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這個關節,素日沒少收東西的黃媽媽也只能勸道︰「等大女乃女乃調養好身子,一定給您添個白白胖胖又聰慧伶俐的哥兒。」
這種話听過不少,大太太不置可否。
如此,姚蓉蓉當然不能去,大太太看在娘家份上,破例帶上曾惠兒這個庶長兒媳。
一行人浩浩蕩蕩坐七輛馬車朝楊州香火最盛的廣濟寺去。
听外面熱熱鬧鬧動靜,關在藕翠院的蕭雲夢沒來由一陣煩躁。
丟掉手里頭新買回來話本,坐直身子,正好瞧見外頭幾個丫鬟端著迎春花過去。
巧手匠人精心栽培,花枝不長不短,身子舒展,枝頭一串串金黃色六瓣花朵迎著微風輕輕搖曳,有淡淡清香拂來。讓人一見就心情舒暢,十分喜歡。
「站住。」蕭雲夢坐在榻上叫住幾個丫鬟,叫身邊爾畫,「去,把那幾盆花給我弄來。」
爾畫領命出去說了幾句,蕭雲夢就清晰的看見幾個丫鬟臉上露出難色。
不過是要幾盆花,娘還管著家呢,一日不在,這些下人就敢為難。
怒氣蹭蹭蹭往頭上沖,乖巧柔順久了,好不容易過上揚眉吐氣日子,蕭雲夢一點也不想再讓步,她怒聲道︰「還不把花給我拿進來!」
幾個小丫鬟被嚇住,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個勁給爾畫說好話,「爾畫姐姐,您幫我們給五姑娘說一說罷。這也不是暖房栽培出來東西,是三老爺花市上瞧見,特特買回來讓給六姑娘送去的。」
又是六姑娘!
想到蕭雲夢對蕭雲溪生辰熱鬧的不忿,爾畫沒好氣道︰「要去綴錦院,你們偏走這頭作甚,非讓五姑娘瞧見不自在。」
有個小丫鬟就怯生生道︰「我們想著走名水亭近些。」
蕭家流水園是個環形,幾處大院子又有亭台廊道連接,常常有些下人們喜歡走捷徑,只要不是亂逛亂繞,主子們誰又會去管這種事。
這回的確是踫巧,爾畫也說不出什麼話,只得道︰「先在這等著,我去給姑娘說一說。」想了想,叮囑道︰「倘或姑娘喜歡,你們就留一盆,想來六姑娘也不會說什麼。」
幾個小丫鬟聞言不由苦了臉。
都說六姑娘出手大方,原還以為是得個好差事,哪知禍從天降。听說這迎春是從江南道蘇州那邊走水路運過來的上等花卉,外頭白管事說一盆花就得三百兩銀子呢。少一盆,就是賣了她們幾個也賠不起呀。早知就不貪圖這點近路。
幾人惴惴不安,那頭爾畫給蕭雲夢回過話,果然見得蕭雲夢一下變臉。
爾畫本要勸幾句,哪知片刻後蕭雲夢自己放棄了。
「既是三叔給六妹妹,我怎能奪人所愛。」蕭雲夢手在坐下錦緞墊子上抓了又松,噙著絲扭曲的笑,吩咐爾畫,「去,告訴她們好好給六妹妹送東西,可不能磕了踫了。一人再賞三錢,不,賞一兩銀子!」後頭話說的有幾分咬牙切齒。
爾畫愕然,忽想明白蕭雲夢突如其來的出手闊綽,少不得嘆息,徑自出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