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太子卻非常的高興,他以為太子府因為容若的關系拉攏住了公主,因此對容若竟分外的熱情起來,今天閑來沒事還叫上容若來陪他下一盤棋。
即將成為駙馬的容若,想要收攏住容若,只靠齊演的那點救命之恩遠遠不夠,還得讓他及早明白,他從今往後已經是和太子府連在一線了,就算成為駙馬爺他也是太子府的人。
齊演回來的時候容若還在陪太子下棋,但說實話容若沒有什麼心情。
就算容若沒有什麼心情還是贏了太子二局棋,真不知道是他棋太好還是太子的棋太臭。
贏第一局的時候容若有些驚訝,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怎麼就贏了太子的,他當時訕笑說自己是瞎貓踫了死耗子。
當時太子的面子上也就這樣過去了,也覺得是巧合。
可贏第二局的太子的心里就有點不似味了,無論在什麼事情上都從未輸過的他竟然連輸二局不給一個臭小子,還是個書呆子。
容若似乎也瞧見太子的臉色不太好看,當下便又涼涼的笑了,忙解釋說︰「我其實不會下棋的,我這是蒙的。」不會下棋還能贏二局,那太子算什麼了,他要是一次次蒙對,太子這練了十幾年的棋算什麼,他這輩子都不要再拿棋子了。
要知道這些年來他借著身體不好的原因連早朝也極少上,如果他要去早朝也是由人抬著過去的,後來齊演大了便代他去了早朝,那麼他空下來如何打發時間,自然是靠棋子了。
左手下右手,或者找人陪著下,不管是哪種棋子他都自認自己已達到了登峰,但今天連著敗給容若二局,而且他瞧起來根本就沒用什麼腦子似的,甚至說是隨意的落了子,這樣的打擊讓太子心里震驚的同時又驚訝不已。
容若瞧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個有心機的人,他長得極致的漂亮,漂亮得像個女孩,這全身上下還有著一股書卷味,怎麼瞧都不像是個聰明人,但經過這兩棋,太子就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了,心里覺得他一定是藏得極深,但同時又覺得有點堵,贏了一輩子的人是輸不起的。
就算他身體不好又如何,太子之位依然是任何人無法憾動的,這就代表就一種勝利,習慣了勝利的人心靈往往也是脆弱的,所以當時的氣氛就有點不太好了,也幸虧齊演及時回來了。
一瞧容若尷尬的坐在一旁,太子的眼神甚至是有些冷厲的盯在容若的身上,似乎要在他的身上打上一個洞般,這種情況是不妙的,齊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是上前道︰「容若,你怎麼還在這里,我正找你呢。」這般,他立刻把容若由太子那里帶出來了。
作為太子的兒子,有誰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父親,帶著容若回到書房後就忙問了他︰「好好的你怎麼就得罪父王?」
容若莫名其妙,他幾時得罪了太子,不過是被太子叫過去下了兩盤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齊演听了半天無語,最後說出了句︰「你就不會讓一讓他?」一輩子好勝的人,哪里禁得起輸,就算禁得起,作為一個小輩刻意讓一記長輩,輸給長輩也是應該的啊,何況他竟然還贏了二局,一局不讓。
容若微微咬唇,道︰「我又不知道他會輸。」當時下棋的時候他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的,有時候連落子的是什麼棋都沒有在意到,哪里會想到這樣子太子也會輸。
太子一生自認自己天下無敵,他哪里會知道他下棋所找的人全是府里的自己人,這些人哪個敢贏他的棋,當然是哄著他玩了,久而久之他就真的以為自己的棋是天下無敵的,這點事情旁人不了解齊演卻是清楚的,清楚自己的父親就如同清楚容若一樣,容若的棋連他都會甘拜下風,何況是太子。
齊演能說什麼,最後只道句︰「以後再找你下棋你不要太認真了。」想起他和自己在一起下棋的認真勁,從來都不知道讓一讓,當然他也不稀罕他來謙讓。
容若當然也不是個笨蛋,齊演這樣一說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以至于後來太子每次找他下棋他都會刻意讓自己輸,當然,讓太子也讓得不明顯,太子幾乎以為他之前贏的二局果然是蒙的。
在這期間公主府的婚事也一直在忙碌著,皇上也賞賜了不少的金銀財寶給容若,但容若卻看也懶得看一眼,不過是心情越加的陰郁罷了。
雖然對皇室的事情並不了解,也不知道公主的私生活曾經是如何的yin亂,但讓他娶一個死過丈夫的女人他還是覺得屈辱,何況,他才十七,那女人比他大整五歲,他又不是娶不上妻子了,如果不是皇室的壓力齊演給的壓力,他為什麼要委屈求全。
容若對于這件事情心里是反感得作嘔,偏那日公主竟派人招他去公主府,連馬車都派來了。
齊演不在,只怕就是在了也會趕緊催著他過去,容若心里憤憤不已,最後還是找了個理由拒絕了,理由是大婚之前男女雙方見面不好,這個理由立刻把公主府的人打發回去了。
且說舒離這段日子可真的是忙得很,她一邊要想辦法治公主的病,一邊還要定期去看望丞相夫人,一邊還要忙舒心的事情,照顧她孕後的生活,調理她的身體。
自打懷孕後舒心也小心極了,連吃口飯都要奴婢幫她試嘗,恐怕別人害了她。
她不知道從哪里打探來的消息,說是王妃在坐月子的時候被人莫名的撞下了水,剛好逢冬季,後來大病一場病就落下來了,才導致一雙腿不能走動,一走就疼,究竟是誰撞她跌水的居說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這一直是王妃的一塊心病。
為舒心安胎的時候她就把這消息告訴了舒離,現在二個人成了一家人,也許是由于並非是姐妹共侍一夫,所以舒心與她的相處反而可以平安無事,再加上她是長姐,就是偶爾對舒離說了句什麼不中听的話舒離也不與她計較,二個人倒也一直和平的相處著。
舒離听了她打探來的小消息也只是一笑了置,這些事情她其實早就有打探到了,舒心這時便悄聲問她說︰「你說會不會是夏側妃和江姨娘她們哪個人做的手腳?」對于上次被打的事情她可是一直記恨著,不過一直苦于報仇無門。
舒離淡淡一笑道︰「別人的事情你休要妄加猜測,你且安心的養胎,不要發生任何意外才是。」
提到這事舒心就露出高傲的神色道︰「你放心,等我生了個兒子出來後就與她們平起平坐了,我才不怕她們。」言詞之間竟然還露出一副以後我罩著你的意思,舒離笑而不語。
之後不久舒離就由舒心這里告辭出來了,走的時候叮囑她沒事不要亂吃補品,只要正常吃飯就可以了。
舒心自然是應下了,對于舒離的話她現在是深信不疑,她覺得只有她有好日子過了舒離以後的日子才會更好,畢竟她現在懷孕了舒離卻沒有任何動靜,然而到了傍晚上的時候舒心那邊就出了事了。
當時的舒離人並不在府里,她是又被丞相府請了過去,白夫人說她的肚子這幾天總是不舒服,感覺氣不暢,她擔心的厲害,所以不到舒離去找她的日期她就立刻派人過來了,舒離自當不會拒絕的。
走進丞相府的時候來迎接她的人是蘇喬,這段日子舒離常來府上,兩個人也算是熟了。
蘇喬一邊迎她進丞相府一邊說︰「娘最近總是大驚小怪,有點動靜就以為自己的孩子要不保了,現在又要勞煩明王夫人,我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
舒離笑看她一眼道︰「勿須再多客氣。」又轉而詢問︰「二小姐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蘇喬听言便輕嘆一聲,有些憂傷的說︰「二姐現在真是可憐,不知道是不是被鬼纏身了,每天都是哭哭啼啼,淨說一些瘋話。」
「哦?一會看完夫人帶我去瞧瞧她,看有沒有法子可醫。」舒離沉吟道。
「怎麼好意思一直麻煩明王夫人呢。」蘇喬客氣的說,心里自然是不情願她去把蘇慧給醫好的。
「醫者父母心。」舒離輕淡一句話令蘇喬的面上又是一僵。
她總是如此,說得自己好像個活菩善似的,這總是令她情不自禁的想到蘇微,多麼像似的二個人!
兩個人一路時不時的你一言我一名,瞧似談得融洽,在路過一個莊苑之時便听到里面傳來似唱歌又似哭泣的聲音,舒離微微挑眉,這里正是蘇慧的別苑。
「看來二小姐真的是病得不輕。」舒離腳下朝那個方向已經走了過去。
蘇喬眸子微垂,道︰「明王夫人,母親還真等著您呢。」
舒離點頭,依然隨她先去瞧丞相夫人。
這段日子白夫人一直都照著她的話,連床也不敢下一步,舒離一過來她便忙露出笑臉招呼。
舒離自然是坐下來先為她請了個脈,大夫人這胎已經有了差不多七個月了,最近胎位一直不穩,舒離給她請了個脈又開了藥說︰「沒有關系的,但也許會有早產的跡像,可如果沒有意外孩子還是會養活的。」大夫人听她這麼說心里也就放心了,如果早產現在孩子也已經足七個月了,養七不養八,舒離既然說可以養得活,她就沒有不放心的。
不過是又麻煩舒離跑一趟,嘴上又忙說一些客氣的話,舒離自然是原話回她,醫者父母心,弄到最後大夫人都不敢再說客氣話了。
舒離後來便轉言把話繞到蘇慧的身上說︰「來的時候听見二小姐在房間里發出很奇怪的聲音,不知道二小姐的情況現在可有好轉,如果大夫人不介意,一會容我去瞧一瞧二小姐如何?」
蘇慧現在已經瘋了,丞相早就棄掉了她,為了不讓外人知道連大夫都不給她請,免得傳出去越加的丟他的臉,讓人知道丞相的女兒未婚生子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瘋了,丞相覺得這臉已經丟得不能再丟了,但舒離卻是不同的,她完全就是一個知情者,現在也不妨再讓她多知道一些事情。
舒離主動提出來要去瞧瞧蘇慧,丞相夫人沒有拒絕不給看的道理,當下竟也真情流露,感激的說︰「明王夫人有此心,我真是無以回報了。」
舒離半真半假的道︰「你我都這麼熟了,夫人莫要再說客氣的話。」
按理來說這一來二去的二個人也的確是熟悉了,丞相夫人也就不再客氣,便立刻讓蘇喬又帶著她去瞧蘇慧了。
蘇喬縱然心里百般不希望這事成但還是要領著去的,現在蘇慧有院子里連一個奴婢也沒有,只有到了吃飯的時候才會有人送飯過去,她自己餓了自然也就吃了。
門忽然被打開的時候卻見蘇慧是被鐵鏈子鎖住雙腳的,她只能在固定的範圍里走動,但由于平日里也是有奴婢給她收拾的,她的人瞧起來還算干淨,可那一雙眼楮卻怎麼也無法掩飾她的空洞,曾經一雙明亮販眼楮現在怎麼也無法達成焦聚,瞧起來飄渺不定的。
忽然瞧見有人進來蘇慧的眼楮立刻就放大了好幾倍,蘇喬則輕聲叫︰「姐,明王夫人來瞧你了。」
她一眼不眨的瞧著舒離,仿若認識她一般,當初就是她診斷出來她懷孕的事情的。
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眼神里沒有任何光芒,舒離轉而對蘇喬說︰「我來和她說幾句話,三小姐可以回避一下吧。」
蘇喬听言不由道︰「她現在已經瘋了,你且不要讓她傷到你了。」
舒離莞爾,道︰「不會的,你出去吧。」
蘇喬這才退下,舒離則把門輕輕合上,關蘇喬與門外後才朝房內的一面鏡子前走了過去。
她由身上拿出一個荷包,由里面慢慢挑出一塊薄如絲的,瞧起來像面膜一樣的東西,實際是一個面具。
她就是對著鏡子把這個面具細細的戴在臉上的,研究這個東西可是費了她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如今戴上了才發現竟是如此的微妙微肖,不得不說自己越來越進步了。
轉身,面向了瞪大無神的雙眸的蘇慧,輕聲叫她︰「妹妹,還認得我嗎?」
「……」
蘇慧的眸子在她的身上放大,沒有焦聚的眼神忽然變得驚恐無限,原本就刺激過渡的大腦登時一片空白,竟是兩眼一翻白,她硬生生的暈了過去。
昏去前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蘇微,蘇微來索她的命了。
這一幕,曾經在數月之前上演,那一次她曾經以為是做夢,但這一次……
舒離最後平靜的由房間里走了出來,和蘇喬剛給蘇慧作了個催眠治療,她現在睡著了。
蘇喬信以為真,這也就跟著送舒離出府,在府門前蘇喬說︰「明王夫人,如果有時間,我可以邀請你明日個一起出去玩玩嗎?」如果變成了手帕之交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不過……
舒離莞爾,︰「明日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如果有,我知會你一聲。」蘇喬應下,心里卻微微不爽,一個深院的婦人,怎麼可能沒有時間,明王每天要早朝,早朝後也會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她居然推說沒有時間,分明就是不想與她結交,還是瞧不起她?
她一個商戶之女憑什麼瞧不起她?
就算現在成為嫡女了,潛意識里也會覺得別人瞧不起她,這不過是不自信的一種表現。舒離乘著馬車又沿途回去,路上的時候花容月貌二個人炯炯有神的瞧著她,花容說︰「主子你現在可真是了不起,整個京城都在傳,說您是神醫喲。」
月貌也說︰「現在誰還敢瞧不起主子的出身,連公主現在都要巴結著主子呢。」公主因為要求主子給她看病,據說還要賞賜她東西,不過舒離給推辭了。
听說她的名聲早在皇族中傳開了,連宮里的皇子們都知道齊月娶了個神醫當媳婦。
舒離听言也不過是抿唇一笑,這樣的贊美她早在生前就听得耳光都生出繭子來了,如今再漂亮的話對于她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也沒有辦法博她真心一笑。
對付白夫人對于她來說是小菜一碟,這個孩子注定會早產,到時究竟會生出個什麼怪物她都不知道。
蘇慧從今往後只會瘋得更厲害,今天之所以在蘇慧面前露這麼一手,自然是有她自己的目的,至今丞相還不知道這事情的真相,總要借助一些人來把事情的真相抖出來,也好瞧一瞧這冷血的父親最後又將如何自處。
現在受了刺激的蘇慧,一旦醒過來,一切真相都會慢慢浮出水面。
白夫人想要隱瞞,她豈會如了她的意。
她的存在,就是要在她的人生路口中制造一個又一個障礙,直到如了她的願,解了她的恨。
馬車在齊王府前停下的時候舒離翩若走出,車夫正待拿著凳子放下由舒離踩著而下時卻見已經有人大步走了過來︰「離兒。」齊月的聲音傳來,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她人竟然還在外面,瞧這天色已經晚了,夕陽都將落下。
舒離乍瞧是齊月時面上也嫣然一笑,齊月生得是那樣的美好,如同日月,渾身上下都有著耀眼的光芒,此時的他穿了一襲墨紫色的錦袍,華貴的氣勢不言而喻,一雙眸子里也似含著一抹風情般一眼不眨的瞧著他,修長的手也朝她伸了出來,舒離自然的把手交給了他,他則伸手一帶便讓她整個人由馬車上落入他的懷抱之中去了。
小夫妻兩個人恩愛,這在奴婢這里不是什麼秘密,齊月疼愛舒離,有眼楮的人都能瞧得出來。
舒離因他輕輕的一個擁抱心起漣漪,齊月則轉而牽著她的手朝府里一邊走一邊詢問︰「這一次是去哪了?」如今她往丞相府與公主府跑得最多,但他常不在府上,究竟她是去哪里他自然不知道。
舒離莞爾道︰「去了丞相府,丞相夫人估計不久之後就要生了。」
齊月瞧她眉眼之間似有一些愉快便道︰「瞧把你給忙的。」又不是她自己生孩子,有什麼好高興的。
不過,不得不說最近因為舒離的關系,丞相現在的處境已經有些搖擺不定了。
支持太子府,也不一定會是最終的贏家。
二個人挽著手一路入了齊王府,路上的時候齊王便把她的手把在自己的掌心里玩,輕輕捏她的手指,弄得舒離有些心跳的,他又似漫不經心的說了句︰「我不在府中的時候你似乎也很好。」最近這段日子他早出晚歸的,她竟然也沒有抱怨分毫,真不知道是她太體貼還是她根本真的不在意,或者是忙得沒有時間想起他?
舒離一時之間沒有听出他的言外之音,還真是體貼的說︰「你是男人,在忙政事是應該的,我怎麼能沒事拖了你的後退。」自古多少男人因為美色而誤了仕途,又多少皇帝因為美色而誤了國,雖然她自認自己現在的美色也不足以讓齊月誤了他的事,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到的,也顯得她深明大義了不是。
齊月听她一席話微微咬唇道︰「說的也是,離兒可真是深明大義,體貼入微。」
被齊月夸贊幾句後舒離便又是嫣然一笑,欣然接受了,她本來就深明大義體貼入微,接受得問心無愧。
齊月瞧她還真心高興似的只能咬牙,他能說什麼呢,還能質問她怎麼如此沒心沒肺,為夫不在家她也不知道思念一下!
「夫人,夫人……」人還沒有到院子里沉魚落雁就迎了出來。
瞧這二個丫頭神色匆匆的模樣舒離微微蹙眉,這二個丫頭向來是最穩重的,如果沒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她們是不會露出這樣的神色的。
齊月也微微頓了步,就听舒離問︰「有事?」
「夫人,舒姨娘之前流產了,現在齊王、王妃都在那里,剛王妃的人也傳來話,讓夫人回來後立刻過去一趟。」
舒離聞言微微點頭,面上也沒有多大的起色,只是忍不住想,怎麼就流產了,明明她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檢查的時候一切無恙。
當下,舒離連院子也沒有進就去了舒心那里。
正如她們所言,齊王與王妃都在那里,舒心則躺在床上,臉色慘白似紙。
舒離進去的時候就作了一福,朝齊王與王妃見了禮,齊月則也跟著行了一禮,王妃倒還是和顏悅色的,倒是齊王的面上有些陰郁,舒離一進來他那的眼神就瞟了過來,變得有幾許的冷戾,一雙一就讓人捉模不透的眸子在這個時候就越加的顯得深不可測了。
躺在床上的舒心這時卻忽然就撐著坐起,一雙眸子帶著怨恨朝舒離射了過來,咬牙質問︰「你為什麼要害我?」
舒離心里驚訝,面上卻無波瀾,道︰「姐姐可以把話說得更清楚點。」
「好,你不承認,我讓你心服口服。」舒心一個眼神示意,她的奴婢美好立刻拿著托盤呈上來一對銀鐲子。
這對銀鐲子正是當日舒離送給她的禮物,說是給將來的孩子的見面禮。
舒心接過這鐲子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就听舒心咬牙恨聲說︰「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是按著你的方子進食的,也听你的話沒有亂用補品,可就在今天你走後的不久,我忽然就覺得身體不適了,之後感覺到有東西從體內流了出來,後來才發現是流產的跡像,等我明白過的時候已晚了,身上流了很多的血,當時你人也不在府中了,齊王也不在府中,我只得找了府里的齊善來給看,但孩子沒有保住,最後卻發現正是這對銀鐲子上的髒東西害我流產。」
齊王一進府就听說了這事,自然是舒心派丫頭去他那里等他的,舒心覺得這事十有**是舒離所做,一定是舒離嫉妒她先懷了孩子,或者仇恨她在舒家得寵,而她不愛父親的重視。
舒心的孩子莫名的沒有了,這也是齊王的孩子,他自然是要查這事的,畢竟是混跡多年的男人,心思有常人所不能,當時就讓齊善檢查了一下這周圍有沒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也詢問舒心都踫過什麼東西了,舒心心里疑舒離害她,自然就說舒離送過她一對銀鐲子。
舒離曾說孕婦最好不要戴這些東西在身上免得傷了孩子,她自然是不往身上放的,但卻會時不時的拿在手里把玩一會,心想這樣應該無傷大雅,結果那銀鐲子拿出來讓齊善一檢查,還真是沾上不了干淨的東西,這種東西厲害得很,據說只要沾到身上就會立刻流產,如果嚴重的,會連子宮一起破壞掉,以後很難再懷孕。
舒離明白了事情的來由,搞了半天自己竟成了小人了。
她的東西她自然認得,上面還有著藥性的味道,已經不明顯了,但味道還是在的,這藥的確是烈性的,只要被孕婦沾上肯定會立刻有效果,這也就是說,在自己離開不久後這對銀鐲子上才沾了藥,之前定然是沒有的,不然她也不可能發現不了。
齊王並沒有立刻表態,倒是舒心恨聲質問︰「你可真是我的好四妹,你現在就給我一個解釋,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害我沒有了孩子對你有什麼好處?」
舒離抬眸定楮的瞧著這位幾近有些歇斯底的姐姐道︰「你鐲子的確是我送你的沒有錯,但這上面的髒東西卻不是我涂上去的,如果我有心害你有的是法子,用不著拿自己送的銀鐲子作誘餌,出了事反讓人第一個疑心是我。」這等愚蠢的做法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做的。
乍听舒離這樣一說舒心忽然就變得有些六神無主,瞪著她問︰「不是你,那會是誰?」除了舒離她實在想不出任何人,夏側妃江姨娘,這段時間她一直遠離她們,連見面的機會也沒有的。
見舒心有了動搖之心舒離便冷冷的道︰「據我推測,這上面的髒東西應該放上去沒有幾個時辰,姐姐,你可要想仔細了,除了你自己都有誰有機會踫到這對銀鐲子,比如,你身邊的奴婢。」她一字一頓,眼楮在房中的幾個奴婢身上打瞟了一圈。
這幾個奴婢中,除了美好之外是舒心由娘家帶來的外旁的奴婢全是齊王府的,但真正能在跟前侍候舒心的卻只有美好一個人,平日里試藥也都是美好親自上陣的,按理說她應該是最忠心最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排除了這個不可能,還有誰知道這對銀鐲子是自己送給舒心的,屋外侍候的奴婢萬不會知道,她們也沒有機會往這正屋邁一步的。
美好這時微微垂著眸子,當舒離一雙冷冷的眸子在她的身上長時間的盯的時候她猛然抬了頭迎上舒離,但也只看了舒離一眼便又垂下了眸子。
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眸子,她分明篤定了是她所做的一般。
曾經懦弱的四小姐,幾時變得這麼可怕了!
以前她來看舒心的時候倒也沒有太把她放在心上,只覺得她其實還是那樣好欺負,舒心有時候拿話刺她幾句她也不在意似的,說白了不在意就是好欺負。
但就在剛剛,就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以為舒離似乎看透了一切。
美好的心里正在一陣胡思亂想之時舒離忽然就冷聲發話︰「美好,你陪嫁過來是侍候姐姐的,如今你卻失職讓姐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的一個失職不但讓她失了孩子,還會讓她從此不能生育,你說你該敢何罪?」
美好心里叫苦,明明是她們自己的事情怎麼就扯到她這里來了,臉上立刻一垮,露出可憐的神色,人也撲通跪了下來道︰「夫人,奴婢的確是照顧舒姨娘不周,奴婢該死,請舒姨娘處罰。」她也是侍候了舒心好幾年的人了,如果會舒心真的會怪罪她侍候不周早就罰她了,所以她嘴上雖是請責罰,但怎麼听都沒有愧疚的意思。
舒心果然說︰「行了,這事怪不得美好。」說到底美好這些年對她也是盡心盡力的,平日里也是極為玲瓏的一個人,她哪可能真的毒打美好一頓,真正該死的是害她流產之人。
舒離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她眸子微斂,一字一頓的道︰「姐姐,你可真是菩善心腸吶,你心疼她侍候你多年不肯責罰,可知她卻毒蛇心腸,欲致你于死地。」此言一出不知美好神色大變就連舒心也吃了一驚。
其實,在場的人都是驚訝的,也不知道舒離究竟要如何為自己月兌罪。
究竟舒離是否有罪,在真相沒有出來以前,大家都沒有言聲,一來舒離是王妃的人也是齊月的人,齊月與王妃自然會向著她,由她來解釋,至于齊王沒有先出聲來審問舒離,不只是因著齊月與王妃的原故,也因為他已經覺察到這件事情的確透著古怪,舒離不像是那樣的笨女子,害人還要用自己的東西去害,這不是明顯的讓人懷疑她麼!
正在大家心生疑惑之時,舒離忽然就走向美好,伸手就拽住她的手腕言詞冷戾的說︰「美好,你可知道大夫對什麼最為敏感?」
美好當然不知道,她只是一臉驚慌的看著她,一副害怕極了的樣子,舒離一字一句的道︰「當然是嗅覺,下次害人的時候記得事後把手洗干淨。」
「不管是什麼藥,只要我聞到了就能立刻辯出來,你定然是在我走後不久就動的手,之後根本沒有機會去洗手姐姐就出事了。」你就一直跟著假裝照顧,而且做了壞事的人一定會心虛的,在心虛之余就難免露出馬腳來,在她盯著她看的時候她的神色已經不自在了。
除了她,舒離也想不出會有誰有機會在這銀鐲子上動手腳,她能在銀鐲子上動手腳自然也是算準了舒心會拿這銀鐲子出來玩,要知道她可是特意有告訴過她不要拿這東西的,所以說最了解舒心作為又恰能害到舒心和她的也只有美好了。
如果問美好為什麼不在舒心的衣裳上涂些藥,答案便是︰要害舒心之人不單單是要害舒心,還是要借著這件事情來除掉她舒離。
經過了一次死亡,再看事情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簡單了,也不會不敢相信害自己的竟然是自己身邊最熟悉的人,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她便已經大膽的分析並假設過種種,最後毅然判斷成是美好出的手。
以舒心的心機,她犯不著為了害自己賠上她自己的一輩子,要知道這次流產後,她怕再沒有能力生孩子了。
舒離的話令美好驚嚇不已,她自然是不肯承認的,直道︰「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一定是我拿鐲子的時候沾上去的。」
話雖是如此,但這個時候舒心也開始動搖了,不可質信的看著她說︰「美了,你為何要害我,我待你不薄啊!」
齊王這時卻忽然沉道︰「把這個賤婢帶拉出去打一百板子。」一百板子就是要她的命了。
美好聞言嚇得尖聲叫起︰「舒姨娘救我,小姐救我……」
舒心卻恨聲道︰「你說,你為何要害我?」外面已經有婆子沖了上來,拖著美好就往外拖,哪給她說話的機會。美好見狀大叫︰「小姐我是被……」話沒說完人已經被拖了出去,有婆子拿布就塞了她的嘴,不多時就听見外面傳來棍子落在人身上的聲音。
舒離眸子微垂,齊王沉聲道︰「這等狡詐的奴婢留她何用,改日本王再給你送來幾個听話的奴婢來使喚。」齊王一語定下了美好的罪。
舒心這時也正是又氣又怒的,方寸也早亂了多時,哪里還有自己的主意,只巴著齊王能夠憐惜她才好。
舒離與齊善之前都斷言了她以後有可能不會再懷孕,舒心的心里實際上也是怕得不行。
王妃這時也站了起來道︰「既然事情已經明確了你們姐妹日後也且不要因為一個奴婢的關系而生出了嫌隙,舒姨娘你也且安心的休養吧,女人的小月子也不能粗心大意了。」說罷這話又朝齊王作了一福,這才離開了。
舒離這刻也朝舒心道聲︰「姐姐今日先好好休息,改明日我再來看望仍然。」話畢也朝齊王作了一福,退去。
齊月自當跟著一起離開,走到外面的時候就見那奴婢已經被打得血肉模樣,連慘叫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看著那美好痛楚的抽著的樣子,舒離只覺心里一震,仿若看到當初的自己,也是這樣被自己的父親生生的打死的,只是,當初她是被人陷害,屈辱而死,而這個奴婢卻是害她之人,死不足惜。
試想今天如果不是自己能夠做到機靈應變,那現在受懲罰的人便是自己了,即使不會受到如此的重創,但往日里她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形象也會一落千丈,所有的人從此都會嘲笑自己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走出這個宅院的時候王妃的腳步方才停下來,她回頭了一眼舒離,目露幾許贊許道︰「今天這事實在是突然至及,幸好你聰明機智,不然本妃都不知道該如何幫你了。」
舒離眸子隨之一暗,王妃又擺手道︰「這些人可真是讓人防不勝防,你們且回去休息罷。」
王妃領著她的奴婢們一行離去,舒離心里輕嘆一聲,齊月則伸手拽過她的手就走了。
一路上二人無話,回去後奴婢們也忙著給她們準備晚餐,齊月見她似乎提不起神來薄唇也微微抿了抿,最後還是問她︰「離兒,你的鼻子當真這樣靈啊?」
舒離知道他意有所指偏不告訴她,淡淡的瞟他一眼說︰「這是秘密。」
「哦?開始有秘密了?」某男人立刻變臉,原本還想逗她幾句,現在他的臉卻已成了黑臉了,舒離撫額,極度無語!開個玩笑也不成!
不過,心里實在有些不痛快,所以也沒有心情再繼續逗他,心里只能嘆氣的想︰齊王的心偏得厲害,日後舒心在他那里怕也撈不到什麼好處的,如果再生不出個孩子,舒心這一生都廢了。
她倒不是擔心舒心的未來,她的未來與她何干呢。
只是想到這府里日後的生活,真是岌岌可危。
就拿今天這事來說,齊王根本就沒有追究的意思,單憑一個小小的奴婢,又是侍候舒心多年的,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她有什麼膽子敢背主害主,顯然齊王也想到了,這件事情另有玄機,如果追究下來一定會把旁人牽扯進來,他一心要維護這個家的平衡,也要維護他自己的勢力,所以他並不想把那些人牽扯進來,一旦進來了就很難簡單收場,王妃不會就此罷休,舒離也會趁機追勝,狡猾的齊王才當機立斷,不給美好任何機會,直接讓人杖斃了。
舒離心情不好,齊月自然是早就瞧出來了,現在瞧她正的有些悶悶不樂不能釋懷的樣子,他只好上前一把由身後把她抱在懷里低聲道︰「這件事情父王已經這樣決定了,如果你想報仇日後再用別的法子,現在再想也沒有用,只會憑添煩惱。」
「……」舒離驚訝,她還以為他看不透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他都看在眼底。不過是,齊王是這個家里的一家之主,他的決定沒有人可以忤逆,這就好比,哪個臣子敢抗皇上的旨一般。
原本悶悶的心情因齊月的話忽然就又放晴,不由解釋道︰「我只是為舒心難過,一個女人若是連生孩子的能力也沒有,日後她還能仰仗誰啊!」這話說得是半真半假的,粉唇又微微抿成一條線,乍瞧著就有那麼幾分的怨由似的。
齊月的臉微微垮了垮,舒離這話他听著的確也有點含紗射影抱怨他成份,心情也不由得朝低谷里滑了進去。
由于今天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兩個人也就沒有什麼心情了,但還是抱在一起一夜天亮。
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舒離醒來後齊月總是不在床上的,他這個大多都是去了早朝。
舒離依然是起床洗漱一番,然後用些早餐。
今天的天氣瞧起來有些陰郁,外面竟是下起了毛毛的零星小雨,舒離原本是想著去瞧瞧舒心的,不管怎麼樣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雖然這個姐姐實在讓她無語透頂,但瞧這外面下起了雨又實在沒有什麼心情了。
恰在舒離尋思這事的時候齊顏倒是過來了,一路走來由奴婢們為她撐著雨傘,她今天一身黃色的衣裳,走在小雨之中形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本就一身光芒的郡主竟是讓人有一剎那的移不開了眸子。
郡主倒是極少會到這里來找她的,有時候踫面也都是在王妃那里,如今乍見郡主冒雨而來,舒離便笑盈著迎過去說︰「郡主吉祥。」
郡主走了進來,看著她說︰「我瞧著今早下起了雨,閑來無事便想來你這里坐坐,有打擾到你嗎?」她最近可是個忙人的,不是被這個叫去看病就是給那個看病,回來還天天鑽在藥堆里研究起了藥材。
就算要忙舒離也會說不忙的,她笑請郡主坐下,花容月貌又忙著給上茶,郡主品了一口茶後說︰「昨日的事情我也听說了,這事父王處理的不公,但有什麼法子。」
舒離听言咐和著微微一笑道︰「我沒有關系,只是苦了姐姐了。」
郡主微微斂眉,盯了她一會,舒離面不改色的望向她,依然是微微一笑,笑中又似帶著幾許的苦澀。
郡主忽然也跟著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個堅強,也是個聰明的女子,不過,女人這一生光靠聰明與堅強還不夠,如果你想別人都敬你怕你,你就要站到別人怎麼也觸及不到的位置上,當所有的人都必須仰望你的時候,誰還敢動你分毫。」
舒離眸子輕閃,輕笑。
郡主這時卻輕嘆一聲,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外面忽然就又奴婢進來報,說丞相府又來人了。
丞相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說肚子疼得厲害,從早上就開始疼了,舒離听了這話就去了,齊顏說她剛好閑著無事,也要與她一同去,舒離自然是同意的了。
花容月貌連忙給她撐起了雨傘,一行人這就又上了馬車。
舒離與齊顏一同來到丞相府,也許是沒有想到郡主竟然會在今天這個日子出現,蘇喬先是迎了出來把舒離招呼進去,丞相夫人的羊水這時已經破了,里面也已經有個接生的婆子在里面候著。
郡主還是個未出閣的,這時也就候在了外面,蘇喬則謹慎的候在她的旁邊,二個人都沒有說話,只听里面傳來丞相夫人的聲音,生孩子似乎真的很痛苦似的。
這個時間丞相人並不在府上,不過已經派人去通報丞相了,相信不久之後丞相也會匆匆的趕回來的。
已經生過二胎的白夫人在生這個早產兒的時候並不難生,沒有要多長的時候她一個用力就生了出來,只覺得全身都輕了空了,心里盼著是個男兒,一生出來她就直問道︰「是不是男兒,快讓我瞧瞧。」
接生的產婆和舒離都面面相覷一眼,白夫人乍見她們都沒有反應就有些急了,忙叫︰「趕緊啊!」
「夫……夫人……」產婆子最終還是惟惟諾諾一臉同情的把孩子送了過去,白夫人只瞧一眼就差點暈了過去。
這哪里是什麼孩子,分明就是一個怪物,腦袋都沒有長全,半邊陷了下去,一生下來就沒有了氣息,他甚至連一聲啼哭也沒有。
俗話說期待越高失望就會越大,白夫人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一時之間竟是嚇得尖叫一聲,之後便是二眼無神的死死的瞪著那個孩子。
舒離這時發出類似于自語的低喃︰「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怕真的是沾上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所以才無法變成人形。」
舒離忽然提到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時丞相夫人本就慘白的臉就更嚇人了,她不由想到了蘇慧。
蘇慧這段時間一直瘋顛著,以前清醒的時候她曾說過舒離的鬼魂來找過她,當時她自是不信的,但現在發生這等事情,她就有些相信了。
丞相夫人還在發愣,太大的打擊都讓她變得欲哭無淚,只是身子禁不住的顫抖著。
丞相在不久之後就匆匆趕來了,也是剛好逢上下朝的時間,他以為夫人一定是生了個兒子,所以一回來就忙走了進去,甚至都沒有瞧見郡主也出現在他們府上了。
丞相進去的時候產婆正抱著那生下就死了的孩子走了出來,她與丞相撞了個正著,丞相自然認為她抱的就是孩子,立刻道︰「是兒子嗎,讓我瞧瞧。」一邊說一邊就抱過自己的孩子。
產婆自然是不敢不讓他看的,哪知丞相只看一眼就嚇得瞪了眼,手一滑連孩子都落在了地上。
他有些茫然的問句︰「這是什麼怪物?」其實這孩子只是未成形,腦袋完全長全,所以才會一生出來就死了,但丞相瞧著這缺了半個腦袋的死嬰就以為是個怪物了。
產婆見死嬰給掉在了地上忙就撿了起來,口里念句︰「罪孽罪孽。」就因為是死嬰才更應該好好對待,哪能這樣就扔在了地上。
丞相哪有心情理這產婆,一腳就跨了進去,對床上的夫人問︰「這是怎麼回事?」對于這個的死嬰他們都不能接受,心里只盼著剛剛那個孩子不是他們的。
白夫人本就因這孩子倍受打擊,這會見丞相一回來人也一個機靈就清醒了,隨之眼淚就往下掉,本來就慘白的臉現在瞧起來更是可憐,她只能哭道︰「相爺,我不想活了,我也不要活了啊!」一邊說著一邊作勢就要起來,準備去尋死呢。
如今生了這麼個死嬰出來,她也惟有這般才能消丞相的怒氣,從而引起他的憐憫。
果然,丞相見狀心里一軟,作為母親,她難道會不比自己更難過嗎?
心里本來是又氣又怒又難受的,這會也漸漸壓了下來,反上前摁住她安撫︰「夫人莫要尋死尋活的,你還年輕,日後再生便是。」這般說來也算是不怪罪她了,白夫人心里也微微放了心。
白夫人正待松一口氣的時候外面忽然就傳來了奴婢的聲音︰「夫人,夫人……」
這般的大呼小叫令白夫人心里生厭,她剛失了孩子本來就倍受打擊的,因此說話也覺得有氣無力,便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反是丞相沉聲問︰「什麼事這樣大呼小叫?」
「相爺,啟稟相爺,二小姐上吊自殺了。」前來的奴婢慌張的通報。
一天之內要死二個孩子?白夫人一口氣差點沒有提上來。
就算那個孩子已經瘋顛,但只要活著她也就滿足了,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總是疼的,萬想不到,她竟然會上吊自殺。
不是已經瘋了嗎,怎麼就會上吊自殺?!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丞相的臉色沉得就如同今天的陰天。
綿綿細雨,稀瀝瀝的下,似在無聲的訴說人間的悲哀。
說蘇慧自殺倒是事實,但並沒有死成,等丞相一干人等趕過去的時候蘇慧已經被救了下來,但她整個人瞧起來越加瘋顛似的,一瞧見自己的父親過來她就沖了上來抓住他的手臂用極度恐慌的聲音叫︰「爹,爹你幫幫我,蘇微要來殺我啊!」
她一沖上來就是瘋言瘋語的,丞相再瞧她一身凌亂,不成人樣的模樣越發的厭惡,何況她口里所提的蘇微更是刺痛著他的心,使得他大力一推便把這女兒推了出去,大聲呵斥︰「整日瘋言瘋語,你簡直是丟盡了我們蘇家所有的臉面。」
被推開的蘇慧不甘心的又要撲上來,但一旁的婆子們連忙拽住了她,沒敢再讓她進丞相的身,蘇慧一雙眼楮瞪得如銅鈴大,忽然就陰陽怪氣的瞪著丞相指著他道︰「蘇微不會放過你的,殺了她的人是你!」丞相只覺得心里一陣陣發涼,雖然這是事實,但這件事情已經是丞相府無人敢提的禁忌了。
丞相心里又恨又怒的,直想拍死這個瘋顛的女兒,蘇慧這時忽然就瞪大眼楮瞅著上空,仿若在她的上空有個人一般,果然,她很快就指著上空陰聲道︰「看,她來了,蘇微來了,你們殺了她,她不會放過你們的,她說過,一個都不會放過,她說過會這個家支璃破碎的。」說完這些話蘇慧忽然就又受驚了一般尖叫一聲就躲在了桌子下面,桌子上是有桌布的,剛好把她擋在黑暗之中,遮個嚴實。
旁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二小姐固然是瘋言瘋語,但這樣的瘋言瘋語還是令人心驚的。
丞相瞧這發瘋的女兒心底一陣陣的抽氣,剛想命令人好好看住她的時候忽然就听桌子又傳來蘇慧類似于自語的聲音︰「蘇微你不要找我報仇,是娘想要害死你的,我只是照她的話做的,是她制造了你和容若通奸的假像的,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可這不管我的事情啊,打死你的是爹,你要報仇你找她們報仇啊,不管我的事情啊!嗚嗚……」
說到最後她一個人在桌子底下抱著自己的身子哭了起來,旁的奴婢嚇得大氣不敢出,居然在這里听到二小姐這樣的瘋言瘋語,誰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據說上次有一些奴婢目睹了大小姐蘇微與容若私會的事情後,最後全被滅口了。
雖然這些只是私底下有人這樣說,但那段時間府里的確換了好多新人,也走了好多人。
現在又听到這樣的秘密,雖然不知道有幾分真假,還是讓那些奴婢婆子們怕及了。
听到這樣秘密的不只是這些奴婢們,舒離與齊顏的奴婢也都剛好在場,她們一听說蘇慧自殺的事情後就一起跟著丞相的後面就尾隨了過來。
丞相一時之間面無人色,隨之厲喝道︰「把她給我好好的看住了。」之後轉身就走,奴婢們忙跟著出來,之後是立刻把門鎖上了。
丞相的用意再明顯不過了,這是他的家事,自然是不能讓旁人再知道了去,他已經丟不起這個臉了。
舒離與齊顏自然也是一聲不響的跟了出來了,丞相在院子里微微頓足,這刻才說︰「小女已經得了失心瘋,所言不能當真,郡主與明王夫人且莫見笑。」他這樣一個長輩還要低聲下氣的和二個小輩解釋自家的丑事,實在窩氣得很,但有什麼辦法呢。
齊顏這時便道︰「說的也是,二小姐的瘋話是沒有人會放在心上的,今天丞相府上瞧起來事務繁忙,我們也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丞相是巴不得她們趕緊走的,立刻道︰「見郡主見笑了,改日再招呼郡主,明王夫人請。」
這般舒離與齊顏才算是離開了丞相府,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乘著馬車走了。
她們一走丞相就立刻又返了回去,直接把奴婢們都撤退了,惟留下蘇慧一個人。
蘇慧人還在桌子底下藏著,一瞧見桌布被掀開她就瞪圓了眼楮叫︰「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殺我,嗚嗚。」瞧她嚇得不輕的樣子,一個人緊縮著瑟瑟發抖,丞相微微吸口冷氣。
「蘇慧,爹不會傷害你的,你好好和爹說清楚,蘇微當初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丞相這會功夫想要再由蘇慧的嘴里問出一些事情來,但蘇慧人已經瘋顛,所言的都是前言不搭後語,問了半天也沒有問到一句他想要的,她就是一個人縮在桌子底下不是哭就是笑,一會說看到蘇微了,一會說蘇微來殺她,一會又讓蘇微去找她娘她爹報仇去,說不是她的主意!
就算問不出什麼來丞相心里多少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丞相後來還是令人把門鎖上了,之後陰著臉走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只知道女兒是瘋了,但究竟為何瘋卻不得而知,現在丞相的心里多少明白一些了,蘇慧好像是被蘇微的鬼魂逼瘋的。
蘇慧究竟有沒有見過蘇微的鬼魂她不知道,但蘇慧現在滿口蘇微的名字,他還真不敢再讓她與任何外人相見了,惟有關她一輩子,免得她再禍從口出。
丞相陰著臉離開,自又是要回到夫人那里的。
一路上的時候丞相就一直在思考蘇慧的話,這瘋丫頭的話顯然是真的,當初蘇微並未曾與容若有染。
如今細想,也恍然明白。
自己的女兒,從小心底善良,品行端莊,她又豈會做出那等不堪的事情來。
當初自己一時憤怒,只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她這麼多年的心血就此付之東流了,所以才想狠狠的教訓她,以至于覺得就是打死她也難解心頭之恨。
如今再思想這些也沒有用了,眼下丞相對白夫人又失望又痛心,自己的妻子怎麼就生了這等心腸,難道自己平日里待她不好麼?就算沒有給她正妻之位,但她的位置與正妻無異,蘇微的母親一生有病,生下蘇微後就有了病根,當家主母的事情都是由她來做的,但她最後卻毀了他一生的心血。
他栽培出來的女兒,自然是樣樣合乎他心意的,但自從蘇微死了後這個家里就不太平了,蘇慧接二連三的出事,夫人也生了個死嬰,難道真如蘇慧所言,蘇微的冤魂一直陰魂不散?所以才令他的丞相府雞犬不寧!
思想到這事的時候丞相不由得又想了,得找個道士來做個法,把舒離的鬼魂趕出去。
就算之前她是冤枉的又如何,她現在已死了,死人與他來說更是沒有任何用利用價值的,還要搞得他的家不太平,這樣的女兒他更是留不得。
至于白夫人的帳,他暫時也不想再聲張,這本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女兒已經死了一個瘋了一個,兒子出一出生就死了,他整日忙于政事,這個家還是需要有個能干的女人來支撐的,現在還不是時候趕走這個女人。
心里盤算了一圈,人到了白夫人那里的時候便已經有了主意。
白夫人這時還正在床上等他的消息,剛死了兒子的她正傷心不已,現在瞧丞相回來了也忙由床上撐著坐起來詢問︰「相爺,慧兒可好啊?」
丞相也只是輕嘆一聲道︰「還好奴婢及時趕到,她沒有事了。」
白夫人听言也微微松口氣,只是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道︰「她不是被拴住了手腳的嗎,怎麼就能上吊了?」
丞相一听這話不由想起之前見到蘇慧的模樣,剛剛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竟然沒有主意到這些,她一個瘋子怎麼可能有辦法掙月兌綁住她的鏈子。
如果說是家奴幫忙解的,這絕無可能。
心里當下又是一驚,想到了蘇微,難道真的是蘇微的鬼魂在作怪?
白夫人這時瞧見丞相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陰晴不定的轉動著,白夫人忙道︰「相爺,可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丞相想了想還是決定和她說一些,出了這等事情他的心里也急需有個人來幫著拿主意,何況白夫人這些年來一直都把這個家維持得很好!如果不是她嫉妒心太重,心胸太過狹隘的話,白夫人可以說是他得力的後盾。
丞相沉吟了一會道︰「剛剛去瞧慧兒的時候,她一直在說蘇微的鬼魂來了,要尋她的命,要把我們這個家搞得不得太平,夫人,你看這事該當如何?」
白夫人听了這話後臉色也隨之大變,道︰「相爺,慧兒果真如此說的?」
丞相重重的點頭,白夫人沉吟道︰「看來蘇微已經化作了厲鬼,她不把我們的家毀了勢不罷休的,相爺,我知道有個得道的高僧,你把她請過來來作個法,這般也好把蘇微的鬼魂趕出去。」
丞相點頭,這本就是他心所想的,如今也惟有如此了。
且說,這會功夫舒離與齊顏早就一起離開了,走出丞相府的時候外面的小雨已經停了下來。
馬車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朝著熱鬧的街頭走去了。
雨過天晴後空氣又顯得比較清新,街頭行人你來我往,舒離與齊顏也下了馬車,幾個奴婢們則尾隨于身後。
倆個人走出來自然是要逛一逛,剛經歷了丞相家的那些事情後齊顏瞧起來似乎比較愉快的樣子,道︰「我就說嘛,蘇微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事情來,果然是被她們給陷害的,好在老天有眼,讓她們惡有惡報了,像白夫人那種人,也活該她一輩子生不出兒子,要是被她生出個兒子她還指不定要炫耀成什麼樣子了。」
舒離微微笑,並不表態,郡主又遙指街頭的賣品道︰「你瞧這些東西多漂亮,我哥這個人不善對女人表達愛意,你就買一個送給他罷。」
蘇微笑應︰「好呀,你給我介紹一下,哪個店里的東西比較好。」齊顏小小年紀操的心還真是不少呢,不過,齊顏都如此說了她自然要買的。
怎麼也不能讓齊顏覺得她們夫妻不恩愛啊!何況,又沒有不恩愛。
齊顏歪頭想了想道︰「我們還去上次的皇座,那里面的東西擋次高,你要是買給我哥他一定喜歡。」太低擋次的怕齊月瞧不上。
舒離听言不由道︰「我出來沒有帶多少銀子,怕不夠用。」
齊顏哼笑說︰「你只管報我哥的名字就好了,用不著你付銀票。」
「這樣就不算是我送的了,總是要用自己的銀子買才算我送的。」
舒離輕聲解釋一句,心里卻在想著還是先買個便宜的好了,卻听齊顏說了句︰「瞧你這認真勁,貴在心意,如果認真的算起來,你身上的哪一樣不是我哥給你的。」舒離啞然,默!
就在這時,忽然就有輛馬車由這里飛奔而來,舒離與齊顏剛好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那地有一灘的污水還沒有人清理,那幾匹馬一飛奔過來時就直接濺了齊顏與舒離一身的水,齊顏直驚得破口大嚷︰「混蛋,莫天澤你給我站住。」那些人雖然跑得快,但齊顏也看清楚了,明明就是宮里的錦衣衛。
敢濺她一身的水後二話不說就離開,分明是刻意的,齊顏再淡定也要發飆。
舒離微微垂眸,默默無聲的把身上的髒水抖了一下,花容月貌忙二個丫頭忙拿出手帕要幫她擦,一邊擦花容一邊嚷嚷︰「這些人真是過分,走路都不帶長眼楮的嗎?」正在低聲詛咒之間已經有匹馬又噠噠的到了跟前,莫天澤果然是折了回來。
莫天澤一折回來就立刻行了一禮道︰「郡主,大夫人,無心之過還請見諒,二位不妨到前面的鋪子里買身衣裳再換上,銀子由我來出。」
齊顏本以為他不會回頭的,哪想到人家竟然真的回頭並來道歉,瞧他神色之上倒也是真誠的,這般齊顏反不好再繼續發作了,只得作罷道︰「罷了,算我倒楣。」誰稀罕他的賠償,她又不缺銀子,轉身就走了。
莫天澤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抹了下鼻子也轉身又跨馬離去。
兩個人弄了一身的髒水,郡主便再沒有心情去逛了,舒離心里也不想去買了。
這般二個人也就便又打道回府了,回去的路上齊顏身邊的二個奴婢閉月、羞花也忙著幫自家主子清理身上的髒水,齊顏卻有些氣不順的微微咬唇沒有言聲。
最近這幾天似乎踫見莫天澤的次數比較多,前幾年她尚小不懂男女之情,如今人漸長大,也到了論嫁之期,對男女之情多少是了解一些的,並且內心深處有著一些朦朧的向往。
以前的莫天澤是有婚約在身的,但二次的婚事都是不順利的,第一個死了,第二個瘋了,心里不由得想如果再讓他經歷三二個,會不會也像哥哥一樣被傳出克妻之說。
克妻這個詞的確是可怕的,男子本來天生就比女子強勢,如果最後還要被男子克死,那倒不如不嫁的好。
不過,端瞧現在哥哥與舒離非但相安無事,並且瞧起來還比較恩愛,心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便又拋開了,眼楮里只浮現了莫天澤那卓爾不群的英姿,英俊無匹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的,稜角分明的線條,銳利深邃的目光,雖然有時候會讓人覺得有種無形的壓迫感,但又有著一種無形的吸引力,讓人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他。
忽然發覺自己的心思有些不受控制的竟想起一些不該想的人和事時齊顏心里又是一惱,那個莫天澤,有什麼好想的。
一旁的舒離便眼瞧著郡主那變化莫測的臉,也不知道想了什麼事情,臉上時爾出現一抹紅暈。
馬車一路歸去,二個人算是返回王府了。
舒離回去的時候沉魚落雁二個丫頭迎了上來,一瞧見舒離一身的髒水都吃了一驚,花容忙道︰「主子不小心被濺了一身的水,我先去放水,一會沐浴。」
舒離這會走進廂房,月貌跟著為她月兌了外面的衣裳,沉魚便在一旁小聲的說︰「今天您走後不久您娘家的幾位夫人和您的父親帶著二位小姐就過來了,現在還在舒姨娘的院子里待著呢。但有話傳過來,等您一回來就去舒姨娘那里一趟。」
舒離微微點頭,心里也猜到她們是為何事來的,但沒想到她們竟這樣大的動靜,來就來唄,還來這麼多的人,這王府又不是菜市場也不是他們舒家。
這些想法舒離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而已,沐浴過後換了一套干爽的衣裳就去了舒心那里。
如今的舒心也算是廢了,舒戶一心想讓女兒攀上高枝,原本以為攀上了齊王,結果卻是毀了一個女兒。
對于舒戶舒離也不想評價他什麼,不過是名譽上的父親,實則沒有一點的親情關系。
如果這位父親是一位好父親也就罷了,偏和她的親爹一樣的可惡,為了自己的權勢不惜賣兒賣女的,在他們男人的眼里,女兒到底是用來干什麼的?只是讓他們平步青雲的階梯不成麼!
舒離走進舒心屋的時候里面原本說話的聲音忽然就靜了下來,一雙雙的楮楮直直的朝舒離瞧了過來,她權當沒有看見大家眼楮里各種奇怪的神情,目光在各位身上冷淡的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床上的舒心身上。
以她現在的身份斷然沒有可能朝這些女人行禮的可能,就算她的身份只是明王的大夫人,卻也不是她們這等普通的商戶之人所能比的。
舒心的親娘是賀氏,這時正坐在女兒的床邊,舒琪的親娘是二姨娘王氏,三姨娘則是舒珂的母親毛氏。
幾個女人的眼神一致瞧著舒離,這麼久了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舒離,絕沒想到不過是短暫幾個月的時間她的變化竟是如此之大,類是讓她們差點認不出來了。
瞧這白里透紅的膚色,瞧這亭亭玉立的身材,哪里還是昔里那個面黃肌瘦風一吹就能倒的卑賤丫頭。
此時,她面有幾分冷淡的站在眾人的眼站,姿態上當真是優雅而不張揚,貴氣又大方,不知情的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家的官太太呢!
再瞧自己細心栽培出來的幾個女人,特別是舒心,和她一比較,光是氣質上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氣勢上就別提了,分明就是居高臨下,有著高不可攀的貴人之氣。
大夫人和二位姨娘一時之間有些愣神,心思更是如打翻的五味瓶,同為齊王府的人,這區別怎麼就這麼的大?舒心就要落下一個終身不育了,可她卻活得神采奕奕,精神煥發的。
舒戶到底是個生意人,精明還是有的,他微微輕咳一聲後大夫人和二位姨娘也就回過神來了,舒琪和舒珂也有些嫉妒的瞧著這位四妹,數月不見她越發的神采飛揚了,當真讓人嫉妒得冒酸水,早知道嫁給小明王這樣好當初就不讓她來齊王府了,如今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舒戶這時清了下嗓子道︰「舒離啊,你來得正好,爹現在有事情要和你談,你坐下來。」她站在那里就連舒戶也覺得有壓力,有些人的氣勢不需要言語,但是一個眼神也會令人倍受壓抑,而舒離,此時恰就散發出這等氣勢了。
舒離料想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好事要和自己說,但在沒有說出什麼不好的話前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所以她也就漫不經心的坐了下來冷淡的道︰「父親就話就直說吧。」拐彎模角的她還沒那功夫听了。
對于舒戶的厭煩明顯的達于眼底,舒戶也不以為意,這個女兒他本來就不喜歡她,但沒想到她也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一天,如今要求于她舒戶自然也不好太強硬,便和氣的說︰「舒離,你大姐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了,你大娘也是傷心得不行,如今事情已經這樣子,帶你大姐回家也不可能的了,但如果留下她在這里我們又都不放心,誰知道哪天會不會被這里的人給害死了,所以啊!」舒戶清了下嗓子,舒離沒有言聲,只是挑眉,表示她在听。
舒戶終于還是厚著臉皮說︰「這幾天就讓你二姐和三姐留下來陪陪你大姐吧,也好疏導她一下,讓她心情愉快些。」舒離眼皮微跳,這是變相的想把女兒都留在王府還是單純的陪陪舒心?
大夫人這時開口說︰「舒離啊,你來這王府里的時間比較長,對人對事都比較清楚,說到底你們都是親姐妹,以後你們姐妹在一起一定要互相扶持,不然你們哪個出了事情我們都會心疼的。」
說的真是比唱的還好听,只怕她心疼的只有她自己的女兒吧!
舒離心里月復誹了幾句,面上也是微微一笑,道︰「這樣也好,只是不知道齊王是否同意。」齊王現在人還沒有回來,怕根本不知道他的打算。
舒戶便道︰「王妃已經同意了,答應讓你二姐三姐留下來陪著你大姐解悶,還說想住多久都沒有關系,只要你大姐開心就好。」
舒離聞言微笑道︰「如此甚好。」
大夫人這時又道︰「我听說你很懂醫術,連王妃的腿都是你醫好的,舒離啊,真不知道你竟然有這等本事。」
她不知道的還多著呢,舒離依然微笑道︰「那是因為大娘日里萬機,無暇顧及舒離的事情。」大夫人被一句話噎得有些尷尬,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對于舒戶來說她如果能在王府有一席之地才是最重要的,大夫人雖然也疑心有它,也壓抑著沒有再問,只道︰「舒離啊,既然你有這樣好的本事,日後也想個辦法幫一幫你大姐,看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把你大姐的病給治好。」因為有求于人大夫人的態度也越發的和氣了。
大夫人怕是作夢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要有求于這個低賤的丫頭,但今日不同往昔,她已經是小明王的大夫人,就算她以往再高姿態,今天也得放下,現在要是這女兒真的不能生了,她這輩子也算是跟著沒有指望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舒離也笑得越發真誠,態度越加認真的應︰「我會盡力的。」
大夫人和二位姨娘最後的目的就是讓二位小姐也留下來,然後求舒離想辦法給治好舒心的病,目的達成了她們自然也沒有多留的道理,吃了午飯也就離開了。
終于送走了娘家人,舒離也松了口氣,應付這些根本不是她親人的人,她實在是沒有什麼興趣。
何況,這些人來此本就是懷著別的目的。
以後可以光明的留下來了,舒珂與舒琪就別提有多高興了。
舒心依然是提不起什麼神的,出事情的是她,她們當然高興。
惟有她出了事情,她們才有機會出入王府來瞧她,現在她們留下王府,舒戶意思是非常明顯的,就是她如果不能為家里所用,就讓這二位小姐代替。
舒心本來是有些不爽的,但後來大夫人也同意了,她轉而一想也就明白了,這是母親在變著法子為她以後謀個出路,二位妹妹長得也是有姿色的,這段日子她勢必是不能再侍候齊王了,但二位妹妹如果可以代替她,齊王到時依然會因著二位妹妹而來瞧她,她也不會因此而失了寵。
為了自己的將來,她也只有忍了。
只是,想著自己的身體,舒心還是再一次朝舒離開口︰「四妹,你可真的有法子治我的身體?」昨日個她明明說治不好的。
果然,舒離這時又模稜兩可的說︰「我雖然會給人瞧點病,但也不是神醫,不是什麼病我都能治得好的,待我尋到了法子再來告訴你,大姐你身體不好還在月子里,就多休息,我不打擾了。」她簡單的扔下幾句話,轉身走了。
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後舒心不會第一個把這事情推到她的身上,她或者有心為她的事情好好的研究一二,但現在她實在沒有那份心情,她的病好了又如何?像她這種人,如果得勢了只會更加的任性,不把她放在眼底,不把她放在眼底的人,她也不放在心底。
舒離轉身走了,舒家這二位小姐哪里真有心情在這里陪著舒心,當時二個人一合計就和舒心打了聲招呼,溜了。
王府這麼的大,她們好不容易又來王府了,自然是要再四處溜噠一下。
上次瞧見過齊王府的幾位少爺們,至今還都放在她們的心上,比起齊王,她們當然更鐘情于年輕的少爺們,哪個少女不懷春,誰會舍棄年輕的王子而甘心下嫁年邁的國王。
舒離無心去理會,回去後便靠在美人榻上休息了。
合上眼楮想了一下丞相府發生的事情,蘇慧已經徹底瘋了,她一直以為蘇微的鬼魂來了,一次次的刺激使得她精神錯亂,但這並不夠,白夫人還好好的活著,丞相也依然春風得意,這點小小的創傷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些小痛小癢罷了,難平她的如焰的怒火!
這廂,舒離靠著休息了一會,那廂,舒家的二個姐妹便在齊王府大搖大擺的逛了起來,宛如這是她們舒府一般。
知情的人知道這是舒離的二位姐姐,留在這里是為了陪她們剛流產的姐姐的,但瞧她們二個活像個狐狸精一樣花枝招展,還是惹人非議的。
二個人刻意在院子里有話沒話的找這些奴婢說話,為的是打探一下齊家少爺們的回來時間,齊王府的奴婢可不同于她們舒戶的奴婢,一等的奴婢,像王妃身邊的風情風雲,她們的地位之高甚至越過了齊王的那些歌姬,如果有一天舒心不受寵又生不出孩子的話,她的地位便與下人無異,所以這些齊王府的奴婢並瞧不上這二姐們,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她們想打探一些事情,奴婢們也想打探她們的事情。
這般一來二去各人都得了自己所要的消息,知道齊王府家的少爺們歸期無所定,二個人也就又走了。
這樣來來回回逛了大半天的時間不知不覺也就到了傍晚之時了,兩個人是準備返回舒心的院子的。
二姐妹又一路觀風,走得也是漫不經心的,在行至一處無人的小橋流水之時忽然就瞧見一道仿若仙女的身影,她孤獨的站在小橋之上,單是瞧著背影就覺得她分外的孤寂,美麗。
二個人並不認識這女人,但也為這份美麗的背影小小的嫉妒了一回,二姐妹正待想要交流二句,好去瞧瞧那女子是誰是卻忽然就瞧見了一條修長的身影正走來。
那人二姐妹自然是見過的,生得如同神人一般的俊美,單單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了。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小明王齊月。
二姐妹又暗自嫉妒了一回舒離,卻見齊月的腳步微微停下,那站在小橋上的女子忽然就伸手拽住了齊月的手臂,二個人究竟在說什麼她們並听不到,只見那女子的側臉似有悲涼之情,但齊月的臉色似乎也不大好看,之後忽然就見那女子撲進了齊月的懷中,這個發現讓二姐妹心里頭大震,同時忙貓著腰蹲了下地,剛好被周圍的幾塊石頭給擋住了她們的身影。
原本以為齊月就舒離一個大夫人,沒想到齊月在這王府之內竟然還有別的女人,看來舒離也並不是那麼的受寵!心里的嫉妒也就不那麼濃了。
只是,二姐妹並沒有听說過齊月有別的女人吶,如果有她們不可能不知道,但瞧剛才那女子的打扮,分明也是一個妾室的打扮。
如果說那女子並非齊月的妾室,那就是……
偷情,二姐妹不同自主的想到這個詞。
據說齊王妾室特別的多,光是歌姬就不知道有多少,但齊王不可能每一個都寵愛的,總有失寵的,這些失寵的耐不住寂寞瞧上了齊王的兒子們也是再正常的!
沒有多久二姐妹就听到齊月走過來的聲音,二個人立刻憋住了呼吸。
她們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偷偷發現齊月與齊王的妾室偷情不是件好的事情,所以二個人都不敢出頭。
但齊月是誰,他一走過來就感覺到這周圍的氣氛不對,她們再能憋氣也不過是那麼一瞬間,時間長了就會呼吸不暢,不僅如此心跳也會加快,人也會特別的緊張,齊月停下來眸子微涼,四周望了一圈,眼楮就直直的射向了她們藏身之地了,由石頭之前看見有腦袋突出一點點。
突然,他伸手就抽了腰上的佩劍,這是一把極軟劍,平日里在腰上纏了一圈也根本無人可以看出來,但劍一出冷芒乍現,凌厲無比,直朝那個方向劈了出去。
一聲碎響,石頭竟是裂開,露出二姐妹的身影來,直嚇得她們一聲尖叫就跳了起來,爾後就瞧見齊月目帶殺機的盯著她們。
也許是沒有想到躲在這里的竟是她們二姐妹,齊月微怔,隨之質問道︰「你們鬼鬼崇崇的在此做什麼?」
她們自然是不敢說看見了他與齊王的女人偷情,但見齊月身上有殺氣的樣子二姐妹也嚇得夠嗆,怕齊月發現了她們知道他的事情到時殺了她們滅口,所以舒琪連忙說︰「我們迷路了。」
舒珂立刻咐和接口︰「齊王府好大,我們走了一圈後就迷路了,本來想回四妹那里,現在卻怎麼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刻意提起舒離不過是想提醒齊王千萬不要殺她們,因為她們是舒離的姐姐。
齊月听了這話果然也就沒有再為難她們,只是態度還是比較冷淡的道︰「你們來找她作甚?」言下之意分明是不滿她們沒事來找舒離的。
舒琪吞了吞口水,忙解釋道︰「是大姐小產了,她心情不好,便想留下我們姐妹陪她一些日子。」之後又忙補充︰「王妃已經同意了。」舒珂忙在一旁點頭表示是這樣子的。
齊月听了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不過是抬步走了。
齊月走了,二姐妹也立刻撥腿就跑了。
有幸的是,在回去的路上還是追上了剛剛那個與齊月拉扯的女子。
舒琪有心想知道她是誰,當下便刻意朝她撞了一下,直接得她的身子都晃了一下,爾後舒琪便立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有沒有撞傷你?」她又忙假裝熱情的去扶著這位瞧起來瘦弱的女子。
得倒真是個美人,就是人瞧著瘦弱了些,似乎有些憔悴的樣子,但這更讓她顯得我見猶憐了,也難怪齊月就看上了。
「沒有關系。」女子輕輕拂開了她的手,倒是不在意,眼神里有著幾分的茫然。
舒琪便微微一笑說︰「你叫什麼名字啊?我瞧著你好面生。」其實齊王府她面生的人多了去了。
那女子不認識她,見她這般問話,再瞧她們穿得也是珠光寶器的,可打扮上明明又是姑娘家,一時之間拿不定她們的身份,但又不好拒絕不回答,只好說︰「我叫鳳鳴,平日里極少出門,你們見著面生也是正常的。」又隨口問句︰「二位小姐是?」
「呵,舒離是我們的四妹,我是她二姐。」舒琪笑著說,心里卻是暗道︰好一個狐狸精,我記下你的名字了,竟然背著齊王偷情。
就算不是齊王府的人也听說過齊月有這樣一個妾室,寵得厲害。
如果偷的是別的男人也就罷了,偏偷的是齊月,而且還是與舒心爭寵的女人,舒琪心里很不爽。
鳳鳴倒是沒有把二位小姐放在心上,舒琪急著把這事告訴舒心,到時好讓齊王整治這個女人,所以和她客氣了幾句後就立刻離開了。
舒琪二姐妹飛快的跑回了舒心的院子,關上了房門就神神秘秘的把這事和舒心說了。
本來舒心的心情極為不好,在听到這個消息後心情就豁然開朗了。
那個鳳鳴,她平日里也是嫉妒得緊,但有什麼辦法,齊王寵她,她又特別的本分,平日里從來不招惹誰,想見她一面都得親自去她的院子里,沒想到這人真是不可相貌,瞧著本分的一個人原來竟然是個風騷的女人,竟然勾引起了齊月了。
本來舒心是打算把這事直接告訴齊王的,但後來一想,這事得讓舒離知道,告訴舒離這事情也算是賣給舒離一個人情了,舒離到時給她治病就得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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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吼吼,姑娘們覺得咱給力的冒個泡舉個手發個言,首天上架,別讓咱們舒離和齊月冷了場,不發言的拖出去給齊月非禮了,嗷。
舒離冒泡︰還是給演世子非禮吧!
城︰嗷哈哈(我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