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納警車在派出所的門口停了下來,四個穿制服的人下了車門。舒蝤裻李所長下車後簡短地說了聲︰「進去!」
幾個人隨後就進了辦公室里。
「我們開個小會!」李所長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其余的幾個人也都坐下了。
李所長說︰「首先我想說的是風家窯的幾次殺人案件,絕非鬼神所為,至于那個長相與死神一樣凶手,我想他也一定是人扮的,雖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凶手殺人取其頭顱的真正目的,但是我想這其中一定有巨大的不為人知的秘密。濉」
李所長看了看旁邊的幾個人繼續說︰「你們怎麼看?」
快要正午了,太陽光穿過值班室的玻璃照了進來,分外刺眼。是的無論夜有多黑暗,有多陰謀,只要天亮了,太陽出來了,心就變得干爽了,一切陰霾也隨著那耀眼的陽光煙消雲散。
小王在太陽光的溫暖下,忽然覺得沒那麼恐怖了,他說道︰「李所,或許一切正如你所說,凶手是扮成鬼的人,他要擊潰我們的心理防線,讓我們望而生畏,反而忽略了案件的本事!催」
李所長點著一根兒煙,听著小王說話他慢慢地點著頭。
「李所,雖然我沒見過凶手的真實面貌,但是听小王的講述,我覺得凶手一定是一個職業殺手,如此迅猛的速度絕非常人所為!」小劉這時候也說道。
小張這時候插話說︰「對,一定是職業殺手,如果他真的有死神,那他怎麼總是在一個地方殺人,還有如果他是死神,那他殺了人之後他拿走頭顱做什麼?」
李所長吸了一口煙,吐出濃濃的煙霧來,他說︰「你們能這樣想非常好!」接著他又說︰「我們必須想出一個對付凶手的辦法!」
小王這時候說︰「難道再派人監視黃龍谷?」
「我們這樣盲目的監視起不到效果,反而讓事態惡化,甚至會導致再次發生命案!」李所長一邊搖頭一邊說。
小劉想了想說︰「李所,要不我們請求縣公安局給我們調動些人手過來,我們在黃龍谷附近展開地毯式搜查,或許凶手的老巢就在黃龍谷附近!」
李所長說︰「如果長時間的搜查,我們無功而返,你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嗎?」
大家都不再說話了。
停了一會兒,李所長冷靜地說︰「要想出行之有效的方法,首先我們就要想到接近凶手的方法。」
「接近凶手,接近凶手……」小王自言自語地說。
「我有個辦法!」小張忽然說︰「我們想接近凶手,就要變成凶手想接近的人,也就是說我們扮成風家窯的老百姓!」
李所長眼楮一亮,他立即說︰「我們就扮成上山砍柴的人!」
風家窯那個曾經恬靜的小村莊,現在卻變得鬼氣森森,每一天都人心惶惶,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活著,生怕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那刀下之鬼。大家伙都豎起了戒備的牆,小村變得陰森可怖。
這天下午,謝紅兵在付根生的家中喝酒,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說起了那段可怕的往事。
謝紅兵說︰「你說說,到底是誰干的?」
付根生喝了一口酒,微微嘆道︰「不知道!」
謝紅兵又說︰「哎,你記得嗎,那個姓王的警察……」
「嗯,記得!」付根生看著他。
「他被送到診所的時候,嘴里不停的叨咕,說什麼死神來了……死神來了……你記得嗎?」
「對,我記得,他不是被嚇成了神經病了嗎,現在還不知道好了沒有!」
謝紅兵壓低聲音說︰「我覺得他們幾個可能真的是被鬼給殺了!」
「鬼?」
「那可不是,你想想要不是鬼的話,那姓王的警察也不至于嚇出神經病呀!」
付根生舉起酒杯和謝紅兵踫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酒,他盯著謝紅兵問︰「你看我像鬼嗎?」
謝紅兵呵呵地笑了笑說︰「你哪會是鬼呀!」
「你見過鬼長什麼樣嗎?」付根生又問。
「沒有!」
「你連鬼都沒見過,就說這樣的鬼話!」
「那你見過鬼?」謝紅兵反問他說。
「我也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被鬼殺了呢?」
付根生想了想說︰「因為他們的頭沒了!」
謝紅兵猛地抖了一下,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幾具無頭尸體,忽然覺得自己的脖子處也涼涼的,他伸出手來模了模自己的脖子,不自然地說︰「這……這和頭有什麼關系!」
付根生低低地說︰「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是個可怕的秘密!」
天色漸漸地暗淡了下去,遠方山林變得模糊了起來,小鳥也都回家了,天黑了它們就變成了瞎子,有些動物剛好和它們相反,比如蟲子,白天的時候蟲子們都躲在陰暗的巢穴里,它們靜靜地等待著天黑,天一黑它們就緩緩地爬了出來,樹洞里,地縫兒中,草叢下,石頭底,它們蠕動著毛烘烘的身體出來尋找食物,黑夜就是它們的保護傘,盡管如此每天都會有很多很多愚蠢的蟲子白天的時候出來爬行,結果成了鳥兒的美食,對于蟲子來說,鳥兒就是死神。
謝紅兵和付根生兩個人一直喝到天黑,兩瓶白酒喝完了,他們已經是酩酊大醉了。
「那個……現在……幾點了?」謝紅兵口齒不清地問。
付根生晃動著身體下了地,走到櫃子上擺著的鬧鐘前看了一下,他回過頭木木地說︰「八點了!」
「啥?八點了,那……那我回家了!」謝紅兵邊說邊要下地找鞋子。
「要不……今晚就在我這里睡吧!」付根生走了過來。
「那……那可不行,我老婆該著急了!」謝紅兵說著就開始穿鞋。
「有老婆可真好呀!」付根生自嘆道。
謝紅兵抬起頭兩只眼楮無神地看了付根生一眼,然後忽然問︰「其實,我……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麼一直沒娶老婆呢?」
「不是和你說離婚了嘛!」付根生說道。
謝紅兵呵呵地笑道︰「對,對對,你說過,我忘了,看來真得喝多了!」
房間里早就亮起了燈,謝紅兵不知道外面已經黑很了,他推開門往外面看了看,然後說︰「哎呀,天都黑成這樣了,咱們還不知道呢!」
付根生也朝外面望了望,然後說︰「外面這麼黑,要不就別走了,住我這兒吧!」
「不行,我得回去,我走了!」謝紅兵跨出了付根生的家門。
付根生大聲說︰「你能找回家嗎?」
「放心吧!」謝紅兵邊走邊說︰「對了,明天我找幾個人一起去北山砍柴,你去嗎?」
「行,那我也去!」
謝紅兵走出了院子,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去,天已經很黑了,他走得深一腳淺一腳。他剛離開沒多久,付根生陰著臉掀開了鋪在炕上的氈子,露出了土炕,土炕上有一塊黑黑的木頭板,付根生用手把它搬開了,里面是空的,黑咕隆咚,不知道放著什麼東西。付根生伸出手從里面一點一點地往出拿著東西。
他拿出來一件大大的黑袍子,一顆人頭骷髏,下面還連著一個空空的塑料殼子,像是一頂帽子,他拿出了一副手套,那手套上面的圖案是人手指的白骨圖案,他還拿出了一雙鞋,那鞋也很恐怖,就像是仿照人腳骨骼做成的,里面是空心的,最後他拿出一柄鐮刀,刀刃寬大,可刀柄很短,他把刀柄用力一拉,就拉長了好幾節,變成了死神的鐮刀。
這些東西拿出來以後,付根生開始迅速穿戴了起來,他把人頭骷髏戴在了自己的頭上,看起來就是在自己的頭上又按了一顆骷髏頭一樣,接著他戴上了那副人骨圖案的手套,又穿上了那雙和腳骨骼相似的鞋子,他把大大的黑袍子套在了身上,上面只露出一顆白森森的人頭骷髏來,他抓起了那柄鐮刀迅速地沖出了家門。
風家窯的夜有些微涼,謝紅兵踉蹌地走在村道上,他感到後背傳來一陣徹骨的涼意,他打了一個激靈,他有些頭暈目眩。走著走著,他發現腳下的路斷了,他慌張地朝四下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早走錯道了,他家在南邊,而他卻往西邊走了,現在擋在他眼前的是荒草萋萋的山坡,上面有幾棵東倒西歪的柳樹,暗淡的夜色下它們仿佛是張牙舞爪的巫婆,正朝著自己怪怪地笑。
謝紅兵猛地渾身顫抖了一下,他知道上了這個坡,下面就是黃龍谷了,三個月前在那里已經死了三個人了,他們都被削去了頭顱……
謝紅兵趕緊掉轉了身體,突然,有一張發白的臉擋在了自己的眼前,幾乎只有一尺遠,他「啊」地叫了一聲。
「你……你是誰?」謝紅兵退後了一步問。
對面的黑影兒一聲不響,定定地站在那里。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裝神弄鬼?」謝紅兵大著膽子問。
那黑影兒就是戳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塑。
謝紅兵忽然模到了兜里的火柴,他顫顫地掏了出來,他抽出一根兒火柴劃著了,他眯著眼看了看眼前這個黑影兒。他的頭皮一下就炸了,他就看到一顆人頭骷髏,白慘慘的,他的背後是無邊的黑暗。
忽然,那顆白骨人頭說話了,只見他的下顎骨微微震動著說︰「你見過死神嗎?」
謝紅兵都不會說話了,他陡然間想起了什麼,大叫一聲,從這個黑影兒身邊閃過,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