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楚家。
楚老爺子坐在書房,楚南才坐在下首,正在輕聲稟報著︰「側妃那邊听說還病著,柳家的二女乃女乃住在那邊一個多月了。皇上下了旨,翊宸是郡王爺,現在既然翊宸已經……他又無子,郡王位就無人繼承,在這里就算是斷了,不再另行封賞。正妃那邊找人鬧呢,都鬧到太後那邊去了,不過……也沒什麼用,皇上的旨意,不能違抗。德福郡王這個王位,算是傳到頭了。」
楚老爺子停了好久才緩緩的道︰「這些孩子……」
楚南才看他又難過起來,急忙的勸慰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開始還以為是翊宸對不起咱們家恪綺……可是現在看來……爹,事情已經這樣了,就別難受了……」
楚老爺子慢慢的點著頭︰「嗯……翊宸那孩子,沒有看錯……」
「他們好歹在地下也算是走在了一起,他能照顧著恪綺……」楚南才繼續勸解著。
正說著,門外下人稟報︰「老爺?」
楚南才問道︰「怎麼了?」
「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說是給老爺的。」下人雙手拿了一封信進來。
楚南才接過去,順手示意他出去,看了看信皮,驚喜的道︰「爹,是楚寶藤啊,他來信了!」
楚老爺子一听,精神一振,立刻伸手道︰「給我看看!」
楚南才雙手奉過去,笑著道︰「算起來日子,寶藤應該是要成親了,還有幾天!」
楚老爺子馬上展開信看了起來,信寫了兩大張,老爺子看完後,舒了口氣,又從頭看了一遍,眉頭也舒展開了。精神看起來也比剛才好多了。
「寫的什麼?」楚南才笑著問道。
楚老爺子將信遞給他,也露出了笑容︰「寶騰要成親了,寫信跟咱們說說,他現在去了咸陽。在朔州很多人都懷疑了……」老爺子點著頭道︰「那時候咱們來來往往的也沒顧忌,想來是被人懷疑了。寶騰說,今後他來看咱們。」
楚南才點著頭恭敬的听著,簡單的把信看完了,笑著道︰「這下子好了,總算是有了消息,您也該放心了……他也說了恪綺的事。您看,他也請您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該操心的已經操到了心,不能管著一輩子啊。」
楚老爺子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
楚韜成親前,新宅子終于修好了。
這個宅子修了五六個月,大致早就弄好了。里面的亭台樓閣,假山流水也早都妥當,唯有細致的房間里面的布置最後費了點功夫。
這天楚恪綺和柳笛、嚴夫人等人去觀看。進了宅子,不由得咋舌。
院子太大了,幾乎佔了半個山頭。整個宅子分成了四部分,前頭一個大宅空著,宅子邊修了個宗祠,里面供奉著祖宗牌位。左右兩個大院,楚韜和柳笛住右邊,朱翊宸和楚恪綺住左邊。每個人的院子里大約都有十來個小院落。
後面一大部分,幾乎全是園子,再加上前面的小花園子。光花園子就有五個,每個院子都單獨起了名字。
楚韜笑著道︰「院子太多了,光起名字就累壞了我和翊宸!還有十來個沒取呢,恪綺你和柳笛取好了。」
楚恪綺低聲道︰「太大了,不是太扎眼?咱們這哪像是隱姓埋名呀……」
楚韜就笑了,朱翊宸也笑著將楚恪綺拉到了一邊輕聲道︰「這個宅子在這邊還真不算大的。有個地主老財,佔了幾個山頭呢。放心吧,咱們一點都不突出……還有,我帶的那些隱形侍衛,分散的就住在山下。慢慢的來了外鄉人住下,就會形成村落。」他頓了頓,道︰「一直在這里住下去,沒人會知道。」
楚恪綺點了點頭,她知道,這也是他們能安排的最好的情況了。
經過了三五天的搬家,他們終于全都搬到了新宅子居住,因為是兩家人住在里面,便取了個名字叫和苑。
楚韜成親了。
柳笛是從城里的宅子被娶到城外的和苑的。和苑那邊修的大宅,自然是瞞不住人,會被人議論紛紛。神神秘秘反倒不好,引人窺探,不如就趁著辦喜事,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們面前,讓他們議論一陣,也就罷了。
柳笛的轎子在城里轉了一圈,這才出了城門,往和苑而來,跟著來了,還有些看熱鬧的百姓,到了和苑門口,就被熱情的主人請了進去,反正是流水席,還能蹭一頓喜酒吃。
西北的民風,彪悍卻又樸實,楚韜在這里買地修宅子,工程浩大,免不了要和當地的人接觸,如今已經有些了解這邊的人的性格了,沒什麼心眼,就是個直爽的脾氣,你對他好,他能對你好十倍。
因此也囑咐下人還有護衛,來的百姓,全都熱情招待,甭管帶沒帶賀禮。
楚韜穿著大紅的新郎服,喜氣洋洋的和新娘子拜了堂,領進了洞房。
朱翊宸和楚恪綺也沒有出門,只有嚴大夫以主人的身份出去招呼了一天,大家都以為,這個和苑的主人,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夫。
婚事辦的挺簡單的,不過楚韜還是很高興,畢竟,跟柳笛的事定了好幾年了,現在終于娶了,一件大事落了地。
他出來也好幾年了,已經習慣了這種冷清,倒不覺著什麼,反倒是朱翊宸有點不習慣。
「沒什麼人,也不知道楚韜一會兒還出來不出來了。」他大致的吩咐了一下護衛,就回到了後院,楚恪綺問前院的情況,他如是回答。
楚恪綺笑著道︰「怎麼在這邊听著倒挺熱鬧?」
朱翊宸側耳听了听,果然,隱隱約約都能听見劃拳喝酒的聲音,確實挺熱鬧。他笑著搖頭︰「都是些周圍的鄰居百姓……這邊的人倒是不認生。」
他扭頭吩咐紫果︰「準備些酒菜。」
紫果‘是’了一聲,又問道︰「二爺,您想喝什麼酒?」
朱翊宸沉吟了一下,然後笑道︰「新房準備的什麼酒,就給我熱一壺,叫廚房準備幾個下酒菜就行了。」
紫果答應了去了。楚恪綺道︰「你倒是有閑心……」
「咱們也不用出去招呼客人,忙什麼呀?」朱翊宸笑了︰「楚韜跟我多年的兄弟,他還比我大一歲,卻比我晚這麼幾年成親。我當然替他高興,喝兩盅。」他又對楚恪綺眨了眨眼楮,曖昧的笑了一下。
……
新房中。
楚韜一口干了交杯酒,就打了個哆嗦︰「這邊的酒真烈!」
柳笛抿了一口,剛要放下,胳膊被楚韜夾緊了,看著她︰「喝完……交杯酒你都不喝完?」
柳笛臉已經紅了。一股熱氣直往臉上沖︰「太辣了……」
「不喝完,不放開你啊!」楚韜似笑非笑的警告,眼楮爍爍的望著她,閃著令柳笛有些怕的光……
柳笛紅著臉掙扎了一下,胳膊被他的胳膊夾住,怎麼也掙不開,只好硬著頭皮喝了,剛喝完。杯子都沒有放下,已經被迫不及待的楚韜搶過去扔在桌上,整個人被他橫抱了起來。往床邊走去。
「等等……你,你……不去外面敬酒……」
楚韜將她放在床上,合身壓了上去,急火火的說了一句︰「敬什麼酒……」就急急忙忙的找她的嘴唇。
柳笛下意識的就躲,滿臉通紅,緊張的渾身顫抖,聲音也抖得好像胡琴拉的顫音︰「不……別……外面天還亮著……」
楚韜眼楮盯著她紅艷艷的小嘴,撲上去就被她躲開了,在撲上去又躲開了,如此兩回就急了。干脆的直起身上了床,一把扯下了帳子,邊解自己的衣裳邊道︰「都洞房了還管什麼天黑天亮……」
他婬|婬的看著她邪笑︰「假了那麼多次,今天叫你見識見識真的……咳咳,我的厲害!」
迅速的剝干淨自己的衣裳,柳笛早嚇得把眼楮閉緊了。渾身發軟,感覺他的手來到自己胸前,伸進了主腰里面……
衣裳一件一件的離開了,她已經渾身酥軟,沒有了半點力氣,只能任由他施為……
……
嚴夫人和嚴大夫三天之後就走了。
和苑這邊,開始了寧靜的生活。
「若是到了,肯定會寫信,你放心好了。」朱翊宸正在安慰楚恪綺,嚴夫人大著肚子上路,楚恪綺始終不安心。
楚恪綺呼了口氣︰「已經上路了,擔心也多余,幸好繼父是個大夫,這一點還能叫人放心。」
清晨,吃了早飯,他們夫妻倆抱著孩子正在園子里轉,楚恪綺身體一直不好,生孩子之前,想的太多事情太多,就算是生了之後也沒有靜下心來,因此身體羸弱,在咸陽這個地方又不適應氣候變化,常常吃著藥。
嚴大夫開了些養身子的食療方子,又建議她要多動動,常出去走走,于是,朱翊宸天天領著她在園子轉,正好園子大,又新鮮,楚恪綺也很有心情。
她拉住朱翊宸,掀開了小被子看了看他抱著的孩子,睡得正香,又輕輕的包緊點,自己就挽住朱翊宸的胳膊,反正府里的下人還少,事情多的叫他們忙個不停,基本上踫不到。
「山下那些人的情況如何?」楚恪綺問道︰「一下子突然冒出來那麼多戶人家,官府不奇怪麼?」
朱翊宸笑了︰「你以為我傻呀?當然是兩三家、四五家的慢慢落戶……頭一家是個四兄弟。」他笑了︰「獵戶,還能常上山不被懷疑,等他們站穩了腳跟,其他人落戶的就快點。」
「這周圍能養人麼?」
「咱們後面的那一片連綿的山巒就能養人。」朱翊宸頓了頓︰「其實這樣的事情前朝也不是沒有,秦朝的時候,被滅的六國有些皇族流落在外,成了普通百姓,秦統一六國,也曾大肆尋找屠殺這些皇族,不過依然是有余下的。」
「那是當然。」楚恪綺道︰「現在回首看來,朝朝代代,無非就是如此。不過事落在自己頭上,尤其是那些皇族本身,誰能事先舍棄那些東西?都是逼到了臨頭,國破家亡的時候才能放下。」她仰臉看著他︰「所以,翊宸,你能放下那些來找我,我真的……」
朱翊宸伸出一個手指點在她唇上,笑著道︰「別說這些話,咱們倆之間,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
楚恪綺笑了,嘟囔了一句︰「我就是想說,我很感動。」
「嗯,多給我生幾個兒子,我就滿意了。」朱翊宸低聲調笑了一句。
楚恪綺伸手要打他,卻听見前面傳來了楚韜好大聲的笑聲,兩人急忙看過去,竹林掩映下,兩個人影正依偎著坐在林中茅草亭子中。正是楚韜和柳笛。
朱翊宸笑著正要過去,楚恪綺急忙的拉住他低聲笑道︰「別打攪他們吧……走這邊。」拉著他往旁邊的小路走了。
為了不驚動楚韜,兩人暫時沒說話,走過了這段小路,楚恪綺才笑著道︰「叫他們說話好了……才新婚呢。」
朱翊宸‘噗嗤’笑了︰「嗯……對了,今天你是不是也很忙?玉鳳娘昨天買了幾十個下人?」
「不是就定了買,只是帶了些回來選,當時沒要的就二十來個,剩下十幾個吧……我和柳笛商量過,看家護院的護衛夠多了,下人就不用太多,再添十來個打掃的就行了。」
「也好,沒必要那麼多服侍的下人,本來也沒幾個要服侍的。」朱翊宸笑著道。
「嗯,你是不是要去看看山下的情況,正好,我要沒一些東西,回頭給你寫個單子,你進城去買了吧。」
朱翊宸答應了。
早上空氣格外的清新,吸進來的空氣中帶著股清香和露水的味道,微風輕輕的吹拂著面頰,楚恪綺深吸了口氣,感覺身心舒暢。
她又拉住朱翊宸,停住腳步,掀開了他懷里抱著的昀兒的小被子,就驚奇的叫了一聲︰「醒了!」
朱翊宸低頭也看見了,也驚奇的笑意連連︰「咦?醒了怎麼也沒有哭?」
「是啊。」
夫妻倆低著頭看著孩子,小孩兒也睜著烏溜溜的眼楮看著他們,嘴巴咂巴了一下,楚恪綺笑了出來︰「看樣子咱們的昀兒心情也很好啊!」她湊上去在昀兒臉上親了一下︰「寶貝兒,你是不是也很舒坦?」
昀兒眨巴了一下眼楮,朱翊宸立刻被逗的大笑了起來︰「哎呀!這個動作跟你好像!」
夫妻倆笑吟吟的逗了一會兒兒子,看到昀兒小臉蛋凍得紅撲撲起來,趕緊重新將小被子輕輕的給昀兒蓋好,兩人邊說邊走,慢慢的又轉回了他們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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