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繡提及過時的父親,銀繡娘的臉上便露出一種淡淡的紅暈,銀繡知道她的爹娘感情甚篤,當初她娘連生四個女兒,銀繡的女乃女乃硬是要給銀繡爹納個妾生養個兒子傳香火,銀繡爹愣是給拒絕了,當時不知道引起了多大的風波。那個時候劉家的生活在當地還是很富足的,自從銀繡的爺爺女乃女乃過世,銀繡爹又過世後,便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銀繡娘輕嘆一口氣,才說道︰「沒听你爹說過咱們家有這樣的東西,你也知道你女乃女乃不待見我,便是有什麼好東西又怎麼會說給我听?你爹爹活著的時候也沒听他說過有這樣的物件,你爺爺還是很疼你爹爹的,看來劉家可能真的沒什麼物件。」說到這里銀繡娘看著自己的女兒,問道︰「你的意思是這里面有什麼不妥?」
銀繡冷哼一聲,便道︰「娘,何止是不妥,簡直就是大大的不妥。這幾年咱們在京都生活,你是親眼看到,親耳听到這些個所謂的世家大族是多麼的看重臉面跟名聲,安慶侯府如今是備受皇上重用的人,便是他的庶子娶婦又怎麼可能選一個平民之女,更何況還是遠在京都之外懷林縣的咱們家?這里面必定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事情,等到二伯母來的時候你出言試探下,我今兒個看著二伯母跟五嬸的神色都不好,想必對這件事情也是頗有怨言,只是如今四嬸家的燕姐姐已經跟安慶侯府二公子議訂了婚事,不好出言得罪,這才悶不作聲,但是不代表她們不肯說出事情的原委。」
銀繡娘雖然對待自己丈夫的族人總是心軟一些,可是這些年在外面也不是白白的受了難,看待事情也比以前更深了些,看了看女兒便說道︰「我曉得,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些,我瞧著這件事情只怕是真的不太好,別是沖著你來的。」
銀繡如今的身價在京都除了蘇四合只怕還真是無人可及,只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並不多,全賴銀繡平日做人低調的緣故。銀繡娘這是擔心安慶侯府知道了銀繡便是吉祥的大老板,想要通過這種聯姻的手段控制銀繡,不得不說銀繡娘的這一份擔心也是可取的。
銀繡蹙緊了眉頭,咬著牙說道︰「娘考慮的甚是周到,女兒也是有這方面的擔憂。不過平日子里我處事小心,行為謹慎,估計被人發現的可能性相當的小。」
「你也別太大意,銀子丟了事小,我就怕這件事情東窗事發你連命也保不住。」說到這里銀繡娘就紅了眼眶,這些年的辛苦便又浮上了心頭,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眼看著女兒丟命的,因此才說了銀子丟了不妨事,別把命搭進去,這意思就是在勸銀繡尋一個靠山,實在不行的話就把自己的身價拱手送出去保住一條命,這才是最最緊要的。
銀繡娘知道銀繡平日結識的人也有不少的權貴,只要豁的出去,總能保住命的。
銀繡卻搖搖頭,看著她娘笑道︰「娘,你莫要擔心,要真是那人沖著我來的,又何必大費周折的走聯姻這條路,只怕是這里面還有別人不知道的緣故。」
銀繡娘卻是擔心女兒,這個時候自責道︰「當初我就不該不听你的勸導,不該私自送銀子回去,若是因為我為你招了災難,將來……將來我還有何臉面去見你爹爹?」
銀繡爹在四個女兒里面最喜歡的便是銀繡,自小將銀繡捧在手心里,走到哪里帶到哪里,銀繡還記得當時街坊鄰居還笑言銀繡爹疼女兒比人家疼兒子的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想起爹爹,銀繡的眼眶也有些紅了,那是一個真的把自己疼到他骨子里去的父親。
「娘,這才到哪里啊?你莫著急,你跟爹爹感情深厚,知道爹爹絕對不會看著族人不管,你伸手幫忙也是應該的。別因為這個埋怨自己,爹爹知道了也會心疼你的。更何況這件事情透著古怪,我想辦法去打探下消息,你就有時間的話跟二伯母還有五嬸子多走動,總能听到些什麼。」銀繡安慰道,知道母親最是怕她受委屈,在這樣的時空里,能遇上這樣的父母,銀繡覺得是自己的福氣。
日子就在劉氏家族在京城安頓的各項瑣事中彈指而過,安慶侯府真是大方,居然在明義街為劉府買了一處前後六進的大房子,這可真是大手筆了。須知道明義街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住的地方。皇城之外,清源街、流華街還有明義街都是住滿了勛貴官宦人家。赫連擎的府邸奉國公府就是住在距離皇城最近的清源街,安慶侯府也在這條街,只不過兩家一東一西相隔甚遠,這條街上基本上都是積年的勛貴人家,想要找個空閑的房子難比登天。
流華街是朝中手握重權的官員府邸集中地,明義街便稍微的松散些,可也不是隨便人就能住的。銀繡令一重身份的劉鵬舉的府邸便在這條街上,當初買這處房子不知道費勁了多少周折,還是在九皇子的干預下才順利的買下。明義街居住的大多也是朝中官員,便是銀繡的府邸也是在明義街最西盡頭,不起眼的地方,雖然不起眼,好歹也是權貴集中地,一般人也不敢輕易得罪。
劉家族人剛進京,安慶侯便在明義街為劉家安排了前後六進的大房子,說來也巧跟銀繡的房子正好也是一西一東,這樣的情形還真令人有些費思量。
幫著劉家人安頓下來,為了表地主之誼,銀繡帶著自己的四個丫頭跟著母親前去幫忙。劉家人剛進京,里里外外事情一大堆,每日的忙的都是腳不沾地,尤其是劉秉仁一家覺得眾人都是沾了他家的光,越發的頤指氣使,看人的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的,令二房跟五房更是氣悶。四嬸還邀請銀繡娘倆也搬過去住,被銀繡娘被拒絕了。
銀繡便是松了一口氣,還真怕母親抹不開面子答應下來,那自己要想出入可就不便宜了。
如此忙碌了七八天之後,赫連擎那邊終于傳來了消息,要跟銀繡見一面。銀繡此時正听著暖春神色逼真的學著四嬸家的即將要出嫁的燕小姐的一樁趣事。原來劉玉燕跟二伯母家的芳嫂子因為下人的分配起了矛盾,想起那位芳嫂子銀繡便是抿嘴一笑,這兩人對上真是半斤八兩了。
低頭看著赫連擎的信,銀繡半眯起了眸,良久才抬頭吩咐道︰「換裝。」
幾個丫頭立刻幫著銀繡換了裝,銀繡在鏡子里細細地將自己給打量一遍,覺得沒有破綻了這才說道︰「暖春,去給夫人說一聲,就說我今日要出門要是劉家有人來,就讓她說我在這里結交的一位閨蜜請我過去喝茶,別的一概別說。」
暖春點頭去了,很快地就回來了,笑道︰「夫人說知道了,讓您只管放心的去,只是晚上早些回來,怕是晚上劉家那邊有晚宴。」
劉府那邊終于在各種矛盾中安頓下來,想起那邊的各種不成規矩的事情,銀繡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他們就沒想到這麼依靠著安慶侯府畢竟不是一件好事,這房子畢竟是人家的,人家想要收回去不過一句話的事情,到時候劉家的人住哪里?四叔一家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真的一步登天了,想到這里銀繡心頭就是一陣煩亂,自己在劉家也不過是人人看不進眼里的小丫頭,誰又會听她的話?
悄悄的出了家門口,從後門坐上了馬車直朝吉祥酒樓奔去。赫連擎倒也識趣,把地點約在了銀繡的酒樓。
進門就看到了赫連擎已經在了,今兒個他穿了一襲玄色繡雲海蝙蝠紋的直裰,烏黑的長發被白玉冠束住,雙手背後,正從窗子里往街上看,听到開門聲這才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看著銀繡道︰「想要見劉老板一面當真是不容易。」
銀繡干笑一聲,雙手抱拳先陪個禮這才說道︰「大公子恕罪,也是沒有辦法,商人為了蠅頭之利就得整日的奔波。」
赫連擎瞧著劉鵬舉今日一身鴉青色的直裰,素面,沒有任何的花紋,可是這料子卻是千金難買的金絲綢,再看她腳上穿的卻是輕薄的雲絲靴,這種靴子透氣舒爽,走起路來輕便,跟一般的鞋子大不相同,這人真是有點意思,一點也不喜歡張揚。
赫連擎收回自己的目光,這才在黃花梨雕四季花卉的圈椅上坐下,淡淡說道︰「官窯的事情已經妥當了,只要你的圖紙拿出來就可以燒制了。」
听到這句話銀繡心中一凜,沒想到短短幾日赫連擎居然真的打通了官窯的關節,須知道官窯燒紙的都是進貢的瓷器,一般人誰又敢動用官窯燒私器,銀繡越發的覺得這個赫連擎很不簡單,年紀輕輕的雖然在朝中不顯山露水,可是就這份能耐還是令人心里佩服的。
想到這里銀繡眼楮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從袖籠里拿出一疊紙,遞給赫連擎,這才開口問道︰「最近京中有件好玩的事情,听說安慶侯府的二公子居然要娶懷林縣劉家四房的長女,不知道大公子知不知道此事?」
新人一枚,請大家多多支持哦,謝謝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