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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命懸一刻惡膽生

劉巍和同號的小弟臭蟲經常拿樸愛民取樂。

這孩子生得男人女相削肩細腰頭一剃原來的痞氣不見了在大哥們面前順眉順眼的還真像個女人老刀每晚都讓他給自己端水洗腳按摩身體試過滋味還不錯便讓張勝也享受享受。

張勝不想這麼使喚同號的兄弟推辭了幾次小樸感激張勝在自己剛進來時為他求情正有報恩的心思便主動為他按摩。雖說他的手法一般不過身體被人按按揉揉確實很舒服張勝後來也就處之泰然了。

這大通鋪上睡著十個人小弟們那一邊十分擁擠人挨人人擠人的而幾位大哥那邊卻非常寬松一個人能佔了三個人的位置老刀和張勝之間的寬裕程度可想而知。小樸總是在休息鈴聲之後被叫過去給他們按摩松腿有時就睡在他們中間這一來就落下了話柄。

兩人一取笑就弄得小樸面紅耳赤地一頓解釋︰「巍子臭蟲你們可別瞎說號里睡覺又不關燈我做沒做啥你們看不到咋的?那邊地方寬有時就留我睡了可是啥也沒干啊要有動靜你能听不見?」

臭蟲便笑︰「這要是走後門呢我是听得見。要是往被窩里一鑽用你那小嘴……嘖嘖嘖左右開弓我也听不見啊。」

小樸听了便臉紅如血。

劉巍也撇嘴說︰「晚上那燈暗的……。開沒開有啥區別啊?再說我們醒著地時候你是沒和頭鋪二鋪干點啥可誰知道我們睡了以後干啥沒啊反正我看你最近走道兒都特女人。」

小樸額上的青筋便起來了臉紅脖子粗的賭咒誓︰「我要騙你我是烏龜王八養的這可不行瞎說我對象還說要等我服刑出獄呢我哪能當小兔子?」

臭蟲一听便正色道︰「小樸。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可要批評你了。在牢里想不被人欺負拳頭不硬又沒關系。咋辦?就靠一個眼力件兒得哄著大哥開心。二號房分下來的那幫人哪個不被整得死去活來?就你一個沒事你什麼身份這麼了得?還不是二鋪講情。頭鋪點頭?

人家一沒吃你的二沒拿你的憑啥對你這麼好不就是看上你這身皮肉了麼。你說你除了個還有啥啊知恩得圖報不是?還要等著人家小勝哥開口咋地?」

小樸過了年才十九到底涉世未深。哪听得出人家是在逗他取樂。一听這話當了真。緊張地道︰「臭蟲你……你說的不是真的吧?小勝哥真是……真是那意思?」

「那可不。三扁不如一圓操就是過年小勝哥明顯是好這一口兒。」

臭蟲叼著個煙貪婪地吸了一口又幫他分析說︰「你前後偷了九輛摩托是吧?蹲大獄是一定的了像你這樣地小白臉將來到了監獄里肯定讓大哥給干了。要想不受罪先跟大哥睡要想混得美天天都得給監獄里講究這個將來你要踫上個粗暴的還不如現在實習一番小勝哥多斯文啊。你又沒那一層膜還想守身如玉咋的?」

劉巍也笑︰「要想人前顯貴就得背後受罪背後受什麼罪呀讓大哥玩唄。做人要講奉獻就你這細皮女敕肉的進來就是當兔子地命認了吧。」

他拍拍呆若木雞的小樸肩膀惋惜地搖頭走開了。

臭蟲也拍他肩膀羨慕地說︰「老弟當兔子好啊有大哥寵著啥活不干。唉可惜呀我想討好大哥還沒你這條件呢。」

他也搖著頭走開了。

老秦豎著耳朵在一旁听到了追上去笑罵道︰「你們這兩個混蛋哪有這麼忽悠人的小樸今晚得捂著睡覺了。」

扭頭看看小樸皺著眉頭站在太陽地里還像是凍得不行似的抱著胳膊一臉緊張三個人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臭蟲兩人戲弄小樸地事很快傳到了老刀耳朵里老刀听了也只當樂子笑笑。可是跟他說笑話的老秦剛一轉身走開他卻心中一動仿佛想到了什麼。

站在太陽地里沉思良久他抬起頭來在放風的人群里逡巡起來很快他地目光跟七號房地二鋪龐杰踫上了。老刀嘴角牽了牽向他打個眼色老龐便走過來四下看看遞給他一根煙。

兩個人走到一角抽起煙來大哥們站地地方小弟會自動自的讓開就像獸群里地強大者都擁有一塊專屬于自己的活動空間一樣。

兩個人站那兒說著話目光時而會掠過在地院子中央活動著身體的張勝嘴角帶著一絲寒冷的笑意……

過了兩天下午放風的時候出了事。

難得這天是個大晴天春天午後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這對長年呆在號子里的犯人來說實在是老天爺難得的恩賜于是都在號房外的平地上曬起了太陽場面看似雜亂各號房的人卻也涇渭分明。

六號房那個曾經為張盛賦詩一的中學英語老師放風時接到了一封家書。看守所里案情簡單的犯人經過警方檢查是可以往里寄信的寄信只能進不能出往外傳的條子頂多允許寫上需要什麼吃穿用的東西讓家里準備。

號子里的犯人整天無所事事一有外面的消息人人興奮大家就都圍上去看他的信。信是他老婆寫來的里邊寫的非常簡單只說了家里的情況叫他安心改造重新做人同時給他存了五十塊錢。隨信還附了自己和剛剛五歲的女兒地照片。

英語老師的媳婦長得不賴犯人們兩眼放光不免吹捧一番。英語老師虛榮心大為滿足

的便吹了起來罵他老婆信寫的太簡單才寫了一頁一封信能寫七八頁現在感情是越來越淡了沒準兒哪一天就他媽跟人跑了。

其實信通多了。哪有那麼多話好講?英語老師也明白這一點他這麼說只是想顯擺自己在家里有地位在犯人們中間有面子而已。倒不是真的對老婆不滿。

可他牢騷一完卻不知觸了龐杰哪根筋對舒盛破口大罵起來。

龐杰指著他鼻子罵道︰「久病床前無孝子長年鐵窗無良妻。你***因為花罪進來的。你媳婦還能做到這份兒上每個月都給你寫信都給你存錢這麼好的老婆你還牢騷。你***良心讓狗吃了?

進號房地人有三改孩子改姓、老婆改嫁、本人改造你老婆做的還不仗義?林東。你來說說。你老婆對你咋樣?」

旁邊就有一大煙鬼似的犯人湊上來陪著笑臉︰「龐哥。你提我家那賤貨作啥這里的人誰不知道啊。一進大牢。老婆是一年人等那兒也等兩年是人等那兒不等三年是人也不等那兒也不等。這就算是有情有義地女人了我老婆連半年都沒等下來就跟人家勾搭上了臊死人!」

「听到了嗎?听到了嗎?」龐杰指著舒盛的鼻子吼。

舒盛在六號房的地位也算中間偏上了而且六號七號房挨著平時跟龐杰也挺熟他還真不好意思翻臉只好尷尬地說︰「龐哥這咋說的這是我罵我老婆你生地哪門子氣啊?」

龐杰怒沖冠地說︰「為什麼不生氣?你個混蛋這麼好的老婆還不知足?要是我我老婆就是給我開一個綠帽子店就是在外面賣只要月月給我寫信月月帳上見錢我就一百個知足還得感激她。

你拍進來了還要老婆在外面給你守節給你掙錢「托屜」你給人家什麼啦誰上輩子欠了你的?你們這種知識分子最操蛋!自己胡搞亂操對老婆就要求是貞婦烈婦道貌岸然的裝逼心底比流氓還髒!」

英語老師臉上掛不住了悻悻地說︰「算了龐哥今兒脾氣不好你罵地我受了我不和你吵。」

「回來!」龐杰還來勁兒一把從他手里把照片搶了過來「嗤」地一下一撕兩半兒把他女兒那半張扔回他懷里不懷好意地笑︰「你看不上老子看得上照片借我使幾天等我爽夠了就還你。」

這一下英語老師也翻臉了一開始他還不敢罵人只是據理力爭後來實在怒不可遏他罵了只不過還是沒勇氣直接罵他用的是英語。

偏偏龐杰那小子旁的英語听不懂還就那句「***」听得明白一听他敢回罵當頭一拳砸去。兩個人就交起手來。

龐杰是七號房地二鋪手下地小弟得巴結著一看他動手了立即上前幫忙。六號房地老大在旁邊忍了半天了他倒不稀罕為那老師出頭可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啊罵他的人就等于打他地臉以後讓他還怎麼服眾?現在還動上手了六號房的頭鋪也火了一擼袖子招呼一聲便撲了上去。

他一動手六號房的人也全動了人群中頓時大亂其他號的犯人看熱鬧六號七號大打出手。

「真***!」老刀悻悻地罵︰「我一離開他龐杰反了天了肯定是頭鋪壓不住他這架打下來得連累不少兄弟戴鐐子。兄弟們跟我去勸勸架。」

龐杰是七號房的二號人物自從老刀調過來後大家談論七號房的事情就多了些所以張勝對那個號房的事多少有了些了解。

龐杰原來是城北看守所的犯人他那個號房的老大也是在管教里很吃得開的人物。有個新人進來後老大給他服水土用的是「蒙古包」就是用被子把他包起來全號犯人在外面打。不料那人不禁打給活活打死了。

一開始看守所還想把這事給擺平壓著死訊沒對外說。而是找來那個屈死犯人的家人親切詢問一番問他平時有沒有什麼病啊啥地因為看著他身子弱想給他辦保外。

那犯人家屬一听這個激動到處托關系走後門很快弄來一大堆病歷這摞病歷往那兒一放那個屈死鬼除了婦科病。所有的病都得齊了。

然後看守所便翻了臉通知犯人家屬說犯人生病死了把他們家里送來的病歷當證據。可是那人根本一點病都沒有家里人哪肯答應。瘋了一樣到處告狀最後事情鬧大了當班管教被扒了制服回家吃自己所長撤職。頭鋪槍斃又給犯人家屬一筆賠償才算把這事平息了。

同號的犯人都加了條罪名分別調到了其他各看守所。龐杰就給弄到這兒來了他在這關的時間挺長了已經過了羈押期。因為身上犯的案子多。到現在還沒移交檢查院審理。就一直在這兒拘著。

眼見那位中學老師鼻子 血十分狼狽。再說自己頭號話了面子不能不給四號的犯人便跟著老刀一起沖上去勸架。

兩伙人二十多號擠在一起大打出手場面十分混亂。老刀動作敏捷左一拳右一腳嘴里喊著「有話好說不許打架」但那身子踫踫撞撞的卻把張勝給撞進了毆斗圈的中心。張勝怵然四顧時只見到小樸也莫名其妙地被擠了進來正畏畏縮縮地躺避著四下亂飛地拳頭怕傷了他。

扭打的人沒人顧得上他們四下望去拳頭與大腳齊飛外邊圍觀者的視線也被擋住了。張勝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他猛一扭身就感覺腰部一痛同時看到一雙凶狠的眼楮。

「刀哥!」張勝駭然。

「不要打架!」老刀呼喝著借著周

躍動地人影的掩護右手再度揚起刺向張勝的心口握著一柄小刀是用三分之一地小鋼鋸條磨制出來的薄薄的刀片。

「小樸你干什麼?」老刀驚叫手下片刻不停。

「殺人、嫁禍!」張勝一下反應過來他絕望地看著那一抹鋒寒劃著一道漂亮的弧線向他地胸口又穩又狠地飛快刺下。

「嗯!」一聲悶哼一個人影從廝打的人群中魚躍而出把張勝狠狠撲倒在地原本刺向張勝胸口的刀片深深刺進了那人肩頭「啪」地一聲斷成兩截。

「甄哥!」張勝重重地摔在地上一看清撲在身上地人便叫了出來。

甄哥疼得臉頰抽搐卻一拍他肩膀笑說一句︰「哥欠你地!」

老刀快氣瘋了一到四號房他就著意地和張勝交好關系松懈他地警覺給所有人造成一種他和張勝情同兄弟的印象。听到牢友們哄小樸當兔子地笑話後他又找到了一個完美的替罪羊。本來一切計劃周詳哪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不就幫你送過一次行李嗎至于拿命來拼?

如果不是甄哥經驗老道及時沖了出來他現在一定已經得手了。方才動手的場面說來冗長其實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旁邊正在混戰的人是根本看不到誰下手的。即便有人瞄到兩眼也絕對不敢講。

牢里面最恨的就是諜報兒有什麼恩怨私下解決那是一條好漢要是跟警方打小報告你就是再有理、再如何冤屈從此之後都算完了。看守所、監獄每年都死幾個人死的大多都是熬不住折磨向管教報告結果招致更多折磨的人。

人以群分犯人就得和犯人在一起。進來了你還能住賓館不成?管教听了申訴倒是能給你調換房間問題是調換的地方照樣是關犯人的地方。對付諜報這件事所有的號房都是同仇敵愾的哪怕是兩個號房的老大平時不對付他也能賣死力氣幫你整治從你這兒調過去的告密者。

二十萬啊就算現在還是號子外面的自由之身二十萬都足夠找上三四個人幫你殺人了何況本來就是待罪之身何況那人答應一定幫他活動月兌罪?

到時有兄弟作證有警察作證有關于張勝和小樸之間不正當關系的流言犯人和管教眾口一辭那就是鐵案如山小樸當定了替死鬼他很快就能被活動出去領上二十萬巨款逍遙快活去了。

可是現在全盤計劃全被打亂了再殺那是肯定不行了放手?要如何放手?老刀有點失措。

甄哥一翻身抱住正在張惶中的老刀雙腿一翻把他摟倒在地老刀沒時間想更多了手中剩下的小半截刀片向上一揚「噗」地一聲甄哥從下巴到眉梢斜斜一道口子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老刀還想動手可是下巴上突然被張勝的膝蓋狠狠一撞撞得他七葷八素捂著下巴一時動彈不得了。

「嘟~~嘟~~嘟~~」警哨吹響警鈴大作管教們提著黑膠皮棒子一邊咒罵著一邊奔了過來大牆上的武警也從肩上摘下了槍拉栓上膛如臨大敵地對準了地面。

「誰***鬧事?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如猛虎撲羊般的管教們一邊搶著膠皮棒砸得慘叫一片一邊大聲吩咐。

騷亂被平息了鬧事的犯人和看熱鬧的犯人紛紛雙手抱頭緩緩蹲在地上有的人鼻青臉腫、一嘴是血還在東張西望似笑非笑的也不知在看誰的笑話。

「蹲下听到沒有馬上蹲下!」一個管教舉著警棍沖著張勝大喝。

他剛站起來老刀就蹲他腳下警察一到他就丟了刀片雙手抱頭抬頭看著張勝一臉獰笑眼中充滿挑釁和威脅的意味。

張勝低頭向他笑笑吸氣抬腳狠狠一腳踢在老刀的下巴上。

「啊!」這一下真是狠了老刀下巴走了形整張臉都扭曲了他倒在地上捂著臉慘叫。

「蹲下立刻蹲下張勝你***听到沒有?」牛管惡聲惡氣地罵舉著警棍向他沖來。

所有的犯人都往這兒看站得遠的半蹲著懸空抻著脖子看著這個敢于違抗管教命令的牛人。

「笑啊繼續笑你***倒是笑啊!」張勝冷冽的聲音同樣充滿挑釁。

他本來是一只羊一只溫順的綿羊如今在狼窩里與狼共舞被迫說著許多違心的話做著許多違心的事他已經滿心憤懣了想不到現在居然還有人要殺他。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忍耐忍無可忍的時候就會變成比施暴者更慘烈的反抗和報復。張勝不知道是誰授意老刀殺他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滿心恐懼極度的恐懼轉化成了瘋狂的報復和嗜血的**他需要這種比狼更凶狠的殘暴來戰勝心中的恐懼。

「**你媽的!」張勝爆似的大吼又是一腳狠狠踢在半真半假地躺在地上哀嚎的老刀太陽穴上。

老刀悶哼一聲當即背過氣去張勝跳起來一腳跺在這位大哥的鼻梁骨上一腳、兩腳、三腳……老刀的臉成了爛西紅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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