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神秘莫測
回到駐地，趙瀠蘅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把那份厚厚的材料復印了好幾份，然後分別送到代表團各個領導的手中。
事實上，在代表團里面，趙瀠蘅扮演的是一個邊緣的角色，負責保衛以及情報搜集工作，這次具體參與到談判的工作當中，只是代表團里面的幾個老頭子耍心機的結果，其中的風險趙瀠蘅怎能不知？事情辦好了，功勞是領導的；事情辦不好，自己難辭其咎，而且後患無窮！
但是，趙瀠蘅沒有選擇，因為表面上她還是代表團的一員，至于哪些人具體復雜參加談判，完全是領導說了算。嚴格地說，趙瀠蘅屬于軍隊系統，是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而現在，她只是暫時地歸屬于行政系統。
趙瀠蘅知道這份材料完全就是火藥桶，所以很明智地沒有自己進去呈送，而是讓楊正南進去。
楊正南頓時露出如喪考妣的模樣，因為剛才他是小小地把這份材料瀏覽了一番的，這個自認為大心髒的家伙也被這份東西嚇到了。等下被領導們看見，肯定是一場暴風驟雨，而且還是海上的，就算你是鐵打尼克號，照樣給你掀翻！
楊正南稍微猶豫了那麼一小小下，便招來趙瀠蘅兩片威脅的眼神，好似在說，小子，真想去秘書處嗎？
楊正南打了一個激靈，豁出去了，只要自己送進去之後及時出來，估計也沒什麼事，秘書處……敬謝不敏！
很不好的感覺，楊正南第一次有了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抱著幾份材料送了進去。
現在才上午十點半，代表團的幾個主要領導送走趙瀠蘅之後還沒有散，這會兒忽然看見楊正南敲門進來了，王部長有些奇怪地道︰「是小楊啊，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送小趙去談判了嗎？」
楊正南穩定了一下心神，恭敬地道︰「王部長，我們已經回來了。」
楊正南這麼一說，客廳里幾個大佬都露出驚訝的目光，不由得把實現集中在楊正南身上，神態不一，對這麼高官來說，也算是一種失態了。但是說到底，是因為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談判九點開始，現在才十點半，可是已經回來了，加除去花在路上的時間，恐怕談判時間不超過半個小時。
怎麼回事？談判結束了還是談崩了？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是足夠讓人驚駭的，所以幾位高官才稍微失態。
王部長有些急切地道︰「小楊，怎麼個情況啊？」
楊正南道︰「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趙處長只是讓我把這幾份文件送過來。」
楊正南小小地說了一個謊，他可不想讓這麼大官把火氣撒在自己身上。
王部長微微愣了一下，還是說道︰「拿過來吧。」
楊正南慌忙把材料遞過去，然後就想出去，可是讓他心驚肉跳的是，王部長忽然道︰「小楊，別忙著走。」
楊正南頓時停下腳步，心跳有些加速的感覺，他很汗顏，想當年，自己也是參加過反恐行動的，那時候可是連一絲汗都不曾出過，現在竟然有些緊張了，他忽然意識到，大官們或許比恐怖分子還要恐怖，他們身上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人緊張，然人心跳加速，讓人不知所措，至于為什麼，楊正南卻說不上來。
「王部長，您還有什麼吩咐？」楊正南雖然緊張，但是長期嚴格的訓練還是讓他表現得非常正常，聲音和神態一切如常，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故作鎮定」吧。
王部長面無表情，但是語氣卻是不善︰「小趙呢，她怎麼不過來？起碼還是要匯報一下談判的情況嘛。」
楊正南心里突兀了一下，听得出來，王部長語氣有些不快，似乎在責備趙瀠蘅，不管結果怎麼樣，都應該向領導匯報一下工作嘛，輕微點說，是辦事不妥當，嚴重點說，就是無組織無紀律了。
楊正南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旁閉目養神的高老說話了，道︰「年輕人嘛，工作中出現一些紕漏也無可厚非，沒有經驗嘛。」
見高老說話了，王部長也不好過分追究，只是稍稍看了看材料的封面，原來是一份談判紀要，也沒有多想，先是分給了高老一份，然後把剩下幾份分發下去，自己也留了一份。
楊正南心里焦急，可是一屋子的領導沒有發話讓自己出去，他就不好擅自離開了，只能杵在那里，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他感覺暴風雨馬上就要來臨了。
果不其然，還沒有過20秒，一個巴掌就拍在了茶幾上，原本非常結實的茶幾立刻出現了裂痕。
楊正南小心翼翼地望去，他認得那人，名叫趙建國，是趙瀠蘅的一個堂兄，也是安全局的，此行的身份相當于安保隊長，全面負責幾個老領導的保衛工作，跟趙瀠蘅的工作性質一樣，不過側重點不一樣，趙建國側重保衛，而趙瀠蘅側重情報。
楊正南撇了撇嘴，這個趙處長的脾氣倒是不小，怪不得做安保，做情報工作肯定是沒戲的。
趙建國瞄了幾眼，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談判紀要，完全就是一本勒索備忘錄，怒極之下，一巴掌廢了一張上好的茶幾，然後騰的一下子站起來，忿忿不平地道︰「荒唐，老子要斃了他！」
王部長听到趙建國殺氣騰騰的話，皺了一下眉頭，道︰「小趙，你以為這里是軍隊呢？年紀也不小了，大小也是個領導，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什麼時候才能學得穩重點？這一點，你妹妹就比強！」
趙建國聞言，臉上被激得一片紫紅，愣了一下，還是不甘心地坐下了。王部長雖然只是農業部副部長，但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的岳父，跟自己的父親又是鐵桿兄弟，他能怎麼樣？如果緩過另外一個人，估計也不敢跟這個殺神這麼說話，說了人家也不會听。
這時候，其他幾個領導也看出了狀況，臉色都變得很難看，有幾個甚至非常激動，客廳里一時甕聲一片，就連一直穩坐釣魚台的高老也沉不住了，面色變得很難看，沉聲道︰「怪不得小趙不進來，原來如此啊，嘿嘿！」
王部長由于給眾人分發材料，所以看材料的進度最慢，剛剛把文件翻看而已，忽然听到高老的冷笑，心里不由得咯 了一下，看樣子高老是真的生氣了，高老是外交部的常務副部長，當了一輩子外交官了，心性和涵養自然都是上佳之人，可是涵養這麼好的人居然也被氣成這樣，難道這份材料就真的那麼妖孽？
這時候，楊正南反倒不緊張了，避無可避，緊張有何用？要死不死，也就這200斤了，再說了，是那個叫做沈浪的家伙膽大妄為，管自己什麼事呢？現在又不是古代，難不成還會搞株連那一套嗎？
王部長向楊正南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忽然又好像想到了什麼，道︰「小楊，等下讓趙處長進來一下，不管怎麼樣，工作總還是要做的，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楊正南心里一苦，慌忙答應道︰「好的，王部長，我這就去請趙處長。」
楊正南如逢大赦地出去了，可是當他去找趙瀠蘅的時候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上司不見了，連手機都打不通！
完了！怎麼辦？
重新回到客廳，楊正南小心翼翼地說出了趙瀠蘅暫時「失蹤」的消息。不過幾個領導都在氣頭上，沒有把這個當回事，卻把楊正南像棵植物一樣涼在了那里。
此刻，巨大的客廳里還真有一些風雨慘淡的感覺，雖然分屬于不同的派系，但是此刻兩撥人似乎沒有了分歧，表情出奇地一致，都想把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叫做沈浪的家伙立刻槍斃掉。
王部長小心翼翼地問道︰「高老，對方確實有些不像話啊，您給我們下面的工作定個調子吧，現在，您可是我們的主心骨啊。」
超級麥米事關重大，華國是勢在必得，可是對方的獅子大張口表演實在太出格了，讓王部長第一次對談判生出了不自信的感覺。
王部長只是農業部的一個普通副部長，排名在三名開外，而高老卻是外交部的常務副部長，在級別上比王部長高了半級，而且資歷也老，雖然他挑著代表團團長的名，可是誰都知道，高老真是真正的掌權人，這是出國之前都定好的調子。
高老站了起來，眼神似乎沒有焦點，只是重重地說了一句話︰「繼續談！」
說完，高老移步去了陽台，似乎看風景區了。但所有人都明白，這表示會議結束，大家可以散了。
王部長跟其他幾人點點頭，眾人紛紛站了起來，然後靜靜地離開。
王部長看到一臉迷茫的楊正南，拍拍他的肩膀，語氣沉重地道︰「剛才高老的話都听見了？」
楊正南很快點了點頭，表示听見了。
王部長沒有再說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楊正南正打算跟著出去，只听見陽台上的高老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年輕人更要懂得解放思想啊，做生意其實是一種很簡單的事情，自古以來都是拿自己有的東西跟人家換自己沒有的東西，僅此而已。」
楊正南被高老這句話弄得一愣一愣，什麼意思？兩句話根本就不搭邊嘛。
難道領導都是這麼神秘莫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