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飄著碎木與尸體,紅色的鮮血也撒得到處都是,海底隱約有鯊魚游動,爭搶著沉入海底的午餐。
惡龍海盜團的旗幟落在了海面上,隨波逐流,漸漸遠去。
在隆隆號這艘三階魔動船的轟炸下,惡龍海盜團的這艘普通船根本無力抵抗,僅用了半個多小時就變成了無數碎片。
阿萊姆望著這場面,如品美酒,感覺莫名舒暢。他組織著打撈工作,將一些財物跟幸存者從海中弄到了甲板上。
惡龍海盜團的幸存者只有十三名,其余的都已經戰死了。財物方面,有一個裝著銀幣的寶箱,價值一般,此外還有幾個裝著煙草的木箱。這艘船出海的目的,實際上就是為了去販賣煙草。
阿萊姆還是第一次見到煙草,他抓起濕掉的暗黃冇色煙葉,湊到圓形的鼻子前嗅了嗅,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你爸的骨灰,還不快點磕頭認親!」
「你們敢對惡龍海盜團下手,我們的團長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們就等著被千刀萬剮吧!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被俘的海盜們叫罵不已,一個個把眼楮瞪得通紅,鼻孔里也喘著粗氣。
阿萊姆笑得肥肉亂顫,但是笑容里可一點開心的意思都沒有。
「根據我多年來的經驗,俘虜里面總會有幾個硬骨頭的,為了讓這樣的硬骨頭乖乖閉嘴,用槍是最好的辦法。」阿萊姆拔出手冇槍,沖著罵聲最高的人開了槍,亮光一閃,那人的腦門上多了一個血窟窿,硬生生地倒了下去。
「諾克!」其他的俘虜望向死者,失聲大喊。
有一人在悲怒交加之下失去了理智,罵得更厲害了︰「你這頭死肥豬!我要把你的豬頭切下來喂鯊魚,再把你的身體煉成油去點燈!」
「踫!」
隨著新的一聲槍響,罵人者再次倒下一位。
阿萊姆冷笑道︰「有不服氣的可以盡管罵,反正我只留一兩個人問話就足夠了。」
剩下的十一名俘虜陷入了沉默,用怨毒的目光瞪著阿萊姆。
「呵呵!看來你們這十三人之中,只有兩個人是硬骨頭,其余的人都是軟骨頭!你們這麼軟弱,倒是讓我難辦了,我並不需要那麼多的俘虜。」阿萊姆用槍口指著那十一人,並來回移動,「我是不是該隨便殺幾人呢?」
「呸!」一名俘虜對阿萊姆吐了一口口水。
雙方相距不過三碼左右,若是常人肯定躲不開這一口,但阿萊姆卻輕松地躲開了,讓人無法相信他如此肥胖。
「你讓我省去了隨機殺人的麻煩。」阿萊姆目光一寒,扣動了扳機,又一人倒在了血泊中。
剩余的俘虜看著同伴接連死去,並沒有因為死亡的恐懼而屈服,繼續叫罵不停,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決然態度。
阿萊姆也不客氣,一槍接著一槍,到最後,竟然只剩下了一個人。
「要讓你失望了,我們這些人當中,沒有一個人是軟骨頭!你這***的快點殺了我吧,省得我走晚了追不上我的同伴們。」最後一人惡狠狠地罵道。
阿萊姆的肥臉憋成了豬肝色,他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在以往,俘虜之中總會有幾個膽小鬼會選擇投降。但是這一次,這些人當中沒有一個人是膽小鬼。
比起阿萊姆,更加震驚的人是銀鉤「他用顫抖的目光看著最後一名俘虜,心里暗想︰「這才是海盜應有的樣子!同一個海盜團的人同生死,共進退,而不是為了錢去自相殘殺。我跟阿萊姆做得不對,真的不對……」
「呵呵,你想死?沒那麼容易,我還得留一個活口問話。」阿萊姆陰森森地笑著說。
「我什麼都不會說,你趕緊殺了我吧。」最後一人哼了一聲,把脖子一揚。
「你也是海盜,你應該知道我們都有什麼手段來對付俘虜。現在你還嘴硬,但很快你就會向我屈服了。」
那人臉色一白,任誰都能想象得到落入海盜手中是個什麼下場,與其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還不如一死來得痛快。他下定決心,張嘴朝著自己的舌頭咬去。
「踫!」
子冇彈打在了那人的腿上,他劇痛不已,慘呼連連,就連咬舌自盡都辦不到了。旁邊的海盜沖上來,壓住了他,往他嘴里塞了一團布。
「把他帶下去好好教,直到他肯配合我們為止。」阿萊姆下令道。
「既然他想死就讓他死吧。
反正我們也沒什麼想舳道的。」銀鉤望著最後那名俘虜,有些于心不忍。
「誰說我沒有想知道的?我們殺了惡龍海盜團的人,當然得想辦法問出這周圍還有沒有惡龍海盜團的船,要是周圍有他們的人,我們就得考慮避開還是再做一票了。」
「我們已經決定隱退了,最後做這一次已經夠了,別再跟惡龍海盜團為難了,畢竟他們也不是好惹的。」
「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阿萊姆把槍塞回了槍套中。
一天後,銀鉤沉著臉走入了隆隆號的牢房。門沒有關,他的到來並沒有驚動屋內的人。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惡龍海盜團的那名俘虜被掛在牆上,血腥味正源自于他的身體。他顯然已經成為了一個紅色的人,身上沒有一處完好,到處都是傷口。
負責上刑的人有兩個,其中一人正坐在椅子上喝酒,另一人的手上握著一把匕冇首,正在小心翼翼地切開俘虜的身體,仿佛在做一場試驗。
「紅色先生,你太安靜了,這不好。你肯定還有什麼想說的,請盡管說,我在這听著呢」拿著匕冇首的海盜一邊工作,一邊自顧自地說,「人的心里擁有許許多多的秘密,我對這些秘密很著迷。記得有一次,我從一名俘虜的口里問出了一處寶藏的所在地,讓我大發了一筆橫財,從那以後我就愛上審訊的工作了。我對于你腦袋里裝著的東西充滿了期待感,也許你說出的話能改變我冇操蛋的人生。」
瀕死的人嘴巴動了動,發出了細微的聲音。
「你說什麼?」海盜把耳朵湊了上去,但他听到的答冇案是——我把寶物藏在你媽肚子里面了。海盜听完之後笑了,但這笑容十分的猙獰,「你別指望能夠輕輕松松的死掉,我會把你的身體切成一片片的。」
海盜開始動手了,反反復復地切割著俘虜的身體,但俘虜一時間又死不了。
事實上,俘虜在昨晚就已經被迫說出了一切,再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夠了!」銀鉤大吼道,他已經看不下去了,雖然他跟牆上吊著的人沒有交情,可是他很尊敬這樣的硬漢。
兩個海盜都回過了頭,負責行刑的那人說︰「隊長,他肯定還有沒說的事情,不能就這樣放過他。」
「我說夠了就是夠了,這件事我會去跟團長說的,你們兩個不用管了。」銀鉤繃著臉走到俘虜近前,一揮銀鉤,割斷了俘虜的脖子。
俘虜的傷口里涌出一灘血,他的嘴巴動了動,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眼神。
銀鉤神色一黯,淡淡道︰「去跟你的伙伴重聚吧。」
他凝視了尸體片刻,隨後沖著身邊的海盜問道︰「他都說了什麼?」
兩名海盜如實回答,俘虜在酷刑之下,交代出了龍巢島的兵力部署以及龍巢島最近的一個作戰計劃。
龍巢島在近期將會傾盡全島之力去攻打寶鑽島。
寶鑽島的面積不大,但是因為盛產魔石而聲名遠播。這座島歸安卡拉國所有,島上駐扎著重兵,極難攻下。
攻打寶鑽島對于惡龍海盜團來說,是一等一的大事,但在銀鉤的眼里,與他毫無干系。
不!
也不是毫無干系。
銀鉤靈光一閃,察覺到此中利害。龍巢島去進攻寶鑽島,一定得派出強大的兵力,這樣一來,龍巢島上的守備就空虛了。阿萊姆見到龍巢島守備空虛,沒準會生出攻打龍巢島的念頭,這樣會推遲隱退的計劃,還可能引來大冇麻煩。
「不行,不能告訴阿萊姆這件事。」銀鉤暗下決定,出門後徑直走向了船長室。
船長室里,阿萊姆正在數著金幣,打發著時間,他瞥眼看了一下進門的銀鉤,問道︰「怎麼樣?你有沒有想開點。」
銀鉤神色一黯,他的心結永遠都無法解開了,除非某天他能遇到已故兄弟們的亡靈,得到這些人的原諒。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嘆了口氣,無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說起了有關那名俘虜的事情。
「那個人已經死了,他在臨死前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他們這次出海是去運輸一種叫做煙草的貨物,這條航路上只有這一艘船,我們不用擔心跟惡龍海盜團的其他船只相遇。」
「哦?他還說了什麼?」
「其他的也沒什麼了。他們所帶的煙草只是一種新興的香料,價格倒是挺貴,不過那一船的煙草都已經掉到了海里,撈不上來了。」
阿萊姆微微眯起了眼楮︰「還有呢?不管他說了什麼,只要是有關惡龍海盜團的事情,我都想听。」
銀鉤沒有說實話,接著扯了一些關于龍巢島人員配置以及港口防御的事情,這都無關緊要。
「就只有這些了?」
「恩,就只有這些了。」
「可是我听到的版本跟你說的不一樣。」阿萊姆拉下了臉,「我在早上就已經跟負責行刑的人問過了,他說俘虜吐露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龍巢島將在近期攻打寶鑽島。」
「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銀鉤微微變色,暗叫不好。
阿萊姆露出不滿之色,疑神疑鬼地說︰「銀鉤你以前對我很忠誠的,現在怎麼不跟我說實話了?連這種供詞都不肯如實匯報。」
銀鉤低下了頭,吞吞吐吐地說︰「我、我現在對你依然很忠誠,只是這次的事情我不想讓你知道。」
「為什麼?」
「我害怕你會惦記著攻打龍巢島。」銀鉤抬起了頭,「我們已經要隱退了,沒必要惹這種麻煩,至于你跟唐克之間的瓜葛還是算了吧。在這海上,你欠我的,我欠你的都很正常,認真起來的話,就沒法在海上混了。」
「你說得很對,我深表同意。面對惡龍海盜團這樣的敵人,小心一點是應該的,但是……」阿萊姆層層疊疊的肥臉罩上了陰影,「如果不好好收拾一下惡龍海盜團,我總是放不下心,以這樣的心情隱退的話,我會留下心病的。做為我忠誠的部下,想必你也不希望我生病吧?」
「你、你真的要去攻打龍巢島?」銀鉤覺得有點看不清眼前這個男人了,現在的阿萊姆變得好危險,跟以前大不相同。
「放心,我不會貿然帶著幾百人去進攻幾千人的。」
听到這句話,銀鉤懸著的心放下來了一點。
「我會先派一個奸細到龍巢島上調查,在確認龍巢島的主要戰力都離開了之後,再去島上打秋風。」阿萊姆的眼楮眯成了月牙,眼縫中閃爍著寒光,「听說唐克的幾個老婆都在龍巢島上,我很想見一見這幾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