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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不到七點鐘,林思琪就被郭曉蕾從被窩里拖起來了。她揉著惺忪的眼楮,茫然不解;「起這麼早干什麼呀,親愛的?」

郭曉蕾提醒她︰「不是吧,忘了今天要干什麼嗎?」

「是離婚,又不是結婚。急什麼呀?」林思琪還是不理解。

「你先起來,我們一起吃早餐。」郭曉蕾邊說邊擺了擺手中的提的剛買回的早餐。

吃完飯後,林思琪被郭曉蕾拉著又是換衣服又是化妝的,折騰了四十多分鐘。最後,林思琪上身穿的是駝色羊絨長大衣,下面穿的黑色緊身褲,腳上是一雙卡其色中靴,大衣的外面還加上一條橘黃色厚毛圍巾。再配上美容院老板親手化的淡妝,整個人顯得既有知性美又年輕時尚。

林思琪看著鏡中的自己,心中感慨︰自己何嘗不明白郭曉蕾的良苦用心,只是打扮得這麼美美的又有什麼用?對于一個變了心的人來說,你不管做什麼,已經與他無關了。

林思琪快要上出租車的時候,郭曉蕾拉住了她,「思琪,你一定要堅強!還有,不要忘了你們買房子時,你爸媽給你拿了二十萬。」

如果曉蕾不提醒,林思琪還真的沒想起這茬兒,她點了點頭,抱了一下郭曉蕾,「曉蕾,謝謝你!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就是有你這個好朋友!」

林思琪坐的車子到達區民政局樓前時,離九點只差三分鐘。葉明遠已經站在那兒等著她。

林思琪下了車,不理會正打量著她的葉明遠,直接往台階上走。只听葉明遠在後面傳來︰「琪琪,辦手續,需要離婚協議,你看……?」

林思琪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有些事情還是要先說清楚的。

「我們的共同財產只有那套房子,你暫時沒地方住的話先住著也行。」

林思琪本不想住在那里觸景傷情,但是因為平時葉明遠的工資大多用來還了房貸,而自己的工資又基本上都花在日常生活的各種開銷上,目前是沒有錢去租房子的,就同意先在那兒住一陣。

……

最終雙方就幾件相關事情達成了一致意見。

一、首先由葉明遠明天到房屋中介把買房子的前期事宜處理好,在買方簽約付款之前,林思琪先住在那里。房子賣出後,先把林思琪爸媽給的二十萬提起來給林思琪,剩下的錢兩人平分。

二、離婚的消息各自轉告自己的家人。葉明遠這方面應該不存在問題。而林思琪這方面,因為她爸爸上半年因病去世了,因此,至少要等到過年後,再選擇合適的時間告訴自己的媽媽,那麼在此之前,葉明遠要盡量配合林思琪,不能在林媽媽面前露出破綻。

三、葉明遠在今天下午五點之前,把自己的個人物品搬離天佑公寓。

口頭商定後,兩人到街對面的文印店打印並簽好了協議。

到了辦證大廳,他們發現來的人好像不少,因為快到年關了,結婚的特別多,那邊窗口前站著的大概有二三十對新人呢。

而離婚的這邊也有七八對,林思琪跟著葉明遠,默默地站到隊伍的後面,

她望著對面那一對對打打鬧鬧,卿卿我我的新人,想著自己當年與葉明遠領結婚證的時候也是這樣興奮快樂的,誰知不到三年,他們竟然以另一種身份和心情舊地重游,心中唏噓不已。

隨著隊伍往前走動,林思琪發現準備離婚的這些人都是沉默不語,各懷心事。就像她和葉明遠一樣。

她有些好奇,不知道此刻葉明遠在想什麼心事?是不是在憧憬不久之後他和另一個女人再次來到這里的情形。

想到這兒,林思琪抬頭打量身旁的葉明遠,沒想到葉明遠也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自己,林思琪馬上把目光轉向別處。

「喂,你們不辦手續嗎?」一個粗嗓門的中年女聲傳來,兩人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走到窗口前了。

葉明遠迅速打開公文包,找出戶口本,兩人的身份證,結婚證和剛才那份離婚協議,遞給那個中年女人。

不到三分鐘,兩人手上各自有了一本深紅色封皮的的已經簽字、蓋章的離婚證了。

林思琪看著手中的小本子,忍不住感嘆︰唉,想不到離婚竟然著麼容易!他們花了七年的時間戀愛,結婚後又朝夕相處了三年,十年啊,用十年時間去經營的那份感情、那種關系,竟然只用三分鐘就解除了。

出了民政局大樓,林思琪把手中的身份證、離婚證裝進包包里,隨即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隨便說了個地點,吩咐師傅快開。

車子走了很遠一段路,林思琪回頭望見葉明遠好像還站在大樓前,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再也望不到民政局大樓了,林思琪對司機說︰「對不起,大叔!我想在這兒下車!」

從剛才到現在,林思琪覺得有一種什麼東西憋在心里,讓她非常難受。她快步走到街角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再也控制不住了,蹲在地上,用雙手遮住自己的臉,放聲大哭起來。

哭了很久很久,林思琪覺得眼楮又澀又漲,好像再也睜不開了,她才站起來,從包里找出一點面巾紙,擦了擦眼淚。跺了幾下酸麻得快要失去知覺的雙腳,慢慢走回到大街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兒去,學校已經放假了;郭曉蕾昨天陪了自己一整天,暫時不想再去她那兒打擾她做生意;天佑公寓更不想回去,葉明遠可能馬上回去清理東西的。

林思琪就那麼毫無目的地、渾渾噩噩地、機械地、一步步地朝前走著。如同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野鬼在大街上游蕩。

她努力地什麼不去想,可是她和葉明遠之間的過往,卻像電影鏡頭一樣,一幕一幕那麼清晰地在腦海中回放。

突然,好像有誰從右邊與林思琪撞了一下,等林思琪站穩了,才發現有人搶了她的包正在往前跑,她大叫著追上去︰「站住!把包還我!」

搶包的人,一邊飛跑,一邊還不時的回頭看,林思琪使盡了吃女乃的勁,也還是追不上,她一邊跑一邊喊︰「有人搶包啦,幫我抓住他!」

還好,這麼一喊,有幾個行人幫著林思琪追,搶劫者見勢不妙,只得丟下包跑了。

一名追在前面的小伙子撿起包,還給林思琪。林思琪大口喘著氣,對幫忙的人們說︰「謝謝!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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