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黑氣
昨天喝醉了，所以……抱歉
雜亂無際的景象，如飛速變化的幻燈片一樣，在眼前閃爍著。
張欲凡感覺自己就像是輕飄飄的飛行在沒有重力的虛空之中，這一刻所有的修為力量仿佛都不見了，在無窮無盡的陰冷和撕裂般的痛苦中，被某種力量強行逼迫著看那些記憶里完全沒有過的圖片和景象。
一個少年，臉上帶著恐懼和淚水，沒頭蒼蠅一樣奔跑在夜幕下，那是一座空曠無人的古代城市，街道上彌漫著寒冷的霧氣，能見度極低，一眼看過去也只能看到三五米之外，淒冷的寒風卷動濃密的煙氣，寂靜將整個街道映襯的無比恐怖。
少年漫無目的的奔跑，不時的停下來左右辨認方向，當看到那些熟悉的街道的時候，他的臉色更是涌出一片絕望，淒厲的喊叫聲里，他慌不擇路的扭頭，想要努力的掏出這片迷霧。
一道黑光忽然從濃濃的霧氣里射來，筆直的插入了少年身前的磚石路面，悶響里，少年的腳步被硬生生的止住，巨大的撞擊使地面出現一個大坑，飛散的泥石讓少年仰天跌到，滿臉血污。
「你逃不了的。」一道張欲凡極為熟悉的清麗聲音從天空響起，一個血紅色的身影在半空的霧氣里若隱若現。
「嗚嗚嗚，我不要……我不要死，魔鬼，你是魔鬼……」少年恐懼的嘶吼著，臉上被亂石崩出的傷口不絕流出一道道血水，猶如被染紅的淚。
「我不是魔鬼……」紅色的身影淡淡的道，迷霧隨著身影的慢慢落下而變得淡薄，對方的樣子顯露了出來。
少年的眼楮一下子睜大，而張欲凡的眼楮卻一下子瞪大，然後，一把漆黑的大劍憑空出現，將少年淡薄的身子釘死在了地面上！
「往生輪回，此為道，無可泯滅，無可改變。」身穿紅衣的少女呢喃了一句，看著被釘死在地上的少年，眼角滑落一滴淚水。這時，她的頭頂忽然放射出強烈的光芒，一下子由散聚合，化作一道射線，將少年的尸體照射在其中。
少年的尸體忽然放射出大片的藍色光芒，在那強烈的光芒里，一個身影踉蹌著站了起來。
人影緩緩上前，已經平穩的走在了一片懸浮在詭異恐懼的巨大山岳之上，到處一片仙靈氣息，仙石飛瀑，優美的如一幅畫卷。
人影走上了山巔，步入一片巨大的蓮花石台上，在幾個人影之間站定。
「提議我答應了，只是不知道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我希望你不要多做手腳，不要再利用我妹妹。」
幾個人影晃動了一下，一個似乎是大人，也似乎是孩子，似乎是女人也似乎是男人，既聖潔又滿是邪惡，既冷淡但又仿佛充滿了感情的聲音回答道︰「這是自然，只是，哪怕是你，也依舊敵不過世界的法則，所以一些必要的防護是必須的。這一點你要理解。」
人影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麼……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麼？」那個聲音又道。
「沒什麼……只是你要記住，在最後，我要我想要的一切。」
「滿足你的要求。」那個聲音說了一句，接著，似乎有什麼難以想象的力量一下子迸發出來，人影一瞬間破碎成了四片。
畫面忽然定格，然後破碎，四散飛射開來，視線一下子被虛空再次取代。
張欲凡劇烈的呼吸著，努力的平復如麻的心境，可是，他臉上的震驚和疑惑確實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的。
濃密的如滾滾燃燒的黑煙從張欲凡的身上升騰起來，配合張欲凡此時的表情，令放射出一片清光籠罩住張欲凡的道玄嚇了一大跳。他連忙雙手一疊，清光化為綠芒，一道光帶射入張欲凡的體內，加大了驅逐那黑煙的力道。
只是，之前那難纏的黑色煙氣此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本源，就像燃燒的蠟燭熄滅，燈芯若有若無的飄散一縷青煙一樣，頃刻之間，就從張欲凡的身上消散無形。
道玄瞪大眼楮，手中的青光在黑煙消散的同時，被全部收回，不留一絲蹤跡。
接著，道玄就看到張欲凡一直緊閉的眼楮睜開了。
「怎麼回事？那個操控林驚羽的人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連你的著了道。」道玄看著張欲凡，看到他眼中顯現出的清明之色，舒了口氣。
張欲凡將渾身散落的力量收回胸口的劍台，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其實不是什麼高明的手法，是我輕敵了，沒想到驚羽竟是對方手中的一枚棋子，他的手段其目的並不是針對驚羽的控制，而是針對破解這道控制的人而已……我早該想到的，以對方那高深莫測的實力，對驚羽的控制居然會顯得那個薄弱，驚羽神智沒有被完全壓制，而且又被設計了如此容易的破解手法，真是大意了。」
「但以你的修為，即便是大意了，能夠令你受傷，那對方也不算泛泛之輩了。」道玄肯定的說道。
「受傷倒也說不上，他的目的本來就不是傷我……哼，這也正是他高明之處，他若真想傷我倒也簡單了，雖然他修為高深，但要傷我卻不是那麼簡單的。可他的目的卻是……這也正令人防不勝防。」張欲凡哼了一聲，語氣里滿是寒意。
那時，他本想在接下林驚羽的神劍御雷真訣便破除林驚羽眼中的那一縷黑氣，將林驚羽打回清明狀態，回歸本心。可是誰知道那道黑氣雖然在他的手段下一觸即散，可那抹黑氣卻忽然發生異變，如附骨之疽一般直接到了張欲凡的體內，渾身的真元和修為在頃刻之間被緊緊鎖死，並將一道古怪的令咒射入了腦中識海。逼的張欲凡竭盡全力也只能暫時壓下，任由看出一絲倪端的道玄將他帶走。
道玄將張欲凡直接帶到了青雲後山的一處絕密所在，以道玄的修為幫助張欲凡驅逐那道黑氣，直到此時，張欲凡才算真正的恢復了過來。
「只是，我在想，那黑氣消散，真的是我們對它的驅逐麼？」道玄沉吟了一下，面色陰沉的道。
張欲凡苦笑了一下，誰說不是啊，道玄功力玄通，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兩人內外合力驅除拿到黑氣，本以為頃刻之間就能拿下，可誰知到那黑氣實在難纏，就像是泥鰍一樣躲來躲去。躲得兩人都是一肚子的火氣，可就在兩人打算施展全力的時候，拿到黑氣一下子就潰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以他們兩人的修為和見識，自然看得出這道黑氣乃是自行消散的。
道玄和張欲凡都是當世最頂尖的高手，面對這種情況，簡直就像是被調戲了一樣，滿肚子都是怒火。
在怒火之外，道玄更多的是惡心。你說這誰啊，敢在青雲門利用林驚羽偷襲執劍長老，還給得手了，可得手之後戲耍兩人一番之後就自己消失，耍人玩的啊。
道玄的怒氣是實實在在的，可張欲凡的怒氣則就有些水分了。因為他算是知道這道黑氣的目的了。
張欲凡搖了搖頭，道︰「此事大有蹊蹺，林驚羽一直都在龍首峰修行，從未離山，卻中了這種惡咒，先不管其目的如何，此人已經深入青雲，不能棄之不管啊。」
「龍首峰……」道玄眼中閃過一絲利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