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睡夢中的林思琪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準確地說,是被自己給葉明遠專設的手機鈴聲吵醒的。睜開眼一看,這是哪兒?這不是郭曉蕾的美容院嗎?我怎麼在這兒睡著啦?她拍拍自己的腦袋,想了想,才反應過來。
「我還依然把你當成手心里的寶……」手機鈴聲還在頑固地響著。此刻听到這樣的歌聲,多麼具有諷刺性,又多麼叫人傷心。林思琪拿過腳邊放的包,拿出電話。
接通電話,她還沒來得及說聲「喂」,就听到熟悉的聲音傳來,「琪琪,你在哪兒?」
這是擔心嗎?林思琪心中一軟,但她馬上深吸一口氣,用平直的語調說︰「有什麼事嗎?我在曉蕾這兒。」
「那我來接你吧!我有話對你說。」
有話對我說?什麼話?看他昨晚上那愧疚的神情,難道是讓我原諒他。當初我父母那麼反對,我倆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他應該像我一樣舍不得離婚的。但我不能讓他覺得我這麼好哄。
「有什麼事,電話里說吧。我不想回去。」
電話里一陣沉默,葉明遠似乎在斟酌。
林思琪心里充滿了期待,她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大三那年的寒假。
那時,她想把葉明遠介紹給自己的父母,為了避免太唐突,她讓葉明遠先在縣城找家小旅館住一晚上,等自己的通知。
自己回家後,趁著晚飯時爸爸媽媽心情比較好,就把這事說了出來。父母听到說那男孩和女兒讀一個大學不同系,人長得身高1米75,相貌比較帥,對自己溫柔體貼這些時,父母一邊點頭一邊嘴里發出「嗯」的聲音。但當林思琪說葉明遠家在農村,父母都是農民,家里還有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經濟比較困難時,情況還是發生了變化。
媽媽首先提出自己的意見︰「琪兒,我們也不是指望你攀上什麼大富大貴的人,但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你不能找一個家庭條件這麼差的人當男朋友。」
那時的林思琪覺得怎麼說媽媽也是個教師,思想也太落後了,生氣的話沖口而出︰「媽,你也太古板了!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有這種門戶觀念!」
媽媽見從小听話的女兒這樣,她放下筷子,聲音也提高了︰「不是媽媽有門戶觀念。你想想,假如你和他交往,將來你們找工作,買房子他們這樣的家庭能幫上什麼忙?再說你能和她家里那種文化程度的人處好關系嗎?你別說了,這個人,我們不同意!」
連一向慈愛的爸爸勸著思琪︰「是啊,琪兒,你就听你媽的話吧,她都是為了你好!」
林思琪放下了筷子,離開了飯桌。坐了一會兒她借口到郭曉蕾家有點事,想出去一趟,爸爸媽媽不知道葉明遠此刻就在縣城里,但他們是知道郭曉蕾的,所以就勉強同意了,只是要求林思琪9︰30之前一定要回家。
出了家門,林思琪打的來帶葉明遠所住的旅館,把父母反對他們交往的情況都對葉明遠說了。
葉明遠依依不舍地擁著林思琪,目光是那樣深情︰「琪琪,我愛你,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當然,憑你的條件,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但絕對找不到比我更愛你的人。」
深陷在愛情里的林思琪頭腦里一幕幕呈現的是兩人甜蜜的過往,況且眼前的人兒又是那樣的深情、那樣令人難以割舍。她雙手抱上葉明遠的脖子,堅定地說︰「明遠,我不會放棄我們的愛情的!你明天先回家,我爸媽的思想工作我再慢慢想辦法。」
葉明遠被林思琪的執著感動了︰「謝謝你願意陪我共同戰勝困難,琪琪!今後,我的人生目標就是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幸福!我會永遠愛你的!」
那個寒假,林思琪和家人都過得不愉快,她不再是以前和父母有說有笑的乖女兒,而是一個整天心事重重、沉默寡言、有事沒事坐在房里發呆的小木偶。父母見女兒這樣,心里是又氣又急又無可奈何,兩人成天也是嘆氣連連。
後來還多虧了郭曉蕾串門時有意無意地幫葉明遠說好話,說他人品如何好,對思琪如何真心實意等等。再後來因為是過年,林家走動的親戚朋友見思琪這幅樣子,也都勸二老不要阻攔,順其自然吧。
想想也是,天下哪有贏得過子女的父母。就這樣,他們的愛情戰勝了第一道難關。
「喂,喂,琪琪,你還在听嗎?」葉明遠的聲音拉回了林思琪的思緒。
「你說吧,我听著。」
「按你說的,我們離婚吧!」葉明遠頓了一秒,「對不起,琪琪!你也知道我爸媽很希望抱孫子的。」
林思琪心中暗藏的期望,在一刻都化作泡影,她用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好!我們明天上午9︰00區民政局見!麻煩你明天把書房里寫字台左邊第一個抽屜里的相關證件都帶好!」
很快說完這兩句,林思琪迅速掛斷了電話。把電話丟在床上,她再也忍不住一聲大過一聲地抽泣起來。
兩分鐘前,她還天真地以為葉明遠是在乎自己的,正在請求自己的原諒,他會知錯就改的;一分鐘前,她還在想︰他們的愛情又遇到了難關,只要葉明遠主動與自己攜手,他們還是可以戰勝困難,度過難關的。
可是,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那個人已經根本不記得他們的愛情里有過的山盟海誓,他已經不在乎自己了;他在乎的是另一個女人,在乎的是那個他說只是一夜意外到來的孩子。原來愛情是最靠不住的。十年的相親相愛比不過一夜出軌,十年的相知相守輸給了一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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