許安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按住寶貝在他小臉上親了一下,「笨蛋,麻醉還沒過呢,當然動不了。」
許諾異乎常人的智商一直讓他較于同齡孩子來講要成熟懂事很多,以至于一般孩子的哄騙手段對這個小鬼通通不起作用,他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張,不需要依靠別人也能把事情做得很漂亮,直到現在這一刻,許安然才發現,自己兒子也只是個普通的四歲孩子,和每一個孩子一樣。
只是許安然這邊還在感慨,許諾那邊听到自己沒事立馬停止了哭泣,好像剛才的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霧蒙蒙的大眼楮朝旁邊一瞅,許安然非常有自覺的抽過兩張紙巾給兒子擦眼淚。
正在這時身後的門 擦一聲開了,許安然回頭,看到急匆匆趕過來的展顏。
展媽媽看著許安然去的醫院,心里擔心便把事情跟展顏說了。
展顏走床前查看許諾的情況,「剛做完手術?」
許安然點點頭,展顏的注意到她包著紗布的腳,和腳上那雙 新的拖鞋,說,「怎麼弄的啊?」
許安然說,「車在路上拋錨了,我月兌了高跟鞋背許諾過來的,天黑不小心扎的。」
展顏說,「那你夠堅強的,以前在學校跑八百米都要命,今晚超水平發揮啊。」
許安然說,「半路遇上個好心人,搭了個便車。」
展顏忽然想到什麼,試探問,「那好心人我認識?」
許安然撇撇嘴,「算是吧。」
兩人眼神交換,心照不宣,不用她說展顏已經猜到了那個好心人是誰,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轉個彎剛剛擦身而過的人就遇上了,躲都躲不掉。
展顏說,「你去休息一下吧,這里有我。」
許安然于是點點頭,這些天來來回回見了那麼多的男人,無數的臉在眼前晃卻沒有一張是記得住的,最後的最後拼命想要忘記的那張臉反而越來越清晰。
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許安然想難道她上輩子什麼也沒干淨顧著跟顧城熙回眸扭到脖子的斷了,所以才會有現在這段孽緣?
後半夜麻醉的藥力漸漸退了,許諾疼得醒了過來,縮在被子里哼了一會,許安然把他抱在懷里,直到天快亮了才又睡過去,倒是沒有再流眼淚,許安然想,這小子比自己想象的要堅強。
隔天許安然再睜開眼楮的時候病房里已經多了一個人,兩份熱騰騰的早點,許安烈沖著她露齒一笑,陽光般令人心暖。
展顏咋咋呼呼伸手過去捏了個包子,又直呼燙手,丟來丟去的樣子很是滑稽。
順便把兩杯豆漿拿過來,給了許安然一杯,「生煎包還是小籠包?還有皮蛋瘦肉粥哦。」
許諾從被子里探出頭來,說,「媽咪我要生煎包……」
許安然瞪他一眼,「剛動完手術吃什麼生煎包。」
許安烈溫柔的模模許諾的腦袋,「小諾忍一忍,等恢復了舅舅帶你去吃燒烤。」
小家伙馬上被收買,偷偷咽了兩口口水,裝作不屑一顧的瞥了剛往嘴里塞了個生煎包的展顏,哼了一聲。
展顏抬手拱拱許安然說,「你兒子將來是個能干大事兒的人啊,相當有追求哦。」
許安然彎彎嘴角,心說把最終目標從吃
生煎包換成吃燒烤就是有追求了?
正想著,門再次被推開,許安然和展顏驚訝的看著門外的人,本以為會是顧城熙,卻沒想到那人不是顧城熙,而是顧城熙現在法律上的妻子,關玥。
展顏反應比許安然快,手一伸,攔住了進路,「你來干什麼,這里不歡迎你。」
關玥卻像是沒有看到展顏眼里的敵意,她目光鎖住許安然,下巴微抬,「我是來找許安然的,讓她出來和我說話。」
小家伙已經察覺到這邊的異常轉過頭來,許安然聳肩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有什麼事找我?趕快說完別耽誤我們吃早點,我們都還餓著呢。」
關玥看了一眼他們手里拿著的廉價的豆漿和包子,淡淡說,「城熙並不愛你,但他一直覺得愧疚想要補償你,三年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了,不管是誰的錯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說完她從包里抽出一張支票,「這里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拿著吧,希望你以後不要在出現在城熙面前了,你大概不知道這三年他是怎麼過來的,就算他曾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這麼長時間的內心折磨也夠了,你放過他吧,大家都好過。」
許安然接過來看了一眼,「喲,兩百萬?」
比她三年前的價格漲了一倍,難道是因為多出一個人的緣故?
展顏哈哈笑了兩聲,說,「然然你跟你兒子就值兩百萬。」
許安然一本正經,「別這麼說,女人比男人大方多了,當年顧城熙只給我一半呢,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夫妻倆連解決問題的方式都是一樣的。」
關玥臉色變了變,卻沒有當場甩臉走人,「你這幾年在國外我想也過得不容易,畢竟未婚媽媽自己一個帶孩子……」
「誰說她是一個人。」
關玥話未說完就被打斷,她看著許安然身後走出來的男人覺得臉熟,愣了愣,這個人不是她弟弟嗎?
許安烈攬過許安然的肩膀以保護的姿態擋在關玥面前,修長的桃花眼眯起,即使是隔著鏡片依然讓人得到這個男人不好惹的信息。
他說,「你看不出來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好嗎?」
許諾雖然躺著沒動,卻還十分配合的做了個幸福的大笑臉,「就是就是!我們過得很好,大嬸你不用擔心,回家帶孩子去吧。」
許諾雖然女乃聲女乃氣卻說的一本正經,倒好像刻意要諷刺關玥一樣,許安烈拿過支票還給她,「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們並沒有意願要接受。」
關玥看著眼前的情景震驚不已,抖著嗓子指著許安然,「你……你們……」她被自己的猜想嚇到了,可是眼前這個帶著眼鏡的斯文男人眼中那份的獨佔欲分明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
「錯。」許安烈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搖了搖,很耐心的認真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