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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男女之間的戰爭

張勝正在上樓走一階停一下手里舉著手機說話那是手機妹妹打來的。

「好幾天沒打電話了我就猜應該會想我了吧。」面對這位從未謀面的知心朋友張勝不想帶出自已不愉快的口氣笑著開了句玩笑。

「嘁少臭美了這幾天陪我妹妹啊誰有空理你。」

「你妹妹?」張勝忽地想起了她對自已說過的話︰「對了還沒謝謝你呢幸虧你提醒的及時我朋友的事沒惹下什麼麻煩。你妹妹怎麼樣了?」

「這丫頭是死心眼兒我勸得口干舌燥了都她也不跟我說什麼問多了又嫌我煩算了我爸幫她活動了一下要讓她離開本地散散心去時間會治愈一切的慢慢會好的。」

張勝嘆了口氣感慨地說︰「唉情之一字折磨人啊!」

他模出鑰匙打開房門燈也沒開順勢倒在了長沙上。

手機妹妹笑起來︰「行了啊你少裝情聖了。我妹妹這樣就是被你們這些沒心沒肺的臭男人害的還說風涼話。」

張勝苦笑道︰「我哪有啊?說實話我覺得……女人有時真的很可恨讓人恨不得把她吊起來打打爛才開心。」

手機妹妹抗議道︰「喂喂喂怎麼說話呢你?打女人還算是男人麼?」

張勝冷哼一聲︰「你們女人就會這一套。平時高喊‘男女平等!’等到覺得事情對女人不利了又大叫‘我是女人’。」

手機妹妹嘻嘻一笑調皮地道︰「那沒辦法這就是女人的特權有本事你也學呀你也用這一招得惡心死別人。你干嘛覺得女人可恨啊。誰招你了?」

張勝解開領帶順手扔在茶幾上有氣無力地道︰「還能是誰我女朋友唄。」

「她怎麼了?」

張勝出了陣神。才喃喃道︰「我跟她……處了兩年多了。說實話我現在也算是事業有成可我挺尊重她也支持她的事業、她地學業從沒因為自已達了就覺得可以任意支配她我這樣……應該算是不錯了吧?」

手機妹妹嘲笑道︰「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女人本來就是獨立的沒把人家當成你的附庸就覺得是莫大的恩賜了?嘁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她沒有因為你的理解和支持而感恩圖報心理有點不平衡了?」

張勝失笑道︰「行呀你大律師不愧是學過心理學。唉。不瞞你說我現在一肚子火覺得窩囊。」

「到底怎麼了?」

「我……我們相處兩年多了。現在都論及婚嫁了今天晚上……她在洗澡我喝了點酒特別想她結果……我也進了浴室……」

「……然後呢?」

「然後?然後……被她給指責了一頓。乖乖地滾出來了當頭一盆冷水……我就搞不懂她為什麼不答應?不相信我會娶她還是怎麼著本來水到渠成兩情相悅的事結果……我又不便跟她作。說實話我從來沒跟她過火她也沒有可今晚她跟我大聲吵我還無言以對.真挺窩火地。

手機妹妹「嗤」地一笑說︰「同志如果你愛她始。女人要是輕易獻身吧男人覺得她隨便。女人不肯輕易獻身吧男人覺得她不愛自已。說到底這個界限該如何掌握是由你們男人說了算?你覺得時機成熟了就是水到渠成你覺得還言之過早就是她太隨便?女人需要婚姻來給她安全感還沒結婚你憑什麼這麼要求?」

張勝被她又訓了一通惱火地道︰「你知道嗎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是不是真愛是不是真心彼此情侶之間難道感覺不出來?一紙婚書能證明什麼能保證什麼?問題專家說的頭頭是道你談過幾次戀愛了?」

「一次沒有。」

「怎麼會呢難道是因為長得太丑?」

「嘁!」

手機妹妹不服氣地解釋說︰「我家家教太嚴家里我是老大妹妹比較叛逆家里人就都覺得我該管似的如果說搞對象……不知道上大學交過男朋友算不算。」

「處到什麼程度?」

「一起看電影啊一起復習功課啊。」

「拉過手了?」

「拉過。」

「擁抱過嗎?」

「我想想好象沒有記得有一回吧好象他要摟我地腰被我打了一下就沒勇氣再伸出來了真沒膽子廢人一個。其實他要是再敢伸出來我也就讓他摟著了。」

張勝嘿嘿笑道︰「那麼說打啵肯定沒有啦?」

「廢話借他倆膽子也不敢我的親衛軍足有一個加強連捶不死他。」

「這倒霉家伙找你干嘛啊要是我哼哼你就是公主我都懶得理你。」

「是啊所以後來他去找肯讓他抱、肯讓他吻、肯陪他婚前上床的姑娘去了這就是你們男人口是心非!不過說到你嘿嘿你理我我也得肯正眼看你呀。你還別說前兩天我們這兒刑警大隊的大隊長約我吃飯來著就我們倆人兒找了一特有情調的西餐廳嘿嘿。」

「他想追你?」

「看他那意思……是吧我不好撅他面子陪他吃個飯然後走人。」

「怎麼了看不上他?」

「他有老婆!」

「呃……他是找情人?」

「不然那叫啥?」

「唉!我的那個她呀……」張勝狠道︰「她再這樣我也找情人!」

「壞東西。不許再壞了!」

「我憋屈!」

手機妹妹不以為然地道︰「憋屈就憋屈唄女朋友這麼潔身自愛你還滿月復怨言都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是男人嘛胸懷寬廣一點。」

張勝苦笑一聲道︰「男人男人地胸懷都是讓委屈給撐大的。」

「嘖嘖嘖。瞧把你冤的。」

張勝悶哼一聲道︰「小丫頭我說真的呢你不懂真的很冤。你不了解。男人吧……跟女人不一樣男人的**被拒絕地時候真地會有心理上的傷害。有種很深很深的挫敗感和受傷地感覺。就像火山馬上要爆了卻突然被壓回去懂嗎?」

「哇!火山爆?你也太夸張了吧!」

「就是……那里……快爆炸的感覺突

生生的壓抑了回去。你不懂男人……興致正高、候。突然被拒絕不止是掃興不止是心理很受傷自尊心會感到很屈辱。你不是學心理學的麼?怎麼一點不懂?」

「我學的是犯罪心理學啊大哥!」

「我那不是正要實施‘犯罪’麼?」

手機妹妹嘻嘻地笑起來︰「你就貧吧哈哈爆炸。太夸張了你。」

張勝悶哼一聲︰「小丫頭片子一個說了你也不懂。」

「……」

張勝負氣沒理她。

「跟你說話呢。答應一聲啊」聲調柔媚了許多。

「答應你干嘛讓你繼續嘲笑我?」

「不是我是說……你……你……你地……那個……挺大麼?」

後邊地聲音越來越小盡管不好意思。但她就像一個充滿好奇的小孩子還是執意地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張勝說︰「什麼東西挺……呃……你指的到底是什麼?」

「喂!」手機里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帶著點威脅的味道。

張勝很無辜地說︰「我當然要問明白要不理會錯了我一回答你該罵我流氓了。」

手機妹妹︰「a#%&^&~……」

張勝咳了一聲心虛地瞅瞅下邊小聲地問︰「你是問……我的那個……那個東西吧?」

手機妹妹氣唬唬地道︰「昂!」

「我的那個……你問這個干嗎?」

「我……咳!我就是想象不出……成年人那東西會是個什麼樣子有點好奇你不說就算了。」

張勝臉也有點紅心跳地還有點快他吃吃地道︰「我……我不是不說可是那個……東西吧它有時候大有時候小有時候不大也不小我也不知道你說的大跟小的標準是什麼我怎麼回答你啊?」

「王、八、蛋!敢調戲我不跟你說了!」

「嘟……嘟……嘟……」

張勝握著手機兩眼茫然已經消失地**被這個語音甜甜的小丫頭聊的成*人話題又給勾搭起來了那種蓬勃的力量正在他的身體內流動這副模樣怎麼睡覺?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男人不是鐵打的潮去潮又來身體吃不消啊……

第二天張勝吃早飯地時候沒有看到小璐心里就有些不安。他坐立不安地在辦公室待了近兩個小時中間財務室還來開過兩張支票始終不見小璐的影子他坐不住了去財務室逛了一圈兒見小璐正在核算著帳務見了他進來冷著臉也沒有理他便干咳一聲主動說道︰「小璐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好的董事長我整理完這些票據就去。」小璐的聲音冷冰冰的。

張勝見其他人都用有些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這對似乎正在鬧情緒的情侶尷尬地笑笑先行退了出去。

一會兒小璐趕到了他的辦公室站在他桌前。

張勝連忙跳起來微笑著說︰「小璐今晚沒課咱們抽空去市區把鑽戒買了吧。明天咱們就去登記先把結婚證領回來好嗎?」

小璐定定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在她心里張勝突然的示弱和熱情分明是心虛的表現。他昨夜……昨夜一定是睡在鐘情那里。

想到這里小璐地心突然像針扎一般痛臉色也蒼白起來。

張勝苦惱地蹙起眉走過去按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怎麼了還在生氣?我昨天喝了酒一時沖動嘛後來……還不是讓你一罵就乖乖地走掉了。別生氣了好不好算我不對我這麼做是不尊重你。行了吧?我誓今後再也不會了。」

「你昨晚……離開後去了哪里?」

繞個關子問永遠是女人的愛好張勝被她問的莫名其妙困惑地答道︰「我回主樓睡覺去了呀。」

「我打你辦公室電話沒人接。」

張勝想了想。說道︰「是麼?哦昨晚離開你那之後我在大院里走了一會兒。散散心、醒醒酒回去的比較晚你打電話時我應該不在吧。」

「我打你手機也沒人接。」

「哦我手機沒有電了……」

小璐一把抄起他放在案頭的手機舉向他。張勝無奈地攤手道︰「這不今早上才充地電嗎?」

小璐的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哽咽道︰「你……你還騙我昨晚你去了鐘情的房間是不是?」

「我哪有你胡思亂想些什麼!」

小璐搖著頭落淚︰「你騙我你騙我你把當成什麼?」

張勝的心都快氣炸了他惱怒地道︰「這是真地我騙你做什麼?對了我昨晚離開後還接了一個電話聊了小半個小時我找她證明你等著。」

張勝從懷里模出另一部電話迅按響了一個號碼不料他的舉動落在小璐眼里懷疑的心思更濃了張勝從來沒告訴過她他有兩部一模一樣的手機。

打了一會手機張勝無奈地放了下來︰「對方已關機她晚上應該會開機的我到時打給你听讓她證明。」

小璐慘然一笑︰「用得了一天麼?十分鐘就夠了十分鐘你就能找出一百個朋友來證明你的清白他們甚至可以證明昨天你就睡在他們家里一宿都沒離開過很容易不是麼?」

「你……你怎麼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張勝氣得直哆嗦。

他不能理解小璐的情緒怎麼會瞬間風雲突變根本不相信自已地解釋變得如此固執。殊不知女人的思維總是跳躍性的她感覺不對的時候總能把一件事按自己的思路往上套特別是感情方面她們個個都是「推理家」絕對能把自已的任何猜想推理成現實。

「我不可理喻?你……敢把鐘情叫來當面對質嗎?」

「我為什麼要叫她來?」

張勝像頭暴怒的雄獅壓抑著聲音低吼道︰「這是我們之間地事癥結在于你對我的不信任我為什麼要把一個無辜的旁人拉扯進來?那對人家公平嗎?鐘情曾經很不幸你又不是不知道把她拉進來她還能在公司里待著嗎?」

小璐淚眼迷離抽泣著說︰「你不敢不舍得她受傷是嗎?」

張勝惱怒地解釋︰「你怎麼非要往這上面想?我不能把身邊地工作和

系都搞得一團糟不能把無辜的人拉扯進來那樣做公平你懂不懂?」

小璐不懂大多數女人都不懂女人一旦情緒化很容易把問題上升到一定高度尤其是上升到愛與不愛的高度她自始至終關注的是你在不在乎她她在你心中是什麼位置。

如果剛才張勝真的去喊鐘情只怕小璐反而會拉住他的胳膊不許去對他地話也會信了八成。但是現在效果完全相反張勝的話只能被她理解成心虛和搪塞。

她含淚嚷道︰「那你說你要如何讓我相信你的話!」

「我什麼都沒有干為什麼要向你證明我的無辜?」

四目相對猶疑、猜忌、憤怒、憂傷摻雜在一起屋子里只有張勝隱隱的喘息之聲。

過了半晌張勝狼狽地怒吼一聲︰「如果你非要往別處想就隨你便吧。」

「好!你是不需要向我證明!」小璐也大聲說。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我跟家里都說過了今天下午去選婚戒明天去領結婚證。」張勝大聲咆哮。

小璐頓起抵觸抗聲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下午等我。一起回城!」

「不去!」

「等我!」

小璐走到門口扭過頭來像個孩子般的倔強︰「我、不、去!」

「啪!」張勝抓起煙灰缸狠狠摔在地上。

「砰!」在同時房門也重重地關上了。

小璐站在門外。委屈與酸楚的淚水順著蒼白地面頰滑下來。兒時的記憶里父母是很恩愛的這讓她一直把婚姻看作一件很神聖的事。所以她一直盼望著能在那神聖的一刻把自己完整地交付給心愛的人。不止是自己地人還有自己的心。

她以為那一刻自己的愛人一定會滿心欣喜。可張勝先是對她用強。後又可能與人有染這就象是一張純潔的白紙上忽然印下了一點污漬她很想無視這污漬地存在可這污漬卻象是一條小毒蟲啃噬著她的心。

小璐在心底痛苦地叫著︰「爸爸媽媽告訴我。婚姻到底是什麼?我該怎麼做?」

從來沒有拌過嘴吵過架的張勝和小璐在彼此生活、工作在一起之後終于爆了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爭執。張勝先是哄。哄著不解決問題干脆負氣不說話了兩個人的冷戰持續了三天就連鐘情也察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她在向張勝匯報工作的時候順口問起張勝笑笑淡淡地說了一句︰「沒啥。婚前恐懼癥而已。」

鐘情倒是听說過這種事情有地相識六七年從來不吵架不拌嘴的情侶結婚前夕也會變得異常焦慮為了一張請柬怎麼印、新買的醬油灑了兩滴而大吵大鬧。鐘情對張勝的話信心為真自告奮勇地道︰「那我去勸勸她吧開導一下心情好了就沒事了。」

「別!」張勝連忙起身阻止。

鐘情回身看向他張勝勉強笑了笑︰「算了小璐……表面上既乖巧又活潑其實是個既內向又自閉的女孩子有什麼心結總得她自已想通了才成算了你不用管了做好手上的事我周日陪她回家吃飯再好好談談就是了。」

鐘情看出他有些言不由衷她聰明地沒有多問又狐疑地看了張勝一眼點點頭退了出去。

電話響了張勝拿起來一听是老媽打來的。張勝在外邊忙事業小璐一直在家替他盡著孝道每逢周六周日都會趕去探望老人、做做家務。現在弟弟張清夫婦已經結婚另過了老人最需要地就是有晚輩在身前噓寒問暖小璐就像一個孝順女兒老兩口十分喜歡。

平時小璐就算工作太忙實在抽不開功夫的時候也會給他們打個電話聊上一會兒天的。這幾天小璐電話仍然照打但是老夫妻畢竟是過來人漸漸從她地語氣中听出似乎小兩口正在鬧別扭實在放心不下于是給張勝打來了電話。

張勝被老媽一通嘮叨听得頭痛不已。他撫著腦門陪著笑臉說了半天兩人之間只是一點小摩擦讓父母放心並允喏周日帶小璐回去探望他們一家人吃個團圓飯這才哄得老太太摞了電話。

張勝仰面往椅子上一倒兩條腿抬到了桌子上閉著眼楮按摩眉心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眉心想著心事手機突然又響了。

張勝閉著眼楮模出手機放在耳朵上︰「喂?」

電話里沒人說話只有輕輕的呼吸聲。張勝心中一動莫非小璐要和解了?

他急忙收回雙腿坐直了身子輕輕地又問了一句︰「喂?」

「勝……勝子……」

張勝脊背一僵失聲道︰「蘭子?」

「嗯!」

「蘭子……呵呵……呵呵……那個……好久不見呃……什麼事?」

「我想見見你。你今晚有空嗎?」

張勝下意識地看了看門口壓低了聲音道︰「我……我今晚有個應酬打好了招呼的不好缺席。」

手機里靜了一會兒但是張勝听到隱隱的壓抑地啜泣聲片刻之後。秦若蘭才用微帶抽噎地聲音說︰「我……只想見你一面陪我喝喝酒勝子……我要出國了。離開這兒……」

張勝心中一沉莫名的一陣傷感過了許久他才壓抑著自已的感情輕輕問道︰「幾點什麼時候?」

「玫瑰路夜來香酒吧。七點半。」

「好我一定準時到。」

「喀嚓!」電話摞了。

張勝一陣失神……

張勝居住的這座城市比較搞笑尤其是在城市建設方面規劃者本著缺什麼補什麼的原則起了一系列極具自嘲精神和反諷意味地地名。

比如小璐曾經險些落入小村一郎魔掌的彩虹路霓虹遍地是夜生活的盛地;幸福街。則到處是住在小*平房里的下崗職工;和平廣場充斥著打架斗毆地流氓;文明路則遍地是色*情洗頭房和洗浴中心;而玫瑰路。則一朵玟瑰也沒有。

玟瑰路兩旁和路中央的隔離帶早些年本來種了一些刺槐和楊樹二十多年下來長得郁郁蔥蔥十分茂盛。後來不知哪位領導抽了瘋一聲令下把這些已經長成的參天大樹全都連。栽上了梧桐。

也不知那梧桐是養不活還是怎麼的第二年一開春又全都連根拔了又栽上了一排排木樁子那是今年夏末時候的事到現在也只有幾棵樹了點零零星星的小芽張勝的新房就在玫瑰路旁地玫瑰小區經常路過那兒他仔細觀察了許久也沒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樹。

玟瑰路上鮮花還是有的今年夏天市里爭創國家衛生城市于是弄了許多黑色塑料盆栽的鮮花用鐵絲固定在道路兩旁的鐵柵欄上剛剛弄上去的時候一眼望去五顏六色的確是賞心悅目。

現如今到了秋天花也落了葉也凋零了那些花盆還綁在那兒風吹日曬塑料變脆再被過路的孩子一番敲打破破爛爛一地泥土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只是苦了環衛工人。

張勝趕到玫瑰路夜來香酒吧門口地時候是六點五十他站在門前路燈下橘黃色的燈光照著他身上一件軍綠色風衣在風中飛舞看起來就像酒吧門口的一個保安著實有幾個人來停車時要他指揮倒車。

一輛白色寶馬駛來緩緩停在路旁張勝隱約看到副駕駛上坐著地女孩酷似秦若蘭他注目望去車門打開一條修長的腿緩緩的邁了出來。然後是彎腰走出的人。那是秦若蘭她下了車只瞥了張勝一眼便轉身彎腰又探進車子對那開車的男人說了句什麼。

車門開時車燈亮了張勝看到司機位置上坐著一個風度、氣度都堪稱上佳的中年人他穿了一套乳白色西裝顯得既英俊又精神。听了秦若蘭地話那人便點頭笑笑然後深深地看了眼站在路燈下的張勝動車子離開了。

車子駛開那路口就只剩下秦若蘭一個人了。她穿著一條柔軟的米色敝口褲一件錦棉面料的小翻領白色休閑夾克衫就那麼娉娉婷婷地站在那兒帶著黑夜獨有的誘惑——細膩、神秘有一種夜涼如水的感覺。

張勝站在路燈下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是卻又好象看清了她那雙憂傷的眼楮。張勝以前從未覺一向豪放爽朗的秦若蘭會如此質若幽蘭會如此充滿女人味兒。

兩個人對面而立片刻之後秦若蘭舉步向他走來她的步伐就象行走在夜色下的一只貓般輕盈。

走近了張勝現她的衣衫上有一枝梅花樹干拙樸一朵梅花傲然綻放盛開在她胸口位置余此全無修飾。

「等了多久了?」秦若蘭淺笑如花神色自然而從容。

「沒多久我剛到。」張勝欠身笑笑態度不卑而不亢。

兩個人的態度都完美的無懈可擊可是……偏偏讓人心里充滿了怪異和生疏地感覺。

這句問候的話說完了。兩個人好象都已無話可說于是又那麼對面而立。

過了好久秦若蘭深深地吸了口氣張勝眼看著她胸口的那朵梅花就象嫣然綻放似的慢慢舒展開被她飽滿的酥胸撐得再無一絲褶痕然後又攸落收攏。就象羞澀地閉合了一下。

「走吧我定好了位子」秦若蘭淺淺一笑大大方方地走過來。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就像小鳥伊人地情侶舉步向酒吧里走。

張勝胳膊的肌肉僵硬了那麼片刻然後又迅放松下來像個傀儡似的被她挽著走進了燈光比星光更朦朧的酒吧。

「先生小姐。請問你們喝點什麼?」一個侍應生站到了他們面前。

張勝解開衣扣說道︰「一杯彩虹。」

侍應又轉向秦若蘭秦若蘭說︰「四海為家。」

侍應生離開了張勝這才細細打量若蘭許久不見她地臉色清減了許多不過今晚的聚會她一定是精心打扮過了。那臉蛋兒薄施脂粉顯得嬌女敕無比、吹彈得破。

她也在端詳著張勝那雙眸子水色玲瓏。淡淡神采似有幽怨。她的鼻線柔軟而勻稱端正而小巧最好看的還是她的唇形嬌艷欲滴道不盡的嫵媚。

烏黑地秀剛剛經過悉心的修剪。弧線柔軟自肩頭傾瀉而下正至胸口上方絲看似略顯凌亂其實最生姿色人雖清減了幾分原本圓潤地兩腮變得有些削瘦不過卻更顯清麗可人。

「好好的怎麼要出國?」這句蠢話剛問出來張勝就恨得想給自已一嘴巴。

這時侍應生端了酒上來一杯彩虹擱在張勝面前七層顏色猶如雨後彩虹。秦若蘭輕輕地轉動著自已面前的那杯「四海為家」看起來很輕松、很愉快︰「其實我爸早就想給我辦出國當時還小爺爺不放心不讓我走。現在……長大了這里待膩了想出去見見世面。」

她舉舉杯向張勝示意道︰「來喝酒。」

「四海為家」香甜中帶些苦味兒呷在口里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一向酒量甚豪的秦若蘭仿佛只喝了一口就有些醉了臉頰驀然升起兩紅暈︰「真是對不起你的婚禮……我怕是沒有機會參加了。」

張勝心里悸動了一下他忽然意識到秦若蘭要出國其實目的只是為了避開他離他舉辦婚禮的地方越遠越好。

這一刻他心中一陣悲哀他感覺到今日一別兩個人可能這一世都再無機會相見他忽然沖動地握住秦若蘭地手那手指清涼如玉。

「不要走好不好?」

「不走……留下做什麼?」秦若蘭眼楮里閃著幽幽的光聲調幽幽地問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自問。

張勝一怔那手慢慢地收了回來。

隨著他的手無力地縮回秦若蘭地眼中閃過一片深深的痛楚她忽然一仰頭把那一杯《四海為家》一飲而盡。

秦若蘭打個響指向侍應喊道︰「來杯‘地震’。」

「蘭子別喝那麼急。」

「喂我要走了耶今天請你來是請你陪我喝個痛快的不是讓你看著我喝酒的。你也干了。」

張勝無奈地一嘆︰「蘭子……」

「我沒求過你別的事吧?」

張勝無語舉起杯來一飲而盡。

秦若蘭笑了笑著說︰「這才夠朋友喂兩杯‘地震’!」

‘地震’酒勁強烈張勝根本喝不慣這口味可是秦若蘭似乎對這酒情有獨鐘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陪著一杯杯地喝下去一邊喝著酒一邊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不知何時兩個人都已有了幾分醉意。

「勝子來我……我提前

前祝你……祝你新婚幸福舉案齊眉、白頭攜老干

張勝握著杯沒有動秦若蘭主動湊過來和他當地一踫杯一飲而盡然後乜斜著他道︰「不許耍賴該你喝了。」

張勝舉杯把酒飲盡嗆得咳嗽了幾聲這才黯然道︰「借你吉言吧。唉!她現在正和我冷戰呢我一直覺得婚姻是件甜蜜地事可是忽然……我也有了種畏怯的感覺。」

「冷戰?為什麼?」秦若蘭半伏著桌子眼眸如絲。

張勝搖頭再搖頭忽地揚聲喊道︰「老板。再來兩杯。」

秦若蘭沒有逼問她托著下巴盯著自已地酒杯一圈圈地轉著杯子。一臉若有所思。

兩個人都靜了下來酒吧里正回響著陳淑樺的《流光飛舞》憂傷而溫柔的曲調縈繞在他們耳邊︰「半冷半暖秋天熨貼在你身邊靜靜看著流光飛舞。那風中一片片紅葉惹心中一片綿綿……」

「半醉半醒之間再忍笑眼千千。就讓我像雲中飄雪用冰清輕輕吻人臉帶出一波一浪的纏綿。留人間多少愛迎浮生千重變跟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秦若蘭忽然喃喃地說︰「如果……我認識你比她更早一些。你會不會喜歡了我?」

「什麼?」

「沒什麼老板歌聲大一些。大一些。」

音響聲音調大了秦若蘭悶頭喝了幾杯酒然後舉杯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張勝這邊走。‘地震’喝多了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張勝坐在那兒都有點天旋地轉了何況秦若蘭站著。他連忙扶住了她。

秦若蘭的身子柔軟地好像沒有一根骨頭她搖搖晃晃地走到張勝身邊坐下一只手架在他的肩膀上就像好哥們兒似的嘻皮笑臉地說︰「你說這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愛情?愛情是……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彼此心靈地契合吧。」

「哦!」秦若蘭翻了翻醉意朦朧的眼楮搖搖頭道︰「听不懂誰總結的?」

「不知道書上看的大概是什麼……愛……愛情專家。」

「磚家?磚家還不如叫獸呢整天除了扯淡還是扯淡。我……只問你的感覺你說愛是永恆的嗎?」

歌聲還在響︰「……像柳絲像春風伴著你過春天就讓你埋煙波里放出心中一切狂熱抱一身春雨綿綿……」

張勝咀嚼著歌曲的滋味慢慢地說︰「應該……是吧……」

「是嗎?那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曾經愛得死去活來地人後來勞燕紛飛各奔東西?」

「這……」張勝見周圍已經有人用有趣的眼光向他們望來苦笑道︰「也許……是因為愛就是一種感覺吧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人們相信它是永恆的也願意為它生為它死當這種感覺消失的時候……」

秦若蘭大笑︰「那麼它算什麼永恆?你說愛是唯一的嗎?」

「……應該是吧!」

秦若蘭的小嘴都快湊到張勝嘴上了張勝苦笑著把這個沒酒品地小醉鬼扶正了她又軟軟地靠過來呢喃道︰「勝子如果……如果你在她之前先遇到了我你會不會愛我?」

張勝默然秦若蘭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驕傲地挺起了胸膛不服氣地嚷道︰「怎麼我就那麼差勁兒?我……我今天特意打扮過我不像個女人嗎?」

周圍已經有女孩捂著嘴偷笑起來張勝硬著頭皮回答道︰「……會!」

秦若蘭逼問了一句︰「會什麼?」

張勝干巴巴地道︰「會愛你!」

秦若蘭得意地一笑那黛眉眉尖兒一挑何止是嫵媚那剎那簡直有股嬌媚之氣。

她巧笑嫣然地又靠過來搭著他的肩膀貼著他的耳朵用一種近乎挑逗地語氣膩聲問︰「那麼……你會不會像現在愛她一樣那麼愛我呢?」

張勝大感吃不清他沒敢出聲回答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秦若蘭得意地拍手笑道︰「那麼就是說……愛情也不是唯一的了?」

「你!」她一指張勝的鼻子「如果先跟我結識會愛上我!」

她又指著自已的鼻子說︰「現在你先遇上她所以你愛上她。這說明……說明愛不是前世注定的緣份也不是唯一的、永恆地選擇這世上彼此契合登對的情侶其實有著很多很多可能的選擇是不是?」

「是!」張勝現在只求她能住口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

秦若蘭痴痴地盯著他喃喃地說︰「那你……可不可以試著愛我?」

張勝嚇了一跳秦若蘭不依地追問︰「你說啊!」

張勝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兩杯酒上一杯是「螺絲起子」一杯是「B52炸機」張勝把兩杯酒擺在一起深沉地說︰「蘭子兩情相悅是一杯好酒;心儀一方也是一杯好酒。如果把兩個不合適的人硬放到一起就壞了兩杯好酒。你說如果把這杯‘螺絲起子’和‘轟炸機’混在一起那成了什麼啦?」

秦若蘭默然、泫然。忽然她一拍桌子喝道︰「老板拿個大杯來!」

侍應生們早就密切注意著這位醉得可愛的小女生了她一聲令下一個喝啤酒的大杯就馬上送到了面前。秦若蘭端起那杯「轟炸機」倒進大杯然後又端起那杯「螺絲起子」緩緩地往里倒兩杯酒混到了一起。

「你說成了什麼了?現在……它是一杯新酒你怎麼就知道這酒的味道不好喝嗯?‘螺絲起子’配‘轟炸機’我給它起個新名字叫……叫‘愛情機修師’不錯吧?」

坐在左近的酒客和服務生轟堂大笑起來。

秦若蘭端起那杯「愛情機修師」大口大口地喝著喝了半杯之後她把杯子重重一放往張勝面前一推說︰「剩下的你的!」

張勝稍一猶豫秦若蘭的杏眼已經瞪了起來他只好苦笑著端了起來悄悄轉了個個兒有意避開了若蘭唇印沾過的地方。

角落里一個促狹的男人捏著假嗓用十分逼真的女人聲音嬌滴滴地學起了潘金蓮大姐調戲武松時的經典台詞︰「二叔兒你若有意便飲了這半杯殘酒。」

張勝在轟堂大笑聲中紅著臉把這半杯酒喝的干干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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