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地下黨規模日漸擴大,打探消息的能力也與日俱增,不幾日,全國各地有名望的清官能吏的資料就雪片兒似堆積在賈寶玉案前。
問鼎山莊的書房,外面崗哨林立,賈寶玉獨自坐在里面,一一細看這些官吏的資料,經過細細的琢磨,其中一人引起了賈寶玉的關注。
姚齊,浙江會稽人,字熙之,從小就有豪俠之氣,曾游蕭山,遇見兩個兵卒搶掠一雙女子,姚怒奪佩刀殺之,把受害女子放走。
康正二年中舉,授廣東香山知縣。前任知縣因負課數萬下獄,姚齊代為償還。後以擅開海禁,被劾罷官。
後復起用,康熙五年,姚齊再被裁撤,被塞到遼東前線一個馬場任九品司廄,至今仍在那里。
從資料中可以看出此人有俠氣,敢作敢為,膽識過人,而且十分講義氣,可謂才德兼備,有勇有謀。然而,這些卻都不是賈寶玉之所以看重他的原因,賈寶玉最欣賞他的一點就是「擅開海禁」,賈寶玉正愁在這個時代找不到與自己志同道合之輩,光憑姚齊敢于擅開海禁這一點,就足以叫賈寶玉引為知己,以後自然要大力扶持。當然,不光是因為姚齊的才華出眾,以及他的理念與自己相同,賈寶玉才要將他扶起來,其實里面也有一些賈寶玉的私心。
自古想要有所作為的改革派,無一不是困難重重,甚至結局悲慘︰王安石深得皇帝信任,權侵朝野,可就是要搞個方田均稅法之類的小改革都困難重重,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商鞅更悲劇,變法強秦,結局卻是在鬧市被車裂(五馬分尸
賈寶玉深知,要開海禁,成功的可能性實在太小,而且就算成功了,自己的結局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賈寶玉並不想做聖人,更不想做什麼**先烈,他只想在保住自己一生富貴榮華的同時,盡力為國家的百姓和後世子孫謀些福利。所以扶起姚齊,讓他去沖鋒陷陣,自己躲在幕後這才是明智之舉。事敗,則姚齊可以作為擋箭牌,事成,也不是什麼大功勞,有沒有賞賜還不一定,最多就是受到沿海百姓的一番贊嘆罷了,賈寶玉又不想青史留名,好好活著,活著的時候幸福才是最實在的,如果不是他心中的道德觀作祟,他也犯不著冒這麼大風險去干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再從更深一層次去講,中國後來的敗落,究其根本原因還是落後的社會制度決定的,就算開了海禁,國家的生產方式以及體制不變,終究還是無法改變被歐洲國家超越的悲慘命運。當然,海禁一開,有利于開闊眼界,可以加快封建社會制度的滅亡,然而又能加快幾年呢?要覆滅一個社會制度,就要經過一場曠日持久的內戰,流血死人再所難免,尤其首倡者,必成為萬矢之的,能幸免的可能性極低。
「嗯 ,嗯 」想的有些遠了,賈寶玉不由自嘲的搖了搖頭,笑著輕咳了幾聲。
「教父何事發笑?」門外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卻是黃超進了來,見賈寶玉坐在案前發笑,因有此問。
黃超現在是賈寶玉最為倚重的內政人才,為示優寵,問鼎山莊任何地方都可隨他自由出入,不必通稟。
「黃先生來的正好,我正要與你商量一下金陵之事。」賈寶玉笑著招呼黃超坐下,極為禮遇。
黃超有些書生的傲氣,但也信奉「士為知己者死」的聖人道義,既受教父如此禮遇,自然便更加用心為教父效力。不過光憑禮遇還是不夠的,項羽對身邊之人也是極為禮遇,賞賜卻極為苛刻,有人說,項羽手下都是君子,劉邦手下都是俗人,然而一堆俗人卻偏偏戰勝了一群君子,賈寶玉當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對手下人賞賜從不吝惜,尤其是黃超這樣受倚重的重要頭目,待遇優渥超過朝廷大員。
「我也正為此事而來。」黃超手持一柄羽扇,倒頗有些羽扇綸巾,談笑風生的謀士風采,笑著彎腰行了一禮,便在賈寶玉書案旁的椅子上坐了,又繼續道︰「現如今金陵有眾多勢力,卻各自守著自己的地盤,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如個無縫雞蛋,賈芸和方褚雖然一文一武,智勇皆備,卻也一時插不進手去,昨日飛鴿傳信山莊,將他們的困難都一一稟了。」說著,黃超便從袖中掏出一張箋紙,遞給賈寶玉。
如今黑手黨和地下黨內事繁瑣,賈寶玉根本忙不過來,許多事情他都交給黃超主持了,甚至有把他培養成自己的蕭何的意思。
賈寶玉接過信箋,低頭仔細看了一回,嘆了口氣道︰「金陵形式錯綜復雜,又是我大華朝重鎮,我也知道要想將勢力插進去,實非一朝一夕之事,不過我有要事,必須得先在金陵有足夠勢力之後才能辦成,不知先生可有良策,能叫我們的勢力在短時間內就遍布金陵?」
賈府老家雖然在金陵,但族人都早已盡皆遷入了京城,那邊只有幾座老宅,一些老僕看守,金陵龍蛇混雜,官面上的故交舊吏也少,賈府的影響力實在太小,而且發展地下勢力,也不好利用賈府的勢力。
黃超見教父說的鄭重,自然要盡心盡力,低頭沉思了一陣,方抬頭搖了搖羽扇道︰「若是按照杭州那樣,實打實,靠收保護費,吸引杭州本地的潑皮混混加入黑手黨的方法恐怕不行,金陵鐵桶一般,幾乎每處都是其中一伙勢力的地盤,況他們各勢力之間又相互有約,互相扶持,外面勢力想要插進去,必被他們群起而攻之,實在難以立足。依我之見,我們當暫時按兵不動,想法子讓金陵的勢力互相爭斗,坐山觀虎,坐收漁利,我們再見縫插針,趁機擴大金陵勢力。」
「哦?」賈寶玉想了想,問︰「先生是想用離間之計?」
黃超點了點頭道︰「正是。」
「不知具體該如何做?」
「這就需要地下黨建功了。」
黃超站起身來,接著道︰「目前金陵大小勢力眾多,但其實真正有威脅的勢力是吳家和張家。吳力是鏢師出身,一身武藝了得,手下眾多,又有官府撐腰,幾乎霸佔了金陵半壁江山;張鐵花盜賊出身,前些年內亂時,機緣巧合下立了功,洗白從良,進了金陵,卻反倒成了金陵一霸,與吳力分庭抗禮。此二人實乃金陵大患,余者皆不足懼。其實之前這二人就多有爭斗,不過後來金陵官場插手,才使得他們化干戈為玉帛,相安無事已多年。但畢竟二人之前有過怨隙,只不過礙于形勢才隱忍下來罷了,如果我們派地下黨將他們之前有過的恩怨皆打探清楚了,利用他們之間這些恩怨想法子挑撥,再想辦法拖延官府的插手時間,等二人斗大了,就算官府插手恐怕也就不那麼容易平息,二虎相爭必有一傷,或許官府把他們都給端了也未可知,我們坐收漁利,接收他們的地盤就不難了。」
賈寶玉大喜,便將此事交給黃超全權負責。
乾清宮,康正帝端坐鑾上,賈寶玉一旁侍立,在接見完幾位朝廷大員,處理了半日政務之後,康正帝忽又想起台灣問題,便又再次向賈寶玉談起福建遷界事宜。
賈寶玉趁機向皇帝舉薦了姚齊,說他有勇有謀,大仁大義,堪當大任。
康正帝听了卻是搖了搖頭,想來一個九品司廄,就算名氣再大,也不能叫他放心。
賈寶玉也不多言,反正此事事關重大,非一朝一夕之事,現在也不過是皇帝的一個構想而已,要真正實施還得一二年,甚至幾年以後,也不用著急,趁這段時間,賈寶玉或明或暗幫助姚齊,將他提上來,進入聖上眼球,想來憑借姚齊本事,再有自己不斷的美言,日後擔此大任應該不難。
賈寶玉下職出宮,便獨自一人按馬歸家。賈寶玉進宮中當差的時候,因為著侍衛服,佩寶劍,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所以也不大帶隨從。
近來遇事頗多,賈寶玉坐在馬上,不覺陷入了沉思。
平常賈寶玉的馬兒不需要控制,它自己就識得回賈府的路,賈寶玉根本不用操心。不過今天卻出現了些意外,在路上遇到有人騎著一匹母馬,吸引著賈寶玉的坐下公馬,竟來到了錦香院門前。
賈寶玉悶頭想事,感覺馬兒停下了,以為到了賈府,便扳案下馬,正要牽馬進去,猛一抬頭,卻發現門匾上赫然「錦香院」三個燙金大字,不由愣住了。
「哎喲官爺,你也太心急了些吧,朝服還未月兌呢,怎麼就往我們院里闖?就不怕聖上知道了怪罪?」
「哎呀是啊,官爺,看你臉生的很,難道是慕我們院的頭牌妙可姑娘而來的?」
「瞧你心急成這樣,妙可又不會飛了,回去換了衣服晚些再來也不遲。」
錦香院門前迎客的ji女一個個扭著風騷的小腰,頭一次見有穿著朝服就敢來這兒的,一個個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忙圍了上來,拋媚眼兒的拋媚眼,調侃的調侃,唧唧喳喳,一刻也不消停。
賈寶玉被這群殘花敗柳圍著,全沒有被自己家丫鬟們圍著時候的那種心動感覺,只覺頭皮有些發麻,好不尷尬
「走錯門了,不好意思,還請各位姑娘讓一讓。」賈寶玉又不好動手去把她們推開,只得縮著身子,輕聲叫她們讓開。
「嘻嘻」
「咯咯咯」
惹得這群ji女們嬌笑起來,笑的腰肢亂顫,卻還不住的向賈寶玉賣弄風騷,那股風騷勁兒,不知是不是幻覺,賈寶玉只覺得鼻中都能聞到那股騷味。
「麻煩各位姑娘讓開。」賈寶玉有些惱怒,聲音便大了一些。
這群ji女們見賣弄風騷不管用,這位穿官服配刀的大人似乎有些怒了,卻有些怕了,忙又都嬌笑著散開了去。
賈寶玉無奈的搖了搖頭,牽轉馬頭正欲離去,卻听身後那幫ji女聚在門前竊竊私語起來。
「你們說這人是不是沖著妙可來的?」
「肯定是了,這還用說?」
「想必是他得知了今天妙可絕對逃不出少保家曾公子的手心,所以這才急得官服都沒月兌就來了吧。」
「妙可真有本事啊,這些個達官貴人,大家公子哥兒就沒有不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還不就是她比咱們都會賣弄風騷,又不讓人上手,這才饞得這幫色鬼一個個朝思暮想的。」
「哎,男人啊,都是一樣的,沒上手的就是好的,上了手之後你看他還來不來看你?」
「妙可再有本事,今天之後還不是要跟我們一樣,有什麼好了不起的?」
「看這架勢曾公子可是鐵了心要她了,平常有些公子哥兒想用強,都有與他們分量相當的公子哥兒和他們爭風吃醋,被妙可利用,最後誰也上不了手,這回是少保家曾公子,听說他們家可是一品官兒呢,權勢滔天的,看誰還敢和曾公子相爭?」
「妙可被這些個嫖客們捧上了天去,不也就是因為她還是處子之身?今日過後,她也就和咱們一樣了」
「嘻嘻嘻」
「咯咯咯」
妙可?賈寶玉听到今日妙可恐怕有難了,那個聰明漂亮,嫵媚動人的尤物便出現在眼前,本不待管,可心里又有些過意不去。
她雖深陷泥淖,卻用自己的聰明才智保得至今尚是清白之身,在這達官貴人多如牛毛,隨便一個出來說一句就能決定她生死的京城,真的很不容易啊,她其實是在很努力的和自己的命運抗爭呢
賈寶玉突然有些汗顏,為了怕麻煩,因為對她沒有感情,自己甚至都不打算管她,這樣一個敢和自己的命運抗爭的美女,真要違心被人糟蹋了,自己一定會很內疚吧?
賈寶玉想到這里一沖動,幾乎就要轉頭進錦香院去,不過再看自己一身侍衛服,又立馬駐了腳。雖說達官貴人進青樓的數不勝數,可還沒人膽敢穿著官服進去,自己這身衣服進去驚世駭俗不要緊,恐怕緊接著彈劾自己的折子就會雪片兒似的飄到康正帝的龍案上,到時候就算康正帝想保自己也不能了。
再說曾晉鵬乃少保家公子,家世顯赫,賈寶玉也曾見過他,可以說是一表人才,以他家世人品,指不定人家妙可中意他呢,自己跑去,別弄巧成拙,破壞了人家好事。至于妙可姑娘自己是怎麼想的,賈寶玉才草草和人家見過一面,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無論如何,先回府再說吧。
賈寶玉也不上馬了,只是牽著馬兒,一臉心事重重,慢慢離開。
「你們看,他走了。」
「你們說他還會不會回來?」
「誰知道呢,或許方才只是一時沖動,現在想明白了,曾公子得罪不起,又不忍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眼睜睜被別人搶走,想是不會再來了。」
「那可未必,你們難道沒听說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說不定這俊俏官爺還是個多情種子呢。」
「嘻嘻」
「別說,他可真俊呢,如果這輩子得這麼一個人喜歡,死也值了」
現在天還未完全黑下來,錦香院門前人並不多,這群迎客ji女聚在門口,唧唧喳喳聊個不停。
妙可的丫鬟蘭兒恰巧在此時經過,听見她們談論這麼一個怪人,不知為何,就讓她想起之前來過錦香院一次的怪人榮國府賈二爺。自從上回,他可是再也沒來過了,妙可姑娘可是沒少在蘭兒面前大罵他「怪人」、「故作清高」、「不解風情」還有最重要的就是「不講信用」,上回賈寶玉離開前可是說了,下次有機會再與她作詩誦詞的呢,可是都這麼久過去了,哪見他再來過?至于賈寶玉上回離開時,「再下次你來,看我還見不見你?」妙可姑娘惡狠狠說過的這句話,怕是早被她自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從此,對于怪人,蘭兒就格外的上心。听說又有怪人穿著官服就要進錦香院,一時好奇,忙追出了門來,就想看個究竟。
賈寶玉此時並未走遠,蘭兒出門幾步追了上來,側著腦袋看了一回,卻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啊,原來是怪人嗯,賈二爺啊你是來找小姐的嗎?」
賈寶玉仔細看了蘭兒一回,卻愣是沒認出來是誰,不由皺了皺眉,心想這是哪來的野丫頭啊?
蘭兒見賈寶玉沒認出自己,心里可不知有多委屈,癟癟嘴都要哭了,不過為了小姐,也只得忍住,怯怯的說道︰「二爺為什麼不進去?啊,是因為一時來得急忘了月兌官服嗎?二爺這是要回去換了衣服再來嗎?」
蘭兒唧唧喳喳說個不停,聲音還說的有些大,引得路人不住的側頭,賈寶玉這個汗啊,這小丫頭胡說什麼呢?要是這話傳出去,「榮國府二爺如命,官服都忘了月兌就急著進青樓」的謠言就會被鬧得滿城風雨,自己以後可就別想見人了。
賈寶玉狠狠的瞪了這小丫頭一眼,理也不理她,趕緊攀鞍上馬,疾馳而去。
蘭兒望著馬發了一會兒呆,一時無限委屈涌上心頭,眼淚再也止不住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蒙著臉兒,轉頭哭著就往錦香院跑進去。
經過錦香院大門時,只听門前迎客的ji女們還嘻嘻哈哈取笑她。
「怎麼?那人當真是來找妙可的?」
「是不是怕了曾公子了,蘭兒拽都拽不來了?」
「哈哈哈」
蘭兒哭得更加傷心了,一路飛奔著進了妙可房間,瞧見妙可坐在鏡前梳妝,便一頭撲進了她懷里,嚎啕大聲哭了起來。
妙可是錦香院頭牌花魁,老鴇子為了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就把蘭兒撥給她做丫頭。蘭兒賣進錦香院不足一年,自來錦香院就做了妙可的丫鬟,和妙可的感情其實就同親姐妹一般。
妙可見蘭兒哭的傷心,便摟住了她,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笑道︰「我還沒哭呢,你怎麼反倒哭了?」此時,妙可的嫵媚風情全然不見,反倒像個溫溫柔柔的居家姐姐。
今夜是少保家公子給妙可的最後期限,否者就要做出那牛嚼牡丹之事了,蘭兒可是知道這事的,妙可還只當她在擔心自己,因此而哭得這般傷心。
妙可安慰了蘭兒一陣,這才讓她止住了哭聲,不過依舊打著哭顫,委委屈屈道︰「小姐,我方才在門外看見,看見那個怪人了。」
「誰?」
「就是那個榮國府的賈二爺。」
「是他?」
妙可心里有些激動,臉上明顯紅潤了許多。
「嗯,那怪人穿著官服就來了,我問他是不是回去換了官服再來,可他卻理也不理我,上馬就走了。」蘭兒說完,又淒淒艾艾抽泣起來。
「啊?」
妙可滿心的激動,卻換來這麼一個消息,轉而又恨得牙癢癢,咬牙切齒吐出幾個字來︰「虛偽,有這個賊心沒這個賊膽。」
(哈秋賈寶玉回賈府之後,老打噴嚏,襲人等還以為他著了涼呢,慌的什麼似的,忙要給他加衣裳。)
「我听門外那些姐姐說,他是怕了曾公子了,不敢進來。」蘭兒臉上滿是失望,本還以為這個怪人和別人都不一樣呢,卻原來也是個軟骨頭。
妙可卻有些不解,以如今賈家的勢用得著怕曾家嗎?雖說妙可接觸的都是些達官貴人,世家公子,也知道一些大華朝上層建築的情形,但畢竟知之不詳,這些權貴之間的彎彎繞繞實在難以捉模,妙可搞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明白,她只不過是個在和自己的命運抗爭的小女人,不服輸的小女人。
經過她的多少努力,才得以至今都保持住清白之身?可今夜似乎這些努力都要白費了,要她的可是權勢滔天的一品大員家公子,以前踫到這種情況,她總能找到另外一家有權勢的公子撐腰,兩邊勢力相當的話,她從中使手段,卻最終能得以保全,可如今她卻是再也找不出哪家公子能與曾晉鵬對抗了。
本來妙可還是對賈寶玉寄予了一絲希望的,可听蘭兒說那廝來了又走了,就恨得有些牙癢癢,什麼「怪人」、「偽君子」、「故作清高」、「榆木疙瘩」之類的話一股腦兒都罵了出來,這才稍稍解了些氣。
妙可罵賈寶玉的樣子,惹的本還在抽泣的蘭兒突然「撲哧」一聲,又轉哭為笑了,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十分贊成的點了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那怪人就是在故作清高。」
妙可也被她逗的一樂,兩人抱在一起,竟嘻嘻哈哈笑了起來,全然忘了今晚將要面對的處境。
「姑娘,快,快,準備準備,曾公子來了。」卻在這時,門外老鴇子那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直把嬉笑著的妙可和蘭兒從虛無縹緲的天堂又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妙可姑娘其實乃是金陵名ji,十七歲游京城,失落盤纏,暫居錦香院,一留便是一年多,卻引得京城達官貴人、權貴公子一個個皆為之傾倒,雖然她現在盤纏早已足夠,甚至可以說十分富裕,卻總被人糾纏,不能離京回金陵,一拖再拖,至今卻反而惹上了曾晉鵬這樣的一等權貴,卻不知此生是否還能回金陵?
「哎」妙可長嘆一聲,應道︰「知道了,請曾公子稍待。」
妙可在金陵之時一般見客不善酬對,但如遇佳人知音,則談吐如雲,令人傾倒,來至京城,卻發現一切都不能由自己做主了,可她並不服輸,敢于同命運抗爭,想出這些裝神秘,吊人胃口的炒作招數來,又在眾多權貴間挑撥,使得眾人為她爭風吃醋,而誰都不得上手。至今妙可能夠保住清白之身,不得不說這是個奇跡,這是妙可姑娘才智過人,內心堅強的體現。
然而再堅強,再有才智的女子,可她畢竟還是個女子,而且是在這樣一個男權世界的女子,她為了自己的堅持,絞盡腦汁在京城世家權貴們之間周旋,哪一日她不是精疲力盡,提醒吊膽?她累了,她實在是太累了,她需要一個依靠,一個寬實的肩膀,一個能不離不棄的男子,那時她或許會讓自己從良。
然而,在這樣一個絕境的情況下,她所期盼的那個人兒,卻依舊沒有出現,或許她的此生都不會有這樣一個人出現,救她出苦海
「好 。」老鴇子歡天喜地應了一聲,便轉頭對曾公子道︰「妙可姑娘正在梳妝打扮,還請公子稍待片刻。」
自從妙可來了錦香院老鴇子著實狠狠賺了一些,但比起曾公子的權勢來講卻微不足道,即使少了一棵搖錢樹,還能找到另一棵,可曾公子這棵可以依靠的參天大樹卻是絕無僅有的,把妙可姑娘送了出去,換來曾公子的照顧,怎麼算,老鴇子都覺得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張羅起來自然就格外的賣力。
「不用梳妝打扮了,妙可姑娘天生麗質,不施粉黛也是絕美的,我這就進去了。」曾晉鵬以前可是被妙可折磨的夠嗆,耐心散盡,早就急不可耐了,胃口實在被吊得老高,整日里心癢難耐,這次卻是再也顧不得許多,就要憑著自己的權勢,往里硬闖。
在他的身邊有許多京城世家權貴公子,都是對妙可垂涎已久之輩,卻在此時無一人敢出面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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