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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流螢

「我是狂生嘛,放蕩不羈也很正常。(更新最快8度吧)」韓瑞笑道。

嘻嘻,俏麗婢女笑了下,眼眸左右盼望,秀眉蹙了起來,這麼久了,人居然還沒到,可見其誠意如何。

韓瑞好奇問道︰「你也是在等人麼?」

「沒錯。」俏麗婢女應聲,隨口道︰「你們揚州,有什麼好的?」

呃,這樣問,分明是覺得揚州不怎麼樣,韓瑞抹了把汗,毫不猶豫說道︰「揚州勝景如林,但我認為以月色最美,素不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天下三分……哼,好大的口氣,可惜從未听說過。」

傲慢的聲音傳來,韓瑞抬頭望去,卻見旁邊走個冠服青年,頭發束著小小金冠,橫插一枚瓖金綠玉釵,腰系犀角玉帶,華貴之氣逼人,生得劍眉星目、神氣疏朗,相貌頗為英俊,不過態度卻極為倨傲,讓人很不舒服。

而且,錦衣冠服,只有在出席重要場合時才穿的,平時著常服即可,這人的裝束太過正式,以現代的話,就是愛現,別說韓瑞看不過眼,就是俏麗婢女,也情不自禁皺眉,斥聲似的說道︰「你,來這里做什麼。」

「流螢,你家小姐呢。」冠服青年問道,有幾分頤指氣使。

俏麗婢女,也就是流螢小姑娘並不賣賬,皺著瓊鼻,毫不客氣道︰「你是誰呀,為什麼告訴你。」

你……怒氣閃過,冠服青年陪了張笑臉,和聲道︰「流螢,莫要說笑了,快些告訴我吧,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她肯定對我有所誤會,我要當面向她解釋。」

「活該。」流螢憤然道。

突然欺身上前,揪住流螢的手腕,冠服青年表情暴躁,吼聲道︰「說,她在哪。」

「就是不告訴你,放開……」流螢縴手掙扎起來,俏麗的小臉浮現幾分慌亂,但是更多的是倔強,毫不屈服。

冠服青年怒氣膨脹,英俊的臉面差點扭曲起來,就要有所動作,只見一只手搭了過來,在他的手掌虎口處捏了把,吃痛之下,冠服青年悶聲松手。

「我說兄台,欺負一個弱女子,這種事情,好像不怎麼光彩吧。」韓瑞皺眉說道。

眉頭一皺,放眼打量,微微仰首,冠服青年不屑道︰「你就是那個從揚州來,不知死活的鄉下小子。」

不管什麼意思,反正目中無人的態度,讓人看了就不爽,暗哼了聲,韓瑞沒有理會,側身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流螢微微搖頭,輕聲道︰「別管他,你先走吧。」

「好,一起走。」韓瑞點頭說道,也不願意無故招惹麻煩,心里卻有點奇怪,看情形,鄭家娘子,多半是爽約了。

「不許走。」冠服青年伸手攔路,眼楮透出兩分顛狂,怒聲道︰「流螢,不準你帶他去見她,她是我的,我的……」

精神有問題?韓瑞猜測,探問似的望了眼流螢。

「他真瘋了。」縱然膽量十足,但是這個時候,流螢難免有幾分怯意。

「瘋?誰說我是瘋子,誰!」冠服青年高喊,怒目而視,咬牙切齒,那個模樣,如同野獸,隨時會撲過來。

「跑……」對望了眼,兩人十分有默契,轉身撒腿就跑。

「不準走,給我回來,听到沒有……」

狂叫中,似乎帶著一絲悲求,隨風呼呼掠過,韓瑞自然忽略過去。

在曲江園林,拐彎抹角轉了幾圈,回頭觀望,見到冠服青年並沒有追上來,兩人氣喘吁吁止聲,相視而笑。

「那個……謝謝了。」流螢眸光顧盼,忽然之間,有抹嫣紅漸漸浸染玉頸,益發顯得肌膚女敕如脂玉。

「舉手之勞而已。」韓瑞謙遜道,說來還是要謝謝流螢,這麼折騰了下,心中的陰霾好像也消散不少。

「那麼……你可以松手了。」流螢笑盈盈說道。

啊,韓瑞這才意識到,適才跑路的時候,握住了人家小姑娘縴縴細手,柔若柳絮,女敕膩嬌女敕,真有點不舍得放開。

手掌撐開,韓瑞顯得有點手足無措,俊逸的臉龐浮現淡淡紅暈,此強彼弱,男女之間的關系,也是如此,見到這個情形,流螢反而暢笑起來,縴弱的小手理了下雲鬢,甜聲道︰「哎,膽氣不錯嘛,就是勇武不足,未打先撤。」

「只是擔心誤傷了你。」韓瑞辯解,在小姑娘清澈的眸瞳中,只得嘆氣承認道︰「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是書生。」

「不然,弘文館十八學士,文可治國安邦,武能隨軍征戰,哪位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男兒,至于你嘛。」流螢笑嘻嘻道︰「別的不成,不是會寫詩麼。」

受傷的心靈有點安慰,突然醒悟,韓瑞驚訝道︰「你知道我?」

「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游俠多少年。」流螢皺著秀眉,哼聲道︰「從早至晚,天天高歌呼唱,也不嫌膩味,真是听不出來,詩中有什麼好的地方。」

韓瑞訕笑,附和不是,反駁也不是。

「如果,那幫輕薄子,知道他們心中的英雄,路遇不平時,居然未戰先怯,落荒而逃,肯定很失望吧。」流螢嘻嘻笑道。

哈哈,韓瑞的臉皮還不夠厚,拱手苦笑道︰「娘子,嘴上留情呀。」

一般情況下,韓瑞叫喚女子之時,都稱呼為姑娘,現在卻改口叫娘子,嘿嘿,其心可誅。

並不清楚,自己給人佔了便宜,流螢沒有察覺其中的不妥,只是隱約覺得,眼前這人的笑容,頗有幾分可惡,心中莫名嗔怨,哼聲道︰「留情可以,那你再作首詩,而且要讓我覺得好才行。」

好刁鑽的條件,韓瑞皺眉思索,半響沒有動靜。

嘻嘻,流螢也沒有前去打擾,望了眼,干脆走遠幾步,欣賞園林之中的美景,一抹鮮花盛開的叢中,幾只色彩斑斕的蝴蝶翩翩起舞,忽閃忽現,流螢覺得十分有趣,從袖中拿出一塊薄紗,就地取材,折斷一根細枝,做成了個網袋,盈盈撲起蝶來。

廣袖飛舉,轉動漫妙輕盈,婀娜的身姿透出青春亮麗的氣息,撲了幾下,肌膚染了一抹霞色,越發顯得白皙瑩潤,嬉戲片刻,流螢忽然察覺不對,回身看去,卻見韓瑞並沒在冥思苦想,反而倚在樹旁,津津有味欣賞什麼。

有點兒羞澀,也非常不滿,流螢停下動作,邁步走來,氣勢洶洶,責問道︰「你的詩呢,作出來了?」

「自然沒忘。」韓瑞眼楮帶著笑意,輕聲道︰「就是不應景。」

「不應景,那就再想。」流螢回答得十分干脆。

韓瑞頓時傻眼,干聲笑道︰「要不,你先听听,或許會滿意的。」

「也行。」想了想,流螢答應下來,卻表示懷疑,蹙眉道︰「才片刻功夫,就想好了?別是隨意敷衍了事呀。」

「怎麼可能,這首詩絕對是流芳百世的名句,而且與你很相配。」韓瑞誓言旦旦。

「是嗎?」流螢自然不信,勉強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樣。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韓瑞緩聲吟誦,臉上洋溢燦爛笑容,準備接受流螢由衷的贊美。

不料,只听嬌嗔一聲,耳中傳來的卻是流螢氣急敗壞似地罵道︰「壞蛋、無賴、登徒子,果真不是好人。」

望著匆忙奔行,盈盈而去的流螢,韓瑞心中迷惑不解,百思無果,最後只有感嘆,女人心,海底針,真是至理名言。

也沒去追趕,抬頭觀望時辰,韓瑞回到彩帶亭附近,發現冠服青年已經離去,卻依然沒見鄭家娘子出現。是沒來,還是錯過了?韓瑞也不清楚,突然之間,覺得這樣更好,沒有赴約,這麼明顯的暗示,她應該了然清楚。

隱隱約約,也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對,但是仔細尋思,卻怎麼也想不出來,韓瑞搖頭,只得認為自己多心了,轉身離去。

一路無話,回到客棧,錢豐就騰空而起,撲了上來,以他的體型,卻做出這樣高難度的動作,也是難為他了,但是力道太過生猛,也不知控制,揉著胸口,韓瑞暗暗埋怨。

「事情怎樣?」別以為錢豐留守客棧就好過,要知道等待的心情才是最為煎熬的,急得如同熱鍋里的螞蟻,想爬卻爬不出去,那種滋味,更加令人絕望。

「沒有問題。」韓瑞肯定回答。

「好,太好了。」錢豐愣住了,半響才恢復過來,熱淚盈眶,摟住韓瑞,用力拍捶,感激涕零道︰「好兄弟,好兄弟。」

「先別激動,或許事情,與你想象中的,有少許偏差。」韓瑞小心翼翼說道︰「這次約會的地點,你沒有記錯吧?」

「怎會,曲江苑,彩霞亭呀。」錢豐迷惑說了句,又焦急起來︰「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吧,二十一郎,你別嚇我……」

「那我說實話吧。」韓瑞輕聲道︰「剛才的會面,鄭家娘子,好像沒來。」

「什麼?」錢豐非常震驚,猛然站起,就當韓瑞擔心勸慰之時,他突然手舞足蹈,哈哈大笑道︰「就是這樣,就應該是這樣,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三哥,你……」韓瑞驚道,伸手撫著錢豐的額頭,不會是給嚇病了吧。

「呸,我沒病。」一拍,錢豐瞪眼,瞬間,臉上又樂開花來,感嘆說道︰「不怪你,雨過天晴,小命保住的滋味你不懂。」

「何出此言,不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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