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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大姐。」唐枚說著就要往外走。
張氏知道她的想法,當即就道,「去了也沒用,惠兒她承認了,說劉元華沒有說假話,那香料都是她吩咐伙計賤價賣掉的。」
「什麼?」唐枚不可置信,「她現在還信那劉元華?竟然還要給他背黑鍋?」
當真是鬼迷心竅了,唐惠到底怎麼了?
張氏又是嘆口氣。
對于這個大女兒,她實在是不明白。
可憐又是這樣的處境,容貌被毀,身子又沒有復原,做娘的又怎麼忍心在這個時候責備她?
唐枚見狀,忍不住伸手撫模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生下了這個孩子,難道當真就要背負一生的債了?
無論孩子做得有多錯,自己也要包容嗎?只是因為「母親」這個稱呼?
她突然有些迷茫。
門外一個丫環傳話道,「太太,有位劉公子求見。」
屋里二人俱是一怔。
「哪家的劉公子?」張氏回了回神,才問道。
「說是劉元華劉公子。」
唐枚手一抽,差點把邊上的茶盞踫到了地上。
那賤人居然還敢上門來?
張氏也是怒不可遏,「趕他走!」
丫環應了聲,去回話了。
不料一會兒就帶了封信過來,說是寫過張氏的。
張氏本來也不想看,可到底心里有些疑惑,還是打開來瞧了瞧。
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唐枚忍不住道,「怎麼,那人寫了什麼了?」
「竟然想娶惠兒過門!」張氏一把揉爛了信,扔在了腳邊。
屋子里一陣沉默。
唐枚心想,這要是被唐惠知道,是不是會歡喜的飛上了天去?她不就是想嫁給劉元華嗎?只是劉媽媽說,那劉元華在唐惠被刺之後還去喝花酒的,可見並沒有把唐惠放在心里,那麼,又來求娶是怎麼回事?
貪了一家香料鋪不夠,還要唐惠一整個的嫁妝?
或者,蘇豫又升了官,唐士寧也是一帆風順的,做了唐家女婿能沾不少光?
她轉念之間已經想了好多。
張氏氣憤道,「說過幾日還要來提親,這要是讓惠兒知道了,可怎麼辦?這傻孩子頭腦不清楚著呢!」
唐枚想了想道,「反正大姐暫時還在休養,先不要讓她知道便是。」
「也只有如此了。」張氏道,「或者等稍微好些,送她去莊子上。」
「那更好,只是不曉得大姐願不願意。」
張氏就不吭聲了,唐惠現在脾氣古怪,誰人能夠勸她,說急了,就是一副要死的樣子給人看,能奈何?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唐枚想了想道,「我還是去看看大姐,娘就不要來了,我自有分寸。」
張氏思慮了下,同意了。
二女兒聰敏,也許會有法子勸勸也不一定,總要試一試的。
唐枚就去了唐惠那里。
劉媽媽寸步不離,一邊還埋怨道,「去理她作甚,老奴看她是瘋了,少夫人千萬小心。」
唐枚笑道,「媽媽擋在前面就是,我自會注意的。」
到了門前,劉媽媽果然走在前面。
幾人一到門口,就見里頭一個雪白的盤子飛了出來。
劉媽媽伸手一撈,氣憤的罵道,「大小姐你干什麼,少夫人好心來瞧你,你還想傷人?」
屋里頭沒有聲音。
唐枚進去一看,只見唐惠正坐在那里,半邊臉還是用棉布包著,一雙眼楮沒有了往里日的光澤,像冰凍了的水,只有寒冷,刻薄,譏誚。
「怎麼,來看我如何倒霉?」她冷笑道,「看了就走罷,我沒空接待你。」
劉媽媽大怒,「你這樣說話!」
「狗奴才,這里有你插話的份?」唐惠眼楮一翻,「侯府不是很有規矩的嗎,怎麼你這奴才白去了那麼久的功夫,還是一點不知道禮數?二妹,不是我說你,你要好好教導一邊的人了,在我這里丟人不要緊,以後去別的地方可要被人笑的。」
劉媽**臉立時氣成了青白色,恨不得把唐惠狠抽一頓。
唐枚也很是惱火,沒想到唐惠現在真的肆無忌憚,什麼話都能說的出來。
她冷冷道,「看來你的傷恢復的不錯,我是白來瞧你了。」
「走好。」唐惠拂一拂衣袖,「別以為現在安穩了,生孩子的時候怎麼死的,好些人都不知道呢。」
真是欺人太甚,唐枚再怎麼想包容她,此刻也按耐不住,「別以為你受傷了,天下人就欠了你,我不是母親,你這副死樣收回去罷!」
唐惠哈哈笑起來,「果然露出真面目了,我豈會信你是真的來看望我?你巴不得我死了呢,好不分那些家產!」
「家產?」唐枚嘲諷道,「侯爺才被皇上賞賜了黃金萬兩,我缺這點錢嗎?」。
蘇豫是唐府的姑爺,他立功的消息早就在府里傳遍了,唐惠的臉色沉了下來,陰陽怪氣道,「是嗎,既然銀錢很多,怎的還千方百計的把家里的東西當做嫁妝陪了過去?那你還回來啊,在這里惺惺作態!」
「哈,還回來給你補貼小白臉?」唐枚眯起眼楮道,「也只有你被賣了還給人數錢,劉元華他天天在喝花酒你知道嗎?你就包*了這麼一個東西!」
唐惠一下子瞪起了眼楮,尖叫道,「你胡說!他,他很關心我的!」
「哦?怎麼關心你,給你送補品還是來看你了?」唐枚放低了聲音,「你倒是說出來好叫我相信。」
「他給我送……」唐惠月兌口而出,卻又霍然閉了嘴。
唐枚靜靜地看著她。
唐惠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惱怒道,「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見你!」說罷站起來就去了里間。
唐枚走出屋子,腦子里一直回響著唐惠說的話。
送……
劉元華難道偷偷給唐惠送了什麼東西?
她趕緊就要去張氏那里。
誰料到,從後面追上來一個丫環,急聲叫道,「二姑女乃女乃……」
唐枚回頭一看,只見是個圓臉大眼楮的小姑娘,認出是唐惠的大丫環白果,就有些驚訝。
「二姑女乃女乃,奴婢有話說。」白果上來行了禮,輕聲道,「那劉元華是叫門房上的一個小子送了東西來的。」
竟然是來告密的,唐枚微微皺眉。
白果直接稱呼劉元華的名字,听得出來她語氣里的恨意。
「你出賣大姐?」她挑眉問。
白果跪下來道,「奴婢並不想出賣小姐,可是那劉元華委實可恨,要不是他,小姐跟大姑爺也不會……」她哽咽道,「如今小姐成了這個樣子,劉元華還不放過小姐,小姐像是吃了迷魂湯一樣,怎麼也不听勸,奴婢只好來求二姑女乃女乃救救小姐了!」
原來是一片好心,唐枚叫她起來,「劉元華到底送了什麼東西給大姐?」
「是一方玉佩跟一封信,,說玉佩是定情信物,叫小姐等著他,他總有一日要來娶小姐的。」
這劉元華也太有心計了!
「大姐信了?」
「嗯,小姐很高興,把那玉佩成天捧在手里看,還叫咱們保密,說暫時不要告訴太太。」
「別的說了什麼沒有?」唐枚又問,「那信的內容你知道嗎?」。
「奴婢不知道,就曉得這些。」白果垂頭喪氣,「本來奴婢還想偷瞧那信的,可惜後來給小姐燒了。」
「你怎麼不先告訴太太?」
「這……」白果嘆氣道,「太太拿小姐沒有辦法,太太心軟,奴婢也一直在猶豫,正好今日二姑女乃女乃來,奴婢才下了決心。」
唐枚點點頭,「好,你先回去罷,這事兒我自會同母親商量,你不要讓大姐瞧出來,那門房的小子是叫什麼?」
「趙廣。」
唐枚得了名字就去張氏那里了。
張氏听了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如今大姐樣樣都听那劉元華的,只怕咱們說什麼,她都不會信。」唐枚道,「這件事雖然咱們曉得了,可還得瞞著大姐,就當不知道。門房那小子也不能趕走,只偷偷的嚴懲一下,叫他有消息就報上來,不然他不見了,大姐肯定要懷疑。」
張氏連連點頭,「也只能這麼做,不過劉元華說還得過來提親,萬一被惠兒知道……」
「唯今之計只能送大姐出城了。」
「她豈會肯?」
「就說能治好她的臉。」唐枚目光一閃,容貌是多數女人都最在乎的,唐惠也一樣,就算她喜歡劉元華,可也不願用可怕的臉孔去面對他。
張氏並不太同意,「那豈不是要騙她了?」
「若不騙,那大姐知道劉元華求娶,她一心想嫁,如何是好?」唐枚語氣冷下來,「母親心軟,倘若大姐用死相逼,母親還能不肯嗎?父親也許不在乎,可母親你能做到嗎?做不到的話,大姐就只能嫁給劉元華了!」
真是太艱難的選擇,張氏好一陣子都沒有開口說話。
唐枚耐心的等著。
其實就算張氏最後不肯,她也不會再次強求,畢竟那是唐惠的人生,作為家人,她已經盡力了。
若是她真要飛蛾撲火,死而無怨,別的人還能做什麼呢?
最苦的莫過于她的母親,張氏。
對自己的女兒越陷越深,卻可無能為力,那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就這麼辦吧!」最後張氏還是點頭了。
二人商量了一陣,後來用了午飯,唐枚才告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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