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槍是從哪里來的?」青木警部,拿著還剩幾顆子彈的日本警用小左輪手槍,對著那十幾個已經醒來的男人問道。
那十幾個男人已經醒了,身上武器早已被四個警察一個個以專業的手法收了回來。
其中有鐵管、有匕首、有菜刀甚至用工具焊接出來的東西,感覺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只有他們想不到的。
不過大家都更在意他們身上的槍,兩把警用左輪,一把看起來似乎有些年頭的立式雙管獵槍,子彈若干。
除了那把獵槍以外,那兩把警用左輪都是有編號的,經驗豐富的青木太郎一下子就看出那是本地警察的槍。
「我們……」回答的人看了看在四個警察身後端著手中的槍瞄準自己的幾個學生,腦子轉得飛快,「……是從已經死了的警察身上拿的。」
其實這兩把槍都是從警察手上搶下來的,是活的警察,其中,更是有一個女警在之後……
「是嗎?」青木的目光猶如刀子一般一一掃過這十幾個男人,竟沒有一個人敢與他對視。
青木恨恨地看了這群男人一眼,憑借多年的經驗,他能夠感覺得出這些人沒有說實話,恐怕,已經有同事遭過這些人毒手了。
「青木警部、小室孝,請給過來一下。」尤宜突然揚手,示意兩個人過來。
「你們看好他們。」青木和小室孝同時對著自己的人交代道,然後向著尤宜和亞瑟這邊走來。
因為剛剛亞瑟那一劍毀橋的情景,所有人對亞瑟的重視度無形已經提到了最高程度,順帶連著一直和亞瑟待在一起的尤宜。
「關于這幾個人,你們看怎麼處理?」尤宜向著兩人問道,在他看來,這兩個人就是這個小隊兩個部分的代表。
「我只有一句話。」青木從皺巴巴的煙盒里抽出最後一根煙,點燃,「他們都不是好人,我做警察這麼多年,感覺得出來,或許在這些尸體爆發以前他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家伙,但是現在,我敢打賭,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沾了活人的血。」
青木深吸了一口香煙,回頭看了看那群看起來老實蹲在那里,其實在偷偷模模互相交流著什麼的家伙,吐出一口青煙︰「雖然曾經身為一個警察的責任告訴我即使是罪犯,也應該交給法官處理,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這麼做了。我的建議是不要帶上他們,就算讓他們自生自滅也好,總之不要和他們一起走,這群人已經比監獄里的重刑犯還危險了。」
「我明白了。」尤宜點點頭,對著還正出身看著那邊的小室孝問道,「那麼你怎麼看?」
「我相信青木叔叔的判斷。」小室孝回過頭來,說道。
青木太郎,對于小室孝來說並不是陌生人,他是宮本麗父親的同事,曾經到過宮本家做客,高城沙耶、宮本麗和小室孝都是從小的青梅竹馬,所以還是認識這個仕途並不算順暢的大叔的。
(這個是我自己設定的,經不起推敲)
「呵呵……」青木太郎看了看這個自己還有些印象的年輕人,笑了笑,「都已經長成值得信賴的男子漢了……」
「我明白了。」尤宜點了點頭。
說老實話,對于這群人處置,兩人早就已經考慮好了,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適。
「讓咱們的人後退一點吧,退到車子那邊。」尤宜對著青木和小室孝說道。
兩個人一眼讓自己的人退到了車子旁。
「你們要走嗎?」其中一個男人看著幾個人的動作,馬上問道,他以為幾個人要離開,「請把我們的槍還給我們吧。」
「不行。」尤宜搖了搖頭。
「你看這個世道也太亂了,沒個兩把槍是在活不下去啊。」男人諂媚地對著尤宜說道。
「你們有沒有資格活下去可不是你們自己說了算的。」尤宜向著亞瑟輕輕點了點頭。
「話不能……」就在男人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一陣寒冷伴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哀怨不緊不慢地布滿了周圍的空間,遠處的地平線,明明是一輪初生的紅日,可是男人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明明能看到太陽,卻看不到黎明的光芒。
「這是什麼……」所有人都抬頭,一片青灰色的雲朵不知何時已經飄到了頭頂,而周圍的街道、建築,則陸續冒出一個個原本不存在的青灰色人影。
「這是……」小室孝震驚地看著這一切,明明能夠手持棒球棒就敢與喪尸搏斗的少年,此時看著一個個陸續詭異冒出的人影,卻興不起任何與之為敵的念頭,少年不知道,那是生與死的沉重。
「那不是里奈嗎?」年輕的赤阪津警部補,一眼認出了一個異常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個名叫「里奈」的女警,是自己喜歡的人。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認出了一些熟悉身影,有的只是一些面熟的陌生人,也有的是自己的朋友,不過更多的則是一些不認識的面孔。
里奈似乎听到赤阪津的聲音,轉頭對著他柔柔一笑,然後又將目光重新放在了那十幾個男人身上,眼神中是抹不去的恨與怒。
「難道說……」幾個人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這些青灰色的人影身上的衣服並不是整齊的,而是多多少少有了破損,還有身上也有各種各樣血液已經干涸的傷口,那個叫里奈的女警身上的衣服明顯有被撕扯的痕跡,僅僅是勉強掛在了身子上,露出的灰白色皮膚上面盡是淤青,細女敕的脖子上是一道被鐵絲勒過的血印,還有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滿身是血,在他的額頭做太陽穴的地方,插著一把水果刀,當然,還不止這些,這些青灰色的人影扮相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他們都是生前死去時的一瞬間的樣子……
「這些都是你們害死的人,讓他們來說說你們到底有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尤宜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猶如……裁決一切的神明一般。
「死了?」赤阪津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里奈,雖然說一開始看到情景就已經隱約猜到一些,但是總歸還抱有一些希望,現在,希望一下子破裂了。
看著里奈那樣的衣冠和身上的傷口,就算赤阪津再怎麼傻,也知道里奈生前曾經遭受過怎樣的禽獸暴行。
瞬間,赤阪津的腦海里閃現出過去的時光……
………………
「我是來實習的淺井里奈,前輩,請多多指教。」女孩清秀的臉上綻放出暖暖的微笑。
「你好……」赤阪津傻傻地說道。
………………
「這樣破壞公物是不行的哦!」女孩鼓起可愛的臉蛋對著面前幾個有些垂頭喪氣的不良認真地說道。
轉角處,赤阪津正偷偷地看著,手中緊緊握著黑色的警棍,如果女孩面前的不良稍有不對,他將第一時間沖出去……
………………
「前輩,我已經轉正了哦!」女孩開心地說道,臉上的笑容讓赤阪津一陣失神。
「啊,恭喜。」反應過來的赤阪津連忙說道。
「嗯,我要清前輩請我吃飯!」女孩似乎對赤阪津的走神微微不滿,鼓起雙頰說道。
「好!」赤阪津難得地開了一句玩笑,「算是約會哦?」
………………
「前輩,這次任務完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對前輩說哦!」女孩跳到赤阪津的辦工桌前調皮地說道。
「什麼事啊?」赤阪津抬起頭,臉上習慣性地露出了笑容。
「秘密哦!」女孩將縴白的手指豎到唇邊,而後戴上帽子,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卻不想,那是女孩生前的最後一次……
………………
「混蛋啊!!!」紅著眼楮的赤阪津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一般沖到了男人面前,一把掀翻已經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男人,舉起早已經緊緊握住的右拳,包含著不甘,痛恨與憤怒,一拳重重搗在了男人的小月復之上,男人連痛呼都沒有發出,一口含著碎肉的血沫噴在赤阪津的身上,染紅了赤阪津半個身子的警服。
赤阪津丟下已經昏厥的人,通紅著眼楮看向下一個人。
「我拼了!」或許在面對那些死者的亡靈時,這些人根本就提不起反抗的念頭,不過在看到還是人類的警察的時候,其中一個人還是站了起來,向著赤阪津沖去。
「啊!!!」赤阪津一手抓向那個人的臉,腳下重重一掃,怒吼一聲,將已經失去重心的人狠狠按向地面,看著脆弱的後腦勺與堅硬的地面相撞,流出一灘紅白相間的流質物體。
就在赤阪津猶如復仇的惡鬼一般看向剩下的人的時候,一支有力的臂膀一下子固定住他的脖子,把他向後拖去,一聲沉穩的怒吼在赤阪津的耳邊響起︰「冷靜一點,赤阪津!」
「青木前輩……」赤阪津掙扎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渾身猶如失去所有的力氣一般軟倒在地上,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償還罪孽吧……」尤宜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呢喃道。
這句輕聲的呢喃仿佛發號施令一般,天上那青灰色雲朵已經緩緩旋轉起來,那些青灰色的人影也帶著一絲青色煙塵飄起,緩緩地飄向那十幾已經只能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的男人。
四溢的陰寒之氣讓小室孝他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只有赤阪津恍若未覺地看著那個已經人鬼殊途的人影慢慢升向天空,不過,很快,他也被青木和其他兩個警察一起拉了回來。
飽含怨氣的鬼魂所散發出來陰氣不是人類所能承受,中央的那十幾個男人已經一起癱倒在地上,驚恐地四顧著,張大了嘴巴,卻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青灰色的人影圍繞著這十幾個男人不斷旋轉,鬼特有的哀嚎與嘶吼不斷響起,即使已經躲到一邊小室孝等人額頭上都已經滲出絲絲的冷汗,而身在中央的那十幾個男人更是淒慘,捂著耳朵渾身顫抖著,身體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槁,就像吸食過很久時間毒品的癮君子一般,面容驚恐,仿佛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嘴巴大張著,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顯得異常詭異。
小室孝和青木太郎這邊一片沉寂,就連尤宜和亞瑟也是一臉肅穆,除了鬼魂的哀嚎與嘶吼以外,沒有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赤阪津卻猶如著了魔一般站起身,指著那邊,通紅著眼楮,狂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