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兄弟真的不肯相讓?」一听木其然竟然拒絕,那歐陽明不禁目光一寒,好在他見木其然腰懸長劍,對他的身份還有所顧慮,才沒有馬上發作,隨即眼珠一轉,冷聲道︰「看小兄弟帶著長劍,不知道是那一派的高足,尊姓大名?」
「好說,在下雪山派弟子,木其然!」眾目睽睽之下,木其然也無法行那殺人滅口之事,見無法善了,也只好光棍一回。反正他春陽決已經到達第六層,也不必再顧慮白門松,等一下萬一有個什麼意外,大不了拍拍離開雪山派便是,就讓他們去找那雪山派的麻煩好了。
「雪山派?」歐陽明自然听說過這一門派,心中一寬,只道是個不入流的門派,看來也沒什麼好顧慮的。而對于木其然的名字,反倒是沒怎麼在意。
原本歐陽明還想仗勢壓他,如今一听他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而且年紀輕輕,武功看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竟然膽敢拒絕自己,看來是個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晃頭青,有心想在眾人面前顯顯本事,當即輕笑道︰「既然我兩都喜歡這個姑娘,不若請木兄弟下場賜教幾招,如若本公子能夠有幸贏得一招半式,還請把這位姑娘讓出,如何?」
「少爺,這不妥吧!萬一讓幫主知道」那穿皮衣的粗豪漢子一听自家少爺要與人比武,不由得發急起來。在妓院中,為了一個婊子,與人比斗,即便贏了,傳了出去,對名聲也是有損。如若是輸了,或是有個什麼損傷,回去更是無法向幫主交代,因此他忙出言想要阻止。
「行了!本公子自有主張。」歐陽明揮手打斷了手下的勸止,回頭又向木其然道︰「木兄弟,如何?」
「在下這點微末道行,又豈敢在歐陽公子面前獻丑?」木其然嘴里虛應著,沉思著是否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呵呵,如果木兄弟甘願認輸,自然不用比了,只是這位姑娘,可就得到我那邊去了。」木其然越是謙讓,歐陽明便越是看他不起,語氣中,已經頗為不客氣。
「既然如此,在下也只好免為其難了。」木其然尷尬地笑笑,隨即道︰「只是比武較技,講究個彩頭。在下若輸了,這位鳳兒姑娘自然該陪歐陽公子了,如若在下囂幸贏得一招半式」
「那好,如果木兄弟贏了,今晚閣下在此的消費,本公子包了!」歐陽明一拍胸口,大方地道。
「這個小弟來找姑娘,卻讓歐陽公子出資,這不太好吧?」說著,木其然拍了拍自己懷中的錢包,接著道︰「小弟雖然不是什麼富有之人,但一向只喜歡花自己的銀子。」
「哦?木兄弟的意思是?」
「這好辦,歐陽公子剛才言道,願以兩倍的價錢請這位姑娘過去。剛剛小弟跟紅蘭談妥,以五百兩銀子買這姑娘一夜,咱們就以一千兩銀子為賭注。萬一小弟真的贏了,歐陽公子付小弟一千兩銀子便可。」木其然已經打定注意不付嫖資了,當然不會答應由對方付帳的建議了,還是折合成白花花的銀子裝在自己口袋里的好。
「哼,木兄弟看來很有信心嘛!」歐陽明並不是笨人,听木其然這麼說,分明就是認為贏定自己了,心中不禁有點氣憤。不過他話已經說出去了,現在即使想要更改,也抹不下這臉。反正他對自己的武藝也是甚有信心,自問不會比同齡人差了。而且他們歐陽家財大氣粗,區區一千兩銀子,他還還是付得起的。當下從懷中模出一疊銀票,數也不數,往桌上一丟,道︰「這里一千兩,只多不少,木兄弟請!」
兩人正要向大廳中心走去,卻不想旁邊一個女高音突然揚聲叫了起來。
「哎喲!歐陽公子,好久不見,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老鴇紅蘭其實早已經听到消息,從內趟趕了過來了。只是她怕夾在兩個客人中間難做人,因此一直躲在一邊注意事態的發展。如今一看這兩人真的要打起來,怕會惹出事端,只好硬著頭批迎了過來。
「哼!老鴇,本公子平日也沒少光顧紅心蘭,你竟然藏著這麼好的貨色也不通知一下。」歐陽明正在氣頭上,面對這由他們「三英幫」看場的「紅心蘭」主事,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冤枉啊歐陽公子!你一個多月沒來,奴家那里料到會這麼巧啊!那鳳兒也是才來了幾天而已,剛好今天這位木公子指名要了她,我這‘紅心蘭’打開門口做生意,總不能把姑娘都藏著掖著吧?」紅蘭一揚絲巾,聲情並茂,仿佛有天大的冤情似的。
「行了,現在已經沒你的事了,躲一邊去吧!」
「呃!!歐陽公子,木公子,你們是打算在這里比試麼?」紅蘭出來,就是怕他們把事鬧大,那里肯讓他們就在廳中比劍?
「那你有什麼意見?」歐陽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不敢!這大廳畢竟是做生意的地方,而且地方狹窄,那里夠兩位施展的。不如咱們後院有一塊花院,不若就到那里去如何?」按照紅蘭的意思,自然是讓他們出去比最好了,出了什麼事她也不用負責。只是這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好臨時改了口,離開了大廳,起碼還不用怕損壞這里的桌椅啊。
「恩,木兄弟以為如何?」
「釋隨尊便!」木其然隨口應了一句,隨後示意鳳兒收起桌上的銀票,反正等一下,贏得比武之人,自然可以人財兩得了。
當下兩人在紅蘭的引領下,穿過大廳後面的拱門,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來到一處不小的庭院中。當此寒冬,這里已經沒什麼花草了,一些矮樹也都光禿禿的一片葉子也沒有。而且十幾天不下雪,這里早已經被清理得干干淨淨,顯得異常冷清。跟大廳中的春意昂然,儼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鳳兒是這事的起因,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只得跟在眾人身後,向花院走來。她自從被賣到這里來之後,便一直被關在小房中,小心看管著,已經好幾天未曾見過天了。此刻被寒風一吹,反而覺得舒爽無比,同時,她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氣息--那是自由的感覺!想到這里,鳳兒神情復雜地望著木其然,他真的能帶自己離開麼?
那些原本在廳中打算看熱鬧的嫖客,見兩人要比武奪魁,自然不甘落後,紛紛擁著懷中女伴跟了出來。只是他們大都只是一些孱弱書生,商賈紈褲,陡然從溫暖的花廳出來,被寒風一吹,讓人頗感不適。身體稍微差點的忍不住就顫抖起來,更有甚者,摟著身邊的女人連打噴嚏,嘴里更是唧唧喳喳嘟囔叫嚷起來。一時間,花園中顯得熱鬧無比。
歐陽明站于花園一角,凝望著木其然,輕輕拔出長劍,當即一聲龍吟之聲輕響,顯然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寶劍。
「木兄弟,本公子這柄長劍名為碧水劍,乃是家父花費萬金求名師所鑄,削鐵如泥,你可要當心了!」歐陽明執劍輕抖,空氣中傳來嗡嗡之聲,不絕于耳,隨後手腕一旋,挽了個劍花,眉飛色舞地道。
「多謝歐陽公子提醒。」木其然點了點頭,也把腰間長劍拔了出來,只是這柄雪山派弟子所配的尋常鐵劍,與對方的碧水劍一比,實在是相形見拙。
「木兄弟請!」看到木其然那柄破劍,歐陽明自忖贏面又大了幾分,因此也不在乎讓對方先出手。
「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木其然也一挽劍花,長劍置于眉側,遙指歐陽明,這是江湖中最尋常的長劍起手式,根本看不出門派來。「小心!」
言罷足下一蹬,疾掠而去,直指歐陽明右肩。木其然劍法並不高明,對于繁復的劍招,也是不愛習練。因此在雪山派這些年,他並沒有太著重于雪山劍法的練習,倒是把大部分時間在思考如何簡化招式上。雖然最終在劍術上並沒有太大的成就,但如果配合他如今的速度優勢,一些簡單的招式,依然有著不菲的殺傷力。尋常高手,往往在一個照面之間,便會為他所傷。就像上次將軍府的貝兒一樣,如果不是她身上穿著刀槍不入的軟甲,恐怕在木其然第一擊時便要香消玉隕了。
好在他今日並沒有殺人的打算,因此這一劍刺去,還不算太快。但這也只是相對于木其然來說的,在歐陽明看來,這一劍也是快若閃電了。
見對方一劍方出,眨眼間便跨越四、五丈距離,疾刺而至,歐陽明不敢大意,忙仰身後退,同時碧水劍一撩一拔,手腕輕抖,劍光一閃,已然向木其然還了一招。這招「撥草尋蛇」原是攻守兼備的招式,配合他手中鋒利的寶劍,威力大增,如果木其然不收招,恐怕兩劍一踫之下,他那柄尋常鐵劍便要被削斷。
木其然早就有所提防了,一見他寶劍削來,不等兩劍相交,疾掠的身型半轉,俯身前沖變為仰身疾刺。乍看起來就像「鐵板橋」那救命招式一般,但卻是攻勢不改,連人帶劍向歐陽明倒掠而去。不但避開了歐陽明的寶劍威脅,更是讓其手足無措之下,狼狽躲避。
想不到一招之間便遇險境,歐陽明感覺有點掛不住臉,同時也暗暗詫異于木其然那怪異的劍招,于是,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應對。
不得不說,這歐陽明雖然是個之徒,但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要不然剛剛一照面,恐怕便要敗于木其然怪招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