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哪里能得來別的布呢不過就是從自己的內衣另一邊撕了一塊下來。珠珠靜靜地看著石頭,突然覺得這個人自己以前一定見過可是,是在哪里見到的呢?為什麼半點印象都沒有呢?
珠珠來不及細想,就在石頭的懷抱里安然入睡了。再醒來時,是因為咕咕亂叫的肚子。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珠珠聞到一股香氣,睜開眼楮,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堆干淨溫暖的干草上。
尋著香氣,珠珠來的正屋,剛一進屋,就看到王淑德和吳有財正在吃飯。熟悉地飯菜香味兒飄到她的鼻子里,另她有些恍然,似乎看到自己坐在桌邊拿著筷子吃飯。這種奇怪的念頭讓她自己也覺得有些滑稽
「這飯菜咋沒鹽沒味兒的?」吳有財一面吃著一面嘟囔,實際是因為今晚沒有酒喝,心里毛乎乎地像被貓抓。
「你那個佷子什麼時候心甘情願地給咱們做過頓像樣地飯?」王淑德一面抱怨一面往嘴里夾了一筷子炒雞蛋「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我看他根本就是安心的」
「唉,算了到底他也沒多大,再說哥嫂也給咱們留了不少東西……」吳有財可不是良心發現,只是今晚沒有酒喝使他心里著實窩了一把火,不由得要和自己的婆娘唱唱反調「平日里倒也幫著做了不少事,總比有些個只知道搜刮的人強多了」
王淑德「啪」地一聲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你這是什麼意思?」
吳有財一看當真惹惱了母大蟲,立刻縮了縮脖子「沒什麼,只是,今晚上你到底要去王員外家里做什麼?」
王淑德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男人,余光瞟到了站在門口的珠珠,立刻大叫「小兔崽子,你喂過豬了沒有?」
「還沒有」石頭從黑乎乎地一間偏房跑了進來,抱起珠珠「睡醒了?這就給你開飯」
「小王八蛋你拐著彎兒罵誰呢?」一只吳有財的臭鞋砸了過來「剛才喊我們開飯這會對著頭豬崽子喊開飯你他娘的什麼意思?」
「行了回頭再收拾他」王淑德朝著石頭翻了翻白眼「趕快滾出去喂豬」又轉向了自己的男人「你沒听說嗎?王員外家的三姑娘嫁給了城里的貴人做七姨娘」
「這跟咱們有什麼關系?」吳有財只在乎晚上能不能喝酒。
「豬腦子啊你」王淑德狠狠地戳了一下自己男人的頭「說起來咱們和他們家還沾點親呢平日里多走動走動,能吃虧嗎?」。
「拉倒吧王員外哪里稀罕咱們這樣的窮親戚,我看咱還是別自討沒趣的好」
珠珠被石頭抱到了院子里,依舊能夠听到屋里傳出來的聲音,那是王淑德氣的有些走調的聲音「你真是豬腦子算了,老娘懶得跟你廢話反正今兒吃過飯,你必須得跟老娘走這一趟出門前不許灌你那貓尿真是沒用這樣的事情還得我這個婦道人家出面」
珠珠站在院里听著王淑德尖利地嗓音,心里對她更是生出幾分不滿︰豬腦子怎麼了?豬腦子好用著呢同時她也在心里也生出幾分疑惑︰貓尿也可以喝嗎?
不等她想明白,石頭已經端了一個有些破舊但洗的很干淨的臉盆走了過來「快來,吃飯了」
珠珠興奮地沖了上去,對著盆里的食物卻沒了胃口︰一盆豬草和著少許的糠。
「怎麼不吃呢?」石頭奇怪地看著珠珠「是腿太疼了還是別的地方疼?是不是摔壞了?先前嬸娘把你摔得不輕呢」
石頭一面關心的詢問著,一面低著頭仔細地查看著珠珠身上「沒有什麼傷口了呀?那是怎麼了?生病了?」
珠珠一直以漿果野果之類的為主食,偶爾也會啃上幾口青草,可是若是要用青草填飽肚子,她還真是不習慣但看著石頭這樣擔心,她還是甩了甩尾巴,試著吃了兩口,但是很快又吐了出來。
石頭終于看明白了︰這是嫌棄伙食不好啊
他為難地搔了搔頭「豬不是都吃這個的嗎?」。看著珠珠眼巴巴地仰頭望著他,他狠了狠心「走吧跟我來」
走了兩步又回身蹲下「差點忘記了你腿傷還沒好,還是我抱你吧」一面說著一面抱著珠珠回到自己那件黑暗潮濕的小偏房,從房里唯一的一張凳子上拿了兩個黑乎乎地東西,遞了一個給珠珠「要不,你吃這個吧」
珠珠嗅了一下,似乎味道還不錯她也餓壞了,兩口就吞了下去。接著又眼巴巴地看著石頭的另外一只手。
石頭嘆了口氣,把另外那個雜糧窩頭也遞給了珠珠「吃吧」
珠珠很快地就吞了下去,只是肚子還很空,只好又可憐巴巴地看著石頭。
「沒吃飽?」石頭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卻無奈地攤開了雙手「只有這麼多了」
「在那磨蹭什麼呢?」王淑德和吳有財已經吃飽走了出來「快些進去把碗筷收拾了白點著燈不費油嗎?敗家的玩意兒快進去收拾了把燈吹了」
石頭小聲叮囑珠珠「我這屋子里從來不點燈的,你不習慣,看不清楚吧?你就呆在這兒別亂跑小心又傷著」
珠珠想告訴他豬的視力都很差,主要是靠耳朵和鼻子,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你這兔崽子沒听見你嬸娘的話嗎?還在那屋里磨嘰什麼?」吳有財今晚非但不能喝酒,還得被硬拽著去看人臉色,心里不痛快極了,見石頭低著頭悶不做聲地出來去收拾碗筷,狠狠地在他背後踹了一腳「小兔崽子」
石頭被他從背後猛地一踢,一下子磕到在門檻上,下巴被嗑出一道口子,血立刻流了出來。
「這小兔崽子作死往別的地方去真是晦氣臨出門看見這麼一灘子血呸呸」王淑德厭惡地快步走到院門口「沒死就趕緊爬起來拾掇干淨真是晦氣」一面又朝地上啐了幾口,才拉著吳有財走了。
珠珠在偏房內听到動靜,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石頭下巴上的血,一滴一滴滴在門檻上,滴在了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