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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六十七章 反擊(三)

第二天,杭州城大街小巷都在盛傳湖州馬夫人是「萬蟲之母」的傳說。

這個傳說比永佳郡主是「千年書妖」可靠譜多了。

說永佳郡主是「千年書妖」沒什麼證據,可是,湖州馬夫人招致上千上萬條蟲到她的府邸卻是很多人都看到的事實,當時還嚇暈了好幾個住在康園周圍的幾個官員夫人。

事後還有很多人因為驟然看到那驚悚、恐怖、惡心的場景而變得寢食難安,大多數又跑去看了大夫。

因此,範氏這「萬蟲之母」的名頭一時間就弄得盡人皆知。這也應了「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那句話。

這範氏煞費苦心想謀奪張瑩的制糖作坊,因此才編造的永佳郡主是「千年書妖」的謠言,妄圖通過這謠言詆毀張瑩的名聲,重則讓她被皇帝當成妖孽砍頭,輕則害得她的作坊破產,關張大吉。然後,她好坐收漁人之利,把張瑩手中那個大唐最賺錢的作坊弄到手中。

被萬蟲環伺的時候,雖然驚恐、惡心至極,可是,範氏知道自己編造的謠言傳得沸沸揚揚,心中還很得意的。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開始走向成功了。

她自以為這謀奪計劃天衣無縫,自己躲在暗處對付張瑩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想不到的是,就是那個被她非常輕視的小孩子,在她的計劃實施之初就知道了一切,而且給她布下一個迷局,並引著她不知不覺進入。

此時關于「萬蟲之母」範氏的謠言又開始漫天飛,有了這新的談資,人們自然而然就把永佳郡主是「千年書妖」的謠言丟棄到一邊。

望湖閣是華芳園最高的建築之一。站在這里不但可以看到華芳園的全幅景觀,連外面的西湖美景也一覽無遺。

夜色降臨,冰輪初現,華芳園里的花木被這如水的月華浸染上了一層朦朧瑩潤的微光,蟋蟀的吟唱聲反襯出秋夜的寧靜,遠處的西湖波光粼粼,月光給她披上了一層銀紗,那景色分外清幽。

從謠言的困擾下解月兌出來的張瑩面對著面前的美景,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寧與平靜。這是許多天以來,她第一次有了如此平和的心境,不知不覺,一縷恬淡的笑意掛在她腮邊。

雪竹站在她身後,此刻,她雖然看不到張瑩臉上的神情,可是,從她的背影可以看出,小主人現在心情極佳。

「郡主,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或許,受張瑩好心情的傳染,雪竹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連帶著說話的聲音听上去都特別脆爽。

「下一步,讓範氏親口承認她對我編制的謠言。」張瑩回過頭來,很平靜地說道。

「郡主,你覺得她真的會親口承認這件事嗎?。」雪竹臉上露出驚異的神色。

「她能否親口承認就要看我們如何去引導。」張瑩那雙烏黑碩大的眸子透出一絲慧黠的笑意,襯得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瞬間變得鮮活明媚起來。

「請郡主明示。」雪竹施禮道。

「你近前來,我告訴你。」說完,張瑩輕聲細語地告訴了雪竹一番話。

「郡主高見。雪竹這就著手去辦。」雪竹朝張瑩施了個禮,然後笑著走了出去。

看著海棠消失在華芳園的大門口,張瑩又低聲說道︰

「小飛,去範氏那幫我做一件事……」

幾天以來,範氏對馬璉從咒罵、恐嚇到後來的痛哭、哀求。所有的招數都用盡了,馬璉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持要休掉她,娶明珠進門。

範氏連傷心再憤怒,躺在床上只剩下導氣的份,夜深人靜之時,她耳邊傳來明珠悲悲切切的哭鬧聲︰「老爺,範氏那潑婦毒打我,你可要替我做主」

而後,又傳來馬璉安慰明珠聲音︰「別哭了,我一定替你做主,等老爺我把這兩天的公務處理完,就寫休書休了她,到時候娶你進門,把正妻的名分給你。」

馬璉的話把範氏氣得一陣哆嗦,她睜開眼楮,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入眼的是床頭昏黃的燭火,以及透過窗紗照進屋子的月光。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她忽然間心驚肉跳,剛才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真的听到馬璉和明珠對話,她一時區分不出來。

「看來馬璉這低賤、下作之徒真的會休了老娘。」

恍惚間,她覺得象有人用一把鈍刀一點點割著她的心髒,只是分不清這種痛是源自氣憤還是傷心。

「休了老娘,你這混賬也休想再做官。」範氏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

外面似乎掛起一陣風來,滿院的燈籠都被吹滅。踫巧這時範氏臥房的蠟燭也滅掉,空空的室內一片黑暗。

她剛想讓人來把床頭的蠟燭重新點燃,就在這時,門開了,一個白衣侍女手持蠟燭從外面推門走進來。

見這個時候宅子里還能有如此心思細密替她打算的侍女,範氏那顆刻薄、吝嗇、狠毒、狡詐的心不由得產生一絲感動。

她的眼楮不由得朝白衣侍女往去,只見這女子面色慘白,雖然長相也算秀麗,但眉眼卻是淡淡。她身上似乎沒有一點鮮活之氣。

見馬夫人的目光望向自己,侍女開口道︰「夫人為什麼這樣看著我?難道是不記得盧晴的容貌了?」這聲音听起來陰淒淒、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溫度,讓人的汗毛都立起來。

範氏這個時候忽然想起自己讓杜冷追殺盧晴的事情,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語無倫次地說道︰「盧晴?你是盧晴?你還活著……」

這句話沒說完,她發現燭光掩映之下,盧晴根本沒有影子,頓時嚇得抖若篩糠。

「杜冷是刺史府最好的侍衛兼殺手,夫人讓他殺掉晴,晴又怎會活著?」

「你死了?你是鬼?別靠近我……」範氏嚇得往床里縮。

「我今天就是來索命的。夫人害死我理應一命還一命。」說話的功夫,盧晴一抖袍袖,取出一條白紗,纏在範氏的脖子上。

「盧晴,你放過我吧?讓人殺死你,我少了你的助力,現在也很後悔……」範氏嚇得跪在盧晴面前苦苦哀求。

頓了頓她又說道︰「明天我就找人來超度你,讓你托生到一個富貴人家。」

「不行,我要夫人償命來……」

「盧晴,我現在沾染惡疾、還要被丈夫休掉,已經很倒霉了,求你看在從前我對你很寵愛的情分上放過我吧。」

「夫人,你這些年作惡無數,害人無數,今番晴來取你的性命是替天行道,你就拿命來吧。」說著,盧晴緊了一下手中的白紗。

「盧晴,求你放過我……」範氏的頭在地上磕得咚咚響,額頭也磕得鮮血直流。

「要晴放過你也可以,只要夫人明日到大街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自己如何坑害別人的事情連連說上它九九百十一天,記住要說出你做的全部壞事,晴就放過你。如果你隱瞞一件事情,晴就繼續來索你的命。」

說完,盧晴嗖的一聲憑空消失掉。

範氏嚇得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心想︰「果然是盧晴的鬼魂回來了,否則,她怎麼會嗖地一聲就憑空消失。」

極度恐懼下的範氏對著空屋子又磕了幾個頭,之後,就昏倒在地。

躲在黑暗處的盧晴看到範氏昏倒在地,伸手打開房門,悄無聲息地離去。

盧晴來這里之時宅子里不是沒有上夜的人,只是那些人認識盧晴,知道她是範氏身旁的紅人,也沒阻攔她。而他們听到範氏和她的對話時,都以為範氏被馬璉氣得瘋掉了。誰也沒在意她在說什麼。

範氏不知道昏過去多久,等她被人弄醒時,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想起盧晴的話,範氏開始思量起來︰

她這半生做過的壞事無數,可是,象她派人殺死盧晴這樣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去的。如果她親口承認了,即使盧晴的冤魂不來向她索命,她也會被殺頭的。

于是她決定騙過盧晴的鬼魂,只說那些听著可惡但還可以見得光的事情。

把這些事情在心中回憶一遍後,她發現,幾乎自己做的所有坑害人的勾當都同馬璉有關。原來,過去十幾年,她一直在維護自己的丈夫。寧可自己做惡人,也要保持馬璉的好聲名。可如今,那個被她拼命維護了十幾年的人卻另結新歡,要把人老珠黃、又無所出的她休會娘家。

而那些惡事,憑什麼都要算在她頭上?憑什麼她要被死去的盧晴勾魂,他馬璉卻一點事都沒有?

如此一想,範氏不由得悲從中來。她心中對盧晴的恐懼感漸漸退下去,對馬璉的仇恨指數上升到最高。

「把老娘休掉,娶那個狐狸精進門,就別怪老娘心狠,你這老不羞的官帽也就帶到頭了。」她咬牙切齒地說︰「沒有官就沒有官太太,想嫁給馬璉做誥命夫人,明珠,你還沒那個福分,馬璉,你也不會再做官,等著坐牢吧。」

吃了早飯完,範氏取過一張巨型宣紙寫悔過書,把這十幾年來發生的以馬璉為主角的惡事都寫出來,而她成了悔過書里的配角。

「丈夫作惡時,妻子不勸說,那妻子也有罪過。盧晴,夫人我可是完全照著你的話做了,你不要再來索我的命。」寫完之後,範氏在跪在地上向四周拜了拜,口中說道。

之後,她又把這宅子里值錢的東西都收集在一起然後藏了起來。既然馬璉要休掉她,她自然得為自己做離去後的打算。

和自己的丈夫這十幾年狼狽為奸,魚肉百姓,範氏倒斂了不少錢財。其中大部分被揮霍掉,她手中剩下的一部分也足夠養活自己下半生的。

範氏坐著馬車前腳剛一走,馬璉後腳就趕到這邊來。

馬璉來這里的目的自然是要休掉範氏,他已把休書都準備好。

見範氏不在宅子里,馬璉急忙向下人追問範氏的去處,下人只說出範氏大概去了哪里。馬璉急忙上馬追了出去。

範氏把她寫的悔過書粘在馬車的車廂上。

她命人趕著馬車十分緩慢地在街道上走,讓街上的行人都能看清楚車廂上貼著的悔過書內容。

看見街道上的人對自己的馬車指指點點,範氏心中難過之余,添加了一種報復的快|感。她就是要讓世人知道馬璉這個偽君子的真正面目。

馬璉騎著馬追上範氏的馬車,看清楚車廂上寫的都是他十幾年來的惡行,再看到街道上站著人山人海看熱鬧的人,驚怒之余嚇得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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