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害羞起來,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她躲避著,兩片臉頰早就羞紅了。她支支吾吾的說︰「我…我答應。」
真的能回到從前嗎,他們真的能沖破這重重的障礙,回到以前的關系?她在期待著,但卻听到了他的笑聲,哈哈大笑。
「怎麼,現在知道誰是真正的強者,知道誰能保護你了,就這麼著急貼上來了嗎?」他冷聲諷刺完,毅然站起來,鑽進駕駛座上,發動了車子。
她已經失望到了極點,內心也痛苦到了極點。她知道,他再次誤會了她,也誤會了她對他的愛。他把她跟那些攀權富貴的人劃了等號。
溴*
回到家,兩人坐在沙發上,誰都不理誰,誰都不說話,就這麼僵持著。
突然,穿著睡衣的洛神捂著肚子,跌跌撞撞的從樓梯上下來,走到印天燼面前,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她哀求著︰「我好疼,救救我…」
然後,她雙眼一閉,就這麼昏了過去。七七有些被驚住,她赫然看到鮮血從洛神的兩腿間流出禱。
「啊,快叫救護車!」她馬上拿起沙發上的手機,撥打了112。印天燼看到洛神身下的血越來越多,馬上過去把她抱起,搖撼著︰「洛神,快醒醒…」
跟112說完之後,七七也跑過去,拿起沙發布,手忙腳亂的給洛神止血。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印天燼把洛神抱進車內後,開車載著七七一路尾隨。
七七的衣服上全是洛神的血,她已經被嚇壞了,頭發亂糟糟的,空洞的眼神看著前方︰「怎麼會這樣…姐姐是不是快死了,是不是…」
「不要急。」印天燼也有些緊張,但是還是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安慰著她。他看到她手上沾滿了血,抽了一張餐巾紙塞進她的手里︰「先擦干淨。」
*
到了醫院,經過搶救之後,醫生告訴他們,洛神有流產跡象,幸好搶救及時,母子平安。
「誰是病人家屬,過來簽字。」小護士拿著病歷,對七七和印天燼喊到。印天燼挪動步子準備去,但卻馬上被七七攔住。她帶著那種舍不得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急急忙忙的跑過去︰「我是,我是她妹妹。」
印天燼站在遠處,看著七七急急忙忙的樣子,嘴角竟然浮出一絲笑容。這傻妞這麼急的攔住他,就是不想讓他跟別人說,他是洛神的老公嗎?
他知道她今天喝了很多酒,剛剛又受了那麼大的驚嚇,肯定很累了。他走過去,愛憐似的拍拍她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一下洛神,很快就走。」
「哦。」七七點點頭,慢悠悠的走了。洛神既然沒事,她也就不擔心了。而且她知道,洛神醒來後最不想見到的是她吧。
印天燼走進病房,看到洛神躺在床上,已經醒過來了。她的臉蒼白如紙,眼神暗淡無光,卻有一種如西施般病態的美感。
「你感覺怎麼樣了?」印天燼走過去,問她,語氣中卻有著刻意的疏離。
「我好多了。」洛神說。
「那你好好休息吧。」他就好像在完成什麼任務一般,說完轉身就準備離開。
「不要走!」洛神也不顧身體虛弱,猛地坐起來,伸手拉住了他,「不要走,不要讓我一個人面對黑暗…你是愛我的,對不對?不然你怎麼會這麼著急我,怎麼會送我來醫院,還來看我……」
「你誤會了。」印天燼用另一只手推開了她的手,「我救你,那是因為我有信念,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在我面前死掉。還有…不管怎麼樣,小孩是無辜的。」
「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嗎?」洛神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他,「今天七七怎麼都不肯去參加晚會,還想出去玩。我知道,你等不到她一定很尷尬,所以我才穿著那件禮服去找你……你知道那件禮服有多緊,知道我穿上之後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劇痛嗎?但我還是忍著了,就是希望我能稍稍緩解你的失落…」
印天燼愣在了那里。他回想了在晚會上發生的一切……的確,洛神的表情一直都不自然,她時不時的用手按摩肚子。這個女人雖然可惡,雖然讓他看不起,但是她卻能忍著那麼大的痛苦,忍著流產的危險,一直陪他到最後。
「我求求你在這里陪我好不好?」洛神聲淚俱下,抱著印天燼怎麼也不肯松手,「我從來都沒有獨自在醫院里住過,我會很害怕…」
他想了好久,最終回頭,說︰「好吧。」
洛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笑容里還有著一絲狡黠。
七七回去之後,就坐在沙發上等印天燼。可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他還沒有回來。她困意漸生,就這麼睡著了。
*
早上,印天燼載著洛神回去。洛神滿臉都是笑容——她實在沒有想到,他竟然願意在醫院里陪她一夜!這是不是表示,他們之間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車子開到向家大宅門口,印天燼先下車,把洛神扶了出來。洛神輕瞟了他一眼,眼珠一轉,故意腳踝一扭,假裝就要跌倒的樣子。
印天燼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臂,才讓她的身體平衡。她看著他,語氣哀求︰「我,我渾身上下都好疼,你可以抱我進去嗎?」
他遲疑著。他的擁抱給過阿蓮,給過七七,除此之外再也沒給過別的女人。給阿蓮是為了友情和自己的事業,給七七是因為愛情。
洛神見他如此遲疑,干脆又扭了一下腳,手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才讓自己穩住。印天燼嘆了口氣,大掌挪到她的腰部,把她橫抱起,進了大宅。
開門的聲音驚醒了在沙發上熟睡的七七。她睜開眼楮,猛的坐起,就看到印天燼抱著洛神進來。他的手,就這麼搭在她的腰上,看起來那麼的自然。洛神看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得意洋洋,好像在說︰就算他是你的,又怎麼樣?現在他已經是我的了。
印天燼也看著七七,想起了昨晚的舞會,那眼神是如此的冰冷,仿佛只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他就這麼抱著洛神上樓了。七七轉身,停在原地痴痴的看著他們的離開。她心里好難受,一種如揪心一般的疼痛。她發現自己竟然也會嫉妒,嫉妒到胸口堵的難受。
春節還在繼續。印天燼是堂堂大總裁,要巴結他的人實在太多。才過了幾天,送上門的禮物就多的沒地方擺了。他隨手從禮物里挑出幾盒燕窩塞給七七︰「你把這個拿去廚房,讓他們炖了,你給洛神送過去。」
拿著燕窩,七七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她知道洛神身體不好是需要滋補,可是向家大宅里有那麼多的僕人,他叫誰送過去不好,偏偏要叫她,還要讓她給洛神送過去?她沒好氣的說︰「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你就當我是故意的吧。」印天燼眸色一暗,甚至都懶得解釋一句,轉身就離開了。難道,他不應該故意嗎?
*
氣歸氣,要在這里繼續混下去,大總裁的命令還是不能違抗的。七七叫廚房把燕窩炖好了之後,就拿著去了洛神的房間。一路上,她看著如此透明誘人的燕窩,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她默默的想著,想當初她懷孕的時候,他都沒對她這麼好過。
門被打開,七七看到洛神坐了起來,一臉期待的眼神。但是一看到進來的人不是她想要的之後,她的目光頓時黯淡下來,冷冷的問︰「什麼事?」
「印天燼讓我送燕窩來給你吃。」七七無精打采的坐下,放下了燕窩。
洛神只是瞟了那燕窩一眼,就完全失去了興趣︰「送這個東西來,有什麼用?我只要他能上來陪我一會,比送什麼東西都有用。你要是有興趣,就把這個吃了吧。」
前面的話,七七都听的迷迷糊糊的,但那句「你要是有興趣,就把這個吃了吧。」,她卻听的清清楚楚。雖然她也知道吃病人的補品是不好的,但是如果病人不想吃,放著不也是浪費嗎?于是她問了一遍︰「姐,我真的可以吃嗎?」
「你如果不吃,那就倒掉吧,我沒胃口。」洛神把目光移向別處,說。
不吃就只能倒掉了……這麼名貴而又誘人的東西,七七怎麼舍得倒掉呢?她馬上拿起燕窩,眉開眼笑的對洛神說了句︰「謝謝姐姐。」然後,她就低下頭狼吞虎咽起來。
等吃到一半的時候,坐在面前的洛神,竟然說變臉就變臉,一下子哭了起來︰「七七,我知道你很不喜歡我,可是你怎麼能搶我的補品呢?這可是天燼叫人特地炖給我吃的……」
七七愣住了。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她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她猛的回頭,果然看到印天燼站在門口。
「我沒有,是你自己……」她連忙七嘴八舌的解釋。這時印天燼走了進來,就只拋給了她兩個硬邦邦的字︰「出去。」
她知道自己再次被他莫名其妙的誤會,張口還想要解釋什麼︰「你听我說,我真的沒有……」
「出去。」又是這兩個字,不過加重的力道,更加有了些威脅的成分。
此刻,再解釋什麼也是沒用的,而且他也不會有興趣听她說出的每一個字了吧。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帶著滿肚子的委屈,轉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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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一跑了出去,洛神又換了一副嘴臉。她平靜的擦掉了淚水︰「印天燼,沒事的,七七想吃就吃吧,我不在乎……」
「既然你不在乎,那你剛剛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印天燼的眸子深不可測,他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剪刀,這麼殘忍的,生生的把洛神謊言的面具剪開。
「我……」果然,洛神馬上就啞口無言,愣在了那里。
「無論是什麼事情,都不要做的太過分了。」印天燼說完,冷冷的看著她,「我剛剛盤問過門衛,前天家里是沒有一個僕人,他們都被你給支出去了,是不是?」
啊,他竟然知道了……那麼,他應該也知道了,七七沒有參加舞會,跑出去是有原因的……她馬上哀求道︰「我錯了,我這麼做,完全是太愛你,我才……」
他不再看她,轉身就準備走。
這樣的冷暴力,讓洛神受不了了。她甚至寧可他打她一頓罵她一頓,這至少能讓她知道,他的情緒。
她掀開被子跑到他身後,叫住了他︰「我對你來說就是一個工具,是不是?因為七七以前做的事情讓你很生氣,就拿我來當做報復的工具?你對我的好,都是演給她看的,對不對?」
印天燼站住,轉身,看著她。此刻,她好希望他能否認她說的話,哪怕只是說一個「不」字,也能打消掉她心中的焦慮。但是他卻說︰「你很聰明。」
真的是這樣的……洛神有了萬念俱灰的感覺,失望從心底升起,越來越濃烈。也許當初就不該抱有希望的,現在也就不會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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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坐在花園的水池旁,奮力的抹著大顆大顆的淚水。她怪著自己太笨,怎麼就那麼饞呢,竟然看到燕窩就什麼都忘了,忘了只要是洛神給的東西,都是有毒的,不能吃的。但是更讓她傷心的是印天燼的態度。最近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他對她卻只有誤解,現在他竟然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了!
今天才大年初三,家家戶戶肯定都在熱熱鬧鬧的過年,串親戚吧?但是向家大宅里卻是如此的冰冷,每一個人都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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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洛神還躺在床上,餐桌上就只有印天燼和七七兩個人。七七驚訝的發現,餐桌上擺了一小鍋粥,那香味是那麼的誘惑人,可是卻那麼陌生……她的饞病又復發了,不禁伸長了脖子,想去看看鍋里是什麼粥。
印天燼見她饞成那個樣子,不禁覺得好笑。他大掌拿過瓷勺,盛了一碗粥端到她面前︰「吃吧,這是燕窩粥。」
燕窩……要是以前,七七肯定會馬上胡吃海喝起來,可是現在這個詞在她的心中,就仿佛成了一個痛點一般,觸模不得。她一下子想起了白天的事,賭氣般的把燕窩粥往中間一推︰「我不吃。」「快點給我吃下去。」印天燼拿出長輩般的,絕對威嚴的口氣,重新把燕窩粥推到她面前︰「以後想吃什麼了直接跟我說,不要去吃那些髒東西。」
她狐疑的看著他……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是不希望她再吃洛神的燕窩,才會吩咐廚房,讓今天的晚飯里多了燕窩粥?他還說洛神的東西是「髒東西」,那麼白天的事情,他其實是知道真相的?
「我吃,我吃。」七七馬上像搶東西一樣把燕窩粥搶了過來,帶著笑容一口一口的品嘗著。
看著她如此滿足的表情,如此回味的神態,他有些懷疑︰「有這麼好吃嗎。」
「太好吃了!」她馬上接過話題,朝他笑著,笑的跟個傻瓜一樣。她覺得,這碗燕窩粥是她過年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復雜的情緒,在他的眼底滋生著。他幽幽的開口︰「比肉還好吃嗎?」
七七立刻停住了手,臉頰突然全部紅了。她當然知道他說的「肉」,指的是什麼……印天燼這個隨處發情,隨地耍流氓的家伙。
他見她羞成這個樣子,不禁大笑起來,大掌輕輕的撫模著她的頭,故意把她頭發弄亂,看著她狼狽的樣子。
*
明天就是大年初四,公司準備開工的日子,所以今晚七七睡的比較早。再加上那一碗暖人心肺的燕窩粥,她很早就睡著了。
可是快要到半夜十二點的時候,有一個黑影帶著黑夜的味道,輕輕的推開她的房門,進去後關上門,打開燈,搖了搖她的身體︰「起來。」
七七一下子被搖醒,听到的是印天燼那磁性而又霸道的聲音,但她好困,連眼楮都懶得睜開,用手推了推他︰「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要睡覺。」
說完,她還不忘用被子遮住頭,擋住那惱人的燈光。
「七七,給我起來。」印天燼不依不饒,一下子掀開她的被子,一副要糾纏到底的樣子。這時她終于沒辦法了,只得睜開睡眼朦朧的眼楮,看著他,聲音中帶著絲絲惱怒︰「你干嘛啊,現在是半夜,我要睡覺。」
然後,她翻了個身,繼續閉上眼楮。他有些生氣,粗糙的大掌在她臉上摩挲著,帶著些許的力道,滑到她的脖子,肩膀,胸……見她還沒有反應,他另一只手干脆移到她的胸口,開始解她的扣子。
半睡不醒的她突然感覺到領口一陣清涼,嚇了一跳,立馬睜開了眼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起來,以風卷殘雲的態勢把被子搶過來卷在身上,用戒備的眼神看著他。
印天燼見她終于醒了,露出滿意的笑容,調侃道︰「看來,讓你醒過來的方法就只有這一個啊。」
變態。七七打了個哈欠,埋怨著︰「為什麼要叫我起來啊?」
「馬上就要到凌晨十二點了。」印天燼說,「初四是公司開工的日子,跟我下去迎財神吧。」
迎財神是A市的習俗。每到新年第一天開工的日子,公司老板都要放鞭炮迎財神,而且是越早越好。老板們普遍相信這個,恨不得搶在初四夜里的第一秒點燃迎財神的鞭炮。
【作者︰我們這里就是這個習俗,尼瑪,初四夜里的鞭炮響一夜啊!!】
七七是知道這個習俗的,但是……前一年迎財神的時候,是他一個人去的,今年為什麼……她揉了揉眼楮︰「你自己去就好了,為什麼要帶上我?」
她看到印天燼的深色的瞳孔在輕輕的轉動,好像在找什麼借口似的。最後他說︰「這里只有你是我的員工,我不找你陪我去,我還能找誰?」
這一刻,七七恨不得馬上把床頭櫃上的工作證給撕個稀巴爛。這是什麼破規定,是浩瀚的員工,就要隨便他印天燼差使?商人真的是唯利是圖啊,只要是對他們生意有好處的,不管可信度有多高,他們都要去試試。
「老板……」七七把身體縮的更小了,用可憐兮兮的表情哀求他,「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我,我真的很想睡覺……」
「不陪我去是嗎?」印天燼深眸里的神色,顯示著他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他馬上宣布了他的高壓措施,「你敢不陪我去,這一個月的獎金全扣光。」
然後,他隨即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喂!你別那麼沖動啊……」七七連忙爬起來穿好衣服追了上去,「我跟你去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