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是難熬的張勝望著門外的陽光時不再只是無聊地看著陽光里的灰塵飛舞那期盼的眼神就像是眼前會陡然出現一座彩虹橋讓他踏上去逃出生天。
那天的對話他沒有瞞著文哥源源本本地都對他說了了文哥听後笑著說︰「主動制造機會是不錯的越是困境越要勇于去闖有時你就會現原來一道大門就在你的腳邊只是和牆渾成了一個顏色你輕輕踢一腳他就會開了。」
說到這兒他忽然笑了難得一向沉穩莊重的他笑的賊兮兮的︰「就像二號囚房的大傻帶人越獄時已經到了最後一關其實他只要壯起膽子一石頭砸下去全號人員就成功越獄了偏偏捧著把大鎖了半小時的怔然後乖乖地滾回了牢房。」
張勝想起已被判刑且加刑的大傻哥也不禁笑了︰「不會吧文哥听說那鎖有籃球那麼大恐怕手里有把大錘都砸不開砸上兩下武警就到了。」
「哈哈哈……那把鎖大是夠大問題是早就壞了掛在那兒根本是聾子的耳朵——擺設。這種事梁所長敢說嗎?事一他就緊急找來一把大鎖換上要不然他可不是一個處分那麼簡單了。」
張勝愣了愣了半晌忍不住也失笑出聲。
文哥從煙匣中拿出一根雪茄張勝忙上前接過替他修剪。文哥收住笑聲說︰「不過你要有點心理準備想出去終究還是要付出一定的犧牲地。」
張勝烤著煙疑惑地問︰「文哥你指的是?」
「罪名你多多少少得承認一些下來。利益你多多少少得讓一些出去。這樣你才能找到一個平衡點讓對方滿意。讓你如意。」
「憑什麼?」張勝有些憤懣。
「就憑他是官!」
張勝激動地說︰「文哥在你面前我不敢瞞著說實話。假注資的事是有的其實現在這事很普遍要是連這都要抓得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企業老板全讓他們給抓起來。我的公司開起來後。經營上可是沒問題的我解決了一些人的就業問題、我每月按章繳稅、橋西開區的經濟展我多多少少總有些苦勞功勞吧?」
文哥接過煙笑著指了指他地腦袋︰「老弟。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現在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官一只小蟑螂被你無緣無故地投進監獄。又無緣無故地放掉。你會不會感到被動?那些盯著你的一舉一動想找你差池的競爭對手們會不會坐視不理?何況真要查下去。你又不是無懈可擊。
該退地時候要能忍得住氣退一步不要計較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有時候。退一步是為了邁進一大步。哈哈不過話又說回來世事無絕對大哥教你的可不包括追女人事業上退一步是海闊天空愛情上退一步那可是人去樓空啦……」。
張勝想想文哥說得的確在理不禁嘆息了一聲心想︰「如此看來當初為了最壞地打算預做的股權分割安排也許真的要用上了……」
「甄哥你找我?」張勝隔著號房的門遞進一支煙和甄哥習慣性地蹲到了地上。
他現在地待遇相當于自由犯在號子里是可以隨意走動的只要不越過警戒線行動自由就沒有限制。他旁邊放著兩只暖瓶剛才要去打水的時候一個自由號告訴他四號房地甄哥要見他他便折到了這里。
「嗯哥們要走了。」甄哥接過煙來對他說。
「判完了?幾年?」張勝關切地問。
「家里花錢托了人判了三年。」甄哥吸了口煙笑笑說︰「在這關了一年了再有兩年就出來了。」
張勝嘆了口氣依依不舍地說︰「甄哥兄弟就在本市橋西區匯金公司是我地廠子你要出來了去我那兒。如果我地公司開黃了出來後也要記得來找我我家在……」
「你!在這兒干什麼?」一個管教走過來喝問。這人身材結實個子不高不像大多數管教一樣擁有龐大的腰圍所以看起來很有精神。
張勝忙站起來抖抖身上地馬甲表示自己是自由犯︰「管教沒啥事兒門口曬曬太陽閑聊幾句。」
「聊什麼聊馬上離開!
管教板著臉一點不給面子。
「是是是我馬上走馬上走。」張勝點頭哈腰地說著遞上一枝煙陪笑道︰「管教來一根?」
那個管教一把推開他的手冷冷地說︰「我不抽煙你給我老實點兒不然扒了你的馬甲關回號房去。」
「是是是」張勝好脾氣地笑繼續陪笑臉待他走遠了才眯著眼問︰「這個管教面生的很誰啊他是?」
甄哥說︰「他你都不認識?大名鼎鼎的板王啊。」
張勝訝然道︰「他就是板王?听你們說的凶神惡煞似的這不瞅著挺斯文的一人嗎?」
甄哥嘿嘿一笑說︰「咬人的狗不叫這你都不懂?他是輕易不動手動手就要命的那種人。這里沒人不怕他就是那些個老大見了他也戰戰兢兢的。這小子有真功夫七八個漢子近不了身你進來時他就榮升為大隊長了他不直接管咱們要不你就見識到他整人的厲害手段了。」
兩個人又閑聊幾句約定出獄再見張勝這才站起來提著暖水瓶向外走拐向水房。一路上見到管教人員他都客氣地陪上笑臉管教們都認得他是文哥身邊的人對他態度也還不錯。只是路上又和板王打了個照面這位仁兄卻不大待見他唬著一張臉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哼都沒哼一聲。
張勝沿著陰暗的長走廊走到盡頭這里大多是倉庫雜物房又髒又暗除了到水房打水少有人來。張勝走到水房門口探頭一看里面有個警官正在打水。
水房比較小一個大鍋爐就佔去了半壁江山另外一半又被裝著雜物的鐵箱子擠塞了大半張勝要再進去那就顯得局促了些他便在門口停下了。
那人背對著他正打水張勝仔細看了看這人很眼熟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人是看守所指導員方剛兩年多以前看守所犯人麥曉齊自殺他和當時的所長張宏偉都因管理不善受到了內部處分張宏偉降半級調走了他也被調離原崗位到警校當了個教員。
後來方教員鬧了一出緋聞據說是和一個警校女生有點什麼暖昧關系那個女生的男友也是警校學生察覺後在食堂和方教員大打出手引起全校轟動。最後那個男生被開除方教員也被免去了教員職務。
方教員被免職後活動了一下又調回了原看守所繼續做起了指導員。看似明降實則暗升免職就是官復原職在官場上其實也不算有甚稀奇。
他在警校當教員時秦若男正在警校學習所以秦若男稱他為老師秦若男幾次來看張勝都是請他幫忙以指導員提犯人訓話的名義把張勝帶出來借用的他的辦公室會面所以張勝對他很熟悉。
一見是他張勝便笑道︰「隊長打水呢我平時也沒啥事兒你要打水說一聲我幫你打就是了。」
方剛一回頭看見是他笑道︰「哦是你呀不用了整天坐辦公室也乏得慌走動走動松松筋骨。」
他沏滿了水提起壺走到門口張勝閃開讓他出去客氣地一笑這才進了水房。
「噗噗噗……」水龍頭擰開握著暖瓶把手微微傾斜開水向暖瓶里灌去。
方剛走出水房機警地四下掃視了一眼不見有人他的目光里突然閃過一抹狠厲的顏色腳下的步子停了下來……
張勝扶著暖瓶一邊專注地灌著開水一邊哼著歌完全沒有注意到背後有人去而復返正像狼一般在門口獰視著他。
方剛臉上殺氣隱現右手並掌如刀只要一個箭步躥過去一掌削在張勝的頸動脈上他可以保證張勝會有短暫的暈迷階段。做為一個學過刑偵學的專業人士這段時間足以讓他偽造一個滴水不漏的案現場了。
方剛的手舉了起來腳下還沒使力躍進一只突兀出現的大手就捂住了他的口鼻同時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肘部拇指按在麻筋上同樣很專業的擒拿手法。
方剛半邊身子酥麻既掙扎不得又叫不出聲他眼睜睜地看著張勝猶自哼著歌悠哉悠哉地打著水像折了翅膀的黃雀似的被拖進旁邊放雜物的一間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