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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五十三章 忽如一夜春風來

高樹,綠田,池塘,炊煙,雞犬之聲相聞,黃發垂髫,你語我喚。

一聲鑼響,全村人發一聲喊,拿著柴刀獵弓轟涌而出。

「誰敲鑼?誰在敲鑼?」一個赤身大漢扛著一把鐵槍沖了出來,「村長,山賊來了還是賊兵來了?到底是誰在敲鑼?」

「我!」老村長顫巍巍的拄著拐杖走了出來。

遠處,馬蹄聲傳來,幾道人影出現。當先的一位青年一臉欣喜,拉住了馬跳了下來,抱拳一禮,問道︰「此處可是三水亭李家村?哪位是村長?」

「你們是?」村長在大伙的簇擁下站了出來,「在下本村村長李平,旁人看得起,便喚一聲李翁,諸位這是?」

拿出一封文書,青年遞給了李翁,然後,指著自己和身後的四個人說道︰「李翁,在下張成武見禮了,我們乃是本縣縣令魏言魏大人安排的土改工作組。」

「土改工作組?這麼拗口的名字,干什麼的?咱們下邑縣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東西?」村人們議論紛紛。「亭長也沒說過這事兒啊!」

「亭」,是漢國最基層的行政單位,掌管方圓十里之地,所以在亭長之下又有屬員,左右手分別叫做︰求盜、亭父。求盜,「掌捉捕盜賊」;亭父,「掌開閉掃除」。如果轄區內民戶多,又會根據情況的不同,或多或少有幾個亭卒。

李翁打開文書,仔細的看了起來︰

字喻三水亭亭長趙谷以下,今奉朝廷詔命,著張成武,李渾,典墨,梁俊四人,負責三水亭土改等諸事。萬勿違之!

「是這樣的,趙谷趙亭長知道我們來了,邀請我們在亭舍小宴,不過被我推辭了。你們這里最近,所以,我決定從你們這里開始做。」張成武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李翁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領著他們幾個往自家而去,又命村人準備酒食,款待來客。張成武推辭了幾次都沒有辭掉。

觥籌交錯間,大伙紛紛問起他們,上官到底派他們來干什麼來了。張成武這才說出他們的任務。

他們,是直接從長安出發的,所有工作組的任務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完成人口統計和土地改革,同時,以亭為單位,建立起蒙學,醫館,農學等等單位。

「長安,你們是從長安來的?」村人頓時瞪大了眼。

「對,是天子和司徒大人派我們來的!」張成武端起一盞酒,「諸位父老,以後還望大家一同努力。我們幾個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讓大家過上幸福的日子!你們可別小看我們,我們四個可是在長安經過差不多半年的培訓呢!」

「培訓?那是干什麼?」眾人心中狐疑,不過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長安啊,那是大漢天子居住的地方,前些日子听說,這天下又安穩了下來,不過,村長卻力排眾議,讓大家還是小心防備著亂賊。

第二日,張成武他們叫齊了村人,開始統計人口。

「姓名,李平,大漢下邑縣三水亭李家村人士,生于建寧元年六月初六……」

這項工作,差不多用了大概一個時辰。最後統計出來,李家村四百六十二人,丁男壯女二百八十二人,十歲以下的孩童六十三名。

然後,張成武讓大家待好,開始宣講起最新的土地政策。

「第一,現在,所有土地的所有權都是屬于大漢每個人的!由朝廷代為管理,代為分配。」

「什麼!這土地是我家的,啥時候變成天子家的了?」下面的人頓時不樂意了,「咱們還有當年田契地契呢!」

「大伙兒放心,不是這樣的。以前大家不是你有田,我沒田,你田多田好,我田少而且還不是肥田麼!現在朝廷決定,按照人口,將所有的田地進行重新分配,每個人都能得到自己的那一份。大家想一想,這樣,你們的田地是多了還是少了?」張成武笑著解釋道。

「豫州這邊定下來的田畝分配方案,是丁男十八畝中田,壯女十五畝中田,老弱孤殘十畝中田,然後,每家每戶還能按人口獲得一定的柴山和自留地。大家算一算,這麼算起來,你們該有多少?」

「我家我和娘子兩人,兒女三名,翁媼,啊!這麼算下來,我的天,怎麼會有這麼多田地!」一個男子激動的大喊起來,「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張成武自信的笑了,「不過,有些地方我還是得先說明一下。」

「這個村子是沒有的,其他地方應該由,有些人以前是地主,家里不止這些田對不對,這一次,就要他們吃些虧了。不過,多余的田地,是朝廷會出具一定的功勞點用來換取的,並不是搶。等幾年,大家就知道功勞點有什麼好處了!」

功勞點,那是什麼東西?

「不過,張大人,這麼算下來,我們李家村的田地就算分完了也不夠啊!」李翁一臉興奮,語氣卻有些許為難,「那又怎麼辦?」

「當然是開荒了!」張成武指了指外面,「大家記住,現在,缺多少田地,就開荒多少田地,但是,不能多!荒田會進行折算,你們現有的田地也會進行折算。大家都听清楚了。」

「田地按照肥沃程度和出產,分為九個等級,你們自己每一個人該有多少田地,自己清楚,到時候,可以到我這里來進行兌換,把中田換成荒田,或者換成上田。」

「好,這個好!」村人們臉上都露出淳樸的笑容。

不過,並不是每一個村子都是這麼順利,有些激動的莊主就不是那麼樂意。

「這里的一草一木全都是我們袁家的,憑什麼天子說一句話就全部拿了去?功勞點,誰知道那是干什麼的!你們幾個,給我滾出去,否則,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可是,說這話的人,幾天後就後悔了,面對著一百多名全副武裝的甲士,他不得不低頭,而且,功勞點還被減半……那些鼓動家丁村人殺害工作組的人,更是被直接斬首,或者是枷了起來,游行示眾。

土改,在艱難而穩定的前進著!

第一步土改完成了,工作組就開始教授大家新的農業技術,馬耕,新犁頭,新水車,新磨坊,雖然一時之間不能全盤接受下來,但是,村人們都知道,家里這是要大變樣了。

縣里還按照土改完成的亭里新報上來的田畝,分批發放新的種子,據說產量比以前高了不少。

而且,土改工作組還在每個廳,建立起了一個蒙學館,一個醫舍,都是免費的。除了孩子們必須去上學之外,想听的人都可以去,而且,每年還要定期給鄉人檢查一次身體。據說,這一切都是秦煌秦司徒要求的。而所有的費用,所有的物資,全都是他一個人提供。

不過,有一點不好的就是,以前家里的小勞力再也不能幫父母做太多的活了,蒙學館里面要教的東西太多了。

「哼,哈!嘿!」一群小孩子在學館先生的帶領下,出拳,揮腿,練習著國術,每天天一亮,孩子們就要起來站樁,打拳。

學館里全部都是提供食宿的,為了省下幾口衣食,父母雖然不怎麼舍得,可是也只有將兒女寄養在學館里,再說,他們現在都忙著開荒種田,學習技術,哪有時間照顧這些小家伙。

練習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學館開飯了。籠子里全是香噴噴的肉包子,三個包子,然後,一顆雞蛋,一碗米粥,這是每個孩子的早餐。學館的先生也會按照他們的食量進行特殊照顧。

吃了早餐,先生會帶著他們行走半個時辰,在路上,教他們唱歌。大多數都是《詩經》里面的歌謠,還有一些好听的歌曲,比如什麼《精忠報國》,《我是華夏好兒郎》等等。

然後,回來正式開始進行教學。現在由于人手有限,教材有限,所有人都是學的一樣的東西,都是從識字開始慢慢啟蒙的。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新三字經》,《聲律啟蒙》,《九九乘法表》等東西,是孩子們必學的內容。

等到中午,孩子們自己溫習功課,玩耍,先生又去做飯,香噴噴的大米飯,就著菜,吃起來可香了。不過,吃飯之前,大家都要對著學館里的祖靈聖位行禮,感謝先祖為大家帶來的美好生活。

每隔四天,孩子們就有三天的時間可以回家陪父母,也可以呆在學館里听先生講學。不過,這時候的先生,講的卻是許多孩子們以前從來沒有听過的故事。什麼雪夜下蔡州,什麼白衣軍神……許許多多未曾听聞的故事,連老人們都說,沒听過。

但是,這時候卻是整個亭里最熱鬧的時候,大家從四面八方帶了自家的土特產來,感謝先生,感謝朝廷,順便檢查身體,看點小病什麼的。

听說縣里還有新建的祖靈聖教分殿,有道士講經,還有各種好玩的東西。先生也告訴大家,明年就可以讓孩子們去縣里參加考試,一旦通過,就可以在縣里上學。

仿佛做夢一般,大漢一夜之間就變了,不過,這變化,真好!

「司徒大人!司徒大人!哎,你躲什麼躲啊!」幾個中年女人四面八方的沖了過來,將秦煌包圍起來,一臉怪笑。

秦煌頓時尷尬了,揮了揮衣袖︰「干什麼干什麼,到底是我結婚還是你們結婚?」

「哈哈哈哈,沒想到司徒大人你天不怕地不怕,還怕結婚啊!」幾個健婦笑的直打跌,「大人,不給你量身,我們怎麼給你做喜服啊?」

「不用了!」門口傳來一聲柔柔的聲音,「賤妾已經做好了。」

「夫人!」幾位健婦欠身一禮。

「你們下去吧!」

「是!」

「你來了!」秦煌臉發紅,搓了搓手,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您還是不肯接受我嗎?」董白委屈的直掉淚,「妾身,妾身……」

「說什麼話呢!」秦煌攬過她,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我什麼時候說我不肯接受你了?我只是,我只是有些緊張……」

秦煌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婚前恐懼癥麼?

一想到自己就要和三個女人相守一世,保護她們,給她們幸福,她們高興時陪她們高興,她們不高興時哄她們高興,秦煌頓時就有些膽寒了。

我真的能做到這些麼?跟我在一起,到底是在害她們,還是……

所以,秦煌一直拿不定主意……

要問怎麼變成三個了?這個說來相當話長……

前些日子,乞巧節,秦煌在處理公務,蕭雪凝貂蟬董白帶著郭照她們出去游玩,回來的時候,都醉醺醺的,然後又陪秦煌喝了點小酒。

那天秦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稀里糊涂的就滾到一張床上去了。準確的來說,他確實是啥事兒都沒做,大家衣服都是完整的。但是,該摟的摟了,該抱的抱了。她們的名節全都毀在秦煌的手上了,他能不認?

郭照還可以推了,可是剩下這三個,無論如何,秦煌都沒有辦法繞過去。再說,和董白貂蟬早就有了婚約,秦煌也沒什麼心理負擔,可是這蕭雪凝!

蕭雪凝現在是禮部宣武大夫。听名字可能搞不懂到底干嘛的,其實,用準確的話來講,叫做大漢全國國術總教頭,兵部的那些將軍,禮部的那些老師,學的東西基本都是她這里擬定好的。全國的國術教材也是她帶頭編撰的。

本來,女子當官,是大漢大忌,可是,天子支持,為首的幾個朝臣,秦煌,項天南,馬日磾等人也鼎力支持,還抬出了婦好的例子,再說,根本就沒人打的過蕭雪凝,除非那幾個怪人出手!到了最後,大家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從此就一發不可收拾,蔡琰也公開出面,要當官,諸位大人府上的女眷也鬧騰起來。大家都不是冥頑不化之人,到了最後,只得放開了這條女子不得當官的暗例,堂而皇之的讓這群英雌登上了朝堂。

此舉,詆毀者有之,鄙夷者有之,支持者也不少,反正,如同土改一般,成了既定事實。

當秦煌小心翼翼的向蕭雪凝提出,他們倆反正也沒做什麼,干脆算了,把這事兒揭過得了。

秦煌心里雖然有些忐忑,但是,他覺得,蕭雪凝是華國那個位面的,思想肯定開放不少,男女之間擦擦踫踫算什麼,應該不會有問題。

可是,他換得的結果卻是蕭雪凝關了府中大門,將秦煌暴打了一頓。

「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那等不知廉恥的人?再說,放眼天下,天下雖大,能入我眼者幾人?」

蕭雪凝是這麼對秦煌說的,而且,還做了一件讓秦煌至今咬牙切齒的事情。

無奈何,他只得請出了秦雲龍,安排婚禮。

秦煌要結婚,這個消息一傳出來,頓時長安轟動了,無數信鴿向著大漢各地撲騰而去。甚至天子和太後都操心起來,專門命欽天監給他挑選了一個良辰吉日。大漢十三州,東南西北的大家族也紛紛派人前來。

而去,華國的李逸他們也不能不請,以前的親戚,還有一些老同學老朋友,也不能不通知一下。

無奈何,秦煌只得商量著開辦兩場婚宴,華國一場,漢國一場,到時候就推說是按照周禮進行的婚禮就是。

問題是,三個啊,三個啊!這到時候怎麼去圓這個?

在華國只與一人結禮,對其他兩個人,公平麼?

所以,秦煌苦惱的只有躲,貂蟬和蕭雪凝好歹還猜到了一絲秦煌的心思,董白卻覺得是秦煌在嫌棄她,心中無比的委屈,今日終于忍不住,前來質問來了!

春風雖好,讓人煩憂啊!秦煌按住額頭,一臉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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