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珍楠似乎對李大祁的表現很滿意,沒再就此事而為難于他,轉身坐回椅子,依然保持著一慣的嬌媚聲音問道︰「對于昨晚出現的神秘人,李堂主可有印象?」
「對于救走趙依依三個女人的蒙面人,屬下未曾親見,只是听手下說,他身穿青色書生袍,輕功絕頂,來去如風。手中所使,乃是一炳短刀。而刀法手下們都說看不清,只說很快,快得手起刀落,必有人傷,以至近百手下里,竟都無一合之敵。屬下實在想不起,江湖上有那個門派能夠有此輕功而又擅使快刀的。」
「你可有听說過黑面書生此人?」古珍楠提起這個名字時,一面神色古怪,可惜木其然躲在窗下,卻是看不見。
「沒有!大小姐的意思是,昨晚那刀客叫黑面書生?」
「我也不肯定,這事你負責派人去查,一有消息馬上回報。」古珍楠說完,隨即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記住,不得擅自行動。」
「是,屬下遵命!」
木其然在窗下听得明白,看來這個逍遙宮大小姐是要親自找自己算帳了。不過這樣一來,也省卻了自己不少麻煩,起碼不怕那些小嘍羅隔三差五地找上門來。
「還有救走梅幼君的黑衣人,你怎麼看?」听得古珍楠提起梅幼君,木其然不禁豎起了耳朵。
「請恕屬下無能,那人,武功之高,不在六大派掌門之下,有此武功的人,江湖上寥寥可數,每一個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但看身型,卻又都不像是他們其中一個,屬下實在是猜不出他的身份來。」
「他的武功呢?你也看不出名堂?」
「大小姐當時也是在場的,那人當時只是凌空朝屬下拍了一掌,掌法本身看不出什麼名堂,但內力之強,世所罕見。屬下在他三丈之外拍來的掌風之下,尚且站不住腳,無暇對重傷之後的梅幼君動手。好在那人無意傷人,否則,恐怕屬下也回不來了。」李大祁提起這事似乎還有點猶有余悸,語氣之中,也不乏對那人的敬佩之情。
暗處的木其然听到這里,也不禁暗暗咋舌,三丈之外,以掌力逼退李大祁?這是什麼修為?如果換作是他自己,三丈之外,即便以他而今達到第六層的春陽決內力,全力一掌拍出,所刮出來的掌風恐怕連一只螞蟻也難于吹走。
眾所皆知,距離越遠,掌力就越是難于集中。要隔空揮掌而釋出掌風,以雪山派的春陽決為例,起碼就得到達第三層境界才行。也因此,白門松才一直沒有傳他們幾師兄弟掌法。即便如木其然一般,春陽決達到第六層,出其不意拍出一掌,或許能讓一丈以外的人嚇上一跳,想要傷敵,根本就不切實際。要想在三丈以外逼退如李大祁這般高手,恐怕得把春陽決練到極至,也就是第九層才行了。
大殿當中的兩人,對那神秘人的身份,又討論了片刻,始終沒有什麼結果。于是,終于轉換了話題。
「李堂主,無極門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古珍楠似乎對這事也不是非常關心,問完之後,捧起茶盞,輕輕喝了一口。
「回大小姐!日前白堂主曾發來信息,他已經在平頂山一帶擊殺了近百武林人士,著實讓無極門嚇破了膽!」說起這事,李大祁似乎頗替同僚的壯舉感到高興。
「恩!白貴辦事,向來可靠,也因此言左使這次才會派他去。他們如今可好?」
「原本一切順利,但上次傳來的消息說,林副堂主和六鬼之一的嚴大風數日前,在一次行動中死在一個年輕人手上了。」
「什麼年輕人?」古珍楠一證,似乎最近總有些莫名其妙的高手跑出來。隨即輕笑道︰「林剛武功不弱,居然會死在一個年輕人手里,莫不是他又看到什麼漂亮的女孩兒,色迷心竅才被人殺的吧?信里可有提及,殺他們的人是什麼門派,叫什麼名字?」
看來,古珍楠對那個林剛還真是非常了解,一下子就猜著了他的死因。
李大祁對林剛之死,也不想多提,只是道︰「屬下也不知道!信里並沒有提及!」
窗外的木其然听得真切,他們所提及的那個白貴,看來就是在揚名山樹林中,帶人暗算自己等人的那個高老者了。而那個什麼六鬼之一,顯然是之前自己為了逃跑,裝作與他同歸于盡的那個倒霉鬼吧!真是的,取什麼名字不好,偏要叫什麼六鬼,如今倒真的成了自己手中之鬼了。剩下的那個什麼林副堂主,不用說,也就是那個被自己偷襲殺死的矮老者了。
屋里的兩人再聊了幾句,李大祁便告辭離開了。木其然見大殿中又陷入了寂靜,正想找個機會悄悄離開,不想,那古珍楠卻邁步來到了木其然所藏身的這邊窗前。
「哼!黑面書生!可別讓本小姐找到你,膽敢輕薄于我,遲早我要把你身上觸踫過本小姐的地方,以及那命根子一點一點的切下來,再丟到蛇窩里喂蛇。」古珍楠遠眺山色,美麗的眼眸中,盡是怨毒。
說起這個古珍楠,她表面雖然行為放蕩,但內里,卻是孤獨高傲。她知道在逍遙宮里,無人膽敢對自己不敬,因此,平日里才肆無忌憚,表現得放蕩形骸,為的,卻是吸引自己的爹爹古玉樓的關注而已。
逍遙宮崇尚自由,講究逍遙自在,不拘小節,于禮教不屑一顧,教中弟子,也是荒婬不羈,殺人放火,男盜女娼,也視作等閑。因此,在外人看來,逍遙宮之人,無不是婬邪妖異之輩。古玉樓雖然身為**至尊,逍遙宮之主。但平生卻只愛過兩個女人,而兩女卻都先後身故。古玉樓自此以後,都沒再親近過其他。他平生最渴望的,是能有個兒子膝下承歡,承繼衣缽。因此,第一個女兒出生之時,為她取名「珍楠」,意為「真男」,可惜,之後愛妻接連生下兩胎,都是女嬰。之後,兩個妻子便先後去世,他悲痛之余,最遺憾的,是未能得一子嗣!之後,對三個女兒更是愛理不理。
古珍楠自小失了母愛,爹爹又不太關心她們,雖然身為逍遙宮的千金大小姐,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其實童年過得並不快樂。為了引起爹爹古玉樓的注意,因此後來才漸漸的變得放蕩。可惜,古玉樓自愛妻死後,便一門心思放在了武學上,一年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根本就留意不到女兒的變化。
眼見自己的行為沒能引起爹爹的注意,古珍楠漸漸地有點自暴自棄,越發變本加厲起來,有幾次,引得古玉樓的幾個近侍色欲難忍,想要對她動手動腳,卻都被她定了一條以下犯上之罪,砍斷了手腳,切了男根,丟到蛇窩里喂蛇去了。自此,逍遙宮里,都沒人敢再對這個大小姐有半點非芬之想。
逍遙宮雖然崇尚自由,視禮教如糞土,但並不代表宮中便沒有規矩。其中一條便是上下分明,如有以下犯上者,必處于極刑。因此,宮中弟子,盡管在外橫行霸道,逍遙自在,但面對上級,卻從來不敢有半點不敬。否則,犯了宮規,任你是長老、護法,也沒情面可說。從這點看來,也就不難明白,李大祁對上這個一面嬌媚,秀色可餐的大小姐,為何反而膽顫心驚了。他是怕一不小心忍不住踫了這個大小姐的身子,被她逮住之後大造文章,那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古珍楠這些年來的放蕩行為,沒能引起其父古玉樓的注意,反而在逍遙宮中,樹立了不輕的威信和惡名,這是她自己始料未及的。不管如何,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表面上的行徑,反正宮中沒人敢踫自己。而宮外之人,不說踫了,眼神稍有不對,便被她擊殺于含情帶笑之間了。因此,她骨子里,其實對這些男人是非常不屑一顧的。但昨晚,竟出現了一個人,不但踫了自己的身子,而且這是她無法容忍的事。在人前,她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暗地里,其實早已經羞憤不已,發誓必定要把這個輕薄自己的狂徒付出代價。
木其然躲在窗外,與古珍楠相隔不過三四尺距離,听他罵得惡毒,不禁一陣惡寒。心中惱怒之下,不及細想,便突然現身,食中二指連點,瞬間封了她胸前數處大穴。
他此翻出手,距離既近,又是偷襲,古珍楠也實在沒想到身邊躲得有人,根本未及反應,眨眼間便被封了穴位,渾身動彈不得。雖然木其然依舊蒙著嘴臉,但她瞥眼一看,已經認出來人正是自己剛剛咒罵的黑面書生。那種背後道人是非,被人當場抓住後的感覺襲來,不禁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尷尬與恐懼並存。有心想要嬌笑幾聲,以緩和氣氛,卻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古大小姐,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早知道你想我,本公子應該早點來才對的,你說是嗎?」看到古珍楠的神情,木其然一陣得意,不由得戲虐地道。
「咯咯,黑面公子真是無處不在啊,剛剛人家才念叨著你,你便出現了!」轉瞬之間,古珍楠便恢復了過來,眨巴著媚眼,輕笑著道,仿佛木其然真是來探望她的。「只是,你一來便封了人家穴道,未免太有點太過無禮吧?」
上次木其然只封了她一個腰椎大穴,結果被古珍楠輕易便沖開了。這次,木其然一連點了她胸前肩井、乳根、氣海數處大穴,短時間內,她根本無計可施。再就是,她一向好靜,來到這座山莊後,把李大祁的人都趕得遠遠的,即便呼叫,也未必有人能听見。當前形勢,實在是讓她心中彷徨著急,可表面上,還卻依然裝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以求麻痹對方,又或是拖延時間,好另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