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山,乃是大華朝京城附近一座風景秀麗,游人如潮之所在。京城的王公貴族們時常相聚一起,或踏青賞景,或飲酒作詩,一般去的都是濮山。漸漸的,濮山便成了京城飲酒作詩之第一個去處,後來發展成為每年秋季整個京城貴族們舉行詩會的場所。
今年詩會聖上親臨,與眾王公大臣同樂,在離詩會舉行還有許多天的時候,便早早就被封了山,禁軍侍衛日夜對山中進行地毯式搜查,就怕再出現上回秋圍時的行刺事件。
濮山漸漸成為京城游覽第一勝地,京城的王公貴族時時相聚山中,有時徹夜不歸,為了方便,後來許多權貴之家干脆在山中建樓築閣,以備時時上山游玩之時的落腳之地。濮山中後來樓閣越來越多,尤其是在山頂一處四方的空曠之地,繞著懸崖峭壁,竟建起一圈閣樓群,連綿幾十座,倒頗為壯觀。在樓閣群之間,圍了一處高台,高台之上可站上百人,正好便成了各家王公貴族們派出後輩子孫斗詩的場所。高台之下是奇珍異草,秋花朵朵,落紅陣陣。在那高台兩邊的樓閣之上,起初只是各家的長輩們憑欄而坐,欣賞台下晚輩們斗詩比才的場所,後來漸漸有人攜家眷而來,發展到最後竟然連待字閨中的女兒也有帶來的,女孩兒們在閣樓上隔窗而望,欣賞著她們聞名久矣的公子才子們,就更增加了樓下高台之上的少年才子們的表現欲了,使得濮山詩會的水平也是一年勝過一年。
此是風雅之事,康正帝素好風雅,竟也不禁。于是每年來自家閣樓中觀賞詩會盛況的大家閨秀便數不勝數,甚至有那在詩會上表現突出的青年才俊,得到樓上夫人小姐們青睞,家世又相當的話,或夫人出面求老爺上門求親,因此結成佳偶的倒是不可枚數。濮山詩會倒成了一場大華朝貴族們的相親會了,這倒是大華朝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個朝代而獨有的特色。
因此,濮山詩會,不僅是各大家族的後輩才俊施展才華,大放異彩的機會,也是各大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們一年中難得外出游玩一次的機會,並且還是一個不錯的招婿選夫的時機,可以說濮山詩會幾乎成了整個京城貴族們之間每年最盛大的一次聚會。
濮山詩會也因此得到了京城幾乎所有王公世家們的重視,每年還未到詩會之時,便會早早在自己家族中進行比試選拔,月兌穎而出者,便會被派去代表自己家族參加詩會的比試,偶有幾年甚至聖上也會蒞臨,那便也成了各大貴族之家在聖上面前露臉的機會了,又有哪個家族能不全力以赴,誓爭第一?
今年聖上便明確表示會參加詩會,一時讓整個大華朝的貴族們都視今年的濮山詩會成了如今家族中的第一要事,更是早早
就開始準備了,賈族自然也不例外,也開始準備這幾日從家族中選出詩才俱佳者,參加這回的濮山詩會。
賈寶玉本來素有才名,吟詩作賦在賈族中是有了名的,也是長輩們都看好的對象,因此毫無疑問他便是此次詩會賈家代表的熱門人選,但賈政為了公平起見,不讓賈族中的人說閑話,還是決定要舉辦一次全族家宴,在宴席中選出詩才最佳者。
這可讓冒牌賈寶玉為難了,自己會作個毛的詩啊,這不是趕鴨子上架,要把自己放到火上去烤嗎?正在院子里愁眉苦臉呢,林妹妹卻邁著細細的步子,捂著嘴兒笑著走了過來。
「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難道還嫌最近出的風頭不夠,琢磨著再來一次智斷老鼠案,蜜蜂案什麼的?」
賈寶玉金鑾殿智斷鼠糞案早已傳得盡人皆知,何況林黛玉?那日黛玉听說了此事之時,眼中竟是無故灑了幾滴淚的,她雖不說,可在心里卻是很欣慰,寶哥哥果然沒有辜負自己的信任,什麼事到他的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但林妹妹一向說話牙尖嘴利的,分明是誠心誠意在夸寶哥哥呢,可听起來卻更像是在挖苦。賈寶玉听了就更加苦了臉了。
黛玉卻忽然捂嘴兒「嘻嘻」笑了起來,笑聲中的聲音顯的更加柔媚動人,「我可知道你苦什麼呢,你若答應我一件事兒,我便教你一個辦法,如何?」
寶玉听了喜的眉開眼笑,忙點頭答應道︰「林妹妹的事,便是一百件我也答應,快說,你教我的辦法是什麼?」
賈寶玉已經很久沒有作詩了,所以才會有人傳出賈府二爺江郎才盡一說,也正因為如此才惹起了上次與範世杰的斗詩風波,雖然那回是賈寶玉通過小聰明戲耍了範世杰,暫時保住了名聲,可他那首打油詩畢竟上不了台面,況且自從那以後,他依舊是一首詩也未作過,還是沒有讓世人打消掉賈府二爺已經江郎才盡的看法。
不了解賈二爺的人,或許對此事也不甚了了,最多暗自瞎猜一回,同人打趣一回罷了,也不會去關注,也不會去較真,可與他朝夕相處的林妹妹卻不同了。林妹妹關心寶哥哥,是從身體到心靈都關心到了的。寶釵去找寶玉時,或許寶玉不在便就去了,要是林妹妹去找寶玉時,寶玉不在,她還會去翻翻寶玉寫的字,看看寶玉最近的心里在想些什麼,甚至可以說林妹妹關心寶哥哥的心更勝于其它。
林妹妹將寶玉引為知己,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寶玉的知己呢?最近寶哥哥可從沒作過詩呢。寶哥哥最近為什麼不作詩呢?林妹妹知道,寶玉現在已是今非昔比了,他有更大的事要去關注,有更大的事要去操心,在詩詞歌賦方面自然也就有心無力了。寶哥哥再也不作詩
了,少了一個和寶哥哥交心的途徑,雖然通過听寶哥哥講故事,也算多了另外一個交心的途徑,但感性的林妹妹心里總還是有些惆悵,有些缺憾。
「嘻嘻,你是不是在為詩會的是煩惱呢,你最近也不作詩,是不是現在想做也是有心無力的了?」
寶玉心里一突,林妹妹已經發現我不會作詩了可如何是好?
「我也知道你最近心里想的都是大事,也學著舅舅,認為詩詞乃小道,不屑于用心浪費在這上面了,可剛丟下,又要你撿起來,是不是心煩意亂了?」
林妹妹這句話倒讓賈寶玉放了心,不過心里卻是覺得怪對不起林妹妹的,不能和林妹妹一起吟詩作賦,讓她少了多大一個樂趣啊
林妹妹在詩詞上面的造詣可以稱是整個賈府里面的第一人,無論是在男子還是女子里面,都無人能出其右者,包括寶釵,畢竟過于理性,難以作出林妹妹那種動人心弦,有感而發的絕妙之作。
林妹妹以前就因為寶玉作的詩遠遠不如她而時常拿來取笑呢,如今就是連詩都不會作了,還不知林妹妹該怎麼看自己呢?賈寶玉對此也是徒嘆奈何啊
林妹妹似乎能看透寶玉的心思似的,見他哀嘆一聲,卻嘻嘻笑道︰「其實不會作詩又有什麼,寶哥哥講的故事可比多少千古名詩都強呢」
這話倒也不假,賈寶玉講的都是名揚中外的世界著名喜劇或者悲劇,曾今感動過多少男男女女,何況是多愁善感的林妹妹?寶玉听林妹妹這般說了,便也釋然,依舊追問起林妹妹的辦法來。
林妹妹卻不急著告訴他,拿那兩根青蔥般的手指兒點了點他道︰「你急什麼,你可還沒保證答應我的事兒呢。」
寶玉忙點頭道︰「保證答應。」
林妹妹笑問道︰「若反悔了呢?」
「反悔了嗯反悔了」賈寶玉一時錯愕,倒不知反悔了又該如何了。
林妹妹道︰「你若是反悔了,我便離了你。」
這可怎麼行?寶玉急了,忙道︰「你離了我要去哪里?」
林妹妹道︰「我回家去。」
寶玉不知怎麼回事,好像不受控制了似的,張口就道︰「我跟了去。」
林妹妹道︰「我死了呢?」
不知為何,寶玉又是不受控制的說道︰「你死了,我也隨你去。」
黛玉一時愣住了,難道這就是他跟我講那個故事的原因嗎?他講那個異國故事就是為了要告訴我這句話嗎?
黛玉此時心里是感動的,忍不住差點就流出淚來,可她臉皮兒太薄,要是當著寶哥哥的面表現出感動的模樣,那羞也羞死人了。
于是黛玉故意把臉放下來,問道︰「想是你要死了,胡
說的是什麼?你們家倒有幾個親姐姐親妹妹呢,明日都死了,你有幾條命跟了去?」
賈寶玉一時語塞,趕緊把話題扯開,又糾纏到原來關于詩會的話題了︰「好妹妹,你快告訴我,你有什麼好辦法讓我度過這次難過吧」
黛玉被這個混世魔王氣的兩眼直瞪瞪的瞅了他半天,氣的「哎」了一聲,便用兩個細女敕柔軟的小指頭狠命的在他額上戳了一下,「哼」了一聲,問道︰「我若是告訴了你,你當真答應我的事,不會反悔?」
寶玉道︰「便是你反悔,我也不會反悔。」
「呸」林妹妹啐了他一口,嬌嗔道︰「老是胡說,我要你答應的事,怎麼自己還會反悔?」
寶玉笑道︰「那就好,你快說吧。」
寶哥哥愈發沒臉沒皮了,林妹妹無奈地搖了搖頭,便附在他耳邊,輕聲把自己的辦法說了出來。
寶玉听了,疑惑的看著林妹妹問道︰「這樣當真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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