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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二章狐假虎威

白明和孫萬盛很是氣憤,白楊鎮的治安也太差了,在火車站還沒等出站台,他倆就被偷了。該死的賊,尤其是孫萬盛氣憤的簡直不可想象,作為一名老公安,被小毛賊光顧了,這是一種侮辱。多少大案要案都在他手中破了,多少牛人罪犯都被他拉下馬,可他被不入流的小偷給了一個下馬威,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孫萬盛想發火都無從發起了,在車站內被偷,車站內部的治安白楊鎮干涉不了。這是鐵路警察的範圍,鐵路和地方歷來都是兩個系統,也就是說他這個公安廳廳長被偷和普通人被偷沒有區別。即便白楊鎮領導知道這件事,但也沒有有效手段的,縣官不如現管,白楊鎮的領導並不能直接分管白楊鎮火車站。

如此丟人的事情,孫萬盛和白明都選擇了沉默,公安廳廳長帶著精明干警被小毛賊給光顧了,說出來不好听,也不好看,這啞巴虧就悶吃吧。出師不利,白明和孫萬盛一到白楊鎮讓小毛賊給了下馬威,這讓兩人對順利接手特大毒品走私案以及軍火走私案都有了幾分擔憂。全國級別的很多家媒體在這里,這事情注定不能低調處理,听張志強打電話匯報,東農場局的人也參與了,這點很難處理。本來白明和孫萬盛自覺是上級,若非媒體參與,他們將等春節假期結束才會來接收人犯來的。媒體來了,盟里擔心白楊鎮的領導亂說,才不得已提前派人過來。兩人一個是副廳級干部,一個是正處級干部,可東農場局是廳級單位,這讓兩人都沒有了優越感,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在東農場局面前是發揮不出來的,他們正如鐵路警察一樣,管不著那一段。在東農場局面前,人家給他們面子,他們是客人,而且是級別比他們低的客人,不給面子,他們和路人沒有區別。

「怪不得這里能破獲毒品案和軍火案,這里都快成了電影中的香港了。」同行的干警魯風才氣呼呼的說道。正因為魯風才的一句氣話讓白楊鎮多了一個外號,後來很多人都管白楊鎮叫‘小香港’,這一方面是說白楊鎮經濟好,令一方面說白楊鎮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

孫萬盛裝著出差的公款,可一到白楊鎮這公款就消失了,他們成了窮光蛋。大過年的,上級見下級本應風風光光的,可口袋比臉都干警,怎麼風光。沒有錢做事就畏首畏尾,關鍵這帳回去也不好報,說丟了,那可真是丟人大了。總不能剛到白楊鎮就管地方借錢花吧,這也太掉份了。孫萬盛當即決定,立刻讓盟里公安廳干警開車過來,新年內接收案犯,更主要的是帶錢來。他們不可能在白楊鎮像要飯的一樣,處處伸手管別人要。

白楊鎮的事件可以說是讓盟里相關部門都無法好好過年了,孫萬盛咬著牙齒冷哼,他真要好好看看白楊鎮的鎮長趙雲到底是何方神聖了。這小子簡直是大鬧天空的孫猴子,因為田芳的落馬,很多人都緊張起來。真不知道這小子哪里來的膽量,居然掀翻了旗長。這鄂倫春旗夠亂的,沒有一個省油的燈,由于白明和孫萬盛被偷,兩人對整個鄂倫春旗印象都不好。年前鄂倫春旗就成了盟里的焦點,這年也不讓好好過,大過年的,又鬧出這麼多妖蛾子。

白楊鎮的接站人員已經到了,張志強、石磊、孟良、趙雲等人畢恭畢敬的迎接副盟長白明以及公安廳的孫萬盛廳長。陪同兩人的還有兩名公安干警,趙雲等人很熱情的上前拜年,卻發現來的領導臉色不好。趙雲當時就有些氣憤,至于嘛,不就晚了兩分鐘,沒進站台里面接,那也不用給臉色啊。什麼玩意,來搶功勞來了,卻好像白楊鎮求他們來的。趙雲哪里知道正因為他晚這兩分鐘,盟里的官老爺們遭了劫難,他以為盟里來人故意擺上級架子呢。

生氣歸生氣,趙雲不敢表現出來。石磊和孟良笑臉相迎,張志強春風滿臉的介紹。這孫子,要過去絕對是二狗子,趙雲斜著眼楮,給張志強一個白眼。趙雲其實是烏鴉笑豬黑,他比張志強姿態更低,臉上的笑容就好像雕刻上去的,見到盟里的來人,他就一直在陪笑。

大過年生氣不好,也不能在下級面前表現得失態,白明和孫萬盛也擠出笑容親切的和下級交流。剛被賊光顧,這邊強顏歡笑,白明等人別提多郁悶了。

白楊鎮來了三輛車接站,清一色的日產四五oo,這點讓白明很是驚訝,這車在盟里也算好車,這白楊鎮未免太肥了,開這麼好的車,而且三輛。

「這車不錯,白楊鎮的經濟看來不錯啊!」白明坐在車上,有意無意的敲打起來。說白楊鎮經濟好,就是鄂倫春旗經濟好,石磊經常在上面哭窮,要求撥款,白明心氣不順,所以故意敲打。

趙雲級別不夠,沒資格和白明孫萬盛一個車,石磊在車上作陪,听到白明如此說,趕緊解釋道︰「領導啊,白楊鎮經濟不算差到是真的,但絕對不是好的,這車是我們為了充門面。白楊鎮的小趙說了,上級領導來了,這得按照國際領導人接待,所以他特意從東農場局借了三輛車。真正富得流油的是東農場局啊,級別高,地多,人少,上級撥款還多,咱們鄂倫春可開不起這車。這不,小趙鎮長為了迎接你,特意和東農場局交涉,好不容易才把東農場局最好的三輛車借來,所以晚了兩分鐘。小趙誠惶誠恐,生怕你覺得我們怠慢了。」

石磊注意到了領導有些陰陽怪氣的,所以刻意的為趙雲說了好話。白明听到這是白楊鎮鎮長為了接他借的車,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心氣也順了幾分。

「趙雲還年輕,總搞這些形式主義,工作做得扎實就可以了。上級也是平常百姓,我們可不敢稱國家領導人。老石啊,你回頭得管教下下屬,這種形式主義要不得。小趙還年輕,大過年向東農場局借車,這也丟了你們的臉啊。有困難和組織說,打個申請,政府也要臉面的,弄兩輛像樣的車不為過的。」

白明下意識的對趙雲多了幾分好感,一個刻意討好自己的下屬,無論怎麼樣,都不是令人反感的。東農場局的車好,這讓白明心里又有些吃滋味,別人的車再好那也是別人的。沒準事後東農場局的人會笑話他們,笑話他們連個好車都沒有,接個領導都得借車。白楊鎮丟人,也是鄂倫春旗丟人,尤其是接他和孫萬盛的車是借來的,讓他感覺丟面子。

石磊一听樂了,打蛇隨棍上︰「領導就是體貼下屬,那我就申請兩輛,一輛旗里留著辦公用,一輛給白楊鎮。這次白楊鎮的趙雲可是立了大功,東農場局主動借車可沒安什麼好心,是想從白楊鎮撈點實惠來。」

石磊這麼說也是故意給白明上眼藥,他被姚局長刺激幾次,還是讓白盟長親自和姚局長較量吧。鄂倫春再趁機撈取最大的實惠,石磊不禁再次感謝趙雲,趙雲真是他的福星,他一直想換車,可經費並不足,現在好了,趙雲隨便借車也能刺激到盟里的領導,一下子就能申請兩輛,看來級別越高越好面子,趙雲的策略完全是對的。接待盟里領導趙雲制定出思路,要把盟里領導像皇帝一樣高高捧起,讓盟里人在高處下不來。再找些小事情刺激領導,拿東農場局的級別刺激盟里領導,讓姚局長和盟里領導周旋,白楊鎮和旗里在旁觀中隨機應變。趙雲把自己所有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和石磊匯報了,對于趙雲的開誠布公,石磊很滿意,也很是支持。趙雲不管怎麼折騰都不會拋開旗里,幫著趙雲爭取最大的利潤,就是幫自己爭取,何樂而不為呢!石磊並沒有意識到,他不知覺之間已經被趙雲拐帶溝里了,以前他最瞧不起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可現在當起幫凶卻做得興高采烈。

對于兩輛車白明並不是很在乎,他分管司法方面,而滿洲里地處俄羅斯邊境,那邊經常有走私汽車的,正好孫萬盛那里還有一批國外車,所以他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既然來白楊鎮,首先就得示好,才能順利交接。白楊鎮的事情鬧得很大,盟里不接手,很容易捅破天。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也是應該的,平白接手田芳案,白楊鎮以及旗里肯定很不舒服的。白明大手一揮,不但答應了石磊的要求,而且多給了兩輛。旗里兩輛,白楊鎮兩輛,讓這兩地都得了實惠,相信石磊和趙雲也會很配合得做事。反正四輛車都是走私車,都是罰沒的,政府並沒花費什麼啊,送這樣的人情無所謂的。

對于白明的承諾,孫萬盛無奈接受。這才到白楊鎮就被偷了,還沒等到鎮政府呢,又送出四輛國外高級轎車,這次損失不小啊。孫萬盛對這批走私車早有安排,打算年後送給各個局以及盟里的一些領導走動關系,可白明一句話就給他分出去四輛,他不得不回去重新安排。因此,孫萬盛對白楊鎮惡感又增加了幾分。

石磊見得到了承諾,連連恭維領導,把過年的好話都用在盟里來的干部身上了。石磊很享受這種恭維,大過年誰也不想惹氣,車內的氣氛熱烈而友好。孫萬盛憋氣也沒辦法,領導發話他必須照辦。算了,白楊鎮有五千萬的贓款呢,白楊鎮上交之後,最後還不是得他說的算。這買賣也算值得,孫萬盛想開了,也就不覺的憋氣了。孫萬盛光計劃自己的算盤了,他哪里想得到,趙雲早把這五千萬都成白楊鎮的了,想從白楊鎮,尤其是趙雲嘴里搶食,那太難了。正因為孫萬盛這樣的想法,他和趙雲注定走到了對立面。

趙雲和張志強在後面的車里陪兩位干警,趙雲很是會做事,見面拜年,然後先送出兩條好煙。煙是北京特供的中華,在整個內蒙都少見的,這是王嫣然給趙雲郵寄的。趙雲借花獻佛,來的客人每個人有份,這也算下了血本了,他自己都沒機會吸這煙了,都送禮了。

趙雲讓王嫣然郵寄特供軟中華,就是為了新年送禮的需要的。在官場上,首先要學會送禮,禮不在多少,但要送的稀有,領導看到的也不是禮物的價值,而是送禮的用心程度。當然,不同級別對禮物理解含義也不一樣,送禮也要對人下菜的,尤其是給上級領導禮物不能太貴,太貴有賄賂的嫌疑,太少又有瞧不起領導的嫌疑。兩位干警被偷心里窩火,但見主人熱情,又會來事,也沒必要自找不自在,他們只是陪著領導出差,也不是什麼主角,在白楊鎮不影響過年的性情就可以了。車上,趙雲天南海北的胡侃,不時的對兩位干警問寒問暖,順便帶高帽子,等車到了政府的招待所,兩位干警對趙雲的印象已經變得很好了。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言,這是張志強給趙雲的評價。他確實很佩服趙雲,趙雲在外交上絕對是人才,短短十幾分的路程拉近彼此的距離,這點趙雲做得比他張志強要強。

昨天晚宴舉辦的很成功,白楊鎮的民族風情舞蹈以及特色節目贏得了記者們的好評,現場很多人當場錄制,說如果有可能的話要做個專題片,專門報道白楊鎮。專題片對白楊鎮影響肯定很大,趙雲一听這話題,立刻眼楮亮了,有意無意的又把姚局長綁在了一起。

姚局長的安排節目很有震撼性,姚局長把二人轉推向了舞台,二人轉的詼諧幽默,讓所有的記者幾乎是從開局笑的閉幕。當記者說給白楊鎮做專題片的時候,姚局長又覺得吃虧了,他感覺是為人做嫁衣,給白楊鎮錦上添花了。還好,趙雲承諾,專題片也是兩地一起聯合在一起,姚局長這才覺得有收獲。可一算賬,姚局長知道自己又被趙雲給算計一小下,制作專題片費用以及各方面花銷,趙雲又推向了東農場局。好吧,各取所需,姚局長認了,趙雲能給他機會,這已經是給他情面了。姚局覺得趙雲把他當成冤大頭,而趙雲正在打土豪吃大戶。

車是借的不假,但絕非趙雲主動借的,是姚局長主動借給趙雲。這方面有姚局長故意顯示威風,東農場實力擺著呢,盟里來人那也得見識下。白楊鎮在姚局長的內心中已經是他的地盤,接手的時間只是早晚罷了,他就是要盟里人看看,白楊鎮得看著東農場局的臉色發展了,連好車都沒有,得借東農場局的車。

白楊鎮鎮政府的接待車確實太破,一輛212吉普,一輛2020s吉普,年頭多了,看起來破爛不堪。兩輛車接站,人還真坐不下,所以趙雲明知道姚局長耀武揚威的意思,也接受了姚局長的好意。趙雲本來就打算用姚局長刺激盟里來的領導,對于姚局長主動借車,趙雲故意推辭一陣子,才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不動聲色先煽風點火,趙雲打算先安置完盟里來人的住處,具體事宜去東農場局去談。東農場局的地界,姚局長是絕對的主人,吃大戶是一方面,嘿嘿,這種事情要是在東農場局談,盟里的領導肯定有危機感的,絕對會最大限度的支持白楊鎮的一些決定的。安排在東農場局,趙雲既賣了姚局長的面子,也能夠不卑不亢的從中周旋,一舉兩得。趙雲是不得已為之,和這幫人比起來,他這個鎮長連芝麻官都算不上,不妥善計劃,沒人會把他這個主角當回事的。

要錢,要名,這是趙雲的如意算盤,他正在一步步的安排中,其中超級龍套人員就是姚局長,他還真得再分姚局長一點實惠,別把這個龍套隊長刺激跑了。趙雲忽然感覺很爽,有個廳級干部跑龍套,狐假虎威的感覺原來真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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