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氣焰熄滅
盡管趙瀠蘅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一頭霧水,但是她顯然沒有榮幸獲得一個合理的解釋,在她的目瞪口呆之中,沈浪從開門到發動,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小車好像炮彈出膛一樣從停車場的大門里射了出去,很快融入到休斯敦的大街上那密集的車流當中。
沈浪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趙瀠蘅的想象,她在傻傻地想著,這家伙如果改行去當盜車賊的話,一定是世界上最有錢途的盜車賊,因為他不需要車鑰匙就能把車開走。
沈浪看了一眼目光有些呆滯的趙瀠蘅,很是臭屁地道︰「趙小姐,你是不是很驚訝、很佩服我啊?」
「呸,自戀狂!」趙瀠蘅忍無可忍,下意識地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後把頭扭往一邊,她怎麼也搞不懂這個家伙怎麼能這麼自戀?自戀到了無恥的地步,「無恥的家伙,你別那麼得意,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嗯?真的嗎?那真好,我還不知道付出代價是什麼感覺呢,如果你能讓我感受一番,我肯定會謝謝你的!」
趙瀠蘅忍不住譏諷道︰「你以為你是誰啊?真把自己當上帝了?也不撒泡……那什麼照照你自己那德行,哼!」
說完這話,趙瀠蘅的臉蛋不由得有些嫣紅,她雖然是軍人出身,但畢竟是個大戶之家的女人,擱在古代,那就是名門閨秀式的人物了,說起一些不雅的詞來自然有些不自在,臉上忍不住燒成一片。
但是,趙瀠蘅很快把自己的窘迫之相的原因算在了沈浪的頭上,如果不是他太過可恨,自己怎麼可能好像潑婦一樣亂罵一通?
「撒泡……那什麼照照啊,哦啊,不好意思,我現在沒有感覺,不然……你助人為樂一次?」
說起拐彎抹角地糟賤人,沈浪還真是一代高手,一件非常齷齪猥瑣的事情讓他說出來竟然產生了一種冠冕堂皇的效果——本人在給你學習雷鋒好榜樣的機會!沈浪話里的含義自然有些拐彎的,直白點說,本人現在沒有存貨,不然你貢獻一點那什麼讓我當鏡子照?
對一個女孩子說這種話不啻赤果果地猥褻或者耍流氓了,但是沈浪沒有這個覺悟,他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不好意思,這或許是他骨子里的邪性在作怪,而且,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完完全全是個好人。
趙瀠蘅的智力絕對沒有問題,因為她立刻听出了沈浪話里的不懷好意,腦部立刻充血,這已經不僅僅是吃豆腐的問題了,簡直是赤果果的耍流氓,而且是庸俗、惡俗、低俗等三俗齊全的耍流氓。
趙瀠蘅的俏臉開始進行一系列急劇的變化,先是一片通紅,繼而一片雪白,爾後有些發紫……面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如果現在不是被無形的繩索束縛著,她一定會立刻跟沈浪拼命,才不管現在是不是在人流密集的大街上開車。
「你王八蛋——」
趙瀠蘅罵得有些無力,她大部分力氣都用來發抖了。在一般人眼里,她地位顯赫,身份尊貴,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受到什麼委屈,接觸的人當中或者對她尊敬順從,或者彬彬有禮,至不濟的也會裝成紳士或者雅人,但是這種直白的流氓事件還是第一次遇到,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道怎麼招架了,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還算高大英俊的家伙說話竟然能這麼猥瑣,偏偏還說得那麼自然流暢,措辭還很講究,好像在跟自己談論天氣似的。
混蛋,做人不這麼無恥可不可以啊!?
趙瀠蘅發現自己的世界觀在慢慢地被顛覆,這個世界太詭異了,好人和壞人、君子和混蛋還有明顯的界線嗎?現在,她更希望眼前這個家伙是個偽君子,至少說話能客氣點。
就在趙瀠蘅發呆的時候,她感覺到沈浪的氣質突然之間改變了,他雖然在開車,可是竟然不看路,而是把頭扭過來,那雙堪稱犀利的眼楮放射出刺眼的厲色,狠狠地打在趙瀠蘅的臉上,那種神情很驚悚,似乎一下子從猥瑣的小流氓變成了嚴肅的**官,本來飽含戲虐和不屑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凌厲。
趙瀠蘅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她忽然有一種當小羊的感覺,而對面之人就是長著血盆大嘴的餓狼,疑似有些外強中干地道︰「我告訴你,你如果敢對我做什麼,你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著的!」
沈浪睥睨了躺在後座上的趙瀠蘅一眼,用那種硬邦邦的語氣道︰「你剛才不是問我是誰嗎?現在把這句話還給你,你又以為你是誰?無非是個受到長輩蔭庇的寄生蟲罷了!你自以為身份尊貴、高高在上,其實在我眼里,你什麼都不是,一文不值!
像你這種除了發脾氣仗勢欺人之外什麼本事都沒有、除了盲目高傲目空一切之外什麼都不懂的所謂的什麼官二代或者官三代,如果沒有你家長輩為你鋪路,你以為你這個年紀能做些什麼?你以為你有資格跟我坐在一起談判?你以為你有資格對我大呼小叫指手畫腳?我告訴你,你沒有!將家族的光環剝掉,把你扔在社會上,估計連生存下去都困難,你連讓我罵你的資格都沒有,你連工地上和稀泥的民工都不如,他至少還能為高樓大廈添磚加瓦!
你姓趙是吧?我知道官華國有一個姓趙的大家族,勢力確實很大,不過我覺得大家族的子孫應該有點大家族的涵養才好,那樣別人才會真正的覺得大家族了不起,才會真正地尊敬你!頭上帶著長輩的光環,打著家族的幌子狐假虎威,那樣的行為很幼稚,也很搞笑。
不要感謝我,我罵你是因為你還值得罵,至少你還沒有做什麼讓我徹底反感的事情,而且,我天生不喜歡當官的,要怪只能怪你倒霉,撞到我的槍口上了。記住,脾氣誰都有,發脾氣可不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者的專利!你們在官場上的那一套或許對別人有用,但是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為我不是官場中人,無需仰你鼻息,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和我的親人、朋友們通過努力換來的,而不是依靠繼承,至少在立場上,我比你堅定得多!」
「你——」
趙瀠蘅被沈浪一通長篇大論罵傻了,她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奚落?就算是自己的爺爺、父親、教官和師父也不曾這麼罵過自己,這個混蛋他憑什麼?
一時之間,憤怒、羞辱、驚懼一起涌上趙瀠蘅的心頭,心里的委屈和不服氣好像氣球一樣迅速膨脹起來,她剛準備來一次「絕地反擊」,可是看到沈浪那冰冷的眼神不禁有些畏懼了,或許那才是真的冷若冰霜,不,簡直是冷若冰刀,就好像兩把真正的刀,割在人的臉上、身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
趙瀠蘅的氣焰徹底熄滅,心里涌起一種不能抗拒的意識,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身子,心里第一次開始害怕,他要帶自己去哪里?他要做什麼?趙瀠蘅委屈地想著,從頭到尾,自己似乎真的並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難道只是因為所謂的「仇權」或者「仇官」心理?趙瀠蘅覺得自己太無辜了,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最好先給我閉嘴,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要耍潑還是動武我都奉陪,呆會兒我給你找個地方。」
趙瀠蘅再次失語,她發現自己無倫在語言上還是氣勢上都被對方牢牢壓制了,之前自己面對官威極重的大伯的時候也不曾這麼戰戰兢兢過,現在倒好,被人罵個狗血淋頭氣個半死居然還不敢反擊,太憋屈了,太難受了,太羞辱了。
趙瀠蘅的面色越發難看,嘴唇發青,高聳的胸脯不斷地上下起伏,嘴唇連連瑟嚅,可是終究沒有敢出聲,不過眼眶里開始凝聚淚水,不過多年的驕傲和矜持讓她苦苦地支撐著,嘴唇幾乎被咬出血絲來,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在敵人面前落淚,他絕對是個瘋子,他有什麼資格仇恨當官的?他以為他是誰啊?
沈浪卻不理會這些,猛地一踩油門,小車的速度瞬間加了一截,在無邊無際的車流中開始穿梭,速度之快,技巧之嫻熟,讓那些看慣大片里面的 車鏡頭的媚國司機們也目瞪口呆,這哪里是在開車?這簡直是在賽車!不對,這也不是賽車,世界上所有的賽車手都會因為這種在高速行駛中游刃有余地連續超車而羞愧,太完美了,人家開的不是車,是寂寞!
趙瀠蘅漸漸也對此也有些不適應了,她從來都不知道這種普通的小轎車竟然能開出這麼藝術化的效果,絕對是藝術,油門一腳到底,讓剎車完全成了擺設,小車就好像一條滑不留手的銀色箭魚,在午後的空氣中乘風破浪,甚至能夠讓人听到高速行進當中那種「滋滋」的摩擦聲。小車來回地變換方向卻沒有發生任何顛簸,倒是讓人感覺像在蕩秋千,一個個圓潤的長條形弧線劃出來,一輛輛汽車便被迅速地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