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劉嘉等人來到堂中,眾人寒暄後各自入席坐好,甄儼拍拍手掌,僕人們將炖熟的大塊牛羊肉,鮮美的河魚,各種山珍野味,時令菜肴絡繹不斷的端了上來。
此時的酒宴和後世不同,古人講究先吃飯,後喝酒,吃飯和喝酒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個過程。相對于後世的酒宴,從養生學上來學,古人顯然做得更好。
眾人用完飯菜,僕人們將桌上的殘席撤下,重新奉上酒膳葷菜,又端來十幾種各色時令瓜果,將珍饈美酒燙的滾熱置于眾人案上。
劉嘉乘僕人們忙碌的時候,向身邊的湯鐵腿問道︰「我見你二人神色疲憊,可是未曾休息好?」
湯鐵腿小聲說道︰「雖說公子對甄家有恩,可我們畢竟初來此地,人心難測,屬下等不敢懈怠,我二人一直在公子門外守護。」
劉嘉聞言怔了,片刻後,眼楮有些紅潤,他用手扶湯鐵腿手臂,看著二人,聲音有些沙啞,「日後我定不負汝二人!」
二人听劉嘉如此言語,神情也很激動,但酒宴上當著甄府之人不便下拜,只好俯首向劉嘉行禮。
這時,二十幾個衣衫華美,裝扮色彩繽紛的舞姬魚貫而出,向甄儼和劉嘉等人行了一禮,隨即在場中表演起來,美輪美奐,悅人耳目。
席間,甄儼不斷舉觴向劉嘉敬酒,可令劉嘉疑惑的是甄儼好像對他的出身來歷杳有興趣,不斷詢問,甚至恨不得把他的生辰八字也問個明白。
更令劉嘉有些坐立不安的是,他感覺在甄儼後面的屏風里,仿佛有一道目光不斷的窺視于他,如同一台掃描儀般想要把他里里外外看個清楚。
劉嘉只好按照先前的謊話繼續編下去,說自己與父母失散,為避兵災帶著僕人隱居于常山中,後來因為收留了太多百姓,糧食不夠,這才出山借糧。
至于漢室宗親,他推說幼時確實听父親提起過,只是家道中落,先祖蒙羞,恥于在外人面前提及。
酒宴散後,劉嘉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吩咐湯鐵腿和六子好好下去休息,回房後他越想越是疑惑,甄家這究竟是要做什麼?
甄儼來到母親房間,
「母親大人,你覺得此人如何?」
「這位劉公子年未弱冠,但言談舉止倒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子弟,只是他言語有些躲閃,恐怕有所隱瞞!」
張氏在屏風後看了一晚,對劉嘉印象倒是深刻,她反問甄儼︰「我兒意下如何呢?」
甄儼點點頭,「孩兒請他赴宴時,恰逢他從睡中醒來,出口成詩一首……」
甄儼將劉嘉盜用的詩吟了出來,張氏也是出身大戶人家,听後眼前一亮,不禁道︰「倒也是個有學識,有抱負的。」
甄儼繼續說道︰「孩兒見他文韜武略,頗是不凡,想來將大妹嫁與他倒也不算委屈,至于他的家境,就算他家境貧寒,但既是漢室宗親,又才具不凡,加上我甄家的財勢相助,想來成就一番功名也不是難事。」
甄儼說到這停了下來,向張氏看去,見她同意自己的話,繼續說道︰「但正如母親所說,我也覺察他的話有些不實,他說自己是常山人氏,卻不肯說出具體籍貫,此一可疑也。他說因為兵災,于父母分離,可家將僕人卻都帶在身邊,此二可疑也。他說躲在山中收留了幾千百姓,這才出山借糧,可山中黃巾盤踞,匪盜橫行,怎容他聚起幾千之眾?此三可疑也。」
「此三處可疑,如不弄清,我始終不放心將大妹嫁與他!」
張氏點頭,「我兒所言極是!」
隨即,她臉現無奈之色,「只是姜兒對他死心塌地,你一味阻攔,恐怕你兄妹間必生齟齬啊!」
甄儼也嘆了口氣,「這正是孩兒為難之處。」
兩人相視無言,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一連幾日,甄家的人雖然對劉嘉等人服侍周到,一應供用盡善盡美,但始終不提借糧之事。
劉嘉心中惦念山谷里營中的眾人,要不是從虛擬界面中看到人口未減,想來營中無事,劉嘉早就不知急成什麼樣子了。
此時虛擬界面顯示伏虎營的人口已經達到4889人,看來不少百姓見谷中安定,願意留下來定居于此,當然這里面也少不了神棍袁天罡的功勞。
劉嘉雖然為人口增加而高興,卻也想到谷中的糧食危機因此更是急迫了。
他幾次恨不得想要把甄儼找來。揪起脖領,問個清楚,甄家到底打算何為?
可是想了想,他還是忍耐下來,安慰自己道︰「五千石糧谷卻是不少,也許甄家正在籌糧。」
這日,劉嘉煩悶,一個人在甄家的花園里閑逛,此時已是中秋,花園中金燦燦的菊花和桂花開滿,但劉嘉心中絲毫沒有賞花之情,煩躁的揪下一朵桂花,用手指搓捻著。
「蹬蹬蹬」
劉嘉正走到走廊的彎角處,一陣急促的腳步響起,接著就覺什麼東西撞在了自己的腿上。
「哎呦!好痛!」
一聲清稚的童音響起,
劉嘉這才看見一個粉紅色衣衫的小女孩坐在地上,連忙扔掉手里的花,上前把她扶了起來。
小女孩也就五六歲的樣子,但臉龐精致,肌膚白女敕,雪堆玉砌般,挽著兩個總角,站在那里一個清麗月兌俗的小美人胚子。
小女孩瞪著水盈盈的大眼楮,瞅了瞅劉嘉,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劉嘉見她服飾精致,想來在甄家身份地位不低,很有可能就是甄儼的家人,雖然覺得小蘿莉清純可愛的緊,但還是正經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在下劉嘉,前幾日才來府上做客,想來……」
「啊!你就是那個大惡人!」
劉嘉話未說完,就被小女孩打斷,只見她嬌呼一聲,然後向後跳了一步,手捂著小嘴,滿是警惕之情。
劉嘉滿是不解和郁悶,心想,我什麼時候又和段延慶扯上關系了!
他連忙問道︰「小……小妹妹,我怎麼是大惡人了?」
小女孩被他臉上裝出的笑容迷惑,就放松了警惕之心,放下小手,有些氣憤的說道︰「你就是大惡人,她們說,你要把我姐姐帶走,我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姐姐了,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惡人!」
劉嘉更糊涂了,連忙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你姐姐又是誰啊?」
小女孩的回答將劉嘉雷得不輕,「我叫甄嬛,我姐姐就是甄姜啊!」
「什麼?甄嬛?甄姜?誰說我要將甄姜帶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劉嘉覺得自己的腦袋成了一團漿糊,越發混亂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嬛兒,你怎麼在這?」