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在哭!
慟哭!
因為恥辱!
戰敗的恥辱!
劍聖敗了!
有生以來第二次戰敗!
闊別二十年的再次戰敗!
敗在了那個二十年前終結了他聖者驕傲、湮滅了他無敵輝煌的——「他」的徒兒手中!
二十年前那一敗,非劍聖力所不及,而是低估了世人心中「情」之一字的巨大威力!
盡管他只因一線之差而敗;
盡管他的劍道修為僅是稍次于「他」;
盡管他仍然能夠穩坐中原劍道第二人的尊位!
然而,在他眼中,第二絕非第一!
天壤之別!
一字之差,有若天塹!
第二,即是輸!即是敗!即是——恥辱!
那一敗,劍聖四十載無敵威名一朝盡喪,只空余滿腔恨與忿!
于是,他拋棄一切,斬盡塵緣,在這苦寒之地忍受寂寞,歷盡折磨,苦熬了足足二十載,二十年磨一劍,就是為了能在有生之年里悟出更強更絕的劍,刺穿「他」的心髒!
一雪前恥,奪回他劍中「聖者」之名!
可尚未待他悟出絕情絕命的「劍廿二」,尚未待他親手奪回二十年前所失去的一切,「他」的徒兒,恰如當年的「他」一般橫空出世,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他面前!
這個自稱為斷浪的小輩比起當年的「他」,更光、更烈、更為鋒芒畢露!
不像當年他與「他」那昏天黑地的盤腸鏖戰,他與「他」的徒兒這時隔二十載的一戰卻結束得很快。
真的很快!
從頭到尾,他也不過僅僅出了兩招!
這兩招,不僅是強招,是絕招,更是蓄勢待發二十年的——殺招!
劍十八!
劍廿一!
然後他敗了。
敗得很徹底!敗得無話可說!
不同于二十年前因為錯估人心而一招之差惜敗,這一次的慘敗,乃是真正的力所不及,力戰而敗!
這對劍聖而言,無疑是更具毀滅性的打擊!
廉頗老矣,劍聖這個劍中聖者,終于也敵不過無情歲月的摧殘,老了麼?!
石屋廢墟前,劍聖沉沉地低著頭,一頭花白枯槁的長發雜亂無章地披灑在他看不清表情的臉上,仿佛再也無顏面對這個世界。
沒錯!
他真的再也無顏面對江湖、面對劍道、面對他手中不離不棄的「無雙劍」!
他已一敗再敗,而且還是敗給那宿敵之徒——一個年紀不及弱冠的小輩!
虧他忍辱偷生苦修二十載,虧他還痴心妄想擊敗「他」!
他已白發蒼蒼,他已花甲古稀,他已不再年輕,他的生命已經進入倒數!
今日一敗,他幾十年的夙願變成了世上最無稽最可笑的笑話!
今日一敗,他二十年的心血、二十年的犧牲、二十年的寂寞,也俱都化作泡影,化作灰灰,化作虛妄!
一敗而再敗,令原本萬變不驚的無雙劍聖也陷于極度紊亂之中!他似瘋似癲,意態若狂,口里喃喃有聲︰「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是啊!
他現在就連「他」的徒弟也打不過,談何一雪前恥?談何重奪輝煌?
一直盈在眼眶中打轉的老淚,終于滾滾而落,劍聖再難自已,仰面朝天,切齒悲嘆︰「二十年!二十年!這二十年來我無時不刻不在想超越‘他’,打敗‘他’!誰知我的劍不但勝不了‘他’,今日更是敗給了‘他’的徒兒!」
聲聲泣血,字字錐心,劍聖蒼老的臉上涕淚如雨,滿面交橫!
「無名!你可以打敗我劍聖一次!兩次!但我發誓,絕不會再有第三次!我定會悟出絕情絕命的劍廿二,奪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一念及此,劍聖老淚縱橫的通紅的雙眼隨即噴發出熊熊戰火︰「我已為劍犧牲了一切!縱然苦悟一生,耗盡陽元,我也要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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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浪手握無雙,手指輕柔的拂過劍刃,劍身光華如鏡,倒映出他俊朗的面容,以及他額頭上如光影般流轉不息的詭異劍紋。
「好一柄無雙劍!果然鋒利無比!」
斷浪閉上眼,恍似在細細品味、回味著什麼︰「可惜,此劍劍心已老。我觀其劍脊屈曲,劍鋒缺口遍布,可謂是夕陽遲暮,積勞成疾,已然時日無多!」
斷浪微微搖了搖頭,隨手一擲,將無雙劍斜斜插在地面,開口道︰「獨孤前輩,我師曾提及當年之戰,說‘聖靈劍法’仍然未盡,應該還有更大的創造余地,而且最後可能演變而成一式足可滅天絕地、強絕天地人三界的無敵劍法——」
「劍廿三!」
「什麼?不是劍廿二?」
乍聞此言,劍聖猛地回頭,雙眼如炬狠狠盯住斷浪,欲一探其話中真偽!
「不錯!劍廿二絕不是聖靈劍法的終點!這二十年來,我師父以劍廿一為本,已然推衍出劍廿二之大概!」
「什麼?老夫的進境竟然完全在無名的掌握中!」
斷浪所說想必絕非空穴來風,劍聖聞言不禁大為震驚。
「劍廿二雖強,也不過比當年的劍廿一強上數倍,仍然不能夠滅天絕地,神者拜服!縱使前輩悟出了劍廿二一招,也絕不可能勝過我師父!我師曾曰,劍廿二此招凌厲逼人,但仍暗藏玄機,應該能夠再蛻變為更上一層的劍法!」
「劍——廿——三——!」劍聖心潮起伏,低眉反復沉吟。
斷浪接著又道︰「這式劍廿三,是一招哪怕神魔也無可匹敵,甚至天地也會被其毀滅的——地獄之劍!這一劍絕非凡人所能創,也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人世間,只該存在于地獄!此劍一出,勢必將給世間帶來無法想象的劫難!」
「對了!我要打敗無名,並非全無希望,只要我悟出這來自地獄的——第廿三劍!」
是了!
第二十三劍!聖靈劍法中的劍廿三!
垂垂老矣的劍聖已然逐漸勢衰,他與無名之間的差距只會隨時間推移越來越大!
只要他能悟出劍廿三,只要他能得到這滅天絕地的滅世一劍,或許,他就能以此來打敗無名——這個讓他飽嘗恥辱滋味的劍道神話!
劍聖一生投身劍道無怨無悔,可惜他的修為早在多年前就已達至個人之頂峰,實在進無可進!
如今驟聞斷浪一語道破天機,劍聖不由感覺自己已然盛極而衰的劍道生命竟而再綻曙光!
「小子,你告訴無名,哪怕萬劫不復,哪怕化作飛灰,我也必定悟出劍廿三,親手奪回劍聖不敗之名!你讓他一定要等著我!千萬不要敗給別人!更不要比我早死!」
劍聖倒提著無雙劍,腳步蹣跚,傴僂著漸行漸遠,直到他的身形在地平線化作一個模糊小點時,他那低沉的聲音才乘著寒風颯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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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走了!」
過了許久,直到眼中再也看不到劍聖的身形,斷浪才不由發出一聲無力的申吟,再也忍不住,猛地張口噴出一片血霧,隨後仰天就倒。
「失誤了!劍聖能與無名師父一時瑜亮,他的劍道修為果然不是蓋的!」暈過去的最後一刻,斷浪心中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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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最近豬哥人品爆棚,居然連續更新了四天,這絕對不是豬哥的風格,簡直太不科學了!
豬哥曰︰哦!那我改就是了!(讀者群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