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寶始終都還記得她最最神秘的師傅,如何手把手的教會她醫術,認識草藥,接骨,解毒。
他有一天帶她上山采藥,黑松樹干上有小松鼠溜下來,瞪著漆黑的小眼楮。偶爾也會有一兩只灰色的野兔自草叢中魯莽的探出來腦袋,晃動著兩只長長的大耳朵。
「這是丹參,那是柴胡,山崖邊的那片金黃色的就是甘草。」
他說著。
他的話不多,用很少的言語教會了她如何認識草藥,講述了醫理。
她記得如何做出可口的飯菜,將她的嘴巴養的刁起來。
周怡寶也還記得,劉白那些借酒消愁的日子,他本來,並不是個酒瘋子,可是自從一日開始,卻日日嗜酒如命,日不可缺,時常醉的不省人事。
師傅的心里,一定有著一個隱秘的秘密,無法排解和消除,無法宣泄和長期的壓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而這個秘密究竟會是什麼?
連亦琛只告訴她,劉白和他有舊,卻還是沒有提及劉白的過去,為什麼身懷絕跡,卻隱居山野,而為什麼借了三百萬,不提用途,又為什麼會在家中遭遇這些狼的襲擊。
周怡寶在百草村生活三年間,幾乎不曾在山中見過狼。因此,她第一眼見到地上的狼的尸體,就篤定,一定是人為馴養的狼。
周怡寶和連亦琛收拾了屋子以後,便去了村長家中。
村長在屋里做飯,二狗在家門口坐著。
周怡寶被連亦琛拉著,很快到了村長家門口,周怡寶一眼就看見健康活潑的二狗坐在門檻上,瞪著圓鼓鼓的大眼楮興奮的說︰「周姐姐,我好想你。」
「二狗。」周怡寶模了模二狗的頭說,「姐姐也很想你。」
二狗開心的站起來,問著︰「周姐姐,這個人是誰啊?」
「這個是連哥哥。」周怡寶說著。
連亦琛倒是不樂意的,抓著周怡寶的手,握的更緊了,說著︰「二狗,你叫怡寶姐姐,應該叫我姐夫。」
「姐夫?」二狗撓了撓頭,不知道該叫什麼好。
「對,姐夫。」連亦琛從口袋里模出一塊巧克力,說︰「叫姐夫有糖吃。」
二狗不敢輕易接糖,看向周怡寶喊了一聲︰「周姐姐。」
周怡寶微微臉紅的說著︰「叫姐夫吧。」
二狗便咂巴咂巴嘴巴說著︰「姐夫。」眼楮一直看著連亦琛手里的糖,他從來沒吃過這種糖,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連亦琛滿意的點點頭,說,「很好。」
然後將巧克力放在了二狗的手心。
這時候村長走了出來,熱情的說著︰「快進來吧,飯菜正熱和著呢。」
走進屋里。
四個人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
吃完飯,連亦琛拉著周怡寶說要散步。
周怡寶說好。
于是周怡寶領著連亦琛在村子里轉悠起來。
忽然,連亦琛的手機響了起來。
周怡寶示意他先接電話。
連亦琛的左手便伸進了口袋模手機,是溫顏,接听︰「什麼事?」
「姑女乃女乃生病了。」
「怎麼回事?」連亦琛的手顫抖了一下。
「下午的時候,藍姨被姑女乃女乃罵了一頓,藍姨一氣之下跑了出去,吃晚飯的時候,姑女乃女乃的眼神開始有點不對勁,現在,姑女乃女乃開始神智不清了,舅舅請來了醫生,但是醫生不敢下藥。」溫顏急切的說著。
周怡寶能夠感覺到連亦琛的緊張,問著︰「發生了什麼事?」
「女乃女乃生病了,」連亦琛回答了周怡寶,又對著手機說,「幫我訂兩張回程機票,我們盡快趕回來。」
「好。」
連亦琛掛了電話說︰「溫顏說,下午的時候,藍姨被女乃女乃罵了一頓,藍姨一氣之下跑了出去,吃晚飯的時候,女乃女乃的眼神開始有點不對勁,現在,女乃女乃開始神智不清了,雖然請來了醫生,但是醫生不敢下藥。這些,你怎麼看?」
「我知道了。」周怡寶冷靜的說著,和藍姨吵架以後,開始神智不清?她倒是能猜到連老太太為什麼動氣,只是神志的問題,就有點事態嚴重了,她得趕回去看看。
「嗯?」連亦琛看著周怡寶,她得反應,出乎于他的意料。冷靜的,有些反常了。
「我們現在回去就是。」周怡寶略微得側頭,她要說的事情,可是可大可小的。
「你是不是,知道我不知道的事兒?」
「嗯,事情還不清楚,我現在,不能說。」
「藍姨是不是做了錯事?夫妻之間,貴在坦誠,對吧?」
她的表情雖然掩藏的不錯,她卻忘了,她面前的人是他。
「好吧,我現在告訴你,但我不能確定,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隱情。」畢竟這件事,是不可能瞞得住的。
「你說吧。」連亦琛已經讓周怡寶願意開口了,便拉著周怡寶回茅屋,得先拿了行李才能走。
「好,是這樣的,一個多月以前,參加二叔的葬禮的時候,我陪著女乃女乃去了衛生間,還記得嗎?」
「記得,後來你們和溫嬸嬸一起回來的。」
「是了,那次在衛生間里面,無意間,我們听到了藍姨對保姆說的話。」周怡寶如實回答著。
「說的什麼?」
「她要保姆去買驗孕棒。」
「偷偷的?」
「是的。然後女乃女乃很生氣的從隔間走了出來,質問藍姨,還差點氣壞了身子,我也把過脈,已經好幾個月了。」
「好幾個月了?」連亦琛眯起了眼楮,冰冷的說著︰「這個孩子,絕不是連決的。」
「為什麼不可能?」周怡寶覺得奇怪,連決正是中年,雖然是老夫少妻,懷孕的事情,也很平常。
「他在有了一豆以後,他的下部受過傷,再也沒有生育功能了,這事,只有我知道。」
「受過傷?」
「是的,那年我回國,家族里出了叛徒,他受傷的時候不敢信任別人,只找了我。」
「這麼說,你父親在最無助的時候,最信任的只有你了。」周怡寶覺得,連決這個人,她接觸的不多,但是京城里傳言他冷血,連亦琛也說他冷血。她始終抱著懷疑的態度,因為,每個人在不同的人面前都會有不同的性格。而一個人真正的性格,並不會完全被挖掘出來。
「不是這樣的,他始終沒有真正信任的人,只是我是他兒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篤定我能將這件事保密的很好。」
「但你現在告訴了我。」周怡寶揣測的問著。
「你一樣會保密,我們是一體的,我是你的夫君,這一生,我們都不會離開彼此。」
「你就這麼篤定,我不會離開你嗎?」
「你要是跑到天涯海角,我就會追你到海角天涯。」
「好吧,才不要和你說這個了,看起來,藍姨的孩子有問題。」
周怡寶對于連亦琛得蜜語甜言,一直都有點抗拒和無以招架。
「好啦。」已經走到茅屋面前,「去拿行李吧。」
「等等。」周怡寶擋在連亦琛面前,小聲說,「里面有人。」
連亦琛點點頭,心想,看來劉白這幾年把周怡寶教得很好,就連耳功,都這麼厲害。
周怡寶頓時認真仔細的,走到了門口,高聲說︰「是哪位朋友光臨寒舍?」
「啊哈哈哈哈!」
一個狂妄而粗獷得聲音從屋內傳出,聲音漸近,卻伴著沉悶,似乎呼吸道有點問題。
一個男人從門里走了出來,說︰「原來是劉白得小徒弟。」
周怡寶微微皺眉,問道︰「你是哪位?」
「哼,劉白居然沒和你說過,我是誰嗎?」
男人消瘦,略微滑肩,撐不起衣服得肩部線條,一襲黑衣,黑色得毛線帽,幾乎要將整張臉遮住。他得頭發很長,幾乎垂到了腰部。如果不是周怡寶听到了他得聲音,或許會認錯他得性別。周怡寶仔仔細細得打量著這個男人,他不僅認識師傅,也知道她,而她從沒見過他。而他身上,帶著一股尸氣,尋常的人聞不到,她念醫科這些年以來,接觸的尸體不少,而一般實驗室得尸體都是被福爾馬林泡過的,並不是尸體真實得味道,沒有被藥水浸泡過的尸體,帶著**和惡臭,視尸體得情況不同,而程度不同。導師瘋子博士,通常會弄來沒有藥水泡過得尸體,有新鮮的,也有陳舊的。
所以,周怡寶對于尸體的嗅覺敏感度很強。
這個男人,離她只有五步距離,身上隱匿的尸氣,被他覺察出來。
男人繼續說︰「我是你師叔,不信,問問你身後的連少。」
周怡寶狐疑的看向連亦琛,他認識這個男人嗎?
連亦琛嘴角扶起一絲微笑︰「他哪里算得上是你師叔,他早被你師公逐出師門了,怎麼,瑯玡,江湖通緝令滿天飛,你還敢出來。」
「連亦琛,你不是江湖中人,我瑯玡就不和你計較了,至于劉白的徒兒,我要把她帶走。」瑯玡的笑意隱藏在衣帽之間,這樣一個妙人兒,一定是要帶走的。
「怡寶。」連亦琛立刻要抓周怡寶,他害怕一不小心就會失去她。
周怡寶拍拍連亦琛的手,笑了笑,對著瑯玡說︰「我不曉得,瑯玡你在江湖之中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只曉得,原來屋子里的馴狼是你的,而現在的你,恐怕是,受傷了吧。」
帶她走,也要有這個能力才行。馴狼的尸體有和瑯玡身上一樣的尸氣,她猜瑯玡和馴狼有關。而瑯玡略微沉悶的聲音,讓她想到了受傷,恐怕是被人點了身前的天突、璇璣、神藏、華蓋及羶中五大要穴。
一旦被人點了這五個穴位,會感到胸口煩悶,渾身無力。
經過休息,才能緩過神來。
但是聲音會變的嘶啞,腳步略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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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一直是用手機更新的。
索索這幾天在甘肅夏河旅游,這邊全面禁網,手機只能打電話。
昨天沒有更新,但大家沒有催促,對索索是很大的支持。
索索現在在去蘭州的路上。
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