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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五十章 離去(一)

暮色漸重,一行歸鳥鳴叫著在蔚藍的天宇上掠過。幾棵老樹,在微風中搖曳著枝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夕陽余暉的映照下,蕭夢涵的孤墳顯現出幾許淒涼。

「張瑩,你一個人跑到這里做什麼?」隨著一聲清麗的女音,玉菡穿著樸素的淡青色衣裙出現張瑩身旁。

「沒什麼,就要離開忘憂谷了,我來這里和那個心狠手辣的師叔告個別。」說著,張瑩把手中的一束野花放在蕭夢涵墳前。

「那個女人作惡多端,為人狠毒,她害死了師父,還害死了若蘭、杏花和偉澤。我恨她」玉菡看著蕭夢涵的墳,臉上露出鄙夷之色。

「小時候,看了師父留下來的那本《蘭君瑣憶》後,我一直都很討厭她。可是,當親眼看到她的下場時,我忽然對她恨不起來了。」同玉菡相比,張瑩臉上倒是一副同情她的神情。

「她害了你師父,你為什麼不恨她?」玉菡漂亮的眸子里不解的神情。

「她臨死之時以為陪在師伯身旁就是贏了我師父,臉上的表情是那樣幸福和滿足。可是,她到死都不知道,或許也不願意知道,師伯心里最愛的人一直是我師父。師伯在臨死時反復和我強調不要忘記我曾經對他的承諾,其實,他是提醒我不要忘記把他和師父合葬在一起。」

一口氣說出這些話,張瑩覺得有些累,她頓了頓又說道︰

「她把師伯當成生命的全部,還把自己變得象惡魔一樣,甚至她臨終時想的念的都是師伯,可是,師伯值得臨死之時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個女子,這對她來講是莫大的諷刺,也是莫大的悲哀。」

听張瑩這麼說玉菡嘆了口氣說道︰「那個蕭夢涵就是太執著了,最後害人害己。做人有時候還是心思活絡些的好。」

接下來,她又說道︰「時候不早,我們回去吧。」

張瑩然後又對蕭夢涵的墳墓說道︰「蕭師叔,我走了,你在此好好安息吧」

說完,她和玉菡兩個人轉身向村落走去。

這時,一個長身玉立的白衣少年迎面走了過來,看到張瑩,他那俊朗非凡的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映著落日的余暉在他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至純至美的氣息。

「呵呵,我師兄等你等得不耐煩,親自出來尋你了。」說著玉菡地笑了起來。

就在她說話的當口,方睿已經走到她們面前。

「師兄,瑩瑩,我先趕回去做晚飯了,你們兩個慢慢聊,嗯,記得一會回來吃飯啊。」說完,玉菡自顧自地離去。

听到她的話,張瑩和方睿兩個人不由得面色一紅。

帶玉菡的身影消失在金色的夕陽余暉里,張瑩開口問道︰「方伯父的身體恢復得如何?」

「爹的身體已無大礙。」方睿答道。

接下來,他又說道︰「瑩瑩,我想等爹完全康復時再把我們的事告訴他。」

「忘憂谷中的人從來都沒與外界有過聯系,方伯父會同意你和我一起離開嗎?」。張瑩想了想又說道︰「讓你和我到外面去一同努力的辦法雖然算不得多明智,可它卻是我想出來的能夠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如果你的父母反對,我只能另尋他法。」

看著張瑩那漂亮的雙眉皺起來,方睿溫言道︰

「瑩瑩,爹和娘如果知道我們的事,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反對?爹那個人雖然與世無爭,可他從小就教育我說,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僅要修身齊家更要治國平天下。他如果知道我有雄心抱負,也一定會支持我的。」

「可是外面的世界與忘憂谷的反差太大,對你來說那是一個全新的陌生世界。那個世界的很多事情看上去或許十分美好,可實質上卻丑惡無比,而且你時時都要動腦筋提防著人,過那樣的生活你能適應嗎?你會不會害怕?」

說著,張瑩明**人的臉上掠過一絲憂慮。

「瑩瑩,我同外面的人打過交道,也知道他們很多時候說出的話和內心的真正想法是天壤之別,可我並不害怕同他們周旋、動心機。正因為外面的世界有它丑惡的一面,我才更要陪著你,照顧你。」

頓了頓,方睿輕笑著說道︰「你這個人太自信,很多時候會招致不必要的麻煩,有我在你身邊,幫你解決那些麻煩最好。」

「是呀,連我都著過你的道,你很了不起。」想起方睿點了自己的穴道,只身一個人對付蕭夢涵,張瑩明艷端麗的面容上一副輕嗔薄怒的神情。

那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算計人失手。

「我那麼做是不想你去涉險,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不會因為這個同我生氣的對不對?」方睿的語氣很象是在哄一個生氣的小孩子。

「你倒是知道怎樣對付我。那出去之後,你要听我的話,不許向上次那樣獨自去面對危險。」張瑩本想擺出惡狠狠的神情,可是,看著方睿眸光里的愛慕之意,卻無論如何也凶不起來。這使她覺得自己非常失敗。

「呵呵……我保證往後都不會讓你再為我擔憂。」方睿笑了說道,聲音里無不充斥著甜蜜與幸福。

不知不覺兩片顏色極淡的玫瑰色的紅暈飛到張瑩的雙頰上,一雙烏黑靈動的眸子顧盼生輝,霎時間,漫天明霞都失去了光彩。

看著面前那明**人的容顏,方睿說出很久以來的心里話︰「瑩瑩,師父和莊師叔因為造化弄人沒有走到一起,我們兩個人就更應該珍惜在一起的機會,我答應你,無論將來多艱難,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

「我也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心中一甜,張瑩也說出一句她深思熟慮過的承諾。

雖然她很清楚他們兩個人往後的路會有多難走,可看到方睿那充滿真誠與愛慕的眼神,她的心又安寧下來。她有信心戰勝那些所謂的困難。

蕭夢涵的毒霧是很厲害,忘憂谷的谷主方威以及其他護衛身上的毒是解了,可身體卻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為了使他們盡快康復,張瑩又開出清熱解毒的藥物給他們服用。

她的醫術本來就很高明,有了她的幫助,谷主方威與中毒的護衛們身體恢復得很快。

眼看這方威身體康復到從前的水平,方睿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

選了一個合適的時機,他把自己想出谷去打拼的想法和方威提出來。

听到方睿的話後,方威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震驚或者是不舍,似乎對于他的想法早就了然于心。

「睿兒,你從小就是個有志氣的孩子,爹支持你到外界去。只是忘憂谷外面是另一個世界,那里的人心思復雜,沒有忘憂谷的人好相與。同他們打交道時你要多加小心。」

頓了頓方威又說道︰「張瑩是個好姑娘,如果你同她心心相印,我樂得成全你們。」

「睿兒離去之後,無法在堂前盡孝,請爹和娘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方睿跪在方威面前。

從小到大,他都生活在父母身旁,雖然去意已決,可真要離開時,心中卻萬分不舍。

「放心吧,我和你母親身旁還有靈兒,他會照顧好我們的。睿兒,你要離開的事情暫時先別告訴你母親,免得她難過。」說著方威把方睿扶起來。

「外面的東西需要錢買。爹這里有些值錢的東西,你拿他們去換等量的金錢。」方威拿出一個布包,放到方睿面前。

方睿打開布包,里面露出一個紅色的漆盒。

盒子頂端有一個機關,他按動機關後,里面露出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寶石。

「爹,這些東西留給靈兒吧。到了外面我憑借自己的本事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在忘憂谷里這些東西不過是好看、耀眼而已,對靈兒來說並沒有太大用處,可到了外面,他們卻能幫你安身立命。」

「爹……」方睿眼中閃出淚光。

「張瑩是個機靈鬼,你有事情多和她商議。想家了就回來看看。」方威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安排好一切就把你和娘還有靈兒接到外面去。瑩瑩是個好女孩,她會把你和娘當成她的父母孝敬,把靈兒當成她的兄弟的。」

「睿兒,你找到一個好姑娘,爹和娘替你高興。我們在忘憂谷里會過得很好的,你到了外面不用擔心我們。從張瑩的言談舉止上看,她的身份非比尋常,同她的父母見面時,你要拿出最好的來。」

「爹,放心吧。」方睿的面色微紅。

「男大當婚。睿兒,你不必覺得難為情。」見方睿神態有些扭捏,方威覺得好笑,這樣一來,心中難過的情緒倒減弱幾分。

他的目光在方睿身上停留片刻,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凝重,象是鼓起很大的勇氣,他開口說道︰「睿兒,有一件事情爹得告訴你……」

「爹,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嚴肅?」

「睿兒,你別打斷我,其實,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當年……」

帶著回憶的腔調,方睿開始講述起來。

十八年前,他同莫天風出忘憂谷辦理事務時,听到忘憂河上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他們兩個人循聲望去,只見河岸附近的水面上漂浮著一個木盆,上面還覆蓋著一片荷葉。

那啼哭聲正是從木盆里面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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