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呢?」珠珠急得圍著貓叔團團轉「總不能就這樣一直捂著她的嘴吧?」
「我也不知道」貓叔也為難起來——放不得,打不得,殺不得這可要如何是好正在為難,床上一個氣若游絲的聲音想了起來︰
「嬌杏兒,你別怕這人是我請來的」
嬌杏兒猛地停止了一切掙扎,瞪著雙眼不可思議地朝著床上看了過去,之間三小姐正清清醒醒的看著自己。
貓叔也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就松開了正控制著嬌杏兒的手。
嬌杏兒一擺月兌束縛,並未朝門外奔去,而是朝著三小姐的床邊撲了過去,聲音里全是驚喜「三小姐您醒了?」
三小姐無力地點點頭。
「太好了」嬌杏兒喜極而泣「三小姐,我這就去告訴老爺和太太」
「不要」三小姐抬手攔住了她。
「為什麼?」嬌杏兒疑惑地看著她「您自打回府養病,就沒這樣兒靈靈醒醒兒地說過話可見是要大好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怎麼能不告訴老爺和太太呢?」
三小姐閉了閉眼楮「嬌杏兒,你還記得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里的嗎?」。
「怎麼不記得」嬌杏兒雖然不明白三小姐這會兒為什麼會突然說起此事,但還是答道「婢子七歲那年和家人失散,若不是三小姐您發善心救了婢子回來,婢子早就凍死餓死在外頭了」嬌杏兒說著眼里含了淚花「可惜婢子身為奴婢,說話辦事半點兒不由人,都得看著主子的臉色雖然早就知道三小姐身染重病,卻連來看一看也是不能若不是今日尋了個由頭來伺候三小姐,又哪兒能和三小姐說上話兒」
「好丫頭」三小姐伸手拍了拍嬌杏兒的手「我知道你的這份兒心不必說這些傷心事了」
「三小姐,您為什麼不許我去請老爺和太太?」嬌杏兒拭干眼淚,看看貓叔「您剛才說這位郎中是您請來的?可是,這麼晚了,這郎中來的也太蹊蹺了些」
嬌杏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家的三小姐可是寸縷不著的躺在床上雖說是蓋著被子,可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那三小姐的清白可一樣不保這麼一想就慌著想要放下床上的簾子,可仔細一看,這床上根本沒有簾子頓時又急又氣,又羞又惱,頓足大罵貓叔「你還瞪著眼楮看什麼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楮珠子挖出來」
貓叔這才回過神兒來,慌慌張張地朝外間走,匆忙之間竟然一頭撞在門框上,還沒回過神兒了,腳下又是一絆,差點被門檻兒絆了個大馬趴
珠珠不明所以地看著貓叔臉上可疑地潮紅和無比笨拙慌亂的步態,側耳听听,發現他只是退到了外間,並未離開,便沒有追出去,依舊留在里間。萬一這兩個人要是想做出什麼對貓叔不利的事情,也好有個防備
「三小姐還是您想的周到這會兒的確不能讓老爺和太太來」嬌杏兒後怕的瞅瞅門外「只是,這是您打哪兒請來的大夫,這樣不懂規矩?」
「這不是我請來的」三小姐也猜不透貓叔的來歷。
「不是您請來的?」嬌杏兒想了想「也是,您病得這麼重,哪兒能自己請大夫來呢可不是婢子高興糊涂了不過,這些日子以來,也沒听到府里有誰給您請了郎中啊?」
「他是不請自來」三小姐也看向門外。
「什麼?」嬌杏兒又倒吸了一口冷氣「不請自來?難道他不是郎中?是個……是個采花賊?」
「什麼采花賊」三小姐苦笑了一聲「如今我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哪兒會有什麼采花賊」
嬌杏兒見觸到了自己家小姐的傷心事,臉上也忍不住一紅「您可別這麼說這深更半夜的,偷偷模到人家閨房的能是什麼好人」
三小姐無奈地看著她「不許胡說雖然他是不請自來,卻是我的救命恩人」
「還真是他給您治好了病?」嬌杏兒不敢相信似地看看門外。
「難道你還以為我真能不藥而愈嘛」
「那,那他這麼做也是毀了三小姐您的名節算不得什麼好人」嬌杏兒見自己家的小姐性命無憂,便開始擔心了其他的事「不過三小姐您放心,這件事婢子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連命都差點丟了的人,哪兒還會在乎什麼名節」三小姐無神地看向天花板。
「三小姐,您可不能這麼說」嬌杏兒見三小姐臉上露出無望的神色,眼淚又差點落了下來「我這就去找那個野郎中算賬」
「不可」三小姐忙攔住了她「咱們豈可做那等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人?」
「可是,可是……」嬌杏兒自己也覺的人家不管怎麼說的確是救了自己的主子,只是一想到這人半夜三經偷偷溜進自己小姐的房間來就覺得血朝頭頂直涌「他既然是郎中,有能夠治好您的靈丹妙藥,那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進來?非要這樣鬼鬼祟祟地,白白連累了您的名節」
「我想,他大概也有他的苦衷吧」三小姐想了想,語氣蒼涼的開了口「再說,即便他說能治好我的病,會有人相信嗎?回府這麼久,除了你,還有誰過問過我呢?」
「三小姐……」嬌杏兒張了張嘴,想了想老爺和太太的作為,便也實在不想為他們開月兌。
「你什麼都不用說自己的爹娘,是什麼樣子的,我還能不清楚麼」三小姐閉上了眼楮——就在自己被強行送上了花轎的那一刻,自己的生身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她早已看得明白在夫家受了無數不可訴說的痛苦之後,當初的憤怒早已化作了絕望,尤其是在被不聞不問地扔在了這里之後,更是不報一絲一毫的幻想了
「嬌杏兒,你記著剛才自己說過的話這里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三小姐沉默了片刻,又睜開了眼楮「不是為我是為了他」
「他?他是誰?」嬌杏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