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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陌坐在輪椅之上,宵堯負手而立,兩人冷冷對視,儼然宿世的仇敵。

「你想要什麼,何不直說?」

此刻,蕭堯的臉上再沒有一貫的風流倜儻,甚至連朝堂之上本該有的偽裝也再見不到,目光仇恨、憤怒,完全暴露,更顯得不堪一擊。

這樣的蕭堯襯托得懷陌如同一個勝利者。

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扣上輪椅,懷陌唇角劃出恰到好處的溫儒的笑,「我想要什麼,此刻,怕是全朝堂上下都已經知道了。虞王,你尚還不知?不該啊,不然,你如此急切憤怒又是為了哪般?溴」

「懷陌!」蕭堯咬牙切齒,手掌狠狠捏緊,「你根本不愛她,何苦如此折磨她!你若想報復我,針對我便是,何苦傷害她一個弱女子?」

「報復?」懷陌沉吟,笑,「虞王真是愛說笑,你為皇子,我為臣子,懷陌鞠躬盡瘁為朝廷為天下,怎麼會有報復?虞王莫要一時被情愛沖昏了頭腦。」

又唇角勾起嘲諷,挑釁地看著眼前幾乎被逼到死角的男子,笑,「至于沉醉……我確實不愛她!可是,她願意嫁給我,皇上亦願意將她賜給我,這難道還不夠?禱」

「懷陌,你混賬!」蕭堯怒喝一聲,飛身而起,伸掌,直擊懷陌。

懷陌不動如風,小黑適時出手阻攔。

蕭堯一拳將小黑逼開,撤身直擊懷陌面門。

懷陌微微一笑。

蕭堯的手臂在離懷陌的臉只有分寸的距離里被人捉住,蕭堯怒極想要月兌開鉗制,竟辦不到。

「滾開!」蕭堯不管來人是誰,怒吼。

來人其貌不揚,五官平凡得幾乎不能在人群里分辨。頭發上略略有幾根銀絲,卻絲毫不顯老態,正是文帝身邊最當紅的內侍,復澤。

此刻,復澤目無表情,卻分毫不松,只道,「虞王,陛下有旨,請隨老奴進宮。」

蕭堯臉上的殺氣剎那僵住。

復澤這才松手,又轉頭看向懷陌,「丞相大人,陛下也請您進宮。」

懷陌微微頷首,「有勞公公了。」

蕭堯看了懷陌一眼,冷哼一聲,先行進了宮門。

復澤將懷陌蕭堯帶直文帝寢宮時,文帝正召見岑子然,見二人到來,朝岑子然揮了揮手,岑子然隨即退下,過懷陌和蕭堯身前時,又朝兩人行了行禮。

懷陌淡淡頷首,蕭堯冷哼一聲。

文帝見狀,冷笑,「蕭堯,今日又是什麼逆了你的意,要你一大清早在朕的宮門前大吵大嚷,大打出手!」

蕭堯聞言,看了懷陌一眼,一步往前向文帝而去,行了禮,方道,「父王恕罪,兒臣並非有意無禮,只是丞相挑釁在先。」

文帝看向懷陌。

懷陌平靜道,「回陛下,臣並不記得有做任何挑釁虞王殿下之事。」

蕭堯一指指向懷陌,「你明明知道我對沉醉有意,你卻求父王下旨要她嫁你!懷陌,你分明就是有意搶我心上之人。」

「可有此事?」文帝眉頭微攏,朝懷陌看去。

「無。」懷陌淡然回道。

「你欺君!」蕭堯指責。

懷陌淡淡一笑,「臣確實不知自己搶了虞王殿下心上之人。一來,眾所周知,虞王殿下心上之人素來極多,上至朝中大臣未出閣的閨女,下至風月場所的風流女子,臣確實無法得知臣哪一日看上一個女子,是否就巧了是虞王心上那人;二來,皇上下旨臣選妻當日,沉醉參選,臣以為,按照規矩,臣可以選她做臣的妻子。」

懷陌一席話,不卑不亢,全佔了理,蕭堯被他氣得額頭青筋突起,「懷陌!」

文帝臉上表情深不可測,末了,只點點頭,「丞相說得沒錯。蕭堯,你不要再胡鬧了。你若也想娶妻,不如朕改日再為你選一次?」

原本也只有一句話,哪知,蕭堯聞言,臉色霎時大變,又驚又懼,竟「噗通」一聲朝文帝跪下,「父王,萬萬不要!」

蕭堯懇切求道,「父王,沉醉和其他女子不同,她去丞相府中參選是被強逼的,並非自願。她愛兒臣,兒臣也已經向她許諾要娶她為妻,大丈夫怎可出爾反爾?丞相方才親口向兒臣承認,他並不愛沉醉,兒臣萬萬容不得自己心愛的女子被他糟蹋!父王,從小到大,兒臣從不曾求過父王,只此一事,求父王成全兒臣!」

文帝俯視蕭堯,臉色變。

懷陌臉上仍舊不見情緒,只是在蕭堯聲聲字字陳述他與沉醉的兩情相悅時,眼楮里全是怒意。

***

「沉醉,你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羅敷一揮手,將聖旨扔向沉醉。

沉醉垂目,任聖旨落到腳下。

「我不知道……」

「你不知?你不知他都要娶你了!」羅敷顯然怒極,身子都在微微晃著,「懷陌是不是就是那晚,你床上那個男人?」

沉醉抬頭,苦笑。

羅敷臉色一白,「沉醉,你該不會真想嫁給他吧?」

沉醉咬唇,「我不知道。」

「你……你……」羅敷顫巍巍指向沉醉,「你果然想要嫁給他!」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羅敷當機立斷,一步邁向沉醉,捉住她的手,懇切道,「沉醉,不要嫁給他,他配不上你!」

沉醉原本還因羅敷的阻攔心頭微微梗塞,卻在听到最後一句時,失笑。

他配不上你……

是她配不上他吧……

既沒有沉魚的傾國傾城,也沒有岑筱之的家世顯赫。

「沉醉,听娘的話……」羅敷緊緊握著沉醉的手,眼神因為急切竟顯得痛苦,「那個男人他不愛你,我們不去追究他為什麼忽然要娶你,是不是自願的,又是為了什麼,但是,跟了他,你會痛苦。你現在愛他,你以為你非他不可,可是你的愛再深也經不起他對你日日夜夜的折磨;你以為你可以不求回報,默默付出,可是,當他殘忍地踐踏你的真心時,將你的心踐踏在腳底下,讓你血流殆盡的時候,你的血你的淚都流干了,你還拿什麼去滋養你的愛?」

「那個時候,你會後悔,你的生命所僅剩的,就全是他對你的折磨和你對他的絕望,那會讓你生不如死。」

羅敷字字句句,幾乎聲淚俱下,一雙眼楮盯著沉醉,著急到泛出水光,仿佛要哭出來。沉醉望著這樣的母親,震撼的已經不僅僅是話的本身了,她囁嚅出聲,「娘……你怎麼了?」

羅敷這才覺察,慌忙斂了斂神色,略略放松抓著沉醉的手。

「你在說……爹嗎?」沉醉不確定地問,聲音越來越低。雖然知道不該提起羅敷的傷痛,但是還是提了。

羅敷閉了閉眼楮,點點頭。

「女兒,娘是過來人了。當年,娘選擇錯了,所以,娘不要你也錯。」

沉醉目光猶疑不定,「懷陌畢竟不是沉大同啊……」

「你怎麼不懂?!我沒有在說沉大同!」羅敷急道。

沉醉睜大眼楮。

羅敷一怔,頓了頓,忽然道,「你恨沉魚嗎?沉魚對你壞,欺負你,算計你,還恨不得你死。」

沉醉一愣,不明白為何話題忽然轉到了沉魚哪里去,仍舊輕輕點了點頭。

「那麼,如果沉魚對你做的這一切,由懷陌來做呢?」

沉醉臉色大變。

羅敷笑了,「那效果,那對你的折磨,絕對是由沉魚來做的幾十倍、幾百倍、幾萬倍。而且,你可以逃開沉魚,你卻逃不開他,因為你已經嫁給他了,你陷進去了。」

沉醉倒吸一口冷氣,睜大眼楮望著羅敷。

「你比我更清楚,懷陌是想為沉魚報仇,他娶你就是為了折磨你,對不對?」

沉醉驚震半晌,終于點頭。

「可是……可是聖旨已經下了。」沉醉驚恐地望著腳下的聖旨。

「你放心,娘自有辦法。你只要答應娘,帶著紅久離開,馬不停蹄地逃跑,不要回頭。等風聲過了,娘會去看你。」

沉醉咬了咬唇,一狠心,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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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還有一更~~謝謝到現在還木有把沉醉忘掉的姑娘~~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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