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二十九章 形勢逆轉

去榮安居見老夫人得了應允,景晨帶著新婢上了回楚家的馬車。自她用計將楚景漣藏起來的那刻起,便知曉會有這麼一日。養女失蹤,汪氏如何能不焦急?那是自認為掌控在手且能為她覓得富貴的養女,听任由她,乖巧柔順,楚太太定然擔憂楚景漣是否會興起沖動,不顧一切地跟著情郎遠走高飛。

尋不到楚景漣,君府這兒,便只能另謀出路。景晨唇角微揚,若自己所料不差,汪氏這次特地請自己回府,必定是恩威並施,欲將自己真正收服。在楚景漣未有消息前,她需要听話的外嫁女。

如此,自己便有說話的立場和分量。

這些時日,景晨早將君楚二府結親的緣由模索清楚。起先原是楚太太的娘家汪氏在生意上出了差錯,形勢嚴峻,君府適時求娶,楚家立即應允,連在外行商的楚老爺都沒有知會,匆匆就辦了喜宴。

無聲輕嘆,後宅有如此婦人,楚老爺竟是還放心在外怪不得,汪氏能肆無忌憚,想出如此瞞天過海的代嫁計策;怪不得,原配金氏含冤至今,楚府里任由汪氏為猖;怪不得,隨便兩個惡怒都能欺負這身子的原主

景晨閉了閉眼,腦中不禁想起那日汪氏的話︰楚家只有三位姑娘。

心底難免生出悲哀,這世上,知曉楚景晨存在的,究竟能有幾個?

在景晨的記憶里,親情本就模糊。許是習慣了用利益的目光看待周邊的人和事,她總覺得楚家母女的相處並無多少真情。人心復雜,誰都存著私心,會不為自己謀劃?骨肉尚且相殘,何況汪氏對楚景漣本就只是利用?

斂了神色,景晨睨向身前的二婢,笑著喚道︰「安濃。」

圓臉的婢子抬起眼眸,目光拘謹,忙應道︰「奴婢在,女乃女乃有何吩咐?」

景晨便自懷中取出塊碧玉滕花的玉佩,遞與對方吩咐道︰「你取了這玉佩去城外的困民處尋兩個人。」

安濃安宜相視,驚訝之色難掩,她們才至大*女乃身邊做事,今朝便隨她回楚府,心中既忐忑又驚喜。同批進府的婢子或是安置在了外院,或是分配去了廚房洗衣房等地做粗活,獨她二人一躍而上,成為君家大院里的一等侍婢,未來主母身前的近侍。至今都想不通,那般多的人中,為何大*女乃會偏挑了自己二人?

此時听得主子下令,均生了種被重視的感覺,激動的同時復又好奇,安濃接過玉佩滿目迷茫地望著女乃女乃。後者低笑輕問︰「可還記得昨夜我同你們說過的話?」目光在二人間巡視。

「奴婢記得。」兩人低首,齊齊應聲。

景晨未笑而艷,「我說過,你們是我選的人,便只能為我辦事。」余光注意著二人表情,嚴聲再道︰「向來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對你們沒什麼不放心的。」

這是信任,亦是御人的關鍵

不知根由,就將她們當做自己人,安濃安宜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先前在谷媽媽處學規矩的時候便知曉這君府規矩甚嚴,而那日隨手幾指便決定她們命運的美貌婦人,高高在上、華若桃李的大*女乃,就是今後主宰她們生死的人。

對主子,存著畏懼,亦存著警惕,不成想,對方卻如此傾于信任。安濃還不待開口回話,便听得那柔婉的聲音緩緩傳來︰「我了解過你們的背景,出身貧苦,賣身為奴都是無奈之舉。今後好好為我辦事,自虧待不了你們,然若有背叛,也不能怪我不念主僕情分,可懂?」

緩而輕柔的話語,句句撞擊在安濃安宜的心上。這個女乃女乃,並不如表面看著的那般溫婉。言下之意,這般明了,哪還會不明白?之前女乃女乃陪嫁婢子的事,二人均有所耳聞,當下不敢遲疑,先後說著忠心的話。

景晨面色未變,續言道︰「我沒時間試探你們,選在我身側,辦得好差事,便就是你們的福。」

「奴婢們明白。」

景晨便招近安濃,附耳輕語了番才從袖中抽出銀票和荷包,「這兒是五百兩,你且安置人兌換成碎銀分與他們;至于這個荷包,里面有銀錢百兩,你交予老三和阿圖,讓他們好好辦好我交代的事。」

這麼多的銀錢……安濃睜大了雙眸,女乃女乃就這般放心,不擔心自己卷銀私跑嗎?

「可听清楚了?」

聞言,安濃忙回神,接過後收于懷中,似急于表明忠心般頷首,「奴婢省得,定不會出任何差錯。」是了是了,主子方說了解過自己的背景,便就是暗示家里老少皆掌控在她手上,且仍手持著自己的賣身契,如何還會有這般顧慮?

大*女乃早就拿捏準了她們性子,且她都能收服那類暴躁莽夫般的漢子,必然手段非凡。憶起對方提及背叛她後果時的語氣,後背都微涼。

能想到這層的,自不止安濃一人。

景晨滿意微笑,起先選擇這二婢,不為她們的能力,看中的便就是她們的機靈,與談及為何要賣身為婢時變現出來的耿直同人性。言語間均是自願賺銀兩補貼家用,這類有牽掛的人最好掌控。

當然,要她們長久忠于自己,這遠遠是不夠的。

來日方長。

待到街道口時,景晨稱有物要婢子去置辦,讓安濃下了馬車,且吩咐屆時直接回君府。等到車廂里僅剩她和安宜時,景晨的目光投去,後者就主動開口︰「女乃女乃有何吩咐?」神態間,畢恭畢敬。

「你跟在我身邊,同去楚府見太太。」景晨深笑,「你是我身邊的,必然有人作陪,須得記得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是。」安宜神色認真。大*女乃不明言,這是要自己揣摩了?

算是考驗嗎?內心微沉。

汪氏身前的徐媽媽候在大門口,見到馬車停下,歡笑著上前熱情掀簾,請姑女乃女乃進府。景晨來到楚太太的居處,後者半躺在軟榻上,在婢子的提醒下睜眼,激動地就伸手喚「漣兒」。

眾多僕婦在場,景晨極其配合地將手遞過去,被後者一把握得緊致。察覺汪氏神態疲倦,氣色不佳,知曉她定是因楚景漣心焦而致。內心冷笑,面上卻共演著母慈女孝的畫面,親自服侍她喝水。

說了會子話,汪氏才擺手遣退眾人,「你們都下去,讓我們娘倆說說話。」

自君府帶來的僕婦們望向自家大*女乃,景晨自然頷首。楚太太便吩咐起徐媽媽,「可備了茶點,還不下去招呼著?」

「回太太話,早備下了。」徐媽媽哈著腰,嬉笑著請人去吃茶。

屋里的兩個近婢亦退了出去。

景晨抽回手,起身站在榻旁,靜候下文的模樣。不成想,楚太太卻復又招了招手,低柔地問道︰「你在君府待得如何?」

「回太太話,一切安好。只是、只是……」咬了咬唇,景晨似有懦怯的止言。

「只是什麼?」

突來的厲聲中透著不耐,直將景晨嚇的身子微顫,連忙退後了步子。

方坐起的楚太太便眯起了眼楮,仍舊是那個膽小怕是的丫頭。念著眼前人還有些用處,忙緩了聲,狀似親切地說道︰「別怕,你是咱們楚家嫁去做少女乃女乃的,有什麼委屈同我說。」

景晨便似擔憂地小覷了她眼,垂首回道︰「只是大爺不願踫我。」

「什麼?」

竟是這種情況?成親都多久了,新郎官不肯圓房,這整的是什麼事?

楚太太才起立復又坐下,極力喘氣問道︰「到底是為何?」

偏就是讓你明白,自己不留君府都不成,偏就是要你好言安撫著自己得繼續留下景晨絞動了手指,咬唇說道︰「大爺好似懷疑我不是楚家的姑娘。」

「他懷疑你了?」

這是楚太太意料之外的,她們倆容貌幾乎一模一樣,怎麼可能被人識破?

景晨的視線便望向簾後。

汪氏見狀,冷不丁就質問︰「做什麼看里面?」

「大姑娘不在?」連眉梢都不敢抬起,卑微至極。

楚太太原就愁著楚景漣的下落,此刻听她問起,心虛地就急回道︰「漣兒不在這,莫不是同她有關?」定不能叫這小妮子知曉漣兒失蹤,否則她還不得有所持杖,反威脅起自己?

景晨卻只是乖乖「哦」了聲,抿唇遲疑了許久才說︰「君府的五爺,好似見過了大姑娘,那日當面便質問我家里是否有個相似的姐妹。他和大爺是兄弟,許是暗處正查著呢。」

楚太太垂著的手一抖,幾上的茶盞險些落地,心跳起伏地厲害,連面色都青白了起來。

君府的人可有懷疑代嫁之事?

心里暗罵眼前人的不中用,連個病秧糊涂的男人都搞不定。轉而想起府中後院里關著的金氏,神態驀然皺緊,不、不能再留在城里,否則早晚得教人查出來

「太太?」景晨上前,舉止間格外小心。

汪氏轉眸,忙壓下臉上思緒,和氣地握上她的胳膊,「景兒,你先回君府去,這事我會安排的。」說著撫上她的臉蛋,笑了就別有深意道︰「你花些心思,爭取和姑爺早日圓房。」

「那,那娘……?」似乎特別擔心楚太太傷害金氏,景晨收了手從袖中掏出幾塊金子和些許金釵首飾,彎身放在幾面上,嚶嚶央求道︰「太太您別為難她,我會听話。」

這些銀錢?

楚太太突地生笑,這個楚景晨,倒是不笨,還知曉要討好自己。將她和景漣對比,方壓下的怒氣復又燃起,只知曉在外惹是生非,誤了自己的事。目光落在眼前嬌小柔弱的人兒身上,她指不定比漣兒更好掌控,余光瞄向那些金釵,心生歡喜。

今後提點下,要君府多少錢財沒有?

不過頃刻,楚太太心里就轉起了念頭,當下好言地和景晨並坐談話。直到日落西山,君府的媽媽過來詢問,汪氏才母女難分地帶病送景晨出了二門。

轉身回屋,汪氏便問徐媽媽情況。後者恭敬回話︰「竹雲兩婢子,據說是姑爺仗斃的,和那丫頭無關。至于那個近身伺候的婢子,听到老奴打听姑爺待咱們女乃女乃如何,卻是吱唔了半晌,最後塞了個銀果子才回話,稱是姑爺最近都宿在了姨娘屋里。」

楚太太微微變色,確定了方才景晨所言屬實。既然大爺待她有所懷疑,且君府許已經開始調查,汪氏打了個激靈,忙招過徐媽媽,吩咐道︰「去安排輛不起眼的馬車,從後門悄悄將金氏送回莊子。」

戌時未盡,楚府院宅燈火通明,汪氏院門聲重敲不止,驚動了尚未就寢的人。徐媽媽引了人進屋,滿身狼狽的車夫跪在地上,嘴角青紫,驚懼慌道︰「太太,馬車遭劫,人、人不見了……」

﹍﹍﹍﹍﹍﹍﹍﹍﹍﹍﹍﹍﹍

謝謝see_an的五十票pk,關于加更,夕心中有數,不會忘記的。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