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氣氛劍拔弩張,段從煙被趙軒擁在懷里,那把長劍橫在脖子上,一道細長的血口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
這群人,沉默夠了沒有啊,不是要談判麼,不然打架也行啊,再讓趙軒這麼虐待下去,她會流血而亡的啦。
段從煙在心里哀嚎,一張小臉皺成了包子,可憐兮兮的瞪著自家的哥哥。
段殊問正想開口,卻忽然看見段從煙背後閃過一道黑影。
「嗷嗚」野獸的叫聲驚嚇了在洞中的所有的,因為岩洞封閉,那回聲也顯得特別巨大。
差點震聾眾人的耳朵。
段從煙欲哭無淚的看著身邊的桑染被某巨型生物壓在底下,臉上的肌肉抽了又抽。
今天晚上真是有太多驚喜了,她都覺得有些無所適從了。
小呆啊小呆,你確定你不是狗麼?
從來只听說過狗鼻子最靈,沒想到熊鼻子也很靈嘛。
但是你一臉興奮的舌忝著桑染是怎麼回事?你主人在這里啊在這里啊
如果說段從煙在初看見小呆的一剎那是感動的話,那麼現在她覺得,自己的那些感動都蠢斃了。
這只死熊,根本就是沖著桑染身上那甜甜的蜜糖味去的,完全不理站在一邊的正牌主人。
養熊不教,主之過。
是她這個主人把一只幼熊給養成了一枚吃貨,嗚嗚嗚嗚,這讓她情何以堪。
洞里的其他人似乎都被這一幕給震驚了,傻愣愣的看著那只熊趴在桑染身上舌忝來舌忝去,而桑染,則是被那巨大的體積壓到動彈不得。
憤怒的眼神向段從煙射去,後者正羞愧的低著頭,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繞是冷靜如段殊問跟趙軒,此刻也只能默契的黑了臉,無語的看著段從煙。
就一瞬間,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馬上變成了無比喜感的鬧劇,情勢急轉直下,雙方人馬都在愣神,或者說都在看著地上的一人一熊,完全沒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例如,這只熊,從哪冒出來的。
正確的說,它是從段從煙的背後冒出來的,而熊背後,則是尾隨而至的李雙林等人。
趙軒只覺得身後有一道冷風襲來,下意識的舉劍橫擋,待他定楮一看,赫然是李雙林本人。
小子還挺快。趙軒心里嘀咕,手上的劍勢有些不穩,他重傷未愈,手中還抱著段從煙,無形中給他增加了不少的壓力,左躲右閃,漸漸落了下風。
但是李雙林礙于他手里還有人質,下手也並不狠,顧忌著段從煙的安危,這兩人纏斗了數十個回合也未分出勝負。
而另一邊的段殊問,又怎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當下震退了幾個擋路的人,身法極快的朝兩人這邊奔來。
眼看段殊問的手就要踫到段從煙,李雙林眼里噴了火一樣,手上的長槍直接刺過去,而趙軒,當然也不會任由段殊問把段從煙搶走,一瞬間長槍跟長劍都朝他身上招呼。
段從煙眼看著自己哥哥就要被兩個人打死了,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不要」
李雙林被她這麼一喊,亂了心神,手上動作一頓,被段殊問尋了個破綻,挑開趙軒的劍,手里輕輕一帶就把段從煙抱到了懷里。
趙軒手中一空,雖然行動自如了點,但是失了籌碼,怒氣翻騰之下,喉頭忽然一甜,一口鮮血就這麼噴了出來。
李雙林不再攻擊趙軒,但是段殊問一出手就是一個大殺招漫地荊棘陣。
「蠱王?」李雙林驚呼一聲,雙腳急急往後退,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段殊問的漫地荊棘陣一旦啟動,方圓數長內的空地都會瞬間長出荊棘藤蔓,李雙林就算退得再快,也逃不出此陣範圍。
腳下被段殊問用木氣靈力催生出來的荊棘纏繞住,雖然傷得不重,但是足夠拖延時間讓段殊問帶著段從煙逃走了。
陷在陣中的人數不少,絕大多數為李雙林跟趙軒的人,李雙林此次來並沒有帶上司徒狂歌跟洛鶴瑯,那兩人累了三天,他本是想讓他們好好休息的,早知道蠱王也在這里,他一定會拉著那兩個人來。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趙軒跟李雙林一樣被困在陣中,正揮舞著長劍斬斷荊棘。
桑染被壓在小呆身下,鼓足了氣力才把小呆掀下去,好不容易月兌身了居然看見段殊問正帶著段從煙要跑。
不,不能讓他把人帶走。
桑染心里想著,腳步就跟了上去,他輕功極好,幾乎是一下子就追上了段殊問。
三方人馬都在互相纏斗,正打得難舍難分,誰都分不出神來顧忌這邊。桑染模出一把匕首,沒有多余的花招,直刺段殊問背心。
段殊問閃身躲過這一擊殺招,只是先前他勉力使出保命逃跑的絕招來,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內力,現下只覺得體內真氣亂竄,胸口悶痛,非常之不舒服。
桑染本就沒想過那一招能得手,手腕一翻,匕首改了方向,這一次,他直取段從煙腦後。
卑鄙
段殊問在心里怒罵,這一招實在是陰險了,根本就是在賭段從煙對他的重要性,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的,兩人又貼得極近,段從煙被點了穴根本躲不過,唯一能做的,就是他自己擋。
雖然心里罵著卑鄙,但是段殊問的動作卻沒有一絲猶豫,抱著段從煙轉了一個圈,桑染的匕首沒能刺中段從煙的後腦勺,卻劃破了段殊問的背。
血口不長,但是很深,段殊問悶哼一聲,抱緊了懷里的人,反手打出一個翻天印來,逼退了桑染。
桑染兩次擊殺都沒有成功,卻為後面陷在陣中的李雙林二人爭取了時間。
李雙林弄斷了荊棘,正朝這邊趕來。
趙軒因為受了傷,體力難免不支,站在原地有些搖搖欲墜。
心里掙扎了一下,桑染還是選擇了回到趙軒身邊,扶住他靠在自己身上。
「你不該過來的。」趙軒怒喝。
桑染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沒有什麼比你重要。」
他的嗓,異常的溫柔,趙軒不由自主的彎起了嘴角,眼光淡淡的掃視全場,發現打斗已經停了,李雙林跟段殊問的人都追出去了,包括那只熊,而自己人則在打掃戰場。
想到段從煙被擄走,雖然心里有些可惜,但是趙軒卻閉上了眼。
他是真的感到累了,方才的那一番打斗,讓他已經開始愈合了的傷口,又迸裂開來,雪白的紗布已經被血染透。
「你怎樣?」桑染扶著他坐在一張尚且完好的椅子上,看著他皺著眉的樣子,不免有些擔心。
他搖搖頭︰「我沒事,先想想回去該怎麼交代吧。」
「還想著那邊做什麼,我給你重新包扎下,換個地方試試吧。」桑染說著,就把他往床上帶,那里已經被清理好,染血的被褥都扔了,只剩空蕩蕩的大床。
地上被推倒了幾個箱子,桑染翻箱倒櫃的,居然真的讓他找出了一箱干淨的繃帶來,甚至還有許多傷藥。
那些都是段從煙吩咐說要用的,于是他就命人買了許多,並且全是極品。
桑染嘴角抽了抽,終于覺得那女人總算做了一件對的事情。
再說段從煙,段殊問帶著她在山洞里到處亂轉,試圖甩掉後面的李雙林。
段從煙看見他嘴角都染了血,不忍的說︰「你把我放下來吧,他不會傷害我的。」
「然後讓你更喜歡他麼?」段殊問冷冷的問,語氣非常的不善。
听到他的話,段從煙臉紅了一下,段殊問卻瞅著一個岔道抱著她拐了進去。
岔道很隱蔽,段殊問先替她解了穴,然後就坐下來運功調息。
「你想回去嗎?」。他問。
段從煙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耳邊似乎听見遠處的聲音,段殊問自嘲的笑了笑,黑暗中,段從煙只能听見他嘆了口氣,若有似無的,空氣里忽然一動,他的氣息逼近了,溫柔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從煙,我們回家好不好。」那語氣,軟軟糯糯的,像在跟情人撒嬌一般。
段從煙覺得他忽然變得很奇怪,卻又說不出哪里奇怪,只能下意識的往後靠著,緊貼岩壁,咬著唇,不做聲。
感覺他的氣息沒有再靠近,停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段殊問伸出的手停在離她臉龐不到半寸的地方,他沒有踫到她的臉,但是他手上輻射過來的熱度,卻能讓她清楚的意識到,他正在撫著她臉。
那種感覺實在太過明顯,並且曖昧無比,段從煙無所適從的瞪著她前面,雖然嘿嘿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但是段殊問視力比她好,黑暗里,她的表情是那麼無措,驚慌,讓他很想擁在懷里。
他很想這樣做,但是,他不能,那樣會嚇到她的。
他只能無奈的開口︰「從煙,不想跟我回去,是不是因為你,很喜歡他。」
段從煙頓了一下,諾諾的開口︰「我想回到,他身邊,殊問哥哥會不高興嗎。」
許久,他才淡淡說︰「不。」
不,不會不高興,只會難過。
伴了你十四年,真的及不上他的幾個月嗎?
從煙,要過多久,你才會明白,我不是你哥哥,也,並不想做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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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感冒,更新比較慢,不好意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